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馮愛華本以為自己今天中午可能會沒有什麽胃口, 畢竟心裏壓着調動工作這麽大的事情。

她擔心去到任海青校長家之後，會被告知島上高中已經不缺老師。這樣的話，她和顧正文說不定就不能順利調過來了。

但是, 在宋蘭梅從廚房端出熱騰騰的一鍋雞湯面後, 她心裏的煩躁瞬間就被暫時抛到了腦後。

宋蘭梅煮的雞湯面實在是太香了！

誘人到馮愛華都沒心思再去想待會要拜訪任海青校長的事，腦中只剩下“想吃”這個念頭。

宋蘭梅她們從醫院回到家時, 已經快十一點半了。

為了能快點吃上午餐，宋蘭梅就沒有親自擀面, 而是在雞湯裏下了廚房裏之前剩的一捆挂面。

但就算是挂面，下在雞湯裏, 也瞬間變得非常的美味。

考慮到營養均衡的問題，宋蘭梅還在菜地裏摘了一把油麥菜。

宋意和宋悅, 還有顧雷，三小孩以前都不喜歡吃青菜, 但今天卻對雞湯面裏的油麥菜鐘愛有加。

吸了雞油鮮味的油麥菜, 味道清新又醇厚, 有一種獨特的葷香。

宋家的這頓午餐, 吃得有些安靜, 餐桌上大多數時候都只剩下碗筷的碰撞聲。

大家都忙于埋頭吃面, 根本舍不得浪費時間在說話上。

直到把碗裏的最後一滴雞湯都喝得幹幹淨淨，顧雷才摸着肚子，一臉滿足地開口道：“太好吃了！等我以後長大賺錢了，我就要天天吃這個雞湯面！”

宋意和宋悅點頭如搗蒜，顯然很是贊同顧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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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三小孩都這麽想, 馮愛華忍不住笑着道：“想天天吃雞湯面？那你們可得加油學習和努力了, 能夠讓你們天天吃雞湯面的工作可不多。”

宋蘭梅心裏有些訝異馮愛華這個回答。

她沒想到馮愛華面對顧雷和宋意、宋悅她們這種天真的想法，第一時間不是潑冷水, 說他們是在做夢，反而是鼓勵他們要好好學習，這樣以後才有可能實現想法。

宋蘭梅很清楚地知道，無論是現在，還是後世，其實很多家長和長輩都很喜歡不分青紅皂白，就對孩子進行一通打壓式教育。

甚至這些人裏面，不乏高知識分子。

她以前讀大學時，同寝室有個女生，性格很內向自卑。

當時她和另外幾個室友都不明白為什麽那個女生會是那樣的性格，畢竟那個女生讀書成績優秀，外表也很漂亮，根本就沒有什麽需要自卑的地方。

但後來，在見過那個女生的父母後，她就明白為什麽那個女生的性格會變成那樣了。

即使是選擇一家餐廳吃飯，那個女生的父母都要對女生挑三揀四，一會說女生找的這餐廳服務不行，一會又說她沒認真挑選餐廳，最後竟慢慢把事情上升到了女生的做事能力上面，說女生這樣子粗心辦事，以後在單位根本立不住腳，會在單位被邊緣化。

當時，她和另外幾個室友也在現場，簡直瞬間又尴尬又心疼那女生。

不過是吃頓飯這麽小的事情，都要上綱上線對女兒進行一通批評。

甚至還是當着她們這些室友的面，絲毫沒有顧忌到半點女兒的自尊心。

而那女生的父母也不是什麽沒有受過教育的文盲，相反，他們甚至還是國內知名高校的教授，知識水平遠超全國絕大多數人。

但就算這樣，他們也依然樂此不疲地對女兒進行打壓式教育，甚至覺得自己都是為女兒好，在幫助女兒進步。

不過，在大四那年準備分配工作時，那個女生倒是直接給了自己父母一個狠狠的回擊。

原本，以那女生的成績，她可以分配回她家所在城市很好的單位，她父母也是希望她能回到老家城市的單位來工作。

但是，那個女生卻找到學校，主動申請調往疆區那邊的單位。

等那女生去到疆區以後，女生父母才得知女兒申請去疆區的事情，氣得暴跳如雷，但卻拿女兒毫無辦法。

後來，她從其他同學那裏聽說，說那個女生在疆區那邊為老百姓做了很多實事，是疆區那邊有名的“鐵娘子”。

在畢業的第七年時，當時她還和那個女生見了一面。

那個女生代表單位來鵬城學習和借鑒先進的發展經驗，于是順便找時間和她這個老室友聚一聚。

說實話，在重新見到女生時，她真的差點認不出女生來。

不是女生的長相有什麽太大變化，而是女生的氣場跟她大學時完全判若兩人。

重新出現在她面前的女生，皮膚雖然被疆區的陽光曬得有些黑，但是臉上笑容卻燦爛得宛若驕陽一般，言行談吐也都變得非常自信。

無論是誰看到女生那談笑自若的模樣，絕對都想不到如此開朗的一個人，在大學時會內向到連說話都不敢跟人的眼睛對視。

她當時打心裏替女生的改變感到開心，同時又覺得她的父母真是配不起這樣的女兒。

明明那麽優秀的一個女孩子，但在她父母口中，卻被打壓得毫無閃光點。

也正是因為親眼見證那個女生的變化，她對打壓式教育這種方式極其的反感。

在她看來，如果家長只知道一味打壓和貶低孩子，這并不代表孩子無能，反倒是赤裸裸地展現出了家長的愚昧。

“打壓式教育”不是教育，而是冰冷的傷害和精神虐待。

宋意和顧雷他們都不知道宋蘭梅在這麽短的一瞬間內，腦子裏竟然想了那麽多。

在他們的小腦瓜看來，馮愛華那話的意思就是，只要他們認真學習，就能找到天天吃雞湯面的工作。

顧雷當場就放出豪言：“等開學了，我絕對好好學習，繼續保持年級第一！”

別看顧雷性子皮，愛玩愛鬧，有時候還跟人打架，但腦瓜子卻是很靈光，在學習上很有靈性。

宋意和宋悅一聽顧雷這話，也跟着表态。

宋意：“等我讀書了，我也要當年級第一！”

宋悅：“我也是！”

“行，那你們兩個到時候就當并列第一！”

顧雷對宋意和宋悅很有信心，覺得自己的兩個小侄女絕對不會輸給其他小孩。

見顧雷、宋意和宋悅還沒開學，就已經把第一名視為囊中物，宋蘭梅和馮愛華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無奈的笑，但也并沒有點評他們的想法什麽，而是開始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筷。

她們待會還得去拜訪任海青校長呢，而且拜訪完還得把打包在保溫桶裏的雞湯面帶去給醫院裏的顧正文。

顧正文剛才沒有跟着她們一起回來，而是留在醫院裏陪着顧雪和孩子，好在顧雪需要幫忙時，給她搭把手。

幾個碗筷而已，再加上有馮愛華在一邊配合幫忙，宋蘭梅很快就洗好了全部。

因為是要去找任校長談正事，宋蘭梅和馮愛華就沒打算讓孩子們也跟着過去。

她們出門前，也沒特意叮囑宋意她們不要瞎跑，因為孩子們再瞎玩，也都是在這大院裏。

大院門崗那裏日夜都有戰士守着，不可能把小孩們放出大院去。

宋蘭梅和馮愛華走到孫靈芝家門口時，透過開着的門，看到孫靈芝正從客廳裏走出來。

孫靈芝也看到了宋蘭梅和馮愛華，她臉上瞬間露出笑：“我就猜你們估計這時候應該已經吃好了，正想着過去找你們呢。”

宋蘭梅剛才做飯前，先提前過來找了孫靈芝一趟，跟她說了自己想和馮愛華一起去拜訪任校長的事情。

孫靈芝很爽快就答應了指路的請求。

任海青校長家也在大院裏，不過不在宋蘭梅她們這邊，而是在大院的另一角。

孫靈芝帶着宋蘭梅和馮愛華朝任校長家的方向走去。

不過，她們沒走出多遠，就注意到了老松樹下江安丹、劉靜娥和其他幾個軍嫂的身影。

劉靜娥中午炖了雞肉，江安丹吃完飯後，舍不得抹掉嘴上的油，迫不及待跑出來炫耀自己吃肉的事。

這個時候，因為肉類供應緊張，所以吃肉就成了一件能讓人豔羨的事情。一些人甚至為了打腫臉充胖子，還會故意往嘴上抹豬油，想讓人見了羨慕他們吃得好。

劉靜娥雖然沒像江安丹那麽浮誇，但也想讓人知道她們家中午夥食好，于是就跟着江安丹一起過來了。

江安丹嘴上的油光很明顯，老松樹下的其他人立刻就注意到了她的嘴巴。

“喲，江嬸子，你這嘴巴看着油光十足，你家今天中午這是又做肉吃啦？”

“那可不！”江安丹得意地鼻孔都快朝天了，“我兒媳婦早上特意去買了一只雞回來，說給我這個婆婆和孫子們炖雞吃。”

“劉靜娥，你這兒媳婦當得可真不錯，這不年不節的，居然舍得這麽大手筆。”

注意到大家羨慕的眼神，劉靜娥本來心情還不錯，但在聽到“大手筆”這三個字後，她頓時感到肉疼了起來。

原因很簡單，買雞的錢全是她出的私房錢。

江安丹這個婆婆根本就沒給她半分補貼！

肉好吃，但也好貴，她花錢花得感覺心裏都在滴血。

她回家後跟江安丹說雞的錢，江安丹也裝作沒聽懂暗示似的，絲毫沒有要掏錢出來的樣子。

聽到有人誇劉靜娥是個好兒媳婦，江安丹急忙說道：“我這婆婆對她也很好啊，你們想想，我兒媳婦頭胎生我那倆孫子時，我可是特意上島來幫她坐了整整一個月子的時間。”

劉靜娥本就在暗暗心疼買雞的錢，聽到江安丹這婆婆提起自己那第一胎的月子，心裏的情緒瞬間變得更加糟糕。

原本江安丹不提還好，但她這一提，劉靜娥就想起自己生第一胎時，當時江安丹還要搶自己這個産婦吃的補品，每回江安丹在廚房炖補品時，都要先在廚房偷吃到肚皮滾圓，然後才舍得把剩下的東西端出來。

看着江安丹在自己面前把她說成了個上天入地都找不到的好婆婆，劉靜娥心裏一時間窩火得不行，但又舍不得拉下臉皮，戳破江安丹的謊言。

江安丹：“這關系都是相互的，如果不是我對我兒媳婦好，我兒媳婦也不會那麽孝順我。”

說到婆媳，江安丹就想起住自家對門的宋蘭梅和顧雪。

想到自家昨天還給宋蘭梅和顧雪白白送了一罐麥乳精和水果罐頭，江安丹就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她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可不像宋蘭梅那樣狠心，連兒媳婦第一胎的月子都不幫兒媳婦坐一下。我可是記得很清楚，顧雪前幾年那第一胎的月子，是她老娘跑上島來幫她做的吧，宋蘭梅這個婆婆可是從頭到尾都沒露過一次臉。”

宋蘭梅、馮愛華和孫靈芝一走到老松樹附近，就聽到江安丹最後面說的那些話。

三人腳步都頓了一下。

孫靈芝小心翼翼地望了眼宋蘭梅和馮愛華這對親家。

想到女兒許苑娅昨天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她決定出聲幫宋蘭梅這個自家的恩人洗刷冤屈。

孫靈芝清了清嗓子，揚聲喊道：“江安丹，你知道什麽呀，就在這裏胡扯一通！”

江安丹轉過頭，看到宋蘭梅和馮愛華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她驚得心虛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理直氣壯起來。

“我又沒瞎說什麽，這島上大院誰不知道她宋蘭梅沒來幫顧雪坐月子的事？怎麽，她宋蘭梅有臉那樣做，卻害怕我們外人說道了？”

“人家那都是有特殊原因的！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沒事做啊？！”

孫靈芝昨天就已經從女兒許苑娅那裏知道了宋蘭梅在火車上解釋的理由。

她望向老松樹下的其他人：“你們大家夥們別聽江安丹的，宋妹子她當時沒過來，是因為她所在的那個紡織廠當時生産任務重，她忙得抽不出身，這才實在沒辦法過來照顧顧雪坐月子。而且她這次為了上島随軍，可是連她的工作都直接賣掉了，我就問你們，你們這裏如果誰有一份在廠裏的正式工工作，你們誰能舍得賣掉？”

“我敢拍着胸脯肯定，要是有人敢跟你們提一嘴賣掉工作這意思，你們沒把那人罵個狗血淋頭，那都已經算是輕的了。”

宋洛平和顧雪都不是喜歡聲張的性格，所以大院裏除了江安丹和劉靜娥她們家外，其實沒幾個人知道宋蘭梅以前在紡織工竟然有份正式工工作。

這年頭，能當上工人，那可是非常體面和值得驕傲的事情。

老松樹下的其餘人都被孫靈芝說出來的話給震驚住了。

“乖乖，這要是工人的話，那确實是可以理解了。我有個遠房表妹是在一家餅幹廠工作，她前年想結婚，那都得挑周日結，免得耽誤了自己其他天的工作。”

“這宋嬸子為了随軍，居然把工作賣掉了啊？這要換做是我，我還真是舍不得把工作賣給別人。這工作就算以後老了，也能傳給自家其他人呀。”

“難怪她之前沒來幫顧雪坐月子，咱們想随軍就随軍，那是因為咱們在老家也沒份正式工作，一年到頭就是在地裏頭忙活，所以自然是想走就能随時走。宋嬸子有工作絆住手腳，可不像咱們時間那麽靈活。”

馮愛華之前還對宋蘭梅沒來幫顧雪坐過月子的事情有些意見，但現在聽到孫靈芝和其他人的話後，她驟然也理解了宋蘭梅之前的處境。

她當時能來幫顧雪坐月子，是因為那個時候學校正處于最混亂的階段，甚至連課都停了，她這才有一整個月的空餘時間上島來幫着顧雪坐月子。

孫靈芝望向江安丹，故意問道：“我記得你老伴和宋妹子是同個紡織廠的吧？他這幾年也沒上島來過一次，怎麽，是他不願意和不想見孫子們嗎？”

孫靈芝的話，瞬間讓大家也注意到了江安丹的丈夫江大頭的确也從來沒有上島過。

而且，大家最近也沒聽說他要過來的消息。

這麽一想，大家越發覺得宋蘭梅之前一直沒到島上來，真是因為沒法從忙碌的工作中抽出身來。

江安丹被孫靈芝說得啞口無聲，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回應才能反擊回去。

宋蘭梅懶得搭理江安丹，她還想着趕緊幫馮愛華和顧正文把工作調動的事情給落實好了。

宋蘭梅：“孫姐，咱們走吧，沒必要跟她這種人多費口舌。”

見把江安丹怼得跟縮頭縮腦的鹌鹑似的，孫靈芝心裏也很是痛快，于是就跟着宋蘭梅離開了老松樹下。

宋蘭梅她們雖然離開了老松樹，但老松樹下的人卻還在津津樂道宋蘭梅為了上島而賣掉自己工作的事情。

說着說着，大家開始圍繞宋蘭梅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展開了激烈的争論。

而随着這争論愈演愈烈，大院裏越來越多的人也知道了宋蘭梅賣工作上島的事情。

宋蘭梅還不知道自己在接下來幾天內，将會成為大院讨論的焦點。

她和馮愛華還有孫靈芝離開老松樹那邊後，走了幾分鐘，就到了任海青校長家的門外。

她們抵達時，任校長正坐在門檻上，手裏拿着把蒲扇慢悠悠地扇風。

任海青只認識孫靈芝，見孫靈芝帶着宋蘭梅和馮愛華來找自己，她心裏雖然疑惑，但還是笑着同宋蘭梅她們打了一聲招呼。

孫靈芝幫忙把宋蘭梅和馮愛華介紹給了任海青。

得知宋蘭梅和馮愛華分別是顧雪的婆婆和母親後，任海青更是一頭霧水，搞不明白她們兩個能有什麽事找自己。

任海青把宋蘭梅她們三個迎進了家中，然後為三人各倒了一碗水。

宋蘭梅喝了一口水，解了點暑意後，率先開口道：“任校長，實不相瞞，我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請問下，島上高中現在還需不需要老師？”

任海青疑惑擰眉：“顧雪不是覺得她現在能力還不夠，所以不想當高中的語文老師嗎？”

任海青以為宋蘭梅這是過來幫顧雪詢問的。

宋蘭梅一聽，就知道任海青這是誤會了，她出聲解釋道：“我們不是幫顧雪問的，這是我親家母，她在青東城的第一高中教高二的數學，而她丈夫則教的是高二的語文。他們兩個想從青東城那邊調動到島上來，就是不知道島上的高中還缺不缺老師。”

任海青本來眉頭還是擰着的，她以為宋蘭梅這是瞞着兒媳婦在自作主張，卻沒想到竟然是顧雪的爸媽想調到島上的高中來教書。

任海青眉頭瞬間就飛揚了起來，聲音都激動得高了幾個度：

“缺！缺！缺！當然缺！數學老師缺，語文老師也缺！”

“你們都不知道我這陣子心裏有多着急！這眼看着開學的日子一天天就要到了，我卻還沒找到足夠的高中老師，把島上高中的教學班子給搭起來，我都害怕到時候學生報名來上課了，結果我這校長卻給孩子們放了個空槍！”

任海青興奮到一把握住馮愛華的手：

“馮老師，真是太謝謝您和您的先生了。我代表我們林松島高中，向您和您的丈夫表示最誠摯的歡迎之情。雖然我們林松島高中現在還只是個初創的草臺班子，沒有第一高中在市裏那麽有名氣，但我一定會努力為你們争取良好的待遇和工資，絕不會辜負你們的一腔熱忱！”

宋蘭梅和馮愛華都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麽容易就辦成了。

兩人心裏一時間都很是驚喜，但面上卻努力克制着喜意。

“對了，我能請問下，您二位怎麽會想從市一中調到咱們島上來呀？雖然我這麽說不太好，但我們林松島的高中，跟市一中比，确實是有不小的差距。”

任海青興奮過後，就對馮愛華和顧正文的行為感到疑惑了起來。

按理說，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馮愛華和顧正文這行為好像跟大多數人的想法有點不一樣啊。

宋蘭梅他們知道肯定會有人疑惑馮愛華和顧正文這個選擇，所以早就在醫院時，大家就一起商量着，對好了口徑。

馮愛華：“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就是我和我丈夫都想搬到離女兒和外孫女們更近的地方，這樣想見她們時，也用不着一路舟車勞頓。”

宋蘭梅和馮愛華她們都知道這個理由聽起來有點不可信，但信不信，那是別人的事。

反正無論是誰來問，能得到的答案都只會是這個。

任海青雖然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原因，但她還是笑着說道：“那我就提前恭喜你們以後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一起相處了。我們這島上的生活其實還是挺不錯的，我相信你們調到島上來後，絕對會對我們林松島很滿意。”

孫靈芝一直沒有插嘴她們談正事。

現在見宋蘭梅她們已經談好了，就笑着插話道：“哈哈，我家苑娅要是知道島上打算辦高中了，絕對得跟我一通抱怨。她以前在市裏讀高中時，就不止一次跟我提過為什麽島上沒有高中，不然她就能在家門口上學了，而不是跑到大老遠的市裏，每周還都得寄宿在學校。”

任海青聽到孫靈芝這麽說，笑着出聲道：“咱們島上之所以辦這麽個高中，就是想讓島上的孩子不再有苑娅那樣的苦惱。”

宋蘭梅心裏也覺得島上能有個高中，無論對大院裏的孩子，還是對島上漁民的孩子，其實都是大好事一件。

雖然這個時期，“讀書無用論”的聲音非常響亮，但她卻知道，高考将會在7年後重新恢複。

而能夠抓住高考機會的那些人，說是徹底改變命運，都毫不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