第29章 ☆2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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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至抄襲”四字,在熱搜榜實時一位高居不下,二位則是換湯不換藥的“RIOT抄襲”。

帶動這個話題是的一名名為“非著名音樂鑒賞家”的大V號,該號皮下是音樂界一名小有名氣的品鑒師,其微博內容大都與時下大火的曲目相關——它會針對這些音樂的旋律和作曲,以及歌曲立意做出較為專業的分析。

翻看它之前的內容,會發現它對于RIOT的作品一直持褒揚态度,但此次“抄襲事件”卻由它的一篇博文引發出的。

“沒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昨天接到一名粉絲的投稿,他将RIOT發表在2017年12月的EP中的一首名為《Coastline》的歌曲,和沈赫在2012年一專中的主打曲目《悠游》進行了音軌對比,發現音軌的重合度竟高達90%。

我看了這條消息之後,首先是覺得不可置信,帶着疑惑的心情,我找來後者(以前只聽說過《悠游》這首歌的名字,但由于詞寫得不怎麽樣,我一直沒怎麽關注)和前者進行了細致的扒譜,結果竟然真是——抄襲。

音軌相似,除了證明兩人的分段相近,對于其他的不具太大說服力。

但是和聲,以及和弦的應用部分幾乎一模一樣。我即使之前再喜歡席至,有這些對比擺在面前,我也不能為他多争辯什麽了。

我只能說,我對他相當失望,并且删除了之前對他所有歌曲的評價。

國內正是存在太多像他這樣追名逐利的音樂劊子手,原創才會被殺死。”

相關的微博還有一些,在這種時刻吃脫粉拉踩福利的對家粉絲:

“不會吧這年頭難道還有人不知道某X姓主唱标榜着Indieband,自己卻幹着抄襲的髒事兒”

配圖是早年間,論壇裏議論席至原創歌曲和沈赫部分歌曲高度重合堆的高樓。

……

造星計劃公關部亂成一鍋粥,徐岱從公關部一片嘈雜裏走出,手裏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

他人都要炸了,焦頭爛額地走到RIOT的主排練室,推門進去,卻發現裏面四人都異常安靜地坐着。

席至一臉淡然,坐在靠窗的一把高腳椅上,正反複彈着一段旋律——是《Coastline》的吉他部分。

尤文宇見徐岱進來,急忙站起身,走上前跟他理論: “那首歌本來就是至哥的,怎麽就是抄襲了,你見過自己抄襲自己的嗎!”

徐岱有些懵,他皺起眉,問: “什麽意思”

周寅白坐在鼓後,語調平平地回答: “那首《悠游》是收錄在我們樂隊2011年專輯裏的一首歌,不過不叫這個名字,詞也不是那套。根本就不是什麽抄襲,原曲本來就是席至寫的。”

徐岱是兩年前才接手管理RIOT,在接手這支樂隊之前,他便了解過,他們在2011年的時候預備出道過一次,但由于一些原因,最後沒能出道成功,而且還被簽約公司雪藏了兩年之久。

後是席至單方面選擇了違約,支付了高額違約金,才得以讓樂隊從那家公司解脫出來,來到了現在的“造星計劃”,這才鍛造了今天的輝煌。

徐岱聽周寅白這麽一解釋,立刻明白過來:被非議抄襲的這首歌曲原本是收錄在RIOT出道專輯裏,因為沒能出道,所以專輯被擱置了,專輯版權也歸為了原公司所有。

在席至違約之後,原公司便拿了席至的曲子交給手底下的藝人進行二次制作,并在席至發表《Coastline》之前,将這首歌冠以《悠游》的名字正式發表了。

這才引出了後續的一系列風波。

席至自始至終沒說過話,他只是默默聽着。

而排練室幾人都看向他,等他開腔。

然而,他只是埋頭按着琴弦。

在循環不盡的旋律裏,他手下的一弦突然斷了,琴弦用力崩開,直接将他小手指劃開一道,即刻滲出血來。

琴弦繃斷的餘音仍飄散在排練室內,席至看着指尖滲出的鮮紅色液體,自嘲地笑了笑,反問: “如果連這都不是我的,那還有什麽是我的”

說完這句話,他将琴收進琴箱裏,而後便提着吉他箱走出了排練室。

他拿着琴箱,驅車來到南街一家老琴行。

琴行大門緊閉着,但他輕車熟路從門邊摸了鑰匙,開門進去,裏邊果然有人出來查看動靜。

是琴行的學徒,他見過席至多次,知道他是為什麽而來,直接說: “老師在裏面給面板抛光。”

席至點了點頭,找了把椅子坐下,一邊打開自己的琴箱,一邊跟學徒說: “你去把他喊出來。”

學徒注意到他琴箱裏斷了一弦的吉他,然道: “修琴弦嗎”

“嗯,還想換根品絲。”

“噢好,我這就去喊他。”

學徒走近裏間一會兒,不多時,便又走出來,身後還多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人看了席至一眼,戲谑道: “‘燒火棍’您大駕光臨了。”

席至挑了挑眉,沒說什麽。

“燒火棍”是紀蓼行給他取的外號,以此嘲笑自己來他的琴行,不為買吉他,而總是勞他将一把燒火棍一修再修。

笑意還未散去的紀蓼行摘下自己手上戴着的磨砂手套,斜眼瞥見席至左手未擦去已幹掉的血跡,不免問: “手怎麽了”

席至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搖頭說: “沒事,劃了一下。”

紀蓼行多看了一眼,彎身下去搬席至吉他的同時,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自己的身體還是多重視重視吧,夠你這麽糟踐,我估計你都沒這把吉他有活頭。”

席至笑了笑,沒應話。

紀蓼行拿出工具把吉他上六根弦皆數換下,工作之餘,不忘跟他聊天。

“你這把紅棉修了得有上百次了,花的錢少說也能買它個幾十把了,何必呢”他繼續看了看磨損嚴重的第三根品絲, “你換把貴點的多好,新出的Taylor那款電箱314是真……”

“這把不一樣,丢不了。”他出聲打斷,攔下了紀蓼行想要勸他換一把新吉他的念頭。

紀蓼行敲了敲琴身, “就是為了這個吧。”

他說着,手指指向吉他側板上用黑色記號筆寫的“X & W”。

席至沒回答是或不是,他打開手機,屏幕上彈出的第一條消息便是徐岱發來的。

徐岱發來消息通知他,公司已經把《Coastline》下架了。

他眼眸中最後一點光亮黯淡下去,重重呼出一口氣,連帶着他的最後一點靈魂,也終于失掉了。

最後的處理結果是,下架《Coastline》。

不用想,就知道網上輿論會怎麽寫席至和RIOT。

聞風手指滑動屏幕,眼前一條條滾過是的所謂的原創者對席至的口誅筆伐,字句用詞殘酷低劣,簡直不堪入目。

她看了幾條便關了。

這已是“抄襲”事件爆出的第五天了,風波未過,四專的封面卻還是定稿了。

徐岱昨天還發消息給她,要為這次的合作請她和樂隊一起吃頓飯。

看了看時間,接近飯點。她喊了旁座的周子康一聲,示意他可以出發了。

這次的晚飯,她把它定義為散夥飯。

雖然知道大概率之後她和席至不會再有聯系,但為了徹底劃開界限,她請了周子康同她一起前往,不交代身份,但她帶了男性出席,想必他們理解成的意思,就是聞風想告訴他們的——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她跟席至再無可能。

“你跟冰冰說了嗎”聞風坐上周子康的車,在系安全帶的時候發問。

冰冰是周子康的女朋友,擔心她會誤會,所以聞風叮囑過,要周子康提前跟女朋友打聲招呼,解釋一下。

周子康正在打檔,回她說: “說了啊,她還挺驚訝的,說不知道你還有這麽深情的追求者。”

“……也不算啦,只是——”聞風無奈地解釋, “想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周子康點頭表示理解,車開出一段,他不免好奇,轉頭問聞風, “不過這個人我認識嗎”

聞風不好說是席至,只是含糊: “不是你生活裏會認識的人。”

車開至徐岱給的飯店門口。因為恰好到晚飯時間,兩人找車位又耽擱了一陣,到包房時,樂隊四人和徐岱已經在了。

她和周子康推門進去,第一個看到的便是坐在門正對的最裏,正低頭看手機的席至。

周子康站在她身後,看見裏面的幾人,貼着她的耳朵低聲感慨了一句: “卧槽,你怎麽不說是明星啊”

聞風沒答他,立在門口跟衆人打了招呼,然後又向他們介紹周子康的身份,說道: “這是我……”

言語間卡頓一下了,她強裝鎮定地續上: “我男朋友,周子康。”

席至原本看着她,聽到這話,臉色一下變了。

其餘人都不敢說話,看神色皆是震驚。

“子康,你應該認識他們吧”

她察覺氣氛不對,忙回頭找自己的“男朋友”求助,卻發現周子康已經呆愕住了。

見他沒反應,她手推了推他的胳膊,他才摸了摸脖子,說: “認識,你們是那個搖滾樂隊對吧,我經常聽你們的歌。”

徐岱忙站起來圓場,招呼兩人坐下,一邊說着: “都是朋友,都是朋友,快坐吧——你看看你們要吃點什麽。”

聞風和周子康在尤文宇和周寅白中間空出的位置坐下,坐下時,她接住徐岱遞過來的一本菜單,轉手給了周子康, “你點吧,我都可以。”

周子康拿過菜單,正要翻開時,突然角落傳來一聲椅子推動的聲音。

衆人都看過去,是席至起身了。

他視線不在任何人身上,只是揚了揚手裏的煙盒,道了句: “出去抽根煙。”

話畢,便離席走出了包間。

等到點的菜上了桌,也不見他回來。徐岱讓尤文宇打個電話問問,尤文宇嘗試撥通他的電話好幾次,都被拒接了。

這下,幾人都猜到他是已經走了。

一頓飯吃得好不尴尬。終于撐到飯後,徐岱擔心席至在這風口浪尖一個人又整出幺蛾子,跟聞風寒暄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除了聞風和尤文宇,其餘人都去了停車場取車。

尤文宇喝了點酒,坐在席上,臉略微有些發紅。

房間裏空調溫度開得很高,因此縱使外面寒風凜冽,但聞風并未覺得熱,反而熱出了一身汗。

她忍不住感慨起今年的天氣,說: “你有沒有覺得,以前的冬天比現在要冷一些。”

尤文宇仰頭倒在椅子上,笑說: “氣候變暖嘛,你想說。”

聞風也笑, “但的确是這樣,不是嗎”

“确實,不過那時候顧不上那些,多冷也不覺得。現在習慣了到哪都有暖氣空調吹着,只是有一點冷就覺得受不了。”他說着,抻了個懶腰。

聞風盯着他看一會兒,語氣有些唏噓: “感覺這個世界什麽都在變,但你好像沒怎麽變,還跟以前一樣哦。”

他笑着擺了擺手,坐直身子, “我也變了很多。”

說着,他讓聞風看他左耳的耳廓, “你看,那時候跟你打的耳洞,早幾年就長合了。”

聞風細看,果然從前在他耳廓上的那個細小的孔,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繼續說: “洲哥不在了,沒人損我,我也膨脹了不少。”

他拍了拍自己的鼓起的肚子,暗示自己真“膨脹”不少。

聞風笑,卻又聽他提到馮洲,不由地想起自己在科普文章裏讀到的RIOT的成員介紹,裏面多了吳璜,少了馮洲。

她一直想知道原因,便問: “洲哥去哪了為什麽現在……”

她沒說完,但尤文宇懂她未完話中的意思,答道: “你去美國的那年,樂隊發生了點事,洲哥被判了兩年牢,出獄之後他一聲不吭就回了老家,後來就再沒見過面了。”

“坐牢因為什麽”聞風很是震驚。

“故意傷人,他把那人打成了腦死亡,不過那時候我們還沒出道,也不紅,所以這事沒什麽人知道。”

“洲哥進去之後,我們簽了新的公司,就是現在這家。因為樂隊缺個貝斯,所以璜哥就替了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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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寫完這章練琴我的一弦也斷了…

讓下篇文的男主出來摸個醬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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