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8 惡意
第29章 28 惡意
沈極夜眯起眼:“人具體在哪裏,他身邊還有誰?”
“在鬥犬臺的觀衆席上,旁邊似乎是......楚家的大少爺。”
沈極夜在心裏冷笑一聲,最後還不是怕死把楚安衍帶過來了?
“我馬上過去。”
他挂斷電話,擡起頭再面對謝替時又是得體的模樣。
“抱歉,謝經理,我這裏有點急事需要處理一下,如果不介意的話,等我處理完手裏的事再來詳談這件事。”
“我對贊普的價值很看重,當然也是懷着一顆誠心來交易。都是要在濱城裏打交道的人,大家各退一步怎麽樣?”
謝替表情寡淡:“既然是沈少爺說的話,我們當然會放在心上,您先請吧,剩下的可以以後再說。”
房間裏的氣氛暗潮湧動,沒有人注意到鐵籠裏狼犬的異動。
江革正在觀察鐵籠前的壁櫥。
綢布上放着一排的香薰蠟燭,燭油堆積在布料上,有使用過的痕跡。
可以點燃。
狼瞳驟然倒豎,燭身的輪廓詭異地模糊了一下,緊接着長度慢慢往回倒退成使用前的模樣。
燭芯顫動,竟然驀地重新燃起了燭火。
——蠟燭的時間被回溯到了四個小時之前還在燃燒的模樣。
江革從鐵籠縫中伸出前爪,尖銳的指甲輕輕一碰,蠟燭便磕倒在桌上。
綢布很快就被燒出幾個焦黑的洞,延伸的火焰在綢布上竄起,搖曳的火苗倒映在江革眼中。
然而室內的人還沒有察覺到危險将至,謝替送走了沈極夜,沖偏房道:“都出來吧。”
幾個黑衣男子抱着槍從裏面走出來,放松手腳。
其中一個個子最高的男人似是和謝替相識,用熟稔的語氣問:“阿替,你早知道那個沈家的小子拿不出這麽多錢,幹嘛還要大費周章地把贊普搬過來?”
“探探虛實罷了,謝總要我來看看沈極川的弟弟到底是什麽貨色,演戲總是要演到底的。”
“對方不是好糊弄的角色,不給他一點甜頭又怎麽能引蛇出洞?”
謝替摘下手上的皮手套,臉上終于有了一點表情:“辛苦你們了,先走吧,沈家的小子一會兒估計不會再回來了,贊普就......”
他轉過身,瞳孔卻在那一刻猛地收縮。
籠裏的贊普面對着他,不再是之前懶散的模樣。
背部趴伏緊弓,攝人的藍瞳緊緊地盯着他們,身後櫥櫃上的綢布不知道什麽時候燃起了火苗。
櫥櫃旁就是壁爐,壁爐裏有燃剩的火柴,如果火勢蔓延出來就麻煩了。
天花板上的煙霧警報器在這時發出警報,騰地往下灑水。
會客廳裏到處煙霧缭繞,一片混亂。
高個子被水砸蒙了:“我靠,什麽情況......哪裏來的水?”
“我怎麽聞到煙味了,是不是哪裏起火了?”
謝替:“!”
他抹開眼前的水,卻發現籠子裏的贊普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
一個黑色凝膠般的不明體在半空躍起,直直地朝他們的方向撞來!
“他媽的這什麽東西,怎麽跑出來的?”
“阿替,別讓它跑了!”
“開槍!別用子彈!謝風,用麻醉槍!”謝替吼道。
煙霧重新化形成狼犬的那一刻,一支麻醉針狠狠刺進江革的右腿。
他滾到地面上趔趄了一下,仍是速度不減,朝大門的方向跑去。
“麻醉槍就只有一針了!阿替,怎麽辦?”
謝替陰沉着臉,從謝風的手裏奪過槍,毫不猶豫地按下扳機——
一顆子彈高度螺旋着飛向江革右眼的位置。
尖銳彈頭即将刺入瞳面,江革瞳仁重新豎起,子彈穿過空氣,速度卻越來越慢,在半空中泛起一陣看不見的漣漪。
最後五厘米,子彈忽然開始偏離軌道開始向後倒退,最後失去了動力一般掉落下去。
謝風驚道:“子彈......”
謝替冷冷打斷他:“馬上開槍!別打它的要害,不能讓它逃出去!”
江革垂下眼,側滾躲開了左側射來的子彈,但是彈頭飛來的角度太密集,趕盡殺絕一般,要将他從大門處逼退。
化霧的能力不能在短時間裏頻繁地使用,剛剛的那次已經是極限,江革躍出大門前,還是被一顆子彈打中右前腿。
對方用的不知是什麽材質的彈頭,一股錐心的疼痛剎那間席卷全身。
受了傷居然還能保持堪與花豹匹敵的速度。
謝風驚愕地望着贊普逃出去的方向,急道:“完了,上次就逃出去過一次,這次怎麽又讓它逃了,剛才它到底怎麽出籠子的?那團黑霧是什麽東西?”
謝替看向房間中央的鐵籠,裏面的鐵鏈和鎖都完好無損,絲毫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
他沉吟片刻,頭痛地嘆息:“趁它還沒跑多遠趕緊追!起碼不是鐵臂銅身,中了麻醉針和子彈,逃不了多遠的。”
中央鬥犬場。
鬥犬臺上血味彌漫,兩條體型相仿的鬥犬正滾在一起互相撕咬。
沒有力量上的絕對壓制,角鬥的過程中剩下了血腥和暴力,毫無看點。
觀衆席上發出不滿的噓聲。
沈不予心不在此,比賽看得沒頭沒尾,腦海裏全是贊普走之前的那一眼。
這時耳邊傳來一陣小小的雜音,楚安衍附在他耳邊低聲道:“來人了。”
幾個高大魁梧的黑衣保镖越過人群站在沈不予面前,表情冰冷。
其他看客忌憚他們的氣場,紛紛離開了原座位,周圍忽然只剩下了沈不予和楚安衍兩個人。
沈不予好整以暇地坐在原位,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十點四十一分。
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機械道:“二少爺,請吧。”
楚安衍按住沈不予的肩膀,剛想說話時,其中兩個保镖退開兩步,一個青年被推着走上來,臉色蒼白。
楚安衍:“小楠!”
楚楠見到楚安衍,臉上的表情更驚恐了:“哥、哥...你怎麽在這裏!”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你這幾天到底去哪裏了?!電話微信全聯系不上,你想急死我嗎?”
楚楠抖着嘴唇說不出話,任由背後的保镖把他推出來。
“二少爺,楚楠少爺可以交給你們,但作為交換,需要您一個人去見三少爺。”
沈不予不語,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楠,眼神忽然固定在某一處。
他站起身,将楚楠輕輕拉過來,保镖沒有阻止。楚楠被推到楚安衍身邊,怔怔地望向沈不予的背影:“不予哥......”
“安衍,出去的時候記得把小楠外套左邊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沈不予在楚安衍耳畔輕聲道,“我走後立刻聯系沈極川,說沈極夜在鬥犬場這裏。”
“不予,等等!”
楚安衍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剛往前沒走兩步就被其他保镖攔住了。
“祁耀鑫,看來你最近過得不錯啊。”
沈不予沖為首的男人笑眼彎彎。
祁耀鑫臉色不變:“二少爺,請吧。”
沈不予被保镖圍在中間,順着昏暗的小路往前走。
路的盡頭只有一扇生鏽的鐵門,裏面的地面潮濕冰冷,處處有積水,通向水龍頭的橡膠管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房間深處放着很多水箱,應該是犬庫的淨水房。
沈極夜站在中央水箱前,見到來人不溫不火地笑了笑:“二哥。”
沈不予冷眼看着他,在腦子裏快速思索。
沈極夜找他的目的有很多個。
身為弟弟卻像個跟蹤狂一樣迫切地想要知道沈極川的所有行蹤。
按沈極夜的手段,恐怕不久前就已經知道了沈極川在克羅地亞和他見面的事。
沈極夜最恨的就是沈極川和他接觸,這次叫他來恐怕也是因為這件事。
果不其然,沈極夜徐徐逼近沈不予,擡手示意祁耀鑫松開他,低聲問:“聽說不久前你和大哥見面了?”
沈不予直視那雙眼睛。
裏面有恨,有憤怒,有不甘,和他以前的眼神很像。
只不過他是為了自己不公的人生,沈極夜卻是為了心裏那段扭曲的感情。
“我說是的話,會怎麽樣呢?”沈不予輕聲道。
沈極夜斂了笑,給距離沈不予最近的保镖遞了個眼神。
對方會意地在沈不予的膝窩重重踹了一腳,沈不予吃痛,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背在身後的手趁機被拷上了一副手铐。
沈不予眼神一冷。
“沈極夜,你不要太過火了!想在這裏弄出人命的話還是要先想想自己有沒有那個收尾的本事。”
“你現在是在拿什麽身份和我說話,叫你一聲二哥,就真當自己還是沈家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雜種,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叫?”
沈極夜表情猙獰,他抓起沈不予的頭發,逼迫人擡起頭。
“為什麽要去見大哥,以前我不是警告過你了麽?既然滾出了沈家就再也不許和沈極川聯系。現在偷偷摸摸的樣子可不像你的作風啊,怎麽,還想靠抱着大哥的大腿重新回沈家?”
沈不予壓抑住心裏的怒火。
現在不是激怒沈極夜的時候,這個人在沖動之下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他需要一個契機——
沈極夜是個作繭自縛的可憐蟲,揣着對自己哥哥畸形的感情甘願做背德這根繩上的纖夫,轉身卻将這份感情的陰暗面悉數撒在沈不予的身上。
但沈不予不需要沈極夜壓抑,他要他主動捅破和沈極川之間的這張紙。
于是他彎起眼,露出一個沈極夜最讨厭的笑,語氣了沾了點暧昧。
“是,我是想要靠沈極川重新回沈家,那又怎麽樣,你情我願的事,這都是你哥默許的。”
“你知道嗎?沈極川在西郊有一家秘密的字母會所,他在裏面親自做調教師,邀請我去克羅地亞就是為了讓我去做他的奴,你覺得我該不該答應呢?”
“啪”的一聲,沈不予的臉被重重扇到一側。
這一下力道極重,口腔內壁立刻彌漫出血腥味兒。
沈不予冷冷地從嘴裏吐出一點血沫,餘光裏沈極夜的表情如他所料扭曲起來。
沈極夜果真不知道FETTER的存在。
“你在胡說什麽,什麽會所?”
“信不信由你,這麽想知道沈極川的行蹤,應該不會查不到吧,還是沈極川有意瞞着你?”
沈極夜雙眼猩紅,他神色癫狂地啃咬自己的手指,俯視着半邊臉腫起的沈不予,陰恻恻道:“可笑,就憑你也配做大哥的奴?說這種不知輕重的話之前也得丈量丈量自己幾斤幾兩吧,還是說你又開始在大哥面前拉小提琴賣弄風情了?”
“沈不予,你怎麽這麽賤啊,死皮賴臉地想要往上爬,再怎麽爬都是一無所獲,這是你從出生就注定了的,過了這麽多年還不懂嗎?”
“祁耀鑫,給我把他摁到地上,讓他的右手伸出來。”
作者有話說:
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