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白肆玉這一晚睡得特別香。
這個床鋪上的用具都特別軟和, 綿綿的,還有一點淡淡的清新味道,床鋪也特別大, 什麽姿勢都擺得下。
比宿舍木板床舒服太多了!
早上白肆玉被鬧鐘吵醒時,表情還有點恍惚,他整個人陷在軟軟的毛巾被裏,臉頰上帶着自然透出的淡淡粉色, 腦袋蹭了蹭枕頭又看了天花板幾秒, 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在牧家。
“啊,好不想起啊......”
白肆玉關掉鬧鐘, 又眯了一會兒, 在被子裏拱了幾下,才不情願地坐了起來。
白肆玉下了床,穿上睡衣, 走進衛生間洗漱。
在他洗漱的時候, 感覺手機“叮叮”了幾聲,連忙吐掉嘴裏的牙膏沫子,跑去看手機。
是牧長燭發來的消息。
“阿玉,你醒了嗎, 你的衣服被送到我的房間了, 你一會兒可以過來換衣服。”
“好的!”白肆玉立馬回複了。
然後他飛快地洗漱完畢, 頭發也沒梳就跑去敲牧長燭的門了。
“長燭,我來了。”
牧長燭門內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咔噠。”
Advertisement
門開了。
白肆玉感覺屋裏的陽光好像剛剛照過來, 就被一個很高大的身影給擋住了。
白肆玉茫然擡頭,愕然發現牧長燭居然是走過來的, 而且正在低着頭看他?!
白肆玉眼睛頓時睜圓了。
“長燭你...你能走了!!!”
可白肆玉話音剛落,牧長燭高大的身體就突然倒了過來, 白肆玉連忙伸長胳膊抱住了牧長燭,急得聲音一下子就高了。
“你怎麽了?長燭你沒事兒吧?!”
“對不起,阿玉。”牧長燭踉跄了一下,一手輕輕扶住旁邊的門框,一只手直接摟住了白肆玉,把白肆玉按在了懷裏。
他輕輕地在白肆玉發頂嗅了一口,青澀清新的氣息直直填滿他的胸腔,泛着甜味兒的幸福感頓時把他包裹。
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正大光明這麽親密地抱他的阿玉......
“我本想走過來給你開門的,結果咳......”牧長燭咳嗽了兩聲,“剛走到門口腿就有一點沒力氣。”
“沒事沒事,長燭你已經很棒了!”白肆玉抱着牧長燭,胸膛貼着胸膛,心跳附和着心跳。
被吃了豆腐還反過來安慰着某位老禽獸。
“你不要灰心,再過一段時間你肯定就能走很多路了!”
“嗯,我相信。”牧長燭不着痕跡地低下頭,嘴唇蹭過白肆玉的耳朵,白肆玉愣了一下,奇怪的觸感一下子讓他耳朵紅了。
“啊別......”
“什麽?”牧長燭敏銳地發現了白肆玉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緋紅,這可愛的反應一下子吸引了他。
原來他的阿玉的耳朵是不能這麽碰的麽。
“啊,沒什麽,就......”白肆玉抽出一只手,揉了揉耳朵,他也不知道怎麽說,就感覺怪怪的,剛剛心跳都快了!
“我扶你去床上坐會兒吧。”
牧長燭唇角不自禁地噙起笑意。
“行。”
他微微使了使力氣,站了起來,并在白肆玉的攙扶下一起走到了床邊。
畢竟也不能老這麽逗,時間長了萬一他的阿玉真以為他身體不行可就不好了。
所以他今天也是特意站起來給阿玉看看的。
他一米九的身高可是沒有水分的啊。
白肆玉看着牧長燭坐下,也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微微睜大眼:“長燭你居然這麽高!”
他好像才到牧長燭的鼻子?!
“還好,一米九一。”牧長燭聲音溫和淺淡,完全聽不出是在孔雀開屏。
“不過也是坐輪椅之前測的了,現在有沒有縮水我也不知道。”
“肯定沒有......”白肆玉咽了口唾沫。
他才不承認他好羨慕。
“哦對,我得趕緊換衣服了,長燭,我的衣服幹了吧?在哪兒呢。”
“你的衣服被傭人阿姨不小心給洗壞了。”
“啊?!”白肆玉驚詫臉。
“真不好意思啊阿玉,傭人阿姨也不是故意的,我讓杜午早上去給你買了兩套衣服過來,你先挑一套穿上吧。”牧長燭指了指床頭櫃上擺着的兩套衣服。
“阿姨還說,可以過來找你道歉。”
“沒事沒事,不用,反正我衣服也不貴。”白肆玉雖然感覺有點無語,但也不值當生氣。
白肆玉挑了一套最簡單的白襯衫黑褲子,轉身去衛生間換上。
牧長燭唇角微不可查地翹起一個弧度,他拿起手機,給管家發了條消息。
“邵叔,我給你轉了幾個紅包,一會兒幫我發給張姨他們吧,這段時間辛苦了。”
......
八點十分。
穿上新衣新褲的白肆玉一進教室,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龐冠超正在和徐振生大侃特侃他游戲裏的省标都是一個人辛辛苦苦打上的,就聽到了後面一陣騷動。
“哇,快看快看......”
“是一班的白肆玉!天哪,感覺他又帥了。”
“他之前都穿T恤和褲衩,今天穿的好好看啊,腿好長腰好細啊嘻嘻......”
龐冠超和徐振生聽到後面的議論,不自主擡起頭,就看到煥然一新好像小王子一樣的白肆玉走了過來,敲了敲桌子。
“往裏挪挪。”
兩個人呆滞着往裏挪。
白肆玉坐下來,發現凳子都被徐振生給捂熱了。
“你們倆怎麽來這麽早?”
以前不都是踩點進來的嗎。
兩個人根本沒有回答,眼神灼灼地看着白肆玉:“我擦,小玉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了?!還換了一套衣服?!!”
龐冠超臉上的表情變得淫.蕩。
“你該不會是和誰私會去了吧?”
把衣服都撕爛不能穿了!
“你腦子裏又在想什麽黃色廢料呢。”白肆玉無語地打開課本,“是外面有人請我幫忙看事兒,然後太晚了回不來宿舍,就在外面住了。”
“那你衣服咋也......”
“小玉你回來了!”一陣風竄過,彭程拎着早餐也過來了,他昨天晚上見白肆玉一直沒回來,憂心得很晚才睡,今天早上差點就沒起來。
他表情一滞:“你這衣服,你換衣服了?”
“你們關注點都怎麽那麽偏,一會兒上課還要上臺講演,你們不緊張啊?”
“不緊張,是你講,又不是我們講。”龐冠超理直氣壯。
白肆玉:“......”
張成山破天荒地最後一個才來到教室,和老師前後腳進來,明天就要去請家教的人家試講了,他昨晚上一直在做備課準備。
張成山嘴裏塞着包子,在看到白肆玉的瞬間,也是愣了一下,差點噎住。
好在他沒有說出什麽離譜的話,而是在白肆玉旁邊坐了下來。
“小玉,我和那個要請家教的同學家長談好了,明天去試講,一百五一個小時,不管最後到底用不用我,明天都給錢。”
白肆玉笑了:“加油。”
“嗯!”
“我要找白大師,你們這裏有沒有人認識白肆玉白大師?!!幫幫我吧,幫幫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幫我找他......”
突然,一道夾雜着哭腔的歇斯底裏的中年婦女的叫聲從走廊傳來。
這聲音尖利高亢,透着遮掩不住的憤怒和悲痛,夾雜着保安大爺的憤怒呵斥。
“你怎麽混進來的?!你出去——”
整個教室掀起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白肆玉這裏投來。
走廊外面也掀起陣陣腳步和騷動,好像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學生跑去了走廊。
講臺上的老師也頓了兩秒,她看向白肆玉,白肆玉連忙站了起來。
“老師,不好意思,我出去看一下,馬上回來。”
白肆玉走出教室的時候,正看到一個穿着玫紅色上衣、灰色褲子的中年女人被保安撕扯着胳膊拉出教學樓一樓大廳。
她滿臉都是滄桑的痕跡,皮膚黝黑,明明才三十來歲,看着居然像四五十,應當是體力勞動者。
一個保安大爺一個保安大叔拼命拉着她,她哭喊着掙紮。
“你們這裏算什麽大學,你們的學生害了我閨女,害了我閨女!你們養出的學生根本不是社會棟梁,是社會渣滓!!!”
“你居然還亂喊,我讓你出去你聽沒聽見?!”保安大爺張嘴想罵娘但忍住了,怕給京大抹黑。
旁邊的大叔卻忍不住了:“你這人是不是有精神病?!”
“等一下,叔。”白肆玉走了過去,“我就是白肆玉,你找我幹什麽?”
“你是白肆玉?!你是白肆玉?!!”
女人看到白肆玉的瞬間,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她猛地推開拉扯着她的兩個人,“咣當”一下就跪了下來。
“求求你幫幫我女兒,求求你......”
白肆玉連忙拉女人起來,在看到女人面相的瞬間,他的眸底就隐隐沉了下來。
“我答應你,但是你要等我上完課,中午十二點,你在學校門口等我,行嗎?”
女人還是死命地跪着,不敢起來,她“咣咣”給白肆玉磕頭,像個複讀機。
“求求你,求求你......”
“你是不是精神有問題?你再這樣我報警了!”旁邊的保安大叔再次過來拉人。
白肆玉連忙阻止了他:“等一等,大叔。”
“你去校門口等我,我一定會幫你,但是你如果拒絕我的提議,那麽你想抓住的那個渣滓應該就再也抓不到了。”
白肆玉聲音平和冷靜。
女人磕着頭的動作瞬間一僵,她張着嘴,含着眼淚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肆玉:“你你......你知道我是想求你幫我找人,你知道?!!”
女人本來還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不敢完全确定自己走的這一步路到底是對是錯,現在卻不由得升起極大的希冀。
“你真的會幫我麽,你确定不會騙我?”
“我向你保證,我不會騙你。”
“好,我等你.......我去你學校門口等你。”
女人終于願意離開。
白肆玉看着她的背影,心思沉重。
他沒有立刻回教室,而是一個電話打給了邢傑。
“你好,邢隊長,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
中午十二點,下了課的白肆玉沒有去食堂,而是準時來到了京大的東門口。
田素英一看到白肆玉過來,眼淚立馬又流了出來。
“白大師......”
她還以為白肆玉會不來了。
“我們找個吃飯的地方聊。”白肆玉在打車軟件上打好的車正好過來了,白肆玉帶着田素英上了車。
汽車開了兩條街,在一家有包廂的餐館前停下。
白肆玉看着菜單,對田素英說:“你有沒有忌口的東西?”
“沒,我沒。”田素英現在情緒已經平緩了很多,她看着白肆玉,簡直不敢相信長得這麽好看、看起來就像是小王子一樣的人居然對她這麽好,這麽溫和。
“謝謝你,謝謝......”田素英眼睛通紅 ,不自主地喃喃,她用粗糙的手抹掉眼淚。
“你今年三十八歲,你女兒十二歲,而且是上個月剛過完的生日,對嗎?”
白肆玉的聲音平靜。
“是...是。”田素英很驚訝白肆玉居然把年齡算得這麽準,因為別人都猜她四十五以上,可是再想到她女兒,她痛苦得捂住了臉,“我女兒......”
“你女兒兩個月前被強迫了,而且還受傷嚴重,你報警了,但是警方沒有查到兇手。”
“他是畜生...他是畜生!!!”一提到這個,田素英控制不住地激動起來,“我女兒很乖巧很懂事,她一放假就去商場發傳單賺錢,然後就認識了這個畜生,他說他是京大的學生,可以幫我女兒補課,讓我女兒周末去找他,結果...結果......”
想到警察說現在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證據,很可能根本抓不到那個人,田素英就氣得渾身發抖。
白肆玉看着田素英,突然說。
“你很愛你女兒嗎?”
“當然,你為什麽這麽說?”
“吱呀——”包廂門突然被打開,服務員推着小推車走了進來,将三道菜和兩碗米飯端到了桌子上,又轉身離開。
那門還沒有合上,田素英就激動得再次抓住白肆玉的手:“你為什麽這麽問,我當然愛我女兒,我當然!”
“你這麽愛你女兒,那為什麽你感覺不到傷害你女兒最厲害的人就在你身邊呢?”白肆玉面色漸漸冷卻。
女人愣住了。
“什、什麽?!”
“我願意出來幫你,單純是因為你女兒太可憐。”白肆玉撩起眼皮,看着田素英,“你有你男友的照片吧?介意我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