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那你們結束試鏡後,去哪幹嘛聊什麽了呀?”知道再問她有沒有什麽別的想法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信曉雅更好奇的還是他們分手後的第一次單獨相處。

“這附近的隐仙居,你知道嗎?”她問信曉雅。

她向來不太記路,坐在他車內時正好群裏在聊今天試鏡的情況。本能的,她看向後視鏡,總覺得以兩人現在的關系,她在他車上一直看手機不好。

這一眼正好與他對上。

邝野才不管祝慈心裏想的什麽陌生與避嫌,他感覺現在的自己就和牧羊的犬一樣,見着了羊就不能放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知道她手機一震又一震的應該是汪導他們的消息,怕她暈車,他說:“回了消息後別盯太久屏幕,等等頭暈了連着胃也會不舒服。”

“嗯。”她這回沒通過後視鏡看他了,側過臉瞄了眼正開車的他,回答得乖巧。

但一開始回消息,就有些控制不住的一條接一條,她壓根沒注意他往哪兒開,只知道時不時的,她這邊的車窗會被降下來透會兒風。

最後,他們好像是進了一個小區。

邝野停下車時,天色已經暗了,僅剩的一點橙黃的光将天和雲的分界線暈染開來。他們四周是一棟棟小別墅,小樓的牆壁上半明半暗的附着隐仙居三個字。這是她今晚唯一記住的地名。

“隐仙居?是應樂山莊裏面的別墅區?”信曉雅一年前買房的時候,跟着中介轉遍了市中心附近的小區。她當時在應樂山莊看中了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因為貴猶豫了好久,終于下定決心準備交定金的時候,中介小哥說她看中的那套已經被一位客戶全款買下了。

得不到的總是念念不忘。她後來去應樂山莊裏轉了好幾次,但是再沒有哪套讓她那樣滿意了,最終只能放棄。

她隐約記得,那山莊裏有一個區域被辟了出來專門做不同類型的別墅,其中好像就有個叫隐仙居的。

“應該是”,的确是在一個很大的小區裏,祝慈想。

“那裏有一棟做私房菜的,平時不對外開放,只接受預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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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房菜?有本事呀,開在這樣的地方。”

“是呀”,祝慈得知是私房菜後的的第一反應和信曉雅一模一樣,她接着說:”樓裏很精致,胡桃木的地板,橄榄綠和奶油黃拼接的牆色,黃銅壁燈,倒是挺适合用來拍戲的。“說到這,她忍不住笑了笑。

“你去了的感受就是那挺适合用來拍戲?”信曉雅對祝慈越是關鍵時刻越是“不務正業”的性格深感折服。

“唔...餐廳在二樓,一個不大的房間,隔音很好。”進門時,她看見有服務人員從別間端菜出來,開門一瞬的熱鬧,關門寂靜無聲。很适合容易被人認出來的明星藝人或高官宴請。

“然後呢?”

“然後,就還挺好吃的!”祝慈這話說得屬實有些敷衍。但是她也不好認真去說,上來的菜好像都是專門定制的,樣式、分量、口味,全合她的意。要不是邝野同她一起來,她都要懷疑這些是不是他親手做的了。

她在菜上了後,問他是怎麽發現這家店的,他回:“前年在這邊拍戲,制片人家裏有酒樓生意。因為投了幾部戲,認識了些演藝圈的朋友,平時約着上外面吃飯不方便,就自己花錢弄了這麽一個地方。”

邝野此話說的不假,只是沒指名道姓說清楚都是誰和誰。祝慈自然也不會細問,和曉雅說時,也是照着他說的話轉達的。

事實上是,前年他在這邊拍戲的時候結識了家裏有酒樓生意的制片人,他和人家推杯換盞的空隙裏挖了個人家的廚師來。隐仙居的別墅是他買的,裝修時參照的都是她提過的喜歡的風格。但他平時在家的時間少,于是改了一層用作餐廳,用來接待熟識的朋友。

“不愧是邝野。這幾年混的可以呀!”邝野如今的成就,無論是對祝慈還是信曉雅來說,都是意料之外,但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信曉雅和祝慈既是大學同學又是室友,大四時她們一起準備材料去國外讀研。雖然報的專業不同,但選的是同一所學校。

她們本以為到了國外也還能繼續成天混在一起,但戲劇專業的教學樓和哲學專業的教學樓在兩個方向,課程設置也完全不同,她們上課時間對不上,住宿也選了不同的位置。

邝野和她們不同。

他本科就已經在國外了,她們去讀語言班的時候,邝野在學校已經小有名氣。

當然,因為戲劇專業和音樂劇專業的合作舞臺多,信曉雅比祝慈聽到的關于他的八卦更早也更多。總之就是,能在那樣一個強勢專業中脫穎而出,這人的軟硬條件是絕對的出類拔萃。

所以當她聽祝慈說邝野因為她放棄了導師推薦的進劇團當首席的名額後,驚訝之餘,她并不擔心他的個人發展。

但沒人能想到,僅僅三年,他便站上了國內影視圈的頂峰。

“那你們都聊了些什麽這麽晚才回來?我在你家足足等了三個小時啊!”

“我們又不是不能語音聊,你幹嘛非在家裏等着我?”祝慈好笑的說。

“這能一樣嘛!當面說肯定能了解的更全面!”信曉雅說的義正言辭。而且,反正她就住在同小區的另一棟樓,回去又近又安全,不回去在她家睡一夜也可以,方便的很。

瞧着信曉雅一副好戲終于要開始的表情,祝慈斟酌了一下語言,說:“我答應了他,和他重新在一起。”趕在信曉雅脫口而出的感嘆詞和即将像連珠炮發射一樣的一連串問題前,她趕忙補充了一句:“但是不公開。就......至少《心理犯》拍攝結束前,不公開。”

在隐仙居別墅的小房間裏,祝慈剛将大衣搭在椅背上,就聽邝野說:“祝慈,我也是你熟悉的人,我想繼續出現在你人生的軌道中,以任何你現在可以接受的身份。”

他的語氣有些沉,像是祈求又好像暗含一絲委屈。

任何她現在可以接受的身份,是什麽意思?前男友?現同事?編劇和演員?還是......

她的心亂糟糟的,思維像是打了結的線團,整個世界都是混亂的。原本因車內和屋子裏充足的暖氣而溫熱的手随着他的話迅速變得冰涼。

信曉雅說的沒錯,她的确容易在關鍵時刻想些全不相幹的旁的事情。

比如現在,她因為他的話而不知所措,本能的想要逃避。所以她身體裏的血液會向更能幫助她逃離的腳部湧去,手因此而冰冷。

應該是這樣的,她想,不然為什麽她的心髒會跳動的這麽使勁,咚咚咚的好像想要代替她的腿腳先一步出逃。

她說不出話來,沉默讓邝野遲疑着向前。他想抱抱她,但最終只是碰觸上她指尖,趁她沒縮回去,他緊緊牽住,繼續道:

“小慈,沒有人可以在死亡前證明一輩子相愛的誓言。但是我可以用一輩子去求證,愛上你,出現在有你的地方,是我的追逐,與你沒有關系,更不是我的犧牲。”

邝野想要看清低着頭的祝慈的表情,他站在她的身前彎腰擡頭看她,仰視的角度正好對上她眼裏滑落的淚珠。

他倏地直起身,眼見着那晶瑩剔透融入進了厚實的羊毛地毯裏,地毯上朱紅色的花瓣暈開了一小點绛紅,像她在他心上剝開的口子。

她哭什麽呀?

心疼的像是被扯碎了。

他握着祝慈的腰将她放到了桌上,想擡手将她低垂的下巴擡起又怕引得更多珍珠墜落。

他俯身凝視着她無聲抽噎,寬闊的手掌難自抑的覆上她的背,另一只手與她的相扣。

冰涼的一整只小手被火熱包圍,她破碎的混亂的心緒被溫暖一點點的修補填充。

祝慈顫動的眼睫上一陣炙熱氣息,邝野謹慎又輕柔的吻着,動作極小心,也極克制。

“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做出本可以不需要做的犧牲。”

“如果我們不在同一個地方,時間一久是不是注定會分開?”

“可能異國他鄉就是會讓人更輕易的依賴另一個人,而一旦回到熟悉的地方見到熟悉的人,我們的生活可能很快就可以回到原來的軌道,這個軌道裏,可以沒有我,也可以沒有你。”

祝慈提出分手時說的話,在他再次走到她面前時,被自己一一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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