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哥送信

小哥送信

火火看到舒童的樣子,吃驚不小。發髻有些散亂,可還能堅持,白色挂襯已經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沙土,不再幹淨,深藍色長褲上有一點點紅漬。臉更不能看了,一些黃土,一塊血漬,哪裏還有将軍府裏大小姐的樣子。

火火馬上解下自己的戰袍給舒童披在身上還說道:“好妹妹,你可不要撒野了,這樣的穿扮,大将軍要知道了非宰了我。”

舒童順手推開了火火的戰袍說道:“你的衣服還是自己留着吧,太重了。”

這時,傷兵殘員一批批地被擡回軍營,一隊一隊地快速從舒童面前經過。看到這些舒童不覺心中悲涼,同為人類為什麽要相互殘殺,學藝時老師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現在,不是天地不仁,是有些人不仁。

北衛的難民被南晟收留,雖不是同國人,可還是看在生命的份上,做道義之事。可北衛驅兵直指我南晟邊境,在邊境上面動作不斷,若不是景軍在華陽城外築軍,不知華陽城會有多少性命慘遭蹂躏,天理道理何在。

舒童越想越氣憤,一腔的怒火無處發洩,一揮長槍插入了沙土中。

這時小哥噗嗤噗嗤着翅膀從遠處飛來,飛到了舒童肩上。本來潔白一身的小哥,這次來的居然灰撲撲的,白色的羽毛上面整片整片的灰沙,“小哥這是到哪裏瘋了,身手的衣服都換顏色了。”火火玩笑地說道。

“奇怪,小哥平時可愛惜自己的羽毛,今天這是怎麽了。”舒童也是疑慮道。

“小哥腳上有信。”火火看到,舒童趕忙把信從小哥腳上取下來。

拆開一看。是唐柱寫的。“師姐,難民已經盤查,正在肅清。 ——柱”字體娟秀,筆力勁挺。

“這小子不算笨,我不在也把事情辦理得順利。”剛剛的難過,悲憤,稍微地平靜,不用為難民那塊傷神算是得到了一絲安慰。

“舒童,唐柱是西唐二皇子,我們還是不要有太多接觸的好,以免傳出去,對大将軍有影響。”

舒童沉默,本國大将軍之女與他國二皇子交往過密,對誰都不好。尤其是皇族,明面暗面的過河拆橋,落井下石,數不勝數。給父親帶來麻煩就更為不好了。

舒童點頭示意,和火火一起走進大将軍營帳。

剛進入大營,劈頭蓋臉的長袍扔到了舒童頭上,本就不怎麽牢固的發髻也被打散開來。景大将軍更是氣不打一起出來,咆哮道:“堂堂女兒身,讓你在軍營裏待着,你要上前線,就算是上前線,也不該這樣打扮,穿着如此清涼上戰場,你可知道,就算是這場仗打贏了,也有失我們南晟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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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我……甘願受罰。”

火火自責沒有讓舒童換身衣裳再來見将軍,拳頭在手裏面握得緊緊,只怕快滲血出來。

“穿戴整齊,到營帳外面,受五十大鞭”說完景陽大将軍大步走出軍營,胡子都快翹起來了。雖也心疼自己的這個女娃,可是天下女娃哪有她這樣的不知羞者。就算是巾帼英雄也是穿戴整齊上戰場,這樣的事情傳出去,讓景氏顏面何存。

來到帳外大将軍喊道:“選鋒軍,還愣着幹什麽?”

突突突地進來十幾個人,都是先鋒軍的人,這下舒童和火火都輕松了不少。

“所有人到營帳外面等候,等少将軍穿戴完畢。”火火說道,一行人又突突突出去。

火火是先鋒軍首領,選鋒軍所有的人除了大将軍,就只聽火火的調遣,其實大家都知道,大将軍将火火視為兒子,對火也是格外地忠誠。

“火火,五十大鞭,幹脆賜我毒酒吧,來得快。”

“舒童,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是你打嗎?那你下手輕點,意思下就可以了。數量也打個折。”

“那不行,大将軍說得軍令如山,山體滑坡了,你也能讓山給你打個折。”火火半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再說了,你今天怎麽這身打扮出去,我們選鋒軍裏面都有人議論你,說少将軍真不輸男兒。”

“那不是誇我的嘛,是美言,讓他們說去,雖說人言可畏,但畏不到我景舒童。”

“舒童,你是不怕,可是你要想想夫人,她可是天天都擔心着你呢?”

“等我回府了要好好開導開導母親大人,男兒志在四方,女子更要不輸男兒。守在閨房中,在家随父母,出嫁随夫君,這個已經不新鮮了。”

火火聽到這個話,撲哧笑了。在火火心裏,他更願意舒童是一個女子,一個守在閨中,讓他保護的嬌女子。可舒童卻在各個方面從來不輸男子。他總有感覺,越長大越不理解舒童的各種想法和做法,感覺兩個人的距離在有些地方越來越遠。

舒童穿戴好,跟張首領一起走出營帳。在軍營裏塵土飛揚的正中午,少将軍被綁在一個大木頭莊上,接受五十大鞭。在打了三十七鞭子後,舒童暈了過去。

火火趕忙将她松綁,雖說有盔甲擋了些,可紮實的鞭子也打在她的手臂上,腿上,身上,這些地方的衣服也早已染成了紅色。

火火眼睛濕了。

挨過鞭子的舒童在軍營裏躺了三天。這些天火火除公職以外,其他的時間都在舒童身邊,精心伺候着,舒童要什麽,他總是馬上去給辦,總歸辦不到的回來還被舒童臭說一頓。看到舒童精神氣兒一天天好起來,他也跟着舒展開來,只是想想舒童讓他辦的事情,總感覺哪裏別扭怪怪的,哪裏不對呢。

大大咧咧的性格不讓張火火多想,他只知道,舒童好,他就好。

這幾日裏,北衛兵像是消停了不少,雖然幾次挑釁,但都是小規模的交火,并沒有大規模的開戰,所以景軍還是能應付過來。

帝都的糧食也準時送來,這讓大将軍比打勝仗都高興,總算可以熬過些日子不用糧草發愁了。

華陽城裏,舒童走後的這幾天,唐柱一直跟荒廟裏面的難民打交道。

荒廟外,兩個華陽府衙衙役,坐在長凳上,一個盤問,一個記錄。這幾天來都是這番情景,所有的難民被挨個兒盤問了一遍。不服管教的被請出了華陽城,有嫌疑的被關進了監獄,大部分人還在荒廟裏面。府衙每日送來大米,還有衙役在這裏守着給他們熬粥喝。

唐柱也沒有閑着,他仔細對比了所有人的身份,看盤問記錄,經歷過往,但凡有點瑕疵存疑的都被單獨提出來,不僅被單獨審問,還被皮鞭伺候。一個受到酷刑和饑餓的人,都會頭腦發熱說點什麽不該說的,有的沒的。

這樣的方法很是有效,很快就查出來,會使用游手掌的人。

此人叫趙廣,北衛人,五十多歲,只說游手掌是他自創武功。其他不再多說什麽了。

這讓唐柱為難了。

其一,游手掌只是師姐說過的一種武功,可是具體誰會,誰創的沒有說明。其二沒有說明游手掌的厲害之處,也可以說是危害之處,只是說到游手掌三字,火火臉色變了,這似乎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就算找出來誰會游手掌也不能解決心中的疑惑,看來還需要親自走一趟。

可幾日宮裏來人催了幾遍,讓速速回宮,只怕這次不能再拖了。

唐柱收拾好,跟着西唐來的隊伍準備回去。一路上,隊伍速度都很快,唐柱思慮是不是宮裏面出事了。可随行的人都說不知道或者是不清楚。

唐柱找來阿伯問道:“是母妃出事了嗎?這次回宮怎麽會如此着急。”

“二皇子,老奴也不太清楚,只是陛下口谕,說是速速回宮,一切等回宮就明白了。”

這樣一說更是讓人摸不着頭腦,不過有件事情唐柱自以為辦得漂亮,那就是趙廣被安插在了隊伍裏,成了随行人員,還是他的貼身奴仆,回了西唐。

幾日過去舒童的身體基本痊愈,每天都會下床活動一段時間,已經可以舞刀弄槍了。聽聞舒童好些了,大将軍才來看。

一進營帳就不高興了:“怎麽還沒有長記性嗎?挨得鞭子還少了。”

“父親,我已經好了,現在可以下床活動了,軍醫說多下床活動對我的身體恢複有益。”

“不要太過,還是多靜養為宜,回去以後不要告訴你母親挨打的事情。”

“是父親,”說完舒童忍不住笑笑,父親在軍營裏是人人害怕犯怵的大将軍,可是在景府,他也害怕母親。

母親是南晟長公主,從小讀過四書五經,畫過梅蘭竹菊,受過詩書的熏陶,所以懂得道理自然比我這個只會上戰場的父親多。訓起人來道理一筐一籮,有板有眼,說也說不完。我父親不愛聽,我也不愛聽,我弟弟景盛更是不愛聽。

“父親,這場仗是打完了嗎?要回去了?”

“北衛使節要來,跟我們談合議的事情。”

“那我們派誰來談。”

“自然是你莊伯伯,估計這兩天就到了。”

“哦,怎麽北衛突然就來談合議的事情呢。”

“北衛之人,狼子野心,想來不會輕易合議,必定是想出來了什麽其他的招數。”說完,将軍轉身準備離開,又說道:“最近幾日北衛使節要來,你不要亂跑,看到北衛的人能回避就回避。不能惹出什麽亂子來。”

“是父親,我盡量不出現。”

将軍剛剛出來,火火就進來。高興的跟說通說道:“聽說北衛的人要來。”

舒童對此根本不感興趣,北衛來人談和議,對她而言只是标志着戰争結束,再無其他,所以對此她根本不關心。她想知道的是:那個會游手掌的人,還有莊伯伯的到來會不會帶來莊異的消息。

莊異己是三年未見,不知道再相見會是在哪裏,在何時。

舒童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火火倒是很興奮,因為北衛來人的名單裏面有一個人,讓他興奮,那就是:晏遲。這個曾經被舒童勇長槍抵住後背的人,火火想看的是,北衛的将軍竟會被舒童制服。

但是當火火告訴舒童這個消息時,舒童依然提不起興趣,在他看來,北衛的人誰來誰不來都不重要。她的心或許早就飛到了南晟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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