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上官五郎等到天黑,等回來了他大哥,都沒能等回來他三哥。

“三郎還沒回來?”上官青楓微皺着眉頭,“興許是還有事耽擱了。”他寫了一封信,安排了他的随從明日城門一開就前往惠州送信。

“三郎說好今日回來的。”柳沁茹抱着兒子在房中慢走,時不時往外院子裏看,柳夫人陪着她。

“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她嘆氣,從知道九兒失蹤後,她這心裏頭從來就沒踏實過。

柳夫人忙道:“月子裏可不興嘆氣,你躺着吧,走的夠久了。”

柳沁茹站在門邊,吩咐她的婢女,“再去大門看看,三郎可有回來。”

“是,少夫人。”婢女自去了。

柳夫人又催促着她躺下,“三郎都多大的人了,惠州又不遠,他定是叫公務纏身,一時回不來。”

“你就安心吧。”

直到第二日,上官青楓寫了信叫人快馬加鞭送去惠州,而後許止餘來找他,二人結伴出府去。

許止餘先問,“表兄,可有九兒的消息了?”

上官青楓輕嘆一聲,“還不曾,我也正頭疼此事,今日我與你去見過老師後,在沒找着九兒之前,你的事情我就幫不上忙了。”

“找人要緊。”許止餘道,“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表兄盡管開口。”

“你剛來汴京沒多久,哪裏就用得着你幫忙,你還是好好準備禦前辯試,老師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你也莫辜負了你這幾年的準備。”上官青楓拍了拍他的肩膀,趁着無人時,許止餘還是沒能按捺住,“昨日的事情我聽說了,阿彩可好?”

“她還好。”上官青楓欲言又止,“不過若是九兒真出了什麽事,我想她可能會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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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止餘神色一黯,“若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你別多想了。”上官青楓打斷他,“她既已經嫁了人,你與她之間就再無可能。”

“何必再留牽挂。”

許止餘沒再多說。

*

阿彩已經頭疼了一整夜,她卻從來沒有提過,那藥總是讓她安睡過去,她不想再喝。

她昨日整理了一回沈公府前幾日的出入名單,一一對比,找出了她認為最有可疑行為的三位來。

一位是管着廚房采買的陳嬷嬷,一位是門房的劉武,還有一位是……

還有一位便是照顧着小皇子的宮女吉祥。

陳嬷嬷管着采買,但那日就奇怪,上午出門采買了一次,下午的時候,伯娘剛給她送過信沒多久,陳嬷嬷又出了一趟門采買。

門房的劉武那日同人換了值,出門兩個時辰。

而宮女吉祥,那日回宮複命,待到了第二日清晨才回來。

前頭兩位,她同蘋姑說了一聲後,就在前院分別見兩人。

“不知少夫人有何事要吩咐小的,還請盡管吩咐。”陳嬷嬷笑道。

“陳嬷嬷,聽說您兒子上月生了一場大病,如今可好些了?”阿彩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陳嬷嬷也意外,立刻道:“他已經好多了,多謝少夫人關心。”

“這便好,只是我聽聞陳嬷嬷花了不少錢請了上京有名的給他治病,陳嬷嬷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也是府上的老人兒了,管着采買一事也甚少出差錯,有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才是。”

她說的情真意切的,聽着陳嬷嬷耳朵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陳嬷嬷誠惶誠恐地跪下,“少夫人,奴婢這些年可從不曾中飽私囊,還請您明鑒。”

“初五那日,你上午剛出門采買過,下午為何又出去了一趟?”

“聽說你那日回來,身邊就多了一筆銀錢,可有這回事?”

“你今日若肯說實話,以往的事情,我可以在祖母面前為你求情。”

陳嬷嬷臉上都是汗珠,咬了咬牙,“那日,那日奴婢是去典當行,典當了一樣從前老夫人見奴婢能幹賞賜的衣裳。”

“還請少夫人開恩,奴婢之前是有挪用過采買的例銀,可是已經補上了,少夫人您不信的話,奴婢這就去把剩下的例銀取來給您清點。”

*

沈昭終于抽出了空閑時間回府一趟,他将缰繩遞給馬夫,就見有內院的管事出來帶人進去。

衆人見着他停下來行禮,“少爺,您回來了。”

“嗯,府上出了何事?”沈昭停下腳步。

婢女欲言又止,掂量着用詞,“不算什麽大事,就是少夫人有話想要問問劉武,少夫人這會子正在前廳等候。”

“奴婢這就去告訴少夫人,您回來了。”

“不必,你領着人過去,別告訴她回來了。”沈昭吩咐了一聲。

婢女聞言稱是,帶着劉武離去。沈昭原是打算回書房,腳步一擡卻也往前廳的方向走去。

他落了兩步才到,旁人見着他就要行禮,他擡手止住,只往窗邊去,略推開了一點窗戶。

裏頭的聲音不大,不疾不徐的問着話。

“你說的當真?”

“你是知道府上的規矩的,好賭之徒是不能留在府上的。”

“少夫人,小的當真都說了,那日就是想着要出去賭上一把,這才同人換值了兩個時辰,那日我運氣不錯,這才贏了錢。”

“那筆銀子便是奴才贏回來的。”

沈昭不知前因後果,只安靜的聽着。

"我給你機會說實話,倘若你自己不願抓住這個機會,那就別怨我不看在你父親母親的面子上,再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了。"

"你猜你被我逐出府後,可還能找着活計?"

"将你逐出府去後,你父親母親怕是也會蒙羞不敢再在府上待了。"

倒是極會攻心,但是審問技巧過于幼稚,沈昭心道,這樣的話術可拿捏不住這這些人。

"少夫人,奴才當真沒有說謊,奴才日後再也不賭了,您就看在奴才母親跟了老夫人多年的份兒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繞過奴才這次吧。"

"奴才發誓,奴才這錢當真是贏回來的。”

問話陷入了僵持中,阿彩捏了捏掌心。

半晌沒有聽見阿彩的聲音響起來,沈昭打算離開,他還不知前因,也不知後果。

這時,阿彩卻開了口,“你好不容易贏了錢,為何不接着賭?”

“只不到兩個時辰,就匆忙趕了回來?”

一個常年累月好賭的賭徒,怎麽可能會在贏了一大筆錢後,賭局還沒有結束時,就匆匆忙忙的收手,不肯賭了。

就算劉武肯收手,賭坊的人怎麽會願意呢?

沈昭停下腳步,麻煩精倒是很會抓住人心問話

“奴才,奴才……”劉武卡了殼,“奴才難得贏了一筆錢,是以想要留着孝順父母。”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這筆錢到底從何而來。”阿彩聲音平靜。

“你肯說實話,我就既往不咎,你若再說謊,我不會再有耐心問你。”

“王管事,劉家的身契可都找來了?”

“找個牙婆子來,劉家所有人都不留了。”

劉武終于肯說實話,“奴才……那給錢給奴才的人呢,奴才并不認識,奴才是在賭坊見過那人,只問了少夫人何什麽時候要出門,就給了奴才一大筆銀子不止還了賭債,還勝了好大一筆錢,奴才當真不知道對方是誰,奴才有罪,還請少夫人別将小人趕出公府。”

阿彩緊緊緊握着手,“那人你見過幾次?”

“少夫人,奴才就見過對方一次,您信奴才。”劉武忙不疊的回答。

“此話當真?”她話音剛落,就見沈昭推門而入,“那人長什麽樣,你可還記得?”

劉武這時終于害怕到了極致,“少爺,您繞過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你怎麽回來了?”阿彩意外,她起身才覺着自己背上冰涼,是已經汗濕。

“我回來看看。”沈昭吩咐人将劉武帶下去畫那人的人像。

“原來是這樣,祖母這兩日不大好,這時還未醒,你晚些再去看望吧。”阿彩緩緩道來,她沒有心情再如同之前一樣,和沈昭争些有的沒的,她正打算回房去換身衣裳。

“夫君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房了。”她微微垂下眼,就要從沈昭身邊擦肩而過,沈昭卻抓住了她的手。

“夫君還有事?”阿彩不解,她滿心疲倦。

“查他是為昨日之事?”沈昭不在家,但消息并沒有斷過,只是昨日忙的不可開交,他顧不上家中這頭。而今日終于有空,他才趕了回來。

“你都知道了。”阿彩也不意外。

“那小丫頭,我替你找。”沈昭開口。

“夫君公務繁忙,這是我家的事情,有我叔伯和哥哥們操心,就不勞煩夫君為此費心了。”

阿彩透着十足的客氣,“夫君在外忙了幾日,回來了就好生休息吧,我叫廚房給你備熱水。”

沈昭心裏不是滋味,這麻煩精如今倒是不願給他添麻煩,這不該好事一件嗎?

握住的手不停地掙紮着,沈昭半分不松,他倒是要看看這麻煩精到底要那

“少爺,少夫人。”蓮河走過來,不住地打量着二人。

握着的手霎時不掙紮了,沈昭反手将她牽住,“祖母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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