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突如其來的采訪

突如其來的采訪

路昭陽花了一夜的時間把尚疑山發的全部視頻都看了一遍,一共83個視頻,其中有幾個反複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也是在視頻裏發現當初來接他的倆個人,以及,原來那個女生并不是他女朋友。

男的叫張課,女生叫謝雨安,他借尚疑山的記錄見證了倆人從學生關系變成戀人。

天光透亮的時候,路昭陽才睡着,勉強眯了幾個小時,在江雲強勢把他叫醒時,腦子糊成一團,要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百年難得一遇的起床氣恰好被江雲這個倒黴催撞了一個正着,“別吵我!”

路昭陽鼻音很重。

“哥,大哥,不是我要吵你啊!”江雲後退一步,“你睜開眼看清楚是誰?”

聞言,路昭陽萬分不舍地睜開眼皮,先入眼簾的是一個得體笑容,對方斯文地推了推眼鏡,“路先生,您好!我是一名UP主,特來貴院記錄宣傳。”

見到陌生人,路昭陽“騰”地就站起來,身量過高,頭磕到上鋪床板,意識到自己下身某處不對勁後,又“咻”地躲回被窩。

只留出一個頭,“各位能留點時間給我洗漱嗎?”

“是我疏忽大意了。”陌生男人和江雲一起出去。

等門帶上後,路昭陽臉頰紅暈才消退一點,他用指尖偷偷捏起被子,視線投進裏面,簡直一團糟。自己昨天沒忍住,望着尚疑山的視頻,将思念自我纾解一番,結果因為太累,忘記清理了。

路昭陽敲自己頭,怎麽能連這個事都忘。

還好剛才反應快,及時記起來擋住,不然又要鬧一場笑話了。

心理鬥争結束,路昭陽去刷牙洗臉,所有工作在十分鐘內完成後,穿好衣服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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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給客人搬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內曬太陽,老人們和志願者們圍着他,七嘴八舌問了許多問題,客人都禮貌地答了,在路昭陽聽起來,那些回答還不如不回答,說了跟沒說一樣。

不過,畢竟對方是客人,也不好表現太粗魯,他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您剛剛說您是幹什麽職業的?”

“UP主,也是一名紀錄片導演。”

“啊婆豬?什麽豬?你是養豬的啊。”陳爺爺聽到自己沒聽過的詞,注意力全在深究上面了。

“爺爺,是自媒體導演,通俗易懂來講,就是拍視頻的,您的這個手機也可以做到。”對方不厭其煩地解釋。

之前,路昭陽和大學生們交給他們一些年輕人愛玩的東西,激發了這群老小孩的好奇心和玩鬧心,當然,讓老一輩一下子就接受新鮮事物,過于為難,于是在“教學”中,一點點來,一些過于年輕的詞彙用語還沒教到,時代化氣息太重,還需要好幾天用來理解。

陳爺爺在新來的小夥子面前又學會一個詞,趕快随機揪住幾個大學生去研究。

對方笑眯眯地看着爺爺好學的背影,轉過頭自我介紹:“路先生,您好,我叫周銘。我此行來的目的,是因為您的視頻上了好幾個熱門,多次竄上熱搜,廣大群衆開始關注到孤寡老人這個話題,出現許多思想碰撞,不得不說,您真的非常無私。我們想要采訪一下您,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

“其實不是我……”聽到拍攝的視頻,路昭陽第一反應否認,這是尚疑山拍的,可是,解釋了又有什麽用,他們又不認識尚疑山這個人,或者,對于他們來說,他們并不在乎視頻是誰拍的,視頻內容是什麽,他們只在乎熱點,只在乎流量帶來的效益。

這無可厚非,是人,就需要生活,可是生活并不是在做夢,它需要物質支持,它需要人類現實一點。

路昭陽垂眸,繼而委婉拒絕道:“你們也看到我臉上的傷了,昨天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現在還沒好,我恐怕不适合出鏡。”

“沒事,這都是小問題,我們有很多種解決辦法,比如,化妝遮瑕,再比如畫面只保留聲音,我們可以對外說,路院長謙虛,不想露臉。看您選擇哪一種了。”周銘笑道。

都是成年人了,話裏有話不會聽不出,路昭陽道:“我直接和您說吧,我并不覺得我們這裏有什麽值得采訪的,我也沒幹什麽,只是給村裏老人一個屬于自己玩鬧的地方而已。而且,您看,我們都是一些普通人,不适合進您的攝像頭。”

話已經說很明白了,這是明顯趕客,但是周銘一行人也不容易,為了這個采訪,團隊做了好多調查和計劃,每天沒日沒夜地趕出采訪稿,又輾轉好幾個交通工具,才從一線城市跑到這個十八線小城市,人已經到這了,養老院也在這裏,怎麽樣都不會跑。

周銘也不甘心什麽內部消息都沒得到就離開,他早就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

周銘道:“路院長,您謙虛了啊,光是給村裏老人一個歸屬,這個功勞可是不小的,您也知道,市面上有很多養老機構,可是有幾個像您這樣,不僅自由,還免費。您能解決這些小衆問題,這足以證明您心胸有多開闊,絕對是大善人。”

路昭陽面對他的馬屁內心毫無波瀾。

周銘見誇獎不起作用,當下絲滑轉換攻勢,湊過來小聲道:“您想想,我們賬號全網可是擁有上千萬的粉絲,那邊孫婆婆不是年輕的時候把兒子丢了嗎,這要是放上去,可不止千萬人看了,說不定她兒子看到咱們視頻,會記起自己小時候住哪,回來找也說不定。”

這不僅是孫婆婆的心結,也是路昭陽的一個坎。能夠順利地讓關螢找到自己母親,全是偶然,全是巧合,也全是運氣。

成功一次,可下一次呢?他沒有完全把握幫孫婆婆找會兒子,畢竟他只有一張小時候的照片,都已經過去幾十年了,誰又能保證那人還在不在。

不得不說,周銘做的準備正充分,這一擊,正中靶心。

路昭陽動搖了。

周銘也看出他的遲疑,知道自己把握很大,他露出已經勝利的笑容,乘勝追擊:“不只孫婆婆,如果,你,或者其他人有想找的人。我相信你知道,現在自媒體傳播範圍可以很廣的,你可以借這次熱度。”

想找的人……

可是找到之後呢,要是他不想見自己,路昭陽又該怎麽辦,灰溜溜回來嗎?

路昭陽想起那幾個視頻,內心依舊抱着期待,就算他煩自己了,自己也要把他追回來。

“你想采訪些什麽?我先聲明,我不想說不想回答的,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路昭陽雙手交疊放在膝上。

“當然,我們不會逼迫你的。”周銘拿出平板,屏幕光反射到鏡片上,縮小成一小塊平行四邊形。

“那我們是正常錄視頻還是只錄音?”助手看着路昭陽臉上的傷,确實不太适合嚴肅入鏡,自己把握不好主義,詢問周銘。

路昭陽想起自己臉上傷,忽然起了委屈心思,要是某人看到了,會不會心疼,會不會像往常一樣一邊教訓他,一邊認命地給他上藥,他要用這傷疤無言地告訴某人,自己離了他,過的一點都不好。所以,你要不要回頭看看我?

路昭陽心思雜亂,心不在焉地代替周銘答:“直接拍視頻吧,也不用化妝了。只不過需要周先生事後幫我麻煩解釋一下了。”

路昭陽酸澀地扯出一個嘴角。

周銘見他選了一個自己提的方案,流程性回答:“這是當然,哪裏麻煩了。”

“那我們開始第一個問題吧?您可以放松一點。”周銘見自己助手準備好一切工作,開口問。

路昭陽點頭。

“我們都知道這座‘今朝’養老院建立時間不長,也就一個來月的時間吧,我想問一下您,您建立這座養老院的初心是什麽呢?您為什麽要在這樣一個小村子裏建呢?是因為這裏是您家鄉嗎?”

“不敢談初心,只能算作誤打誤撞。”路昭陽握麥,眼睛直抵對方,仿佛穿過他,看見自己翻下那座牆,帥氣地召喚出系統,和他講理,故意吩咐他做各種累活。

但是系統的存在是萬萬不敢說的,說了也不會有人信,而且現在系統不在了,做證明也沒法做。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運氣,走了一個系統,又走一個人。

總不能說自己初心是為了攢福值積蓄系統能量,然後回到自己星球吧,可惜啊,這下可好,系統丢了不說,自己還沒法回去了。待在這裏時間越久,也就對這個世界留戀越深。

也更加舍不得離開養老院的爺爺奶奶們。

還有尚疑山,他還沒有找回來,也沒有重新追上他。

至少要等自己靠實力和魅力重新追回來後,讓他對自己不舍不棄,最好那時候,系統也回來了,這樣自己就可以報複回來,好好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也讓他體驗一番啥也不說,就別離的痛苦。

路昭陽光是想想,就興奮不得了,恨不得現在就實行自己的計劃。

可是,笑着笑着,路昭陽就感到失落,他想起自己的悲傷,恐怕自己如此愛他,真到了那時候,別人催他狠心點,自己都會猶猶豫豫,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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