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慶父大約是受了我的氣,往日裏要是遇上這麽個好時機,定是像狗皮膏藥似的恨不得黏在舜華殿。
“哈哈哈,公主,猜猜有什麽好事?”他進殿門就大聲笑了出來,絲毫無視禮規,我轉過頭去,背對着他,慶父只好攬着我的肩,企圖将我翻轉過去,面對着他。
“妾以為自己失寵于公子,公子再不理會妾了呢。”我梳着一绺頭發,兀自說到,仿佛是竊竊私語透着一股輕輕的嘲諷。
慶父告罪道:“我怎麽敢生公主的氣,公主,你定然想不到,季友的摯友原仲生了重病,奄奄一息,方才寄了信來告知季友,季友得知此消息,憂心忡忡,急得他是三魂不附體,哪還有心思管理國事?哈哈,夷奴,上酒來!”
夷奴下去準備酒菜,此刻正是中午,他急匆匆地趕來,想是沒用午膳。
“我一得到這好消息便迫不及待與公主你分享了。”
我白了他一眼:“這哪是什麽好消息,不過是你的好消息罷了。”
原是季友與慶父一同治理魯國,現下季友出了這樣的事,哪還有心思與慶父較量。
“原仲是季友摯交,陳與魯相隔數遠,山高水迢,這樣的情誼着實叫人豔羨。”
豈料慶父冷哼道:“不過是結黨營私,原仲若是死了,季友也必受颠覆,這些,公主是最清楚不過的,不是麽?”我與他相争,每每落個辯不過的結果,世族公卿,自不是我這等小小的女子所能辯駁得過的,可只要我稍稍使出一點手段,任你是魯王還是公子,也不過如是。
“公子吃下酒菜罷,與我這小小的女子說這些做甚。”我執起酒杯,忽而想到什麽,又将酒杯放了下去。
慶父将我扯到他腿上坐着,把我那杯酒又遞回來:“怎麽,心情不佳,公主不想飲酒?”
夷奴驚呼:“公主!”
我擺手示意她不必驚慌,雙臂纏住慶父的脖子,吐氣如蘭:“姬同什麽時候回來?”
我曉得自己總有一言既出,将人活活氣死的技巧,可未曾料到慶父聽了我千八百遍的唠叨,在聽到姬同的名字從我嘴裏吐出時,仍是一臉的怒氣。
“他才出去,此刻怕是才到會盟的地方,怎麽,公主夜無伴侶,難以安睡了麽?”他這是變相的指責我,生性不良,缺男人就不能成活。
可這些說辭,我早在齊國時便聽過,甚至有比這言語更惡毒的,于是勾唇笑笑:“不是還有你麽,再不濟,我瞧着叔牙也很不錯,你們桓公血脈都很是不錯的,沒什麽歪瓜裂棗。”
我看見慶父的面□□漸陰沉,越發得意,仰頭喝了一杯酒,大約是飲得急切了些,險些嗆在喉嚨裏,灌了我一鼻子的辣味。
“這酒夠辛辣。”
他悶悶不語,只管悶頭喝酒,菜也不曾吃一口,夷奴怕他吃醉出不了門,一個勁地給我使眼色,可我又能如何,難不成奪下他的杯子,替他喝不成。
我整理好衣袍,從慶父的腿上下來,端坐在一旁,替慶父倒酒,并叫夷奴将殿門敞開:“這樣亮堂。”
酒過三巡,有人突兀地闖了進來,我狀似慌亂地将一绺發別在耳後,因飲了幾杯烈酒,嗓子有些沙啞,面上還有些微紅,慶父自顧自地吃菜,見着那宮女也只是皺了皺眉毛,沒大放在心上。
小宮女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連忙将手中的東西擱下,話也說不利索了:“奴……奴奉孟任夫人之命,來為王後送她特做的鞋子。”
她的繡工和我的似乎是半斤八兩,怎的突發好意為我做鞋子了?
我想起姬同常年佩戴在身上的荷包,拎起托盤裏的鞋子,左瞧右瞧,不由點頭贊嘆:“你家夫人手藝見長啊。”如今這鞋子已做的這樣好了,叫我先前的做的衣裳怎麽拿得出手啊。
小宮女與有榮焉:“我家夫人常年為大王做衫,日積月累的,手藝自是磨練出來了。”只是這話雖謙卑,口氣倒很得意,顯然小宮女已經忘了方才是怎樣的窘态了。
我将鞋子放回原處,對夷奴說:“賞。”
又回身為慶父添了一杯酒。
那小宮女得了賞賜,千恩萬謝地出了舜華殿,我叫夷奴去送送她,殿裏獨留我和慶父,他酒力雖好卻也架不住這一杯又一杯,是以有些顯出醉态。
慶父雙手反撐在地上,跪坐的姿勢早保持不住了,四仰八叉地,仰面朝天。
我獨自斟了一杯酒,以繡袍捂着,慢慢飲了下去。
慶父突然朗聲笑道:“看來我今日留不得了。”
我揮了揮繡袍,也報以一笑:“多謝。”
他趁勢握住我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你我之間,何須言謝呢,只是方才叔牙那話,切不可再說了,便是在我面前,也不得再提,我會嫉妒。”
我聞言把手縮了回去,面上佯裝鎮定:“公子這話不如留着去騙少不更事的小姑娘,我情傷太深,怕聽不得這樣的好話。”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這次是從正殿門口走的。
“公主,不可再飲了。”夷奴一回來,便勸我莫再飲酒,可是長夜漫漫若不醉得厲害,我該怎樣度過呢?
姬同回來的時候意氣風發,阿嬿和孟任都去城外迎接他了,唯獨我沒去。
我讓夷奴說我病了,發燒發得厲害,其實倒也未騙人,自那日慶父走後,可能是酒飲得太多,便一直發着低燒,我素來不愛延醫問藥,自覺不是什麽大毛病,便這樣一直拖着,近日來,倒是覺得身上爽利了不少,大抵是要好了。
這當口不能受涼,是以也未去迎接姬同了,反正他應當也不會失望的。
他失望的對象從來都不會是我。
“我今日覺得好多了,好些日子沒出去,今日就出去逛逛園子吧。”
聽聞之前衛公為向魯國投誠,妨礙會盟,特命使着從衛宮帶來了兩只仙鶴進獻給姬同,姬同很是反感衛公耽于玩物而枉顧國事,所以那兩只仙鶴便一直放在園子裏鎖着,從未放出來過。
夷奴說鶴本是野物,力氣非凡,縱是經人馴化若不當心也會反被其傷,因此很是反對我去。
可我實在憋得無聊至極,這宮裏又沒什麽好玩的,死皮賴臉要挾之下,夷奴終是挑了好幾名宮女仆婦,攙着我的病體前去瞧一瞧傳聞中的仙鶴。
然而我一行人還未走到園子裏便聽見一陣喧鬧聲,好似有人在打架一般,夷奴連反應都來不及,我便被一只鶴撲打在地,後腦勺着地,重重栽了下去,令一只鶴來啄我的眼睛,我閉上眼,緊緊用手捂着才堪堪逃過一劫。
鶴見沒能啄到我的眼睛,便又轉換了方向,扯住我的裙子,兩只鶴一拉一扯,我的裙子被撕扯得不成樣子,發髻也散亂不堪。
我蜷縮在地上,忽覺一個溫熱的身體覆了上來,我偷眼一瞧,竟是夷奴。
她被兩只鶴啄着,悶聲不喊一個疼字,突地,夷奴臉一白,那鶴竟生生從她身上啄下一塊肉來,頓時鮮血如注,我吓了一大跳,才反應回來,忙喊:“快救她!誰若救了她,我重重有賞!”
這一場鬧劇折騰了好一會,夷奴早已是奄奄一息,可還是死死趴在我身上,我除了開始被鶴啄了幾下,再沒受什麽傷,一直到有姬同暴怒喊道:“人是死了?還不快救王後!”
那兩只鶴才被人用鐵鏈子捉住,姬同氣急:“殺了那兩只畜生!”
下場自不會好到哪裏去。
“還有你這個逆子!”姬同指着園子門口一臉驚吓的子般,全然沒了平時父親的慈和。
夷奴被人拉起,原本慘白的面孔上顯出一絲慌亂,繼而那慌亂擴大到所有人面上,尤其是姬同,他好似傻了,夷奴虛弱地喊到:“血……”
他一把将我從地上抱起,我順勢勾住他的脖子,想說些什麽:“姬同……”
他回了聲:“我在……”我有一點的安心,想着若是永遠能如此就好了。
“別說話了,你一定會沒事的,蔓爾。”他許久不曾叫過我蔓爾了,要麽叫我公主,要麽叫我王後,只是不會叫我,蔓爾。
有那麽一瞬間,我願意一死,只願為了姬同永久的溫柔與懷念。
我小時候母親曾說過,世人永遠只惦念兩件東西,得不到的和永遠失去的。
姑母一人便占了這兩樣,父親得到過姑母,可是姑母遠嫁了魯國,便是失去了,遠嫁,其實也就相當于永生永世不得見面了。
我想,便是因為如此,父親才對姑母念念不忘以至瘋魔吧,瘋魔到竟然公然殺了魯桓公,落人話柄,最終一死以謝天下。
可我不一樣,我怎能為了這虛無缥缈的懷念而放棄自己的生命呢,我的命,即便是有所歸去,也當是為了我自己。
“王後與他人私通,這孩子怎會是大王的呢?”有人哭泣着說,我在夢中冷笑,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任由那人繼續說:“如今王後和慶父有染乃是滿宮皆知的事,大王怎可為一孽子而傷害自己的親生骨肉。”
于是我醒來的時候聽見姬同冷冷告誡那人:“王後腹中孩子已有兩月,而寡人離宮連一月還未到,怎會是他人之子,況且王後品行端正,不可能做出這等醜事!來人,将這婢子拖下去,亂棍打死!”
“慢着。”情急之下,我出了聲,姬同連忙過來扶我,一臉關切:“蔓爾,你怎麽樣了,可好些?”
我這才看清,先前在我夢裏編排我的人正是不久前為孟任來送鞋的小宮女,便求情道:“王上,妾剛醒,怎麽就要殺人,還是孟任姐姐的婢女?”
姬同一臉尴尬好似我話裏意有所指,于是擺出一幅義正言辭的樣子道:“這婢子攀污王後,寡人豈能容忍?”
姬同啊姬同,你的演技也太拙略了些,打死這婢子,為的不就是保住孟任麽,可我偏不讓你如意,于是擠出淚水,盈盈伏在床上:“事情豈有空穴來風,這婢子攀污定是受了什麽好處,她又是孟任姐姐的宮女,姐姐的為人我最是清楚的,即便是為了洗清姐姐的冤屈,我也絕不能讓這婢子死得不明不白,夷奴,将她收監,去請宮正大人親自審問。”
□□的事,我自也能做得了主,只是這麽一番言辭厲切下來,恐惹了姬同的疑心,不免又做出一幅弱不禁風的樣子來:“大王,妾命薄,此生怕是都不能有你我的孩子了。”
為了王室血脈昌盛,姬同自然希望我能誕下嫡子,我是這麽想的,是以他必會憐惜我。
果不其然,提到孩子,姬同剛才起來的怒氣一下子消了大半,憐惜地看着我道:“寡人定還你一個公道。”
宮正得了我的令,姬同也下了旨意要他嚴查,自是不敢怠慢,勤勤懇懇地查驗起來,不料扯出一堆宮闱秘事,先是孟任的兒子也牽連了進來,看園子的人說,鶴是子般放出的,這麽一聯想,一出別有用心的大戲便逐漸呈現在衆人面前。
“怎會如此!這個毒婦!”齊國的文書正在姬同案頭擺着,小白聽說我在魯國受傷流産,當即便修書前來,姬同頭痛欲裂,當即掃了案上一衆奏椟。
“老婦人詢問諸方,确确實實如此,王後有孕,為保平安秘而不發,不料被孟任夫人得知,夫人恐嫡子誕生,她與子般前途不保,是以假借送鞋前去查探虛實,卻見到王後請慶父來詢問大王的歸期,見他們同桌吃酒惡意頓生,向滿宮散布王後穢亂宮闱的謠言。”
宮正頓了頓又繼續說到:“王後體虛,連大王歸來之日都不曾出面迎接,孟任夫人便打聽好王後的行蹤,縱子放出二鶴,并喂了會使人發狂的藥物,致使其将王後啄傷,若不是王後婢女拼死相互,恐怕便是一屍兩命,大王,事關齊魯兩國的交情,您不可大意決斷啊。”
“宮正斷案的時候,王上氣得怒發沖冠,恨不得立時拔劍殺了孟任那毒婦。”
我聽罷只是笑一笑,轉頭問:“羽方,夷奴的傷可好些了。”
夷奴卧床多日,全是因我意氣用事,不免感到有些對不住她。羽方笑嘻嘻道:“好多了,今早還想起來服侍公主呢,被我按下躺着去了。”
如此便好。
不是頭一回坐小月,恢複得比上回快多了,偶爾借着月色摸一摸肚子,感到那裏扁扁的,常沒來由一陣暴躁。
“有時,我真想一劍殺了你。”
我轉頭抱過這個男人,摸了摸他的臉,好似滄桑了很多,唇角都生了一堆胡子了,不免覺得紮手,興致缺缺地松開。
“怎麽,姬同回來了,你不敢再那樣放肆了?”
慶父笑中帶淚,我全然當作看不見,他試探地想去摸一摸我的肚子,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惡狠狠地問:“究竟,那是不是我的孩子?”
又說:“你那麽恨姬同,又那麽驕傲,我聽夷奴說,你每每服侍他完畢都會服用避子湯藥,這般謹慎,難不成是那郎中诓騙你給了你假藥,致使你有孕?”
我不想騙他,便道:“當然,這不會是姬同的孩子。”
慶父聽了這話,仿佛發了瘋似的,狠狠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抵在牆上,簡直目眦欲裂。
我覺得我快死了,可就在完全窒息的當口,慶父松了手,我從牆邊滑落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哂笑他:“你不敢了,明日若是舜華殿平添一具屍體,你必死無疑。”
他冷笑,笑裏甚至帶了點蒼涼,我裝作不知,他道:“你不肯殺他的孩子,卻要殺我的孩子,齊國公主,真是好狠的心腸,我姬家的兄弟簡直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我輸了,這局棋,從一開始我就輸了,我和姬同都輸了。”他背對着我又道:“孟任被罰進靜室,王兄已下旨此生都不再見她了,子般歸你名下撫養,你贏了。”
不,我哪裏贏了,我滿盤皆輸。只是棋還沒下完罷了。
慶父沒有留下,或許,他也沒有理由留下,在這樣的當口。
兩次小産,這次甚至兩個月了,我的身子受到了重創,整日裏病病歪歪的,纏綿榻上,姬同多有不忍,起先還常留宿我宮裏,可是很快,我沒了伺候他的心力,他便去找旁的更小更鮮嫩的面孔了。
阿嬿俨然成了如今魯宮中的貴人。
秋季時,季友去了陳國為其摯友原仲收斂屍骨,姬同卻一病不起了,慶父欲加獨攬大權,更加肆無忌憚,滿宮的人皆知我與他有染,可都是敢怒不敢言,唯今,只有姬同一人被瞞在鼓裏了。
聽說孟任過的不好,我抽空去瞧了瞧她,可得到的只是一幅冷臉,她苦笑道:“我竟然真的相信,你是真心救我,即便是我自己都忍不了與他人共侍一夫,何況驕傲的齊國掌珠。”
她跪在地上,形容枯槁,不過一二月,她便已成了這副樣子,簡直比姬同還看老。
我緩緩道:“你老了,可我還在盛年。”
姬同較我年長幾乎一翻,是以孟任也差不多,原本她也是清秀佳人,可耐不過幾月的冷落,便成了枯萎的殘花。
“你可曉得,從前在齊宮的日子,有多麽無聊。你是黨氏嫡女,少年時便得到心上人的垂愛,他對你珍之重之,甚至想盡一切辦法讓我不傷害你,你可知道,我心裏的難過。”
我不該來這裏對一個已經失勢,再也爬不起的婦人說這些話的,可是要命的勝負欲,虛榮感,迫使我來到這,來看一看這個我從前無比妒忌的婦人,她現在的慘狀。
可是孟任只是拉着我的裙尾,祈求道:“求你,放過子般,他是真心敬愛您的,他會孝順屈從你一輩子的。”
我無禮地踢開她,蹲在她面前,獰笑道:“不,你休想。”
“我要你也嘗一嘗,眼睜睜地看着最愛的人将你推入深淵,讓你母子生離的景象,最後,喪子之痛。”若說我此刻的模樣,怕是比之最惡的惡靈也不為過。
孟任一時間受了這樣大的刺激,猛得從頭上拔下簪子來就要刺我,夷奴将她一腳踢在地上,我踩着她拿簪子的手,聲音緩慢:“對了,你不要妄想自盡,若你自盡,我便立刻送子般下去見你,讓你們母子團聚,姬同的身體越發差了,你猜他要是看見你此刻的樣子,會不會吓得扭頭就走,魂不附體?”
她看着我,仿佛看見什麽可怕的東西,不住地往後縮嘴裏念着:“魔鬼……妖孽……畜牲!” 靜室裏的人都說她瘋了。
姬同聽見後,也只是無奈地擺了擺手,我小意地喂他喝下湯藥,又柔情似水地靠在他胸前,替他擦了擦嘴邊的藥漬,姬同最近精神不太濟,眼角都是一片烏青,忽而狀似無意般問我:“阿嬿呢,近來都不曾瞧見她。”
我笑了笑,搡他一把:“王上是嫌棄妾了麽,怎的只要阿嬿不要妾,子般和啓玩得好,阿嬿忙着照顧他們呢,再說,啓年幼,一刻也離不開母親。”
姬同讪讪地笑了:“寡人不是怕累着王後麽。”是與不是,怕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良心大長篇(其實是被bd揮着小皮鞭不得不更新,555怕被關小黑屋)
總之這是個短篇鴨,本來我只打算更50000全文的,誰知申請了春節期間的bd只能硬着頭皮更40000了,文中的得地,如有錯誤,請諒解一下,我電腦打字,有時候輸入法自動打了某一個總之(甩鍋給輸入法就對了)這些歷史啥的,我都是上網查的,左傳,公羊傳上都有這些年表,對歷史較有研究的同學不要太深究,只是寫點東西拿出來自娛自樂啦,我還是挺喜歡姜蔓爾這個人物的,只不過太瘋狂了,當然立時上的哀姜不是什麽好人,□□裸的□□,只不過透過歷史來看,從古到今,美麗的女人總是聲名狼藉,其實有些時候不全然是女人錯,只是輿論更青睐女性而已,她不是個合格的政治人物,甚至不是一個合格的公主,但我希望如果能有下輩子,她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做自己喜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