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書院周圍都已經找過了,也同書院的院長提過此事,請他幫忙派人去挨家挨詢問可有見過九兒。”

“還是上報官府,請官府來查。”

“我們這樣找,找到何時才算是個頭。”

“說的很是,王方,你拿老爺的名帖去官府報案,将馬夫一并帶去。”

“是,大夫人。”

“四姑娘,您回來了。”

趙氏正在同管事商議派人去官府禀報此事,就見阿彩走進來,趙氏見狀,心下就知九兒并沒有去沈公府,如若不然,阿彩不會神色慌張如此。

“伯娘,九兒還沒回來嗎?”阿彩微微喘氣,她是跑進來的。

“沒有,我已經讓人拿着你大伯的名帖去報官,也叫你哥哥們帶人出去找。”

趙氏輕嘆,“今秋是多事之秋,倘若九兒出事,我如何對得起她母親。”

九兒生母難産而亡,就生下這麽一個女兒在人世,趙氏撫養一場九兒,再沒有感情也有一二。

阿彩心中焦急,在娘家待到傍晚時分,也沒有聽到任何消息,整個汴京城都找了大半,都不曾找到九兒。

又見沈公府派人來詢問可要幫忙,趙氏這才道:“沈家老夫人怕是回府了,你先回去,有消息我叫人去傳信給你。”

阿彩不想回去,趙氏卻勸,“你回去,莫叫老夫人擔心。”姑娘家出嫁後,不能娘家出一點事就往回跑。

“回去,有事我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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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阿彩只能答應,她回沈公府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沈昭不在家,她去見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已經歇下了也沒見到,回房去,晚膳卻是已經備好。

阿彩是吃不下的,叫人撤了飯菜,寶書這時走過來,她沒有随着阿彩回去,“姑爺下午的時候送老夫人回府,沒帶多久就收拾了些換洗衣服出門,這段時間他都要住在府衙,不回來了。”

阿彩沒心情去管沈昭到底回不回來,她只想着九兒,“也不知九兒在哪兒,今夜這麽冷,她有沒有吃飽穿暖。”

她不敢往多了想,上官家雖然在汴京算不上有多麽顯貴的家世,但九兒從小就沒有吃過苦頭,她又是家中最小的妹妹,大家都讓着她,寵着她。去書院念書也是因為上官家的孩子都不請先生在家裏教,那書院又在汴京很有名氣,九兒上下學都有婢女陪伴。

之前從來都沒有出過事。

是什麽人将她家小妹拐走?人販子,還是什麽仇家?會不會善待小妹?

“姑娘,九兒吉人自有天相,老太爺不是說過,九兒從小就有菩薩保佑,定不會出事的。”寶瓶寬慰。

“但願吧。”阿彩閉着眼睛念着經文。

淵帝遭遇行刺,城中是否還有刺客同黨,如今還未查明。

但淵帝執意五日後的中秋宴一定要如期舉行,朝堂之上大半朝臣都反對,淵帝卻根本不管。一定要中秋宴準備的萬無一失。

上頭一句話,底下人跑斷腿。

天子一言,朝堂上下都得跟着忙起來。

沈昭初來守備府,雖他不願意來,但是既然來了,也沒有撂挑子的道理。

“據北鎮撫司來信,那十六具刺客都是中同一種毒而亡,他們是死士,一但被抓住就會自殺不暴露身份。”說話的人是沈昭的親信之一,從北鎮撫司跟随沈昭多年,叫常蓮。

“什麽毒?”沈昭問。

“牛厭草,是一種生長于隴西一帶的毒草,見血封喉。”

“隴西,清河崔家。”沈昭輕念了一回。。

“大人,此案被指揮使交給了曾千戶與王千戶調查,并刑部協助。”常蓮又道。

“今早,兩位千戶大人沒有證據就抓了城中周員外回司審問,此人從前與崔家有舊。”

沈昭微微皺起了眉頭,“調青塢回去随時向我彙報此案進度。”他自吩咐,“其他事我已不便插手,你讓青塢壓着性子,不要多說不要多做。”

“是,大人。”

都說北鎮撫司是皇帝的爪牙,幹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沒有真憑實據就抓人的事,沒少幹。

刺客說自己是崔家後人就當真是崔家後人了嗎?

沈昭忙完過後,已經是深夜,守備府燈火通明,身邊除了男人就是男人。

他剛同人拟好布防圖,衆人散去,他方才讓人開窗通風,悶氣的很。

他放松下來,擡手去按眉心,目光就掃到了他的手腕,麻煩精送他的珠子還在。

他一向不愛戴這些,生辰那日,按耐着性子讓麻煩精給他戴上。

後來就沒消停過,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踵而來,一旬過去,他也沒見過麻煩精一面。

單純是他在這幾日事情多,忘記摘下。

想到此,他叫了親信進來,“常蓮,明早你回公府一趟,問問上管家的小丫頭有沒有被找到。”

“是,大人。”常蓮答應。

第二日,常蓮回公府問過,“回禀大人,上管家的小姑娘如今還沒有消息,官府已經派人全城搜尋,并沒有找到小姑娘和婢女的身影。”

“倒是那個車夫,清醒後有說那日他在書院外等候的時候并沒有多喝酒,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醒來後全身都是酒味。”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就昏迷了過去。”

“老夫人有讓屬下傳話,大人若能抽出人手來。就幫忙找找。”

“姑娘,都收拾好了。”

“出發吧。”阿彩起身,她短短幾日就清瘦了不少,今日是去拜佛,她穿的素淨,不曾打扮。

臨行前,沈老夫人還拿了一筆香火錢給阿彩,“替我也供奉一筆,都說心誠則靈,有我們真的多人惦記着九兒,她必定能平安回來。”

“多謝祖母。”阿彩認認真真道謝後,方才動身前往寺廟。九兒已經失蹤了三日,仍然不見人影。

阿彩坐在家中等,也沒有任何用處,而今坐不住了,便想求神明保佑。

趙氏也有此意,昨夜就叫人來傳話,約了今日一早去寺廟求佛。

馬車緩緩行在路上。

阿彩折着紙花燈,只說起,“伯娘會比我們早到,但願佛祖聽到我們的祈求。”

“能保佑九兒早點回來。”

正說着話,馬車卻停了下來,車夫在外說起,“少夫人,車輪下壓着了樣東西,走不動了,小的要檢查一下,還請您先下馬車。”

聞言,阿彩沒多說什麽,同寶瓶一起下了馬車。

此刻還行在鬧市中,阿彩走到一旁,看到侍衛同車夫一起從車輪底下取出壓着的東西,那是一團布,看着有些顏色模糊,髒兮兮的上面還沾染着什麽東西。

侍衛用刀挑開了布,漏出了布裏的東西。

“那是什麽東西?”寶書看不真切,小聲問了一句。

忽而聽見車夫大喊了一聲,“手,是手!”

周圍原本還有路人,有好奇的多看了一眼,尖叫了起來。

那是只斷手,血肉模糊,已經漏出了血肉之下的骨頭,但還是能看出那是一只人手,骨骼纖細。

寶書好奇心驅使,看清楚後,開始尖叫。

阿彩臉色煞白,卻是直直的走了過去,寶書連忙攔着她,“姑娘別過去。”

侍衛也攔着,“少夫人別看了。”

“讓我看一眼。”阿彩卻執意要看,讓侍衛和寶書,和周圍的人都退來。

她終于看清楚了車輪之下的被布包裹着的斷手,她身形一晃,寶書眼疾手快扶住她,“姑娘別看了。”寶書側着臉根本不敢看。

“這,這,這是九兒的衣裳,你看,這是她生辰那天,我給她穿的衣裳。寶書你仔細看。”阿彩聲音顫抖着。

她忽而僵住,如果是九兒的衣裳,那麽這只斷手。

“官兵來了!”

“閑雜人等讓開!”

“退讓!”

寶瓶強拉着阿彩走到一旁去,那打馬行來的巡邏官兵翻身下馬,“出了何事?”

官兵圍住了馬車,車夫和侍衛連忙同官兵解釋,“我們只是路過,不知為何車輪下壓着了樣東西,行不動了,我們這才停下來檢查。”

“結果沒想到是這塊布包裹着一只斷手。”

“都散開,此物要送回衙門查驗,你等也随我去衙門問話。”

“這位大人,我們是沈公府的人,今日是護送少夫人前去寺廟祈福。就讓車夫随你們去衙門将話說清楚可行?”

官兵收斂了輕慢的心思,“竟不知是沈公府少夫人,得罪了,既如此,少夫人請先行一步。”

阿彩卻說,“我與你們一起去衙門,我有話要說,也有事要問。”

她絕對不會看錯,那就是九兒的衣裳,那布上的圖樣就算已經模糊不清,旁人都沒看出來,她也要尋一個究竟。

趙氏在寺廟中等,等了快有小半個時辰,寶瓶才匆忙而來。

“阿彩呢?”

“方才着急,就忘了先來同您講,姑娘去了衙門。”

“我們今日,在街上,發現了一件帶血的衣裳。”

“還有一只斷手。”

“姑娘說那是九兒的衣裳,方才已經讓人回家去叫了照顧九兒的王媽媽去衙門辨認。”寶瓶氣喘籲籲道,“姑娘還說,這世上沒有這麽湊巧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有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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