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願叫爸爸14

不願叫爸爸14

崔景澄在籌備一些事。

他不知道從前的自己為什麽對賺錢的執念那麽大,實際上賬戶上的數字和擁有的不動産告訴他,現有的資産已經夠他和寶寶幾輩子花不完。

現在他想法變了,比起铤而走險玩弄人心的有限成就感,他更想和寶寶一起過一種穩妥而安逸的生活。

已經在另外的國家購置房産,移民事宜也開始着手準備,考慮到寶寶的學業不能中斷,他給了自己幾年時間,一邊繼續探查其他事情,一邊不動聲色地緩慢收網。

怕寶寶學習分心,這些事崔景澄從未提過。

傍晚,他在家正專心跟Lester學習由對方獨創的羊角面包的做法,并終于第一次一比一複刻成功的時候,還來不及高興就接到電話。

電話是學校的寶寶護衛隊隊長打的,焦急慎重地告訴他,他的寶寶正在校外跟人打架,對手有兩個,正是前一陣在校內論壇發帖子,後被開除學籍的兩個壞家夥。

那人拿不定主意,向他請示:“需不需要我們直接出手?”

因為崔景澄當初嚴厲警告過他們,絕對不能透露他們已被雇傭的事實,所以事到臨頭十萬火急,他們也不敢貿然出手。

崔景澄在窗邊踱步,他這段時間是有教過寶寶一些防身術和格鬥術,但時日尚短,以一對二顯然不占優勢。

崔景澄擰眉,手微微出汗:“你們先暗中觀察,如果寶寶能靠自己解決,那是最好。如果不行,你們就裝作路見不平,上去迅速解決問題。”

“Ok!”那邊收到指示,心裏有譜也就不怕了。

崔景澄讓Lester提前下班,自己拿着車鑰匙匆匆出門,風馳電掣的速度趕往護衛隊上報的地點。

将車停在巷口,崔景澄快步上前,入目的畫面是他的寶寶跟另外兩人扭打成一團,三個人臉上都挂了彩。

崔景澄握緊手心,一眼便看到護衛隊幾個人埋伏在巷子的幾處隐蔽地方,目不轉睛盯着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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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來了,恭敬地鞠躬招呼,而後繼續觀戰。

崔景澄發現寶寶比他以為的更有勇氣和血性,即便身手不占優勢,寡不敵衆,但每一次被打倒都會咬牙站起來,再以全部的意志力痛擊對手,讓另外兩人也讨不了好。

所以戰局短時間分不出高下。

崔景澄的心跳過快,被自心底升騰起來的欣慰和自豪填滿胸腔,這段時間,他教了寶寶很多做人的道理,現在看來,寶寶沒有敷衍他,而是真的聽進去了。

戰局之中,講究士氣,粗暴的拳頭往往不能打倒對手,但永不服輸的意志力可以。

眼眶微微泛酸,他的寶寶越挫越勇,另外兩人已經游移不定,視線四散,像是無心戀戰,打算開溜。

崔景澄給護衛隊使了眼色,讓他們悄然離開,這裏有他在就可以。

始終站在原地,崔景澄望着寶寶迸發出的驚人的耐力和不怕死一般的勇氣,望着那兩人一點點頹敗最後喪氣地徑直分兩路跑走,望着寶寶锲而不舍追上其中一人,将一塊磚頭狠狠砸到那人頭蓋骨……

最後,他清楚地聽見寶寶說:“You can mock me, but you cannot mock my father.(你可以嘲笑我,但你不能嘲笑我的父親。)”

幾乎是一瞬間,他感覺熱淚盈眶。

最初找回寶寶時那種酸楚的感覺,久違的感覺,仿佛又回來了。

冥冥之中,他隐約有一個念頭,從前的寶寶似乎是沒有這種勇氣和魄力的。

如今,寶寶變了,是因為他。

親眼見到寶寶憑自己解決問題,崔景澄的心情很難形容,心疼,欣慰,自豪,還有一些因為孩子正快速長大的淡淡的傷感…

他回到車裏,撥通寶寶的電話,裝作只是尋常的問候。

“寶寶吃晚飯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很久,聲音傳來時帶了絲哽咽,是的,他知道寶寶即便贏了,可還是受了委屈,所以才拼死捍衛爸爸,擁有了奇跡般的勇氣。

“爸爸,我想你了。”寶寶頓了頓,強顏歡笑,“晚上我想回家住一晚,可以嗎?”

崔景澄笑,是那種釋懷而寵愛的笑:“爸爸辦事經過你校門口,你去門口等着,爸爸接你回家。”

“好!”

寶寶的激動掩都掩不住,崔景澄跟着笑出聲,緩緩将車子往馬路開,調轉方向去往校門口。

路上,他撥通了兩個電話,其一是他終于為寶寶選定的家庭補習老師,其二,是他之前咨詢過,直到剛剛才正式決定的,教寶寶拳腳功夫的搏擊和格鬥老師。

他現在自己要忙的事情很多,沒有時間手把手教寶寶,而且從近況來看,他覺得寶寶需要由專業老師教習一些速成術。

學校是個小社會,即便他手眼通天,也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他不希望寶寶缺乏自保能力而受到不應該受到的傷害。

補救,報複,這些手段遠不能安放一個父親對孩子近乎溺愛、憐惜的心。

他不要萬一。

接上興高采烈的寶寶,崔景澄決定用一些談判技巧,故而沉了臉,表情嚴肅。

“你這是跟人打架了?”他明知故問,車裏瞬間被威壓的肅殺氛圍填滿,寶寶一下子就低了頭,害怕,壓着委屈不敢表露。

“爸爸曾經承諾你,期末B級以上就能住回家,現在爸爸在考慮——”

“不要!”寶寶一下就急了,快哭出來那樣,手越過中控臺拉着他衣角,“爸爸,我下次再也不打架了,你不要收回承諾好不好?對不起爸爸。”

崔景澄放松了一絲表情,車裏的威壓在緩緩消褪:“爸爸從沒說過不能打架,但任何事必須有合理的動機,比如說,別人傷害你,攻擊你,那麽你還手是必須的。但如果不是——”

“是他們,是他們出言不遜,我氣不過才跟他們打起來的。”

寶寶急着解釋,全然顧不上臉上的傷還在滲血。

崔景澄看了心疼,微微蹙了眉心。

“爸爸在想一個問題,假如你不能适應住校的生活,倒也不是不能通融——”

他成功看到寶寶瞬間亮了的眼睛和近乎急迫的呼吸,輕輕一笑:“爸爸準備給寶寶做新的安排,比如每天晚上用四個小時補習學校的課程,用兩個小時學習身手,寶寶能做到并且堅持下去,那麽也可以提前住回家裏。”

這個強度是絕大多數孩子做不到的,但他希望他的寶寶可以。

顯然,寶寶不是不害怕,并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在做艱難的抉擇。

崔景澄繼續說:

“爸爸希望你是什麽樣子,你已經很清楚了,但爸爸不會強求。如果能做到呢,爸爸會一如既往地寵愛你,包容你。但如果做不到,那麽爸爸也可以給你足夠的自由,比如,你可以繼續住在學校,直到畢業那天。爸爸呢,也不會再對你的成績提任何要求。”

“你的人生,就交給自己來規劃,爸爸只負責提供必要的支持,你怎麽想?”

崔景澄輕笑,這其實已經不是接不接受補習的選擇,他将這個選擇上升到人生的高度,他的寶寶會怎麽選,幾乎沒有懸念。

下一秒,寶寶将手搭在他的手上:“爸爸,我住回家,今晚就回家。補習什麽時候開始?”

崔景澄反握住他的手,十分滿意:“今晚就能開始。”

“有一點爸爸需要提醒你,為了讓你補習時有足夠的專注力,以後每晚的這六個小時,爸爸會待在其他房子,直到你完成學習才會回家。”

寶寶噘了嘴,崔景澄在他手背拍了拍:“這一點不是商量,是附加條件,寶寶明白了嗎?”

無聲掙紮了好長時間,謝茗咬牙:“好。”不死心的,他又問,“那周末呢?周末也要補習嗎?”

崔景澄笑出聲,等紅燈的工夫轉頭刮了刮他鼻尖:“爸爸可不想虐童。”

“周末嘛,那是爸爸帶寶寶放松的時間。”

他打開車窗,開啓音樂,将車裏的氛圍迅速調節成歡快的節奏,如願聽着寶寶發出小孩子得到獎賞的興奮的歡呼聲,也揚起唇角。

別墅新裝了監控,遍布每一個角落。

郊外的排屋裏,崔景澄邊聽唱片機的歌曲,邊品一種新到的好酒,度數低,微醺。

眼前的大屏幕上,是寶寶在老師指導下專心學習的畫面。前四小時,高密度的學科補習,強化做題和解答。後兩小時,在他提供的巨大敞闊的地下訓練室揮汗如雨。

寶寶的野性正一點點被激發出來,砍頂擊頭,踢肋劈頸,攜腕控肘……每一個動作都帶着一點天分,學得很快。

崔景澄轉着酒杯,在音樂聲中眯起眼睛。

時間差不多了,他起身關掉唱片機,惬意地往外走,不想将寶寶一個人留在家太久,畢竟,寶寶越來越優秀了,既然聽話,那就要被好好珍愛。

回程的路上,崔景澄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先前似乎答應周末帶寶寶騎馬,結果忙忘記了?

寶寶怎麽沒提醒他?

這樣想着,汽車行駛在郊外空曠的馬路上,他忽然後知後覺想起來,上個周末,他的寶寶膽大包天地幹了什麽。

是了,這個問題似乎更為棘手,他得好好跟他寶寶談一次人生。

有的事情也不是不行,但總歸酒裏下東西不是個好習慣。

已經踩到他的底線了,他得身體力行地讓寶寶明白,下一次膽敢這麽做,後果會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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