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 厮殺

第9章 08 厮殺

雄獅進攻的速度太快,狼犬即使反應足夠敏捷地躲開了它的撲咬,但還是被逼到了臺邊,頭部撞到鐵網上,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巨響。

狼犬顯然對如何躲閃對方的撲壓和撕咬很有經驗——如果一個不慎被壓倒就只能處于被動的局面。

在鬥獸臺上,沒有哪個一開始就處于弱勢的困獸能活着下臺。

它借雄獅沖撞的力道翻滾到一邊,左爪在起身的同時往雄獅的耳根處扇出一道猙獰的血痕。

坐在最前排的觀衆已經可以聞到臺上濃郁的血腥味。

他們正需要這種最野蠻原始的刺激,恍若自己就是身處臺上的鬥牛士,叫喊着陷入瘋狂中。

鬥獸臺上沒有防護和裁判,只有兩頭必須要在今夜決出生死的野獸,身下的水泥地總要承載其中一只全部的生命和血液。

雄獅被耳根劇烈的疼痛刺激,瞳孔中詭異的猩紅色逐漸擴大,它的鼻中不斷噴出濕氣,退後兩步和狼犬拉開了距離。

狼犬也在警惕着,弓起背作出攻擊的姿态,蔚藍的瞳孔緊緊地盯着雄獅的動作。

這種澄澈的顏色本該是極柔和漂亮的,但放在此刻卻像毒蛇一般令人發怵。

楚楠身後還站着沈極夜,捏緊了欄杆沒有動。

胃部因為空氣中似有若無的血味一陣陣抽動,但他只能逼迫自己往鬥獸臺上看。

不知不覺間,他的注意力全被狼犬吸引了,明明只是一頭不會說話的牲獸,眼神卻像人一樣孤注一擲。

許時因為雙方一下子陷入了僵局,鬥獸場內又開始拉響警報刺激兩只鬥獸的感官。

穹頂投下的燈光霎時變成了暗紅色,陰森恐怖的氛圍仿佛真的想模仿古羅馬鬥獸場上的暴力和殘酷。

這一次是狼犬先發起攻勢,它進攻的速度太快,楚楠還沒看清它的動作,雄獅就已經被帶倒在地,被尖銳的獠牙狠狠咬住了前右腿。

皮肉綻開,狼犬咬得兇狠,雄獅的前腿很快就動彈不得了。

但這一擊要付出的代價龐大,雄獅在被撲倒的一瞬間也叼住了它的咽喉。

鮮血浸染在純黑的皮毛裏看不明顯,但滴滴答答往下淌的血量足以見得下齒有多深。

要是咬破了大動脈就是必死無疑,楚楠背上一片冷汗,不知為何,他并不想那頭黑色的狼犬死在這裏。

他的反應都被沈極夜看在眼裏。

沈極夜從沙發上起身繞到楚楠身後,狀似無意地搭上他的肩,笑道:“小楠,你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很不想讓贊普死呢?但是我可是給那頭獅子投了注的。”

楚楠打了一個哆嗦:“不是......我......”

“你怕什麽?”沈極夜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端了一杯香槟,透明的杯壁映出楚楠惴惴不安的臉。

“兩邊我都投注了,不論結果如何,今夜我只要坐着錢就能自己進賬。”

“所以鬥獸場上今夜誰死誰活都和我沒有太大的關系,站隊的下場就是要承擔賭輸後的損失,但是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有機會堵贏呢?”

“小楠,你的哥哥一心要站在沈不予那邊,你總該比他聰明一點吧?”

沈極夜是個瘋子,這是楚安衍一直提醒他的事,但楚楠如今才真正見識到。

他并不清楚為什麽沈極夜對沈家另一個二少爺的惡意這麽大,也不想知道。

楚家雖然是軍區出身,但因為政治身份只能在明面上行走,在濱城根植的勢力仍舊比不上黑白通吃的沈家。

沈極夜說這句話的意思分明是想讓他和楚安衍割席。

楚楠的指尖顫抖着,正拼命想着與沈極夜周旋的話時,場下的觀衆席上忽然爆發出一陣興奮的叫喊。

在他和沈極夜對峙期間,鬥獸臺上的局勢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扭轉了。

狼犬掙脫開了雄獅的撕咬,脖頸出的撕裂傷雖然看起來猙獰可怖,還在稀稀拉拉地往下淌血。

然而攻擊的動作只比剛才稍顯滞緩,它以驚人的爆發力頂開了雄獅,但并沒有選擇再和對方拉開距離,而是在雄獅的嘴吻離開它咽喉的一剎那直擊雄獅的要害——

尖銳的利爪刺入猩紅的瞳孔,整個眼部即刻變得血肉模糊。

雄獅吃痛怒吼,它掙紮着想要挑起身,但被狼犬牢牢地鉗制,前腿已經被咬斷,後腿也被爪尖刺入,動彈不得。

狼犬反身死死咬住雄獅的頸側,在場的人甚至能聽到雄獅頸骨迸裂摩擦和利齒咬合的可怖聲音。

雄獅的鬃毛上沾染了大量暗紅的或粘稠或已凝固的血液,已經分不清是它自己的還是狼犬的。

求生的意志令它劇烈地掙紮,沒有被咬斷的前爪也刺入了狼犬脖頸上的傷口。

贊普喘着粗氣,但仍舊巍然不動,最後一刻它的雙眸中迸發出令人心悸的兇光,咬得愈來愈深。

雄獅嘶吼掙紮的力道逐漸減弱,另一只完好的瞳孔已經是放大渙散的狀态。

短短的幾秒內,喉管被徹底咬斷,雄獅倒在血泊中,沒一會兒就失去了生命體征,不再動彈了。

狼犬松開嘴,低頭弓背,似乎仍在警惕雄獅的死活。

它的鼻吻上和整個頸部幾乎血紅一片,露出的犬牙上也不知沾染的是誰的鮮血。

它在這場角逐中活了下來。

頭頂的大屏幕上雄獅的頭像幻化成了灰色,場上的人全都站起來尖叫,高聲喊着狼犬的名字,蜂擁而上拍打搖晃着鐵網。

昔日西裝革履坐在政府大廳或CBD高樓大廈內人模人樣的高官大鱷此時撕去了人皮,拼命翕動鼻翼企圖将場上那股濃郁的血腥味全部吸入胸腔內。

鐵網的空隙中被塞滿了紙幣,地上也都是洋洋灑灑的鈔票。

錢在這個時候反倒不值一提了。

如果不是那道鐵網隔着,楚楠相信那些陷入狂熱裏的看客恐怕會沖上鬥獸臺跪下來親吻全是血的地面。

這幫人醜陋的姿态讓他之前胃部積攢下來的不适潮水般反湧上來,狼狽地半蹲在地上幹嘔。

沈極夜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他的注意力還放在鬥獸臺上的黑色狼犬身上,喃喃自語道:“真有意思.....居然連成年的雄獅都敵不過。”

楚楠捂着嘴擡頭看到沈極夜和其他人一樣狂熱的眼神,一怔,脫口而出道:“它為什麽叫‘贊普’?”

“從邊藏的深山裏帶出來的怪種,為了搞出點噱頭來當然要給它取一個像模像樣的名字。”

沈極夜的雙眼裏忽然迸發出貪婪的色彩。

“‘贊普’是藏語裏‘帝王’的意思,只要站在鬥獸臺上就沒有什麽東西能讓它倒下,這樣的搖錢樹又需要多少價錢才能衡量它的價值?”

鬥獸場的帝王,代表了絕對的暴力和生存的權利。

楚楠喉頭一梗,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黑與紅的顏色,到底是掌控者還是困在這方水泥臺上的被囚禁者?

作者有話說:

要申榜了好焦慮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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