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姬同的寵愛總是恰到好處的戛然而止,秉承了雨露均分的古訓,自然,作為王後的我得到了他更多的青睐。

阿嬿的月子做完了,我只坐過小月,不知道正經的月子該是怎麽樣的,不過大抵那條老說法,不能吹風,不能受涼。

她剛能下地走動了,便想抱着滿月的啓來我宮裏請罪,我那時心情不算好,一口拒絕了,直到幾個月後入了夏,我的心情也像夏天的天空似的晴朗,這才接受了她的請求。

只不過這次說是謝恩。

對了,她不提我都忘了,我為了使姬同放心戒心而裝作賢妻良母為子般做的小衣裳,剩下的布料順道也給申剪裁了。

我天生不是個工于精巧活計的人,因此做出來的衣裳針腳粗細不一,摸起來也很不光滑,粗粝得很。

阿嬿卻仿佛得了什麽寶貝似的将那衣裳好好裹在申身上,跪在地上哭泣道:“姐姐的恩德妾永世不敢忘,只願能為姐姐一效犬馬之勞。”

我丢了一顆葡萄在嘴裏,嚼得沒滋味透了,便叫奶母把啓抱上來,他不住地揮舞着手臂,後脖頸紅了好大一片,那樣嬌嫩的嬰兒皮膚,當然是受不了粗布的折磨的。

“你又何必呢。”我眼帶憐憫地望向阿嬿,她伏在地上,不住地哭起來。

盈盈的樣子像極了孟任,想來當初就是因為這樣姬同才和她好上的吧。

可我平生最讨厭這樣的做派,孟任是我最讨厭的人。

“你想折磨他,就這麽折磨吧,反正不是我的孩子。”

夷奴想勸勸我,被我止住了。

我攥住阿嬿的下巴,目光冰冷,我企圖透過這樣的眼神來告訴她一件事實:“這天底下什麽都可以共享,唯獨男人,是絕對不可以的。”

一國公主,這樣的思想倒很是狹隘,可我偏就要這樣固執下去,如果這是我唯一的人生,我為什麽不能自己選擇呢?

阿嬿大抵是被我吓住了,哭泣的聲音漸漸止住,我告訴她:“我相信你不會與我作對,可你也別想我會原諒你。”

對于我不想傷害的人,我是說實話的,只有想要從另一個人那裏得到什麽的時候,才會曲意逢迎,百般讨好,對于姬同,我有我想得到的東西。

啓哭累了,就躺在奶母懷裏睡去了,他咂巴着手指頭,好像夢見了什麽好吃的,我說:“不要再給啓穿這件衣服了。”

送走了阿嬿,我又舒舒服服地坐在窗前靜靜看着姬同為我移栽來的幾大缸子荷花。忽而我對夷奴說:“你去漪園要幾個蓮藕來,我想吃糯米藕了。”

那是我在齊國宮裏時,有一次姬同來尋我,正巧見到街市上有吳越的商隊,見那糯米藕樣子新奇,便用荷葉包了送到王宮裏來。

他送來的時候,因是揣在懷裏,還有一點餘溫尚在。

我趴在窗框上,很快天就又黑了,姬同走過我窗前,摘了支荷花給我,夕陽餘晖,他俊俏的臉如天神般,就這麽沐浴在斜陽之下,令我如夢似幻,失了心神。

我摸着姬同的臉,貪戀那裏的溫度和他臉上的笑容,緊接着我深深吻了上去。

直到姬同尴尬地咳了一聲,我才看清他身後跟了一個人,是慶父。

我甩了甩袖子,姬同的眼睛如鷹隼一般尖利而刻薄地盯着我,從那裏散出得陰毒的光時刻侵擾着我,提醒着我。

姬同笑着介紹:“這是慶父,寡人的異母弟弟。”

他順從地向我行了一禮:“見過王嫂。”似又不甘寂寞,添了句:“王兄王嫂感情甚篤,實在令慶父羨慕。”說罷臉上露出幾許憂郁。

姬同寬慰他道:“你夫人病逝乃是天意,是她福薄,你可千萬要珍重。”

我一個激靈,慶父的夫人死了?

我擡頭望了他一眼,果然他也正望着我,并在一個姬同看不見的角度陰郁地朝我笑了笑,我連忙垂下了眼簾。

姬同攬過我的肩,我感覺有一道視線黏在姬同得手上我的肩上,可是當我順着直覺看去時,慶父的目光又大大方方地與姬同對視着。

這是個冤家。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明天一天都有事,晚上有空爆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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