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特調
特調
喬夏愣住: “什麽”
陳霄陽已經伸手先一步拿起喬夏的包: “以後你打工，我接送。”
他都沒看喬夏，一邊說一邊走到門口換鞋，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喬夏這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地跟過去: “一次小意外而已，你怎麽還被吓到了。”
陳霄陽已經換好鞋，掏手機開地圖: “酒吧名字，或者地址。”
喬夏試圖去拿自己的包: “真用不着。”
陳霄陽迅速側身，将包擋在身後。即使沒說話，堅持的态度也顯而易見。
喬夏無奈地抱起手臂: “陳大少爺，你幼不幼稚。”
陳霄陽垂眸看他: “開車比你騎車快。”
喬夏: “騎車是我的運動方式。”
陳霄陽: “以你騎的速度和路程，遠達不到運動的效果。”
喬夏定定看他片刻，輕嘆口氣: “給我一個接受的理由。”
陳霄陽還真露出了思考的模樣，過了一會兒，回道: “我想接送你，這樣我安心。”
頓了一下，又補充: “就像你想給我補課。”
喬夏再次一愣，随即臉色有些微妙——借口都懶得找好聽的，陳霄陽難道以前發生過什麽類似的事，有PT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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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陳霄陽這麽堅持，喬夏也就退了一步，想着先讓他送好了。反正主動權在陳霄陽手上，他也不是那種抹不開面子的人，哪時不想送了，随時都能停。
于是喬夏點個頭: “行，你送吧。”
說完，他彎身換鞋，又玩笑一句緩和氣氛: “當初我說給你補課，你還硬給我塞晚飯。”
陳霄陽的語氣也緩下來: “我不介意你幫我把幾門選修課的論文都寫了。”
喬夏: “別做夢。”
兩人一同出門，騎車到停車場。陳霄陽調好導航，開車把喬夏送到他打工的清吧。
酒吧開在一片步行街商區的邊上，隔着十字路口就能看到。
趁着等紅燈，喬夏往酒吧旁邊停車場一指: “頭一回來，你要不要進去喝一杯。我請你，再幫你要一張免費停車券。”
陳霄陽瞥他一眼: “開車不喝酒。”
喬夏笑道: “你這什麽刻板印象，酒吧又不是只有酒，也有無酒精的調制飲料。特別清吧，這一類很受女士歡迎，老板研制了好多種。”
綠燈亮起，陳霄陽開動車子。
他沒應聲，本來喬夏以為他沒興趣，沒想到車子過去就直接拐進停車場。
喬夏無聲地笑笑，抓起腳邊的包開門下車，帶着陳霄陽往酒吧走。
這家清吧下午開始營業，兩人直接從大門進去。
喬夏将陳霄陽領到吧臺: “你先坐，等我一會兒。”
說完，和吧臺內的調酒師打聲招呼，便快步走向後方員工區。
調酒師看看陳霄陽，笑道: “小喬還是第一次帶朋友來。”
陳霄陽對他點個頭，先前由于喬夏抗拒接送而略微緊繃的心情，因為這一句而漸漸舒緩。
調酒師看出他不是愛聊天的客人，也就不再說話。
陳霄陽轉動椅子側過身，打量店內。
和他先前去的Dreams相比，這裏酒吧的感覺并不重。店內沒有舞池，裝修風格也以清新為主，點綴着許多綠植，蔓藤，小片的花和多肉植物。
主光雖然偏暗，但吧臺和每張有人的桌子上，都打出足夠亮度的柔和暖黃光。喇叭裏放着輕柔的慢歌，歌手的聲音就像在耳邊低語。既不會讓人覺得音樂吵耳朵，也可以掩蓋掉鄰桌說話的聲音。
或許是因為周末，這個時間還是飯點，幾乎沒幾張空桌。而且一眼望過去，女客估摸超過一半，桌上都擺着食物和顏色漂亮的飲品。與其說是酒吧，其實更接近咖啡館，餐吧之類的休閑場所。
陳霄陽莫名地又感覺安心了一點——喬夏在這樣的地方打工，至少不像先前那種店，又累眼睛又累耳朵。
這時，喬夏從後方快步走進吧臺裏，小聲對陳霄陽說一句: “久等。”
陳霄陽發現他出來就轉回椅子，看他和剛才的調酒師交班。
喬夏換了一件長袖T恤，前後都印有店名。腰間也紮着長圍裙，不過這裏的圍裙顯然比Dreams的寬松。加上T恤也不像西裝馬甲那樣修身，配上喬夏那張精致卻乖巧的臉蛋，就很有青春活力。
陳霄陽見交班的調酒師走了，喬夏走到自己面前，便伸手過去摸一下他的袖口: “涼不涼。”
D市11月的天，總是冷熱交替頻繁，白日和夜晚溫差還大，而現在又還沒到會開暖風的時候。
喬夏沒料到陳霄陽會伸手，差點反射性擡手拍回去。
剛把那動作壓下，他又聽到陳霄陽問的話。想起昨天下午陳霄陽也特地提了句天陰，感覺最近這位大少爺的煙火氣還真挺足。
看陳霄陽只摸一下衣服就收回手，喬夏也就自然地應道: “還好，而且涼了店裏也有外套能加。”
接着遞一張免費停車券過去，又問: “你喜歡偏甜的，還是偏酸的，還是又酸又甜的。”
陳霄陽沉默片刻，才回: “甜的。”
頓一下，又補充: “帶點苦也行。”
喬夏沖他一笑: “好，馬上。”
陳霄陽靠着椅背坐得閑适，一只腳踩着搭腳，一只腳點在地面，高腳凳剛好合适他的腳長。
喬夏一邊動作熟練地選料制作，一邊打趣: “我看到好幾桌的女生都在看這邊，說不定等下就有人和你搭讪。”
陳霄陽目光原本追着喬夏的手，此時擡眼停在他臉上: “也可能在看你。”
喬夏也擡眼，和他對上目光: “那不是。看我的女客人一般不是那種表情。”
陳霄陽: “觀察得還挺仔細。”
喬夏: “我都在這兒打工那麽長時間了，這點敏感度還是有的。”
陳霄陽不由得再次想起喬夏是孤兒，在孤兒院過集體生活長大的孩子，大概察言觀色早已是從小養成的本能。
思及喬夏的過往，總讓陳霄陽心裏有點悶。而且他也不想和喬夏談論女生，就不動聲色地換個話題。
喬夏嘴裏聊着天，絲毫不耽誤手上幹活，很快将一杯飲料推到陳霄陽面前。
圓柱形的高玻璃杯裏，呈現出很漂亮的紫色漸變。杯底是醬紫色，越往杯口顏色越淡，最後過渡成薄薄一層淡紫。從上往下看，便像浪漫的夜色漸漸深沉。
杯子上方1/3浮着些許冰塊，一支透明吸管插到杯底，又将原本自然的過渡折射出幾分濃淡不一的變化。如同點綴夜晚的某些小小意外。
喬夏友情提示: “可以拍照。”
陳霄陽看看他，掏出手機，對着杯子轉了半圈，拍下照片。
喬夏繼續講解: “我挑了薄霧藍莓汁做底，你直接用吸管喝，就是最甜的部分。”
陳霄陽微微彎身，含進吸管喝一口。果然以甜為主，只有一點微酸，是他喜歡的口味。
喬夏: “如果從杯口喝，又是另一種味道。”
陳霄陽端起杯子，就着杯口喝一口。碳酸飲料特有的嗆感立刻沖上頭。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喬夏，就見喬夏笑得有些小得意。
陳霄陽不期然地想起喬夏身上那種甜香中的微辣，倒是和剛才那一口的感覺有七八分相似。
喬夏将一塊疊好的紙巾放在陳霄陽面前: “如果你覺得底下太甜，面上太嗆，可以攪勻了喝，口感就比較适中。總之，三種口味，任君選擇。”
陳霄陽“嗯”一聲，卻沒放下杯子，又就着杯口淺啜。
這時有單子進來，喬夏便繼續忙。
陳霄陽幹脆抽出吸管放在紙巾上，一邊慢慢就着杯口喝，一邊問: “晚上吧臺就你一個人”
喬夏: “老板通常7點半以後過來，要是單子太多，他會搭把手。而且我10點半就下班，最後一小時也得他看場子。”
陳霄陽: “11點半就關門，那這裏關得還挺早。”
喬夏: “清吧嘛，和迪廳那種不太一樣。周末8點以後有歌手駐唱，就吉他彈唱那種，不吵，你有興趣可以留下來聽。”
陳霄陽: “不用。”
喝一杯果汁用不了多少時間，期間還真有兩三個女生走到周圍，但等對上陳霄陽的視線，到底沒敢過來搭讪。
快到7點時，陳霄陽放下只剩一點小冰塊的杯子，站起身: “10點半我來接你。”
喬夏叮囑: “你別早來， 10點45分以後到就可以。快到了給我電話，我直接在路邊上車，就不用停車了。”
陳霄陽應聲好，轉身離開。
喬夏剛目送他出門，就有人坐到前方，剛才陳霄陽那個位置的旁邊座。
那人将手機遞到喬夏面前，上面是店內的酒水類別。
“剛才他喝的那杯很漂亮，可是這上面怎麽沒有。”
喬夏露出禮貌的營業笑容: “抱歉，客人，剛才那杯是特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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