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 深入虎穴

第28章 27 深入虎穴

沈不予将手裏的煙摁滅在煙盒裏,從置物盒裏摸出一把小巧的手術刀刀柄和一次性刀刃,把刀柄和刀刃組裝好,藏在內襯的口袋裏。

“安衍,別帶槍下去。”

他下車走到棋牌室的門口,指了指楚安衍風衣右邊微微鼓起來的口袋,“真當沈極夜的人是瞎的?”

楚安衍聳聳肩,掏出裏面的槍扔回車門裏。

“你可得想好了,下去了就不能全身而退了。沒槍沒子彈,你難道要去跟沈極夜肉搏麽?”

“你還是擔心一下小楠吧,雖然我不知道沈極夜為什麽偏偏選中他,但他做事也不是只顧着自己心性來的。等會見到沈極夜,你只管把小楠帶走,其他的我會想辦法。”

提到自己弟弟,楚安衍臉色也沉了下來。

這幾天楚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學校裏的人也在到處找他,但礙于他的身份一直沒敢上報。

要不是沈極夜自己撞上來的那封郵件,楚安衍現在可能還被蒙在鼓裏。

“不要被沈極夜給弄死了。”

沈不予冷笑一聲:“他沒那個本事。”

兩人步入棋牌室門內通往地下的樓梯。

沒有電梯,甚至沒有頂燈,整個樓道昏暗無比。

走到一半,拐角處便出現了一扇極其不起眼的木門,連木板上都掉了一層漆。

往裏面走就是地下賭場,整個濱城裏最大的銷金庫。

楚安衍看了一眼簡陋破敗的木門,皺眉道:“真能藏。”

再往下走空氣開始變得粘稠潮濕起來,彌漫着發黴的陰氣。

一道閘門立于最底下,閘門上的監控器在沈不予和楚安衍靠近時旋轉屏幕,紅色的電子燈像冰冷俯瞰他們的一雙眼。

兩個戴黑色面具的西裝男子鬼魅般從陰影區裏走出,擋在沈不予和楚安衍身前。

沈不予餘光中和楚安衍對視一眼,對方點點頭,沈不予垂下眼,将手裏的手機遞過去。

屏幕上是一個全黑的界面,中央血紅的狼頭怒目圓睜,吐出的舌下接一個形似篆文的字體,但筆畫更為扭曲複雜。

鬥犬場的入場證明就是下方這個文字,每個所持證明的文字都不一樣。

西裝男子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後,朝兩人機械地鞠躬,重新退入黑暗中。

電閘門在他們徹底隐入黑暗的那刻應聲打開,一條同樣漆黑的通道出現在眼前。

“太恐怖了,看場比賽搞得跟邪教一樣。你看見他們後腰上別的槍了嗎?伯萊塔92F,上膛了還是沒上膛?”

“來這裏的多多少少不是正常人。”沈不予淡道。

“這裏每場比賽盈利的數額應該不會比地下賭場少吧,能維持這樣的産業鏈,背後的人也不是什麽善茬。”

通道不長,越往裏走人聲鼎沸的聲音就越大,包裹着鬥犬的怒吼聲席卷而來。

沈不予和楚安衍快步走到盡頭,視野裏豁然開朗。

下沉的仿羅馬鬥獸場被籠罩在猩紅的燈光下,中央懸挂的巨大屏幕是令人瞠目結舌的投注金額。

表情狂熱的看客站起來大聲吼叫歡呼,雙目的眼白全是癫狂的紅血絲,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新來的兩位看客。

沈不予繞過簇擁而下的人群,險些被臺階上一個不省人事的醉鬼絆倒。

“怎麽回事,今天晚上是什麽犬在臺上?這群人徹底瘋了?”

楚安衍不耐煩地撞開周圍已經完全癫狂的人群:“上面那個大屏幕應該會有畫面輪轉,難道他們又找了新的鬥犬來?”

還沒等他看清大屏幕,就又撞上了一個人,只不過這次是怔在原地裏的沈不予。

他也因此看清了中央鬥犬臺上的鬥犬是誰。

黑色的帝王壓在底下的捷克狼犬身上,利爪撕開了狼犬的咽喉,半個鬥犬臺上血跡斑斑,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留下的鮮血。

贊普嘴上的止咬器沒有被打開,似乎是被刻意限制了撕咬的權利。

然而他的對手是喀爾巴阡狼的混血,犬齒尖利,牙齒咬合的能力能在鬥犬裏面排前幾。

贊普在能夠用趾爪刺入敵人脖頸的前提就是必須用肉體凡身去抵擋對方的利齒。

像是一種變相的懲罰。

“怎麽是贊普......”楚安衍也愣了,回過神卻發現沈不予已經快步擠過人群往下走了。

“等等,不予,你要去哪裏!前排有沈氏董事會的人,你不要......”

血湧上腦的看客從喉嚨裏擠出狂歡的尖叫,只為今夜回歸的贊普收獲的第一個勝利。

富豪舉着手裏的美元,跟着湧動的人群也想擠到鐵網邊一睹鬥犬臺上那位常勝将軍的面容,但背後忽然傳來一股極重的力道,他被狠狠地推到一邊,差點跌到地上。

“找死啊!沒看見......”

剩下的幾個字都卡回了肚子裏。

一個樣貌極漂亮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眼尾是微笑的弧度,表情卻陰沉至極,沖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滾開。”

富豪不知怎麽的就認慫了,閉上嘴悻悻退到一邊。

沈不予咬着牙兩步并一步走,從熙攘的人群縫隙中他看見贊普轉身慢慢地朝入場的黑洞中走去。

隔着幾米的距離,贊普的眼睛似乎輕輕掠過了他又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看客如漲起的潮水一般包裹住整個鬥犬臺。

逃出去只是為了重新回到這裏?沈不予停在原地。

為什麽?

*

江革的脖頸重新被沉重的束縛鎖套住,鎖鏈跟着他緩慢向前踱步的動作叮叮當當的晃動。

他在離開鬥犬臺的最後一眼裏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沈不予。

那雙總是帶笑的眼睛裏面的情緒此刻卻是沉甸甸的。

被這麽看着,江革心上像被雪山裏的猞猁踩了一腳,有一個聲音一直萦繞着。

沈不予在不高興。

緩步走在回犬房的地道裏時,江革仍舊在出神地想這件事,身上傷口的疼痛也仿佛在流逝的時間裏減輕了。

通道有很多個岔道,其中一條就通往犬房,但這次沒有獸醫提前等在犬房外,而是換了幾個戴面具的黑衣人,身後是一個安着滾輪的鐵籠。

江革定在原地,警惕地看着他們。

黑衣人舉起手裏的麻醉槍,毫不留情地将麻醉針釘在它身上。

另一邊,沈極夜看了一眼腕表,走近眼前的象牙雕大門,兩旁等候的面具侍者立刻彎腰替他将大門拉開。

門內是一間裝飾奢華的會客廳,古歐式的風格,地上鋪着厚厚的紅地毯,皮鞋踩在上面輕微作響。

巨大的鐵籠展示在會客廳的中央,趴伏在其中的黑色狼犬似在假寐,但在大門被打開時立刻睜開雙眼,直直地朝沈極夜的方向看過來。

雖然渾身都套着鎖鏈,但被狼瞳鎖定的那一刻沈極夜還是心悸了兩秒。

他在心裏暗罵一聲“馴不服的畜生”,放緩了腳步朝鐵籠走過去。

贊普身上上一場角鬥中留下的傷口還沒有處理,血腥氣濃郁,但狼犬卻斂了在鬥犬臺上那股暴虐的氣息,眼神安靜。

蒙了一層假象的溫順,趴伏的身姿天生是處于上位和食物鏈頂端的優雅,确實是一件難得一遇的寶物。

沈極夜目帶貪婪地打量它,想要将手伸進鐵籠撫摸一下贊普的皮毛時,忽然被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

“沈先生,請不要再靠近了,它會把你的手咬斷。”

出聲者樣貌普通,穿着質地寒酸的廉價西服,微長的劉海遮住了大半雙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男人似乎在角落裏站了很久了,存在感很低,如果不出聲根本沒有人能發現他。

沈極夜吓了一跳,看清那人的臉後狐疑道:“你是......鬥犬場的負責人?”

男人的語調很平:“您好,沈先生。我是謝替,是鬥犬場大股東的代表人,但并不是執行人。鬥犬場的活動已經不歸我們管了,但鬥犬的所有權都在我們手上。”

“姓謝?”沈極夜皺眉,“你們的大股東也是濱城人麽?”

“抱歉,這個問題屬于私密,恕我不能回答。”

沈極夜冷哼一聲,即使是姓謝,也總歸不可能是城東那個做珠寶生意的謝家。

“那我也不打太極了,你們知道我想要買下贊普吧?聽說鬥犬場可以進行鬥犬*易,所有的鬥犬都一樣,沒有非賣品......”

沈極夜朝謝替比出一個手勢:“出價五百萬,我要帶走贊普。”

謝替沉默半晌:“抱歉,沈先生,這個價格鬥犬場恐怕不能接受。”

沈極夜倒沒有預料對方敢這麽獅子大開口。

五百萬的價格,已經可以購入一輛限量超跑,放在一只血統不明的鬥犬身上已經是仁至義盡。

“那麽你們出價吧,需要向上浮動多少?”

江革從鐵籠裏醒來後,開始安靜地觀察着這個房間的布局。

謝替的背後是一個偏房,裏面站了四個保镖,槍口直直對着站在籠邊的年輕男人,但他似乎并沒有發覺。

會客廳外有三條路,一條通往鬥犬場,一條通往犬房,最後一條是通往地上的另一個出口,一般被用來搬運各種鬥犬。

這幾天他已經憑着記憶裏的鬥犬場地圖将每條路都摸了一遍,規劃出所有的出逃路線。

但計劃出了變故,他忽然被帶到了這個房間裏,眼前的陌生男人似乎計劃着要買下他。

這或許是另外一種機會,從這裏幾米的距離外就是犬庫的監控室,裏面有控制犬房鐵門的電子開關。

只需要一場發生在犬庫裏的混亂,就能再次從這裏逃出去。

“往後再加一個零,我們會考慮您的要求。”謝替淡淡道。

沈極夜愣怔一下,随即怒道:“五千萬?這個價錢去收購一個小型企業都綽綽有餘!你們是不是在耍我玩?真當一只雜種犬就能成無價之寶了?”

“既然是交易,我倒是沒看出你們的城意來,敢接受這個價錢的全世界都沒幾個吧,你們如果不想賣,現在還特地把它帶過來又是什麽意思?”

“抱歉。”謝替又不痛不癢地道歉,“我們以為您開出的價格會合适,但是沈先生,交易也是要有考量的,經過我們的評估,贊普确實值這個價,如果讓您感到為難我很抱歉。”

這是變相地在嘲諷他開的價太低,對方看不上。

沈極夜磨磨後槽牙,他雖然是濱城的三少爺,但一下子拿出五千萬出來并不是什麽容易的事,不用幾個小時就會被沈岳和沈極川察覺。

他撐着額頭呼氣,就當要繼續開口的時候,手機上一個來電忽然打斷了房間內凝固的氣氛。

聽筒對面保镖的聲音有些急切:“少爺,我們看到沈不予了,他現在就在鬥犬場裏。”

作者有話說:

這兩周不上榜單,盡量更,謝謝追更的寶寶們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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