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 态度轉變
Chapter 56 态度轉變
顧傾淮出國的事不告知顧天沣的時候, 顧母心裏也忐忑。
但等顧天沣都知曉了一切,顧母看葉聲笙還是不順眼。
什麽叫把家業也背過去?
這幾天顧母越想越不對勁,在沙發上拍了拍顧父的肩膀, 有點怨氣:“你一到關鍵時候就不出聲, 倒是阻止你爸啊!家財如果都讓兒子背過去, 大家都喝西北風了!”
“哎呀,可不可能啊, 我們家百年藥草堂是國私兼并, 我爸有的也就他們自己的那點財産, 怎麽可能全捐了, 急什麽?再說了,你這點退休工資還不夠你造啊。”
顧父不知顧母到底着急什麽, 似乎不急顧傾淮在外的狀況,先急起來家産了。
這退休日子, 真是無趣的很。
想來家裏唯一有勁的事, 就是顧天沣提起葉聲笙以後準備生三胎的事, 顧父心裏也思量着, 生幾個小崽子玩玩也好過家裏這麽烏煙瘴氣的。
面對苦大仇深的臉,壽命都要短幾年。
可奈何顧傾淮又在國外。
“未過門的兒媳婦可是提起生孩子的事,這麽主動說起很難得的,你怎麽不把注意力放在這。”
顧母撇了撇嘴:“你兒子哪裏找不到女的給他生孩子?”
搖了搖頭, 顧父起身準備離開, 這嘴是真的刻薄,“關鍵不還是要兒子喜歡, 這年頭這種姑娘不太多了, 你也別作了……”
而後,也是頭一回, 顧父主動打電話給了葉聲笙,說起一周回來吃一頓飯。
葉聲笙對顧父的态度轉變有些不适應,但也應了下來。
——
韓汐遞給葉聲笙一杯鮮榨的果蔬汁,原本那個小仙女葉聲笙,這會兒怎麽還病美人起來了。
這天氣,雖說馬路上的行人,穿一年四季衣服的都有,但唯獨規規矩矩按季節穿衣服的葉聲笙感冒了。
探了探葉聲笙的額頭,幸好沒發熱。
工作室內,葉聲笙還帶來了三只貓做客。
韓汐随手抓了一只逗弄着玩,斜觑一眼:“工作又不急,這歌詞你哪怕寫到明年我都可以等,但你這幾天可別再熬夜了,還幫我改編曲,你不要命了這麽拼?你家顧傾淮要是知道,可不得心疼死。”
原本還答應葉慎去看尹依依,但因為感冒也爽約了,她怕傳染給孕婦。
空白紙上被葉聲笙潦草的字跡覆蓋,葉聲笙咳了幾聲,一飲而盡那杯果蔬汁,嘴裏沒什麽味道。
“你不說,我不說,他就不知道了咯,給。”
接過葉聲笙的歌詞,韓汐去找了感冒藥遞給她:“你休息下,吃點早餐後再吃藥,我去順一下。”
葉聲笙躺在懶人沙發上,翻看着顧傾淮和她的聊天記錄。
偶爾早晚一句話,沒那麽忙時,顧傾淮可能會多回幾個字。
自己感冒生病是小事,葉聲笙不打算告訴顧傾淮。
于是搜索了一堆,發給他一個“豬豬飛撲”的表情。
【(迫不及待撲向你)】
——
黃色的軍裝被血暈染開。
身上多處傷痕,面目全非,幾乎看不清他是誰。
但顧傾淮知道,他是貝阿拉人。
從他的肩膀銜章來看,還并不是一個普通士兵。
血跡粘連了衣服,顧傾淮用剪刀一一剪成碎片,去除污染物為他清創縫針,出血的部位需要盡快止血。
面前的人,扯過傷處,他只是面部肌肉牽扯了幾下,絲毫未喊疼。
往手術室一站……顧傾淮便站了6個小時。
固定了骨折的幾處,這位傷患的生命體征一直低于标準的範圍值。
常年的訓練,致使圖爾塔的戒備心一直未有松懈。
即便是此時不能全睜着眼,圖爾塔也看清顧傾淮的目光早已識別出了他的身份,應該屬于貝阿拉“高級別”的人物。
嘴角和臉頰的一處皮肉被炸裂開,圖爾塔呼吸困難,顫着眼皮說:“You're not ……afraid of me.(你不怕我。)”
他的五官縫了多少針,顧傾淮已然手指已經麻木了。
還有說話的力氣,說明他生存的意志很頑強,體質确實非一般人可比。
與他一同前來救治的,還有五名士兵,但可能并沒有像圖爾塔那麽幸運。
顧傾淮并未回答他的話。
圖爾塔艱難地轉頭,看向四周的環境,破爛不堪。
嗓子發出聲便很難受,聲色沙啞,可他依舊說道:“I ……ha ve personally neutralized hundreds of soldiers in the past few days, employing highly effective tactics……and merciless ways.(我……這麽多些天來,已經親自了結了……幾百個尼爾利桑亞士兵,用了……有效戰術,和無情的方式。)”
“But ……maybe it is retribution. The attack on the gas station in the western suburbs was an oversight on our part.(但應該是報應……貝阿拉西邊城郊的加油站被尼爾利桑亞人襲擊,是我們的一個疏忽。)”
“Do you ha ve any kids(你有孩子嗎?)”
顧傾淮聽他說着話,也并未分心救治他。
手中并未停下搭一句話,權當是圖爾塔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自我安慰,說他一點都不疼,那是假的。
圖爾塔說起自己家中有五個孩子。
而這個單獨對尼爾利桑亞高層的“捕獵”埋伏計劃遭到很多人反對,但他的‘老板’堅持這麽做……
顧傾淮暗暗在口罩下呼出了一口氣:“Stop talking. You need to ha ve a rest.(別說話了,你需要休息一下。)”
圖爾塔:“Anyway, you sa ved my life. Where are you from, youngman.(無論如何,你撿回了我的一條命,你來自哪裏,年輕人。)”
他并不想和面前的人多交流,他們的疏忽也好,計劃敗露也好。
對他而言,救一命是一命。
人微言輕,這些事不是他能夠幹涉得了的。
來之前,顧傾淮早已明白自己所行之路步履維艱,古來征戰幾人回……
用着輕描淡寫的語氣告知他:“Just like the civilians here,I will be the nameless dead,but I am from China.(我和這片土地上的平民一樣,我将無名般地死去,但我來自中國。)”
圖爾塔被護士接手照料,他的目光依然看向顧傾淮:“I don't like to owe favors.(我不喜歡欠人情。)”
顧傾淮指了指窗外MSF的标志旗幟,轉身離開。
傳言,躲在洞穴的尼爾利桑亞孩子們都不再補課,十幾歲甚至幾歲的孩童,都已經拿上了武器去迎戰貝阿拉人。
那不等同于同齡孩子之間的玩耍……
下午時分,顧傾淮這個時間點才算是用過了午餐。
看了一眼葉聲笙的消息,顧傾淮看着那只飛撲的豬,一邊走着,臉上也慢慢顯露溫柔笑意。
葉聲笙發了兩條消息,一條是早上的時間,另一條是十幾分鐘前。
小公主:【我飛撲了這麽久,你沒接住我呀。】
【我來了,寶貝,接住你了。】
葉聲笙以往不太願意開手機聲音,不過因為顧傾淮不在身邊,就把手機調成了聲音加振動的提示。
他還在國內“前一天”的傍晚時分,而葉聲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時間。
收到顧傾淮的消息,葉聲笙幾乎秒回。
小公主:【我的胖肚肚已經親吻大地很久了,趴在地上已經變成活化石嘞,扒不開了。】
顧傾淮搖頭笑了笑,思念更甚:【那就給你親複活。】
小公主:【那我要吻一個世紀那麽久……】
能想象葉聲笙嬌滴滴的語氣,想來,也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她的聲音。
【好,下回見面,還你一個世紀。】
顧傾淮路過專為營養不良兒童分隔出來的喂食中心,有一個小小的背影在門外探頭。
房內非常擁擠,100張病床上,有将近150多名病人。
隔壁,則是剛誕生不久新生兒的隔離處。
米拉走到新生兒的那處,咬着手指甲,眨着眼睛,護士們正在全心照料着這些新生兒,有一些還必須放在保溫箱內。
顧傾淮蹲下身子低聲問道:“what are you looking at?(你在看什麽?)”
米拉靠近了一些顧傾淮的懷裏,很小聲地問:“Will they survive?(他們會活下來嗎?)”
她的頭頂發絲因為卷毛而蓬松,顧傾淮輕揉了兩下,“yes,they will.(會的……)”
——
貝阿拉軍營帳內,特種作戰部。
總司令官正在召開緊急會議,桌上的熱咖啡被掀翻,熱燙的咖啡撒到了某位士兵的身上,但他紋絲不動。
“where is he?Where's my general!(他在哪?我的将軍在何處!)”
“Doctors without borders is treating……in a small village.(無國界醫生正在救治他,在一個小村莊。)”
“It's not safe. I don't trust them!(那裏不安全,我不相信他們!)”
“But as we promised, we must respect their medical equipment and treatment.(但我們之前承諾過,必須尊重他們的醫療設備和救治。)”
司令員叼着煙鬥,思忖的半天,若是圖爾塔被救治過程中,成了尼爾利桑亞的俘虜,後果不堪設想。
來回踱步了許久,于是,他指着沙盤,對着在場的人開口命令。
“From the northeast, Let our ‘boys’ arrive the village at night! Bomb the perimeter until the sign ispletely invisible and covered with sand! Do not give them chance to clean up to show anything about MSF, After the air strike kills those men, rescue the general !the rest can be abandoned.(從東北方向出發,讓我們那些人夜晚趕到村莊附近。轟炸周邊,直到MSF的标志被轟炸到完全看不清,并且被沙土掩蓋!讓他們完全沒有機會去清掃顯示,而後……空襲射殺完那些人,救出圖爾塔将軍,其餘的人,可以被放棄。)”
所有人面面相觑,只能聽從指揮。
司令員呼出一口煙,面露狡猾的笑容。
戰場上,有什麽承諾?
生死一線之間,資源問題不肯退一步,那不是貝阿拉毀滅,就是尼爾利桑亞毀滅!
“Without flags ,The sacrifice is not worth mentioning. Their lives are like ants.沒了旗幟标識,犧牲不值一提,他們命如蝼蟻。”
——
Z城,周末的天烏雲密布。
秋風有些蕭瑟,葉聲笙回到顧家,趕忙就被顧天沣使喚喂鳥,收拾鳥窩。
這只鳥每回看見葉聲笙,都是以“孫媳婦霸占我老婆”打招呼。
自此後,葉聲笙還真的沒敢和方雅一起睡過。
顧天沣在屋檐下長椅坐着,看着葉聲笙給他買來的西梅不錯,于是咬了一口,還指着遠處的葉聲笙說:“動作快一點收到花房,要下雨了,不然小雅回來看到淋濕了心愛的花花,我就被晦氣找上門了。”
用力一咬,不料,自己的假牙掉了。
趁沒人注意,把卡在假牙上的西梅拔了下來,若無其事地塞回嘴裏。
“呂阿姨,你把西梅給我切塊塊!真是……買的太硬了!”
葉聲笙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感冒才沒好多久。
似乎很久沒這般出汗過,腿軟得一瞬間癱在椅子上,上氣不接下氣:“呼……爺爺,是您讓叔叔給我打電話……叫我回來吃飯的嗎?”
呂阿姨為了不讓顧天沣着急,拿着水果刀就來切。
切一塊,顧天沣拿來吃一塊,他挑眉:“那沒有,他自己打給你的。”
葉聲笙依舊不停在擦汗:“哦哦……這樣。”
顧天沣聽葉聲笙氣喘得誇張,帶着點數落的意思:“你看你,體質都還不達标了,生三胎我都給你捏把汗,腳腳動起來,還有點沒搬完,動作快!”
葉聲笙拖沓着雙腿,腿上好似灌了鉛。
果然覺得爺爺變得和藹又慈祥,都是錯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