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6 幻夢

第37章 36 幻夢

這兩條金條太眼熟了,和他之前在後備箱裏發現的那些很像。

那幾塊來歷不明的金條都被他鎖進保險櫃裏保存好了,現在這些又是怎麽回事?

“給我?”沈不予向他确定了一遍。

“給你。”

“為什麽給我?”

江革拿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沈不予,好像這件事是理所應當的:“這是謝禮。”

誰的謝禮送金條?

沈不予一時說不上話,站在江革面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用想他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但還沒等他想出回複的話,江革已經把金條全塞到他手上了,沉甸甸的重量差點讓沈不予拿不住。

江革也發現他面色不太對勁,問道:“你怎麽了?”

“江革。”沈不予終于找回了一點聲音,“這些東西是哪裏來的?以前......在你以前上班的地方,是不是有人單獨點過你,然後把這些金條塞給你的?”

江革臉上沒什麽表情,好一會兒才說:“這是我自己的,不是別人塞給我的。”

搞不好是祖宗傳下來的最後的家底,沈不予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之前怎麽從來沒見江革拿出來過?裝哪裏了,這種金條總不可能是塞到褲兜裏吧。

“這個謝禮是不是有點太貴......”

話說到一半,沈不予忽然啞火了。

因為江革臉上的神情裏沒有半點輕浮的意思,不像是在跟他開玩笑。

聽聞少數民族的價值觀念可能和漢人多多少少有點不同,這幾塊金條的價值區間在哪裏,恐怕只有江革自己一個人知道了。

于是沈不予想了想,還是決定收下了,和前面那幾塊一起放進保險櫃裏,就當是江革日後所有的寄宿費。

“謝謝你。”沈不予說,“但是下次就不用了,以後我是要給你發工資的,員工給老板送金條不太好。”

江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沈不予讓他去沙發上坐着,他乖乖坐下了,只是背影寂寥,似乎還在思考剛剛的事。

沈不予正在用咖啡機沖咖啡,用餘光瞄了一眼沙發的方向,清了清嗓子說:“但是我也沒說一定不能送,員工送禮有員工的自由,這個老板管不着。”

說完這句話,再看過去,江革的背好像比之前挺直了一點。

這個人真的還挺可愛的,沈不予忽然想。

“這是你的房間,旁邊就是衛生間和浴室,衣服都給你挂房間裏的衣櫃裏,換洗的衣服......你會洗衣服嗎?”

“會。”

沈不予松了一口氣:“貼身衣物就自己洗一下吧,其他的可以扔到洗衣機去洗,等會我教你用洗衣機。”

“平時會有阿姨過來家裏做早飯,你就按照自己的作息起床吧,工作日早上八點之前跟我一起去花店。”

“浴室的浴霸呢?你會用嗎?”沈不予往浴室的方向走,“要先開熱水器才能有熱水,不然......”

走到一半他發現江革沒跟上,正站在客廳裏,眼睛盯着角落看。

那裏放着沈不予之前買給贊普的軟墊,這幾天他一直沒想好怎麽處理,又可能心裏還存着那麽一點希冀,軟墊一直被放在客廳裏沒有動。

“那是給以前養的狗用的,狗跑丢了,這個還沒扔。”

江革停駐了幾秒就收回了視線。

他說:“還會回來的,狗都是很忠誠的動物。”

沈不予一頓:“是嗎?”

二樓有兩間浴室,一間大一間小,小的在沈不予的房間裏,大的就是客房旁邊這間。

還好淋浴間的面積夠大,否則恐怕讓江革轉個身都難。

“你看上面的顯示屏,洗之前先按一下這個開關,等它跳到50度以上後再進去洗。”

江革看得很認真:“嗯、嗯。”

“現在暫時不用浴霸,等天氣冷了再用,這裏,你用手撥一下,輕輕用點力就有水了。”

“來,撥一下。”

輕輕用點力。

江革撥下去,結果手把一下子被撥到最大,花灑猛地往下灑水,直直往江革和沈不予頭上澆。

沈不予:“欸!”

他眼疾手快關掉手把,但兩人身上的衣服已濕了大半了。

江革下意識像大狗一樣甩了甩自己頭發上的水,沈不予還沒反應過來,又被他甩了一臉。

濕透的白色T恤貼在沈不予的皮肉上,膚色快和T恤一樣雪白,鎖骨往下露出一點粉紅來。

“對、不起。”江革動作一滞。

沈不予只覺得自己最近腦子真是糊塗了,明明知道噴頭裏會出水還要和江革一起站在下面挨淋。

“沒事。”

他擡起頭,見江革的眼神罕見地游移起來,一副不敢看他的樣子。

“你衣服上有水。”

沈不予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T恤已經濕得差不多了,單薄的衣料貼在皮膚上全是肉色。

再擡起頭時,江革還是偏着頭,非禮勿視的樣子。

這麽純情?

沈不予忍不住彎了彎眼,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那我先出去了,你想洗的話現在洗也可以。”

江革偏回頭,沈不予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映入眼底,他慢吞吞地挪開眼,很久以後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五一前的最後幾天,沈不予讓江革幫着把花鋪外的擺架重新裝修了一下,把放在店外空地上展出的花的品種和價格全寫在門口的小黑板上。

但是江革漢話基礎實在是太差了。

沈不予教了他幾遍幾種花的名字,江革學得很快,然而發音不是後天就能這麽快改變的,不兜着腦子想一圈還是聽不出他講的是哪種花。

江革不太喜歡發第三聲的字,有時學煩了也有點脾氣,一個人坐在花盆中間發呆。

沈不予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有時在看花,有時在看樹上的麻雀,有時在看路盡頭的落日。

那些鮮活的、有生命力的東西似乎對江革有致命的吸引力。

閑着沒事幹,沈不予也搬了張凳子坐到江革旁邊,他發呆發得很認真,連旁邊多了個人都沒有意識到。

沈不予跟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是天邊幾朵被日落餘晖映得金澄通紅的浮雲。

“那是火燒雲。”他點起一根煙,“很漂亮吧?”

打火機彈簧按動的聲音吸引了江革,猝然升起的小小火苗倒映在江革的瞳孔裏。

沈不予和他對視,笑道:“現在你眼睛裏也有一朵火燒雲。”

江革看他狐貍一樣地笑,或許是對自己這句浪漫的比喻有些小小的得意。

微微嗆鼻的煙草味撲面而來,江革靜靜道:“嗯,很漂亮。”

也不知道到底在說什麽漂亮。

他視線下移到沈不予指尖夾着的煙上:“為什麽要抽這個?”

“不好聞啊?”沈不予挪開椅子,“我離你遠點坐,抽二手煙确實不是什麽好事。”

“不是好事,為什麽要抽?”

“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沈不予還是笑眯眯地,“當然是生活過得太不如意了,抽煙能讓自己高興點,我現在就很高興。”

“你不高興。”江革忽然說。

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沈不予嘴角的笑容一僵。

有時他不知道江革是敏銳還是遲鈍,他确實不高興。

剛剛楚安衍給他發來上次在楚楠口袋裏發現的那包煙和郵票糖的成分化驗報告,裏面竟然摻雜了毒品的化學成分。

LSD致幻劑,是最近正興靡的精神性毒品。

雖然煙和郵票糖上的成分都不高,但長久吸食必然會成瘾。

從楚安衍的轉述裏,這些東西都是沈極夜給楚楠的,甚至曾經還有過誘導他吸食的意思。

好在楚楠這小子心思還是謹慎,不該動的通通沒動,否則現在楚安衍大概已經帶着院裏的警衛兵圍到沈家別墅邊上去了。

“郵票糖裏的致幻劑成分比煙裏的要高很多。這種紙片上的那一層印花都是翻糖做的,一般人都看不出來這是什麽。”

“沈極夜這段時間這麽熱衷跑鬥犬場來,難道是因為這個?”

楚安衍在電話裏問他。

沈不予沉吟:“暗網上的情報裏可沒說鬥犬場裏有窩藏毒品。”

“那這些毒品的來源大概不是鬥犬場了,裏面或許混進了別的毒販,只是目前看來,這些LSD沒有在鬥犬場裏流通,也有可能......”

“也有可能是被沈極夜買通了,只向他一個人單獨供貨。”沈不予接過他的話,“沈極夜在學他父親經商那一套還是成功的,謹慎獨斷,會暴露自己的事一概不做。鬥犬場裏還有很多沈氏建築董事會裏的人,沈極夜是不會讓他們有知情的機會的。”

“但是僅憑小楠的口述沒辦法證明這些毒品是沈極夜的。”

沈不予沉默一會兒,而後道:“對沈極夜沒法下手,那就只能去找那個毒販了。

他仔細回憶着,這種印有詭異印花的郵票糖,他似乎曾經在暗網的私密交易板塊中看到過一模一樣的。

作者有話說:

不小心開了花灑

江革(緊張):對不起

沈不予(溺愛):不壞,是花灑自己出故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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