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選妃·取消
選妃·取消
花朝和卿月被安排在了一間房裏, 東西隔間安置着,兩邊的太醫都忙進忙出,曹晏州坐在一邊, 裹着毛毯,頭發上還滴着水珠。
李恃冷冷看他一眼:“楊樹, 送曹大人下去換身幹淨的衣服。”
曹晏州起身颔首:“多謝殿下關心, 臣無礙, 臣等朝朝的診斷結果。”
李悟見李恃臉色陰霾深重, 連忙上前擁住他:“曹大人可是國之棟梁,可別凍壞了身子, 我陪你下去換身幹淨的衣服來, 也免得殿前失儀不是。”
曹晏州自然不能拒絕三殿下, 只能随他下去,臨行前還不忘回頭忘了一眼花朝東邊的紗帳。
李恃也朝東邊看去, 燭火映着太醫的身影在紗帳上晃動, 他眉間緊促,久久不散。
聖上和太後得知消息, 立刻趕了過來。
“怎麽會好端端的落水!禁衛軍連個人都保護不了嗎!”聖上大怒,這可是朝廷重臣家的閨女, 還很可能是他未來的兒媳婦, 怎麽能如此馬虎疏忽!
“卿月怎麽樣了?”
宮婢們見聖上和太後來了,早已撩起了紗帳給花朝卿月披上了鬥篷, 聖上先關心卿月,朝西邊走去。
花朝見狀,正要起床過來請安。
“你躺着。”李恃隔空漠然制止, 情緒無波跟着聖上過去。
花朝愣了一下,被姜黎初按住了肩, 忐忑地坐在了床邊。
太後回頭看了李恃一眼。
好在太醫說她們并無大礙,再吃些驅寒的藥注意保暖就行,卿月坐在床上臉色蒼白正要請安,被聖上制止了。
槿柔站在床邊行了禮,沒沉住氣哭聲道:“請陛下給姐姐做主。”
“槿柔,不可放肆。”卿月虛弱的聲音立馬制止。
太後眉心一皺:“怎麽,不是意外?”
卿月着急道:“是意外,是我不小心滑了一跤,帶着朝朝妹妹也一起落了水。”
這時胡桃臉色肅然走了進來,行了禮道:“陛下,太後,殿下,這件事恐怕不是那麽簡單,這是屬下在湖邊木板上刮下的油脂。”
胡桃呈上黃油紙,上頭的油脂在燭火下泛着油光。
太後心頭一緊:“是什麽?”
胡桃道:“像是梳頭用的油膏,是木松枝的味道,這種味道的頭油膏比較稀少,也比較貴重。”
此言一出,滿室寂靜。
聖上和太後面色鐵青,李恃的臉色極為冷肅,像是一種山雨欲來之前的平靜的冷肅,然後他朝花朝看去。
花朝大概是被這樣的消息吓到了,蒼白着小臉失了神,眼底是閃爍的驚懼。
李恃的臉就更冷肅了。
“大膽!查!徹查!”聖上龍顏大怒,敢在今日這樣的日子犯下這樣的錯,簡直是藐視天威,更何況,查到動機就更加令人憤怒。
她們可都是他為太子選的太子妃候選人啊!怎麽能有心思如此歹毒之人!
“陛下!”卿月忽然下了床跪在了聖上面前,聲淚俱下,“請陛下息怒。”
卿月磕了頭乞求道:“還請陛下不要追求了,臣女并無大礙,無論是誰犯下這樣的過失,她此時心中一定懊悔要分,何況今日來參加宮宴無不是身份尊貴,家世顯赫,若是查下去,只怕會傷了陛下的心,也傷了忠臣的心。”
聖上和太後對她的這番懇切言辭怔住了,字字句句都在為他人着想,太後心疼道:“那你呢?你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若是稍有拖延,你便是小命不保啊。”
卿月含淚扯出一絲安慰的笑意:“臣女不是好端端在這嘛,臣女無礙,也不想追究了。”
聖上看着她的目光愈發欣賞愛憐。
槿柔卻道:“姐姐善心,只是二姐姐也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不知她願不願意息事寧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看了東邊,姜黎初扯了下花朝的袖子,花朝茫然的目光才有了一點光亮,和姜黎初走了過去。
花朝落了水,受了驚,本就嬌弱的身子此時步履更是輕軟,弱柳扶風惹人疼愛,太後朝她招招手:“瞧這孩子吓得,可憐見的。”
聖上打量一番,沉思道:“這是......花愛卿家的姑娘吧?”
太後意外地看向聖上:“哦?陛下還記得?”
聖上道:“有些印象。”
槿柔握住花朝的手臂問道:“二姐姐,你也是和大姐姐的想法一樣嗎?”
她素知花朝的性子,是絕不會就這樣算的。
花朝沒有去在意槿柔的想法和意圖,只是一想到自己是被害落水,她就有些不甘心,她抿着唇,看向太後......
“不必問她的意見。”李恃冷酷開口,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花朝只看到他精致冷漠的側臉,心底一沉。
李恃道:“這件事既然是沖着選妃來的,那便不能姑息,她既傷了花卿月,就該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的語氣始終平淡,可說出的話倒像是維護着花卿月。
花朝咬了下唇,水汪汪的眼睛置了一層氣,她落水不要緊,他未來的太子妃落水才要緊!
聖上倒是樂于成見,太後的目光眯了眯,沒再說什麽。
卿月原本蒼白的臉因李恃的這句話而浮上薄薄的緋色。
胡桃出來,将剛剛發生的事告訴了李悟和楊樹。
楊樹吃驚道:“難道殿下這麽快就看上花大小姐了?”
李悟斜了他一眼:“大小姐善解人意處處為她人着想不想追究這件事了,那此時二小姐出來說想追究害她的人是誰,這時候父皇祖母會怎麽看?傳出去別人會怎麽看?”
胡桃順着這個思路想了一圈,恍然大悟:“大家會覺得二小姐刻薄,趕盡殺絕,沒有寬恕的善心!”
“哦~”楊樹拉長了音叫了起來。
聖上将這件事交給李恃負責,又再寬慰了幾句兩位受驚的小姐,就和太後離開了。
李恃掃了一眼安靜的花卿月,淡漠道:“大小姐敦厚,體恤下手害你的人,看來孤在大小姐這是問不出事情經過的實情了。”
卿月驀地擡眼,眼底閃過不安:“殿下……”
李恃冷然打斷了她的話:“大小姐好好休息,請二小姐回房,孤有幾句話要問你。”
花朝還在負氣中,這時被李恃點名,她猛地一驚尚未回神,就被姜黎初扶着回了自己的房間。
見李恃離開,卿月還跪在地上,神色緊繃而不解,方才太子分明還要替她做主,為何此時又如此冷漠地像是在怪罪她?
她心中忐忑不安,竟發起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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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初剛讓花朝坐下,李恃已經步入房中,身後跟着面色平靜,眼底激動的李悟三人。
燭火跳躍中,房裏的每個人都沒有開口,安靜非常,花朝緊繃着身體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李悟打破沉默關切道:“二小姐沒事吧?”
花朝始終對于三殿下的關心親近有些意外,恭敬道:“謝三殿下關心,我沒事。”
她話音剛落,移過目光去,正對上李恃審視的目光,清清冷冷的,讓她心中咯噔,馬上又垂下眸去。
李恃瞥了李悟一眼,李悟會意,咳了一聲:“這個,太子殿下有重要的細節要問二小姐,閑雜人等都出去吧。”
楊樹胡桃就差失望地喊出聲了,悻悻退了出去。
姜黎初也反應過來,正要離開,花朝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滿眼乞求。
“我,我去看看你的藥好沒好。”姜黎初用力掰開她的手,快步離開。
李悟遞給李恃一個眼神,跟着姜黎初離開。
房中只剩李恃和花朝兩人,李恃在正對着床榻不遠處的凳子上坐下,雲淡風輕之下依舊冷冰冰的,似乎沒有開口之意。
花朝久久不見他詢問,只顧把氣氛搞得緊張,心裏着惱,一把扯過床頭的金絲錦帕将臉蒙了起來,只露出那一雙明亮的眼眸。
李恃眉心微皺:“做什麽?”
花朝道:“太子殿下才說過不想見到我,我只好将臉蒙起來,免得惹惱了太子殿下,借機治我個什麽罪。”
她的聲音輕盈,眼底認真,語氣裏卻是滿滿的諷刺和惱意。
李恃眸色微沉,還未開口,又聽她道:“其實太子殿下不必這麽為難親自來,讓別人來問,也是一樣的。”
她眼見着他平靜無波的目光逐漸浮上薄怒,雖然心中生了怯意,還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燭火在她的眼底閃耀。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門板被扣響。
宮婢站在門口戰戰兢兢:“殿下,二小姐,的藥。”
李恃的怒意在看到那碗藥時略有消散:“放下。”
宮婢立刻進房,将藥放在床邊的春凳上,回身行了禮,立刻退了出來,一氣呵成,絲毫不曾耽擱。
李恃冷硬着語氣:“把藥喝了。”
花朝別過臉去:“我沒事,用不着喝。”
李恃赫然起身,怒意沉沉,花朝被吓得轉過臉來,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他發怒之下的壓迫感,睜着圓滾滾的大眼睛,咽了咽口水。
她真是頭腦發昏了,人家現在是太子殿下,她就算有氣又有什麽資格跟人家生氣,擺不清自己的位置,難道還以為他是曾經的窮書生嗎!
花朝鼻頭一酸,就見李恃面無表情朝她走來,她吓得站起了身,往後退了半步,撞上了床板。
李恃将她退半步的動作看在眼裏,心底一沉,端起了那碗藥,沉聲道:“把藥喝了。”
花朝愣了愣,大概這個結果太過出乎意外,手不自覺接過了他端過來的碗,正送到嘴邊,發現戴着的錦帕,她轉過身去,從下掀起錦帕,喝藥。
剛喝了一口,她有些意外,這藥是甜的?
不難喝的藥很快喝完了,她放下碗,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不卑不亢地看着李恃:“太子殿下要問什麽,請問吧。”
李恃看了她兩眼,重新坐了回去。
“你是怎麽落水的?”李恃正襟危坐,俨然一副公事公辦的審訊态度。
花朝抿了下唇,也坐直了身體板正道:“回太子殿下,臣女的姐姐邀請臣女夜游船河,走到岸邊木板上,姐姐腳底好像滑了一跤,連帶着拉着我一起掉進了湖中。”
李恃擰了下眉繼續問:“救你的人和你什麽關系?”
花朝愣了愣:“這也跟這件事有關嗎?不應該問我落水前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或者事嗎?”
雖然她什麽都沒有發現,但是應該流程是這樣的吧?
“這件事孤自會調查。”
李恃肅然看着她,反正臉上戴着錦帕,花朝可以盡情扯動嘴角表示自己的無聲抗議。
“我與曹哥哥自幼相識,自然是朋友關系。”
李恃偏首拎起了茶壺倒了一杯茶:“喜歡他嗎?”
花朝愕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面無表情清冷的側臉,優雅地執起茶杯輕呷一口,她心如擂鼓撇過臉,言不由衷地壓着嘴角漫不經心道:“喜歡啊!”
“咚!”
花朝吓得轉過臉來,李恃的側臉已經布上一層寒霜,手裏的杯子被重重擲于桌面,磕出重擊心髒的聲響,未盡的茶水也跳了出來砸在他的手背上。
李恃若無其事地甩了甩手,目光終于移了過來。
那如古井深沉不見底的鳳目,燭火跳躍進他的眼底都黯然失色,凝住了花朝,花朝心頭一緊。
“何種喜歡?”那清冽如冷泉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透着未知的危險之意。
花朝的小心髒震了震,吞了吞口水,她倒是想氣他說小時候還想嫁給曹哥哥來着,這時候也沒這個膽子了。
“像哥哥一樣的喜歡!”
李恃冷冽的臉略有松弛,他拿出雪白的手帕将手背上的茶水擦拭幹淨:“你落水這件事,孤會還你一個公道。”
花朝想起剛剛在聖上跟前他還一副要替卿月做主的剛正不阿的模樣,賭氣道:“殿下要替卿月做主,也用不着拿我做擋箭牌,倒讓我來做這個罪人。”
聽着她略帶嬌嗔的語氣,李恃似乎笑了一聲:“倒是不笨。”
花朝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他已然起身離開。
而那邊李悟三人和姜黎初還等在毓秀園外,李悟的目光一直停在姜黎初身上,從未離開過,若有所思。
姜黎初一心記挂着花朝,倒是沒在意。
楊樹手掌從李悟眼前劃過:“三殿下,你鬼迷心竅了?”
李悟白了他一眼,走到了姜黎初身邊,抱着胸肩并肩和她看着同一個方向:“你倒是十分關心花朝。”
姜黎初見他靠着自己只有一拳的距離,不着痕跡地退了一步:“自然,我和小花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
李悟轉過臉去微微一笑:“我看小花倒是用不着你多擔心,自然有人費心,倒是姜小姐,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事。”
姜黎初眉心一跳,嫣然而笑,福禮:“多謝三殿下關心。”
那倨傲又恭謹的模樣顯然是沒有将李悟的話放在心上十分不以為意,見她再度轉過身不再看着自己,李悟無所謂地笑了笑。
忽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三殿下,黎初。”
幾人同時轉身,就見已經更衣過打扮齊整的曹晏州疾步走來:“朝朝呢?她怎麽樣了?”
李悟皮笑肉不笑搶在姜黎初前說道:“太子哥正在裏頭,應該沒有大礙。”
曹晏州怔了怔,太子......
“殿下!”楊樹胡桃高聲一喊,幾人又看了過去。
曹晏州探尋的目光就對上了李恃冷然睥睨的眼神,他不得不擡手作揖見禮。
李恃嗓音微涼:“曹大人還未出宮?”
曹晏州道:“臣擔心朝朝,想看她一眼。”
他這樣直白不禁讓周圍看戲的人都斂聲閉氣。
李恃冷凝而視:“這麽晚了曹大人不宜久留,楊樹,送曹大人出宮。”
曹晏州還待說什麽,李悟已經按住了曹晏州的手臂:“巧了,我也要出宮去,曹大人一起吧?”
他再次不由分說拉走了曹晏州,曹晏州及時有心看一眼花朝,但在太子跟前,他也不好太強硬,只能先随李悟離開。
待李悟曹晏州和李悟走遠,李恃才淡淡吩咐:“照顧好她。”
姜黎初領命,送走了李恃才回了房,但見花朝對着窗戶對月虔誠祝禱。
姜黎初輕笑一聲:“是請諸方神仙保佑我們小花紅鸾星動嗎?”
花朝嬌嗔:“是保佑我平安!”她嘆了一口氣,“最近我好像和水犯忌似的,不是因為卿月落水被貶去杭州,就是回京不過月餘就落了兩次水,你說我出宮後要不要去廟裏拜拜,捐點香火錢什麽的。”
姜黎初挑眉:“好主意。”
兩人笑了一會,姜黎初正經道:“是誰要害你?不對,應該是害卿月才對。”
花朝道:“聽胡桃的意思,應該是褚小姐,我們這些人裏只有褚小姐用木松枝香味的頭油,她和卿月也最有競争力。”
姜黎初皺眉:“可這不是太笨了?”
是啊,會那麽笨嗎?
花朝想了一會,道:“或許她也是這個心思,來個反其道而行呢?”
姜黎初搖搖頭壓着花朝上床:“算了,反正這件事太子會查清楚的,你今天落了水又受了驚,趕緊休息,免得明天起來頭疼。”
經過今晚這麽一鬧,連帶着所有貴女都心思不定,第二日也沒有了游園的興頭,安安靜靜待在各自的房間待選。
而卿月經過昨晚那一遭,第二日竟然發起了高熱,槿柔照顧了她半天,太醫也看了,藥也吃了,也不見退燒,槿柔急了,上報給了太後。
太後急匆匆來看她,見卿月人似乎都燒糊塗,即使給她擦了汗,可發絲濕乎乎的還是黏在頰邊,越發襯着她的臉蒼白,太後一陣心疼。
“這是怎麽回事,昨晚哀家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槿柔紅着眼道:“臣女也不知道,姐姐今早忽然就起不來了,高燒不退。”
太後身邊的靜蓉擔心道:“這可如何是好,明天就是選妃之日了,大小姐恐怕起都起不來。”
槿柔臉色一白,在太後跟前不敢哭出聲,只能死忍着掉眼淚,若是耽誤了大姐姐選妃,只怕她也要跟着受罰的!
太後從毓秀園出來,就直接往東宮而去,将卿月病重一事告知了李恃。
李悟站在一邊觀察李恃的神色,大概是漠不關心,所以沒有太意外。
幾人沉默良久,李恃平靜開口:“既然如此,明日的選妃只能取消了。”
太後聞言大驚,對上李恃無波無瀾的目光,又淡定下來:“你是已經選中花卿月了?”
李恃沒有回答,太後對于這個結果倒是沒什麽反對,花卿月的确是最适合太子妃的人選。
太後嘆息一聲:“既然如此,倒也罷了,等卿月病好了再說,那不如先将良娣選出來,你身邊也能有個貼心的人。”
李恃看向太後:“祖母,我不需要良娣,将來只需一位太子妃即可。”
太後更加吃驚脫口道:“那怎麽行!長離,你是太子,是将來的九五之尊,怎麽能只有一位妻子,百官黎民尚且三妻四妾,更何況是你呢!”
李恃不為所動:“那是別人。”
太後猶自震驚地看着他,像是看不懂似的審視着他。
李悟出來打圓場:“祖母,你看太子哥日理萬機的,老婆多了哪裏應付的過來,這老婆也是重精不重多的,你也不想太子哥每日周旋在女人之間吧。”
太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李悟,又看了看李恃,沒再說什麽:“既如此,良娣的事以後再說吧。”
太後走出東宮,讓李恃兄弟不必再送,由靜蓉攙扶着離開,走了一段,她又停下回頭望去,李恃的背影正拐進東宮的大門。
她握住靜蓉的手,遲疑道:“靜蓉,你看長離是真的對女人不感興趣,還是已經有了心上人?”
靜蓉犯了難:“這,奴婢瞧不出來,您看殿下為了花大小姐取消了選妃,會不會也是為了她取消了選良娣?這心上人會不會是花大小姐?”
太後眉心深重:“是嗎?”
李悟跟在李恃身邊回了東宮,他小聲道:“哥,是你讓花卿月病的?”
李恃不置可否。
這時海棠花樹後傳來一陣宮婢交頭接耳的聲音。
“那可是文淵閣大學士,曹大人啊!他就這麽在衆目睽睽之下‘咻’地跳下碧湖将晉國公府的二小姐救了上來!”
“我看到了,那身姿別提多利落了,救上來後,他還緊緊抱着二小姐,他還喊二小姐‘朝朝’”!
“他們是舊相識?”
“聽說是小時候就認識了,後來分別了多年,又再重逢的!”
“天吶,那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久別重逢後,成了二小姐的救命恩人,郎才女貌那就是命定的戀人啊,之後他們就會愛火重燃......”
“你這麽會編在東宮真是屈才了!”
兩個宮婢正聊在興頭,忽然一道冷若冰霜的聲音插了進來,她們吓得摔倒在泥地上,回頭,就看到三殿下兇巴巴地瞪着她們,太子殿下立于三殿下身後,遮住了秋陽,俨然活閻王降臨。
宮婢吓得驚叫一聲,連忙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李恃的聲音不帶一點溫度猶如十裏寒冰:“不必再留。”說完轉身離去。
兩個宮婢吓得失了魂,李悟同情地看了她們一眼:“下次去別的地方當差少說話。”
丢下這句,李悟就去追李恃了,正要進書房,差點撞上李恃狠狠摔過來的門,“砰”的一聲,把院子裏清掃的宮婢們都吓得哆嗦。
李悟也沒好到哪兒去,愣了愣,幽幽感嘆一句:“這門做的着實結實啊。”
他輕輕推開走進書房,李恃已經坐在案前,面若寒霜,沉默不語。
李悟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嚴禁宮裏這種傳聞。”
“救命恩人。”李恃忽然冷嗤一聲。
李悟讪讪笑了笑,不敢接聲,過了好一會,見李恃的臉色稍有緩和,才問道:“哥,你既然取消了選妃,為何不直接跟祖母說選花朝?”
見他沒有發怒,李悟又不怕死地輕輕問道:“哥,你們在杭州到底為何吵架?”
李恃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李悟乖乖捂住嘴。
良久,李恃淡漠而堅定:“太子妃,除非是她心甘情願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