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龍鳳之羽翼
龍鳳之羽翼
一臉憋笑的魏豔霞和忍俊不禁的姚菁菁一邊走一邊扭頭看葉煙殊的笑話,兩人不知怎麽的,身子一傾雙雙向前跌倒,恰巧倒在兩個剛從馬車上跳下來的小厮的懷裏。魏豔霞和姚菁菁兩人發間的玉簪和耳環也叮叮當當掉落了一地。
葉煙殊微微紅潤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她拽住歸海複耕伸來的胳膊,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遠遠的看着向小厮投懷送抱的兩個人,不禁婉嘆:“魏姑娘、姚姑娘,兩位才是最值得我豔羨的,同樣都是摔倒,你們卻被兩位小哥及時攙扶住,雖然歪倒了但是塵土不染衣襟,哪像我這般摔的一身泥土,甚是狼狽不堪啊。”
被葉煙殊這樣一說周圍駐足看熱鬧的顯貴們才回過味來,人家葉煙殊雖然生在江湖不受拘束,但好歹是結結實實的摔到了地上,并沒有和未婚夫君摟摟抱抱的。而魏豔霞和姚菁菁的摔倒則是不偏不倚的正好直接撲到小厮的懷裏,兩相對比之下,誰更輕浮,大家都看在眼裏。
魏豔霞和姚菁菁立刻推開身前的小厮,面有愠色的魏豔霞揚手就給了她面前的那個小厮一個巴掌,“混賬,還不給我滾開。”
當着這麽多達官顯貴的面,魏豔霞卻跌入小厮的懷裏,這讓她感到十分的丢臉丢身份,于是對小厮打罵一番,試圖找回些臉面來,之後氣呼呼的跑上馬車,恨恨的甩下車簾,車夫不敢耽擱,駕馬離去,兩個小厮低沉着腦袋快步跟上。
姚菁菁望着遠去的魏家車馬和小厮,又氣又惱,平白讓小厮占了自己便宜,還不如直接摔在地上的好,這下,還不知道別人會怎麽議論自己。
她躲閃着其他貴婦貴女們投來輕笑的目光,在焦急萬分時終于盼來了忠威伯爵府的青棚單轅馬車,馬車還未停穩,她就兩步邁了上去,然後将青色的車簾給扯下,把自己擋的嚴嚴實實。
這邊,葉煙殊在一衆人的注視下,被歸海複耕虛扶着上了馬,她端坐馬上,任由歸海複耕牽引着馬前行。
等到身後瞧不見武國公府的屋檐,歸海複耕才把在地道裏聽到魏姚想要陷害葉煙殊的詭計告知她。
葉煙殊雖然感到驚訝,但似乎并不在意,若是別人想要通過下藥來對付她這個從小在江湖長大的女子,怕是有些不容易呢。
“我這個小瓶子可不是天天帶着玩的。”葉煙殊摘下帷帽,神色如常的抓起腰間的白玉瓷瓶淺笑道。
歸海複耕知道葉煙殊常在腰間挂着一個小藥瓶,可是藥瓶的顏色多變,有時是黑,有時是白,有時又是琥珀色或者淺綠色、淺藍色等等,就是不知道這顏色各異的瓶子裏裝的藥是否會有所不同。
“你每次出來帶的藥瓶都不一樣,不知裏面的藥是不是也不一樣?”
“有時一樣,有時又不一樣,這就看我那個藥草師父每次都給我帶了些什麽啦。”葉煙殊想起藥草師父,眉眼就微微上揚,面上更是如沐清風。
“侯爺和夫人不是陪你一起去的嗎?”歸海複耕問。
葉煙殊輕嘆道:“陛下臨時召見,他們進宮去了。”
“那為何不見侯府的車馬呢?”歸海複耕怎麽也沒想到海君侯府竟然沒有派一輛車馬侯在武國公府門前等待葉煙殊。
聽到他這個問題,葉煙殊好笑的扭頭看他,輕扯唇角:“你不覺得武國公府門口的車馬太擁堵了嗎,走走停停的,哪有雙腳走路來的快?”
“可是,你好歹也是海君侯府的千金小姐呀,怎麽……”
葉煙殊擺擺手,毫不在意的說:“京城之中,虛禮虛名多如牛毛,我海君侯府本就出自江湖,自是要做空中翺翔的龍鳳之羽翼,又豈是他人可以匹敵的?”
歸海複耕被葉煙殊平淡的語氣震驚到頓住腳步,他仰頭直視着她那一雙豪氣沖天的英眸。
烈陽下,她眼睫如蝴蝶之翅,靈動輕柔;徐來的輕風中,她黑發如羽,飄逸多姿;再看她騎馬端坐的身姿,更是英氣蓬勃,威風烈烈。
歸海複耕不覺被她飒爽的英姿吸引,站在地上就這樣呆呆的凝望着,連鼻尖滾落的汗珠都未曾察覺。
“幹嘛這樣看着我,快擦擦你臉上的汗吧。”葉煙殊被他這副癡傻的模樣給看的有些渾身不自在。她坐在馬背上,他牽着馬,這要是去肖宅還好,天黑之前說不定可以走到,但是要是回侯府,那非要走上三天三夜不可。
“噢,好…”歸海複耕這才慢慢挪開視線,他低頭用衣袖抹去臉上的汗珠,但是卻抹不掉臉上的一股燥熱,他慌亂咽了下口水,迫使自己的眼睛看向前方的樹林。
葉煙殊張望着,見四下無人,她直接對歸海複耕說道:“你快上馬來,咱們得快點趕回侯府。”
歸海複耕卻遲疑不動,堅持要牽馬前行,“再往前走走,買匹馬再說吧。”
葉煙殊想要下馬,以輕功趕路,讓歸海複耕騎馬,餘光卻瞥見一輛碧玉馬車駛來。
那馬車走到葉煙殊和歸海複耕身前停下,車簾輕啓,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探出頭來朝葉煙殊招招手,熱情的說:“葉姐姐,正巧我要去街上買點針線,不如你坐我的車吧,咱們彼此做個伴,也好消磨消磨時光不是。”
葉煙殊當即回笑道:“芷鳶妹妹,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話剛落地,葉煙殊翻身下馬将手裏的缰繩扔給歸海複耕,她直接跳上吳芷鳶的馬車揚長而去。
歸海複耕騎着馬走在一群家丁的前面,邊看林間綠葉,邊聽馬車裏傳來的嬉笑聲。他低頭看看路邊的青草,再仰頭看看碧藍的天空,一時覺得時光靜谧,安然祥和,陣風裹着清涼,更覺涼爽惬意。
馬車緩緩停在熱鬧的街市,葉煙殊下了馬車和掀簾揮手的吳芷鳶告別,待馬車走遠,葉煙殊轉頭跟早就下了馬的歸海複耕說:“走,趕緊找匹馬去。”
兩人繞過繁華的街道,來到牲畜集市,一股羊牛的尿騷味直沖鼻面,葉煙殊憋着氣,直接走到馬匹前挑馬,一旁走來的老板大笑着說:“姑娘來的不巧,我這馬剛被人包圓了,全都賣完了,一匹不剩,你們還是再去別處看看去吧。”
“這麽巧?一匹都沒有?”葉煙殊問。
老板賊眉鼠眼的點頭如搗蒜,嘿嘿直樂呵。
幾聲驢叫中,一個中年男子跛着腳走過來,灰色粗布衣袖被髒污磨的又明又亮,他對賣馬的人切了一聲,看不慣的說:“這條街上就你自己一家賣馬的,你還讓別人去哪個地方買馬去呀?”
那賣馬的老板得意的哼着小調,自在的端起一杯茶水,仰頭喝淨,嘿嘿笑着:“今個我就不陪你在這裏曬太陽啦,我得回家洗個涼水澡,喝個小酒去,哈哈哈。”
“還洗個涼水澡,你直接泡在涼水裏不出來多好呀。”賣驢的人看着賣馬的老板晃悠着步子走遠,他歪嘴斜眼,拿眼剜向消失在拐角處的虛胖人影,“不就是賣了三匹馬麽,嘚瑟個什麽勁,我前幾日還一次性賣掉五頭驢呢。”
賣驢的人對着遠去的背影嘴裏念念有詞的鄙夷着,好半天才将嫉妒的目光轉回到自家的毛驢身上。
“我說兩位啊,你們要是趕路的話,我家的毛驢那也不比他家的馬差,而且價格絕對比馬便宜的多,吃的還少,也不挑撿,好養活,你們不如考慮考慮?”賣驢的人圓眼轉動着,極力推薦自家的毛驢。
葉煙殊買不到馬就只好勉強買了他家一頭壯實點的毛驢,兩人出街市趕路,這毛驢蹄子顯然不如自己身下的馬蹄快。
葉煙殊一路走走停停,等歸海複耕騎着毛驢再次趕上她的時候,天色就早已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看來今晚又要露宿街頭了,葉煙殊以前和表哥肖新勵,表妹肖希璞曾經路過過這裏,她知道過了眼前的林子之後,有一間閑置的肖家草屋,以前他們三個就曾經在草屋裏避過雨,生過火,做過飯。
葉煙殊跟着記憶來到荒郊野外的草屋跟前,“果然還在!今晚,咱們就在這裏将就一下吧。”
她下馬,推門,木門吱吱呀呀,屋裏黑乎乎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歸海複耕拿出之前用過的火把,點燃,大步邁開,走在葉煙殊前面,并小聲問她:“你以前來過這裏?”
“是啊,這是我姨母家留在山林裏歇腳的草屋,以前我曾經和表哥表妹來過。”
葉煙殊順着火把閃爍的光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這是什麽?我上次來的時候怎麽沒有看見過?”
歸海複耕也覺得眼前的黑東西有些巨大,像是他家院子裏的大缸,他順手撈起地上滿是灰塵的木凳,剛邁前一步,只見那個巨大的黑東西就突然蹦了起來,并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肖大哥,救命啊,他們殺過來了。”
葉煙殊和歸海複耕被這突來的喊聲給吓的後退一步,緊接着旁邊就閃出一個白衣身影來,“是誰派你們來的,快拿命來。”利劍随着聲音直接刺向歸海複耕的胸口。
葉煙殊抽出佩劍,來個陀螺轉身,以劍擋劍,将歸海複耕護在身後,然後定睛辨認着眼前的人,大驚道:“表哥?”
白衣身影聽到熟悉的聲音更顯驚詫,他立刻将劍收回鞘中,驚喜上前,“表妹,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