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獵物說跟我回家吧

第3章 獵物說跟我回家吧

這聲沒來由的邀約,坐實了崔衍的猜測。

那便只能将計就計了。

姬越身上有股清爽酸甜的味道,混雜着一絲絲若有若無的麝香。

崔衍聞着這味道,很快便心旌搖曳,心口像有只小兔子,一蹦一蹦似要脫胸而出。

這香氣似有蹊跷。

沒坐一會兒,崔衍竟按耐不住,忍不住伸手從後面摟住人家的腰。

姬越倒依舊淡定,冷冷一笑,悠悠地說了一句:“公子急什麽?”

這話問的,極有水平。

崔衍聞言犯了迷糊,手上一帶,将姬越攬入自己懷裏,望着那盈盈鳳眼,便要親下去。

還沒等他嘗到那溫香暖玉,手腕上卻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冰涼。

崔衍吓得失聲要叫,卻又被一只冰涼的手死死捂住口鼻。

他的兩只手腕上各繞着一條鮮紅帶環的小蛇。

小蛇越繞越緊,蛇身上的鱗片箍得他皮肉生疼。

仙子也陡然變臉,剛才那副尊貴端莊的神态,全沒了蹤跡,一雙鳳眼邪笑着,歪頭瞅着他。

“公子就這麽等不及嗎?還沒到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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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衍腦子裏一片空白,整個人已經吓軟了。

這下情勢倒轉,仙子倒将崔衍推在車壁上,陰森森盯着他。

崔衍稍微定定神,強作鎮定道:“既上了你的車,又中了你的香……仙子還怕崔某跑了不成?”

仙子倒也不怕他跑了,輕打一聲哨,兩只紅豔豔的小東西倏地一下不見了。

“仙子把真名告訴我罷?”

手腕上沒了那要命的東西,崔衍的膽子又大了起了。

“沒名兒。人都叫我珊瑚。”

珊瑚是毒蛇裏下鈎的餌兒,做慣了這種以色丨誘人的勾當,活兒來了什麽樣的龌龊人物都得下手,遇到崔衍這樣漂亮可口的獵物,心情自然不錯。

剛才被崔衍在腰上捏了一把,他身子已經輕了幾分,這會兒見崔衍臉色蒼白,腰肢軟塌像脫了力似的,竟來了興致,忍不住想逗逗他。

珊瑚湊到崔衍脖頸邊上,像毒蛇吐信一般,伸出舌尖在他下颌一舔,輕聲沖着他耳朵說:“若真想要你命,這會兒你已經涼了。”

說罷看着他眼睛,暧昧一笑。

崔衍抖了一下。

珊瑚冰涼的手在崔衍身上上下摩挲,摸得崔衍漸漸又起了邪火。

其實珊瑚不知道這次任務到底是要幹什麽。

銀環只說把姓崔的誘到山中據點,之後要做什麽也沒交代。

珊瑚出去做餌常被喂藥,以至于現在腦子不大好使。

看起來妖精似的,實際上除了會勾人,旁的啥也不懂,毒蛇不敢把大事交代給他。

這次任務出奇地輕松順利,獵物竟這般有趣,珊瑚不禁有些飄飄然。

崔衍那付沒魂兒的樣子的确誘人,珊瑚把手肘架在崔衍肩上,修長的食指在他耳垂上刮弄,另一只手熟練地解開他的腰帶,輕車熟路地鑽了進去。

珊瑚故意對着他耳朵呵一口氣,手上帶了點勁。

崔衍此番進京沒帶小情人,已有月餘沒開張,着實憋得慌,又對着這雙勾魂眼,沒幾下便敗了。

珊瑚“啧”一聲,将手抽出來在崔衍玉色的衣襟上擦了又擦。

崔衍眼角卻忽然紅了。

珊瑚正在詫異,被他一攬,帶入懷中。

“以前也有個傻子,喜歡這般戲弄我。”崔衍低頭在珊瑚額角吻了一下,又把臉埋在珊瑚頭發裏嗅嗅。

突突的心跳聲把珊瑚的臉震得通紅。

珊瑚剛從崔衍懷裏掙出來,又被他從後面撲着抱住。

崔衍把頭貼在珊瑚頸窩裏,小孩兒撒嬌似的央求道:“跟我走吧,嗯?好不好?跟我回家。”

那最後兩個字太刺耳,珊瑚突然怒了。

珊瑚将他一把推開,突然嚷起來:“你才是傻子吧!是我,擄了你!”

珊瑚沒有家。他生在蛇谷,父母都是毒蛇中人,但可能早就死了吧,反正從沒有人照拂疼愛過珊瑚。

從前他在谷內學着喂蛇煉毒,有一天讓某個老毒物看中了,被塗脂抹粉打扮一番,四處釣魚,成了今天這付半人半妖的模樣。

你這個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的獵物,還要帶我回家?有病吧。

珊瑚氣得一掀衣袖,兩只小活物被甩得冒了頭,聞着氣氛不對,又乖乖鑽了回去。

崔衍忌憚那兩個小毒物,不敢擅動,見珊瑚突然生氣,心中暗喜。

人是不會對毫不在意的人亂發脾氣的,崔某這招反客為主,似乎有點作用。

“公子是要把我擄往何處?”崔衍語氣突然變得謹慎,引得珊瑚轉頭看了他一眼。

“公子什麽公子?騙你的!還不明白嗎?”珊瑚懶得再做戲。

反正人已經抓到,一會兒帶到了洞裏,便不是我能管得了了。

崔衍卻忽又一撲,整個人貼在珊瑚背上:“再騙我一會兒可好?我怕以後再見不着了。”

珊瑚被他雙臂緊緊環住,帶着檀香的溫潤呼吸從耳後傳來,一時怔住了。

這些年,他見多了獵物臉上的淫靡,輕蔑,貪婪,恐懼,哀告,歇斯底裏,卻從未被人這樣抱緊。

蛇這種動物,自身是沒有溫度的,貼着冰便是一塊冰,貼着火就是一團火。

崔衍傳遞給他安靜溫暖的情愫,瞬間讓珊瑚這條毒蛇變回了人形。

“能不能求求他們,到時讓你下手?”崔衍眼淚下來了:“結我一樁心願。”

“你當我是誰?”珊瑚的腦子突然好使了一回。

可他好像被崔衍傳染了,這句話竟帶了哭腔。

崔衍扳過他的臉,吻過眼角,吻過臉頰,須臾間兩人便親作一團。

他摸到珊瑚腰間藏着的小藥瓶,頓時明白這是什麽東西。

崔衍素來溫柔,這絕世美人,偏又與那薄命的故人有三分神似,他更是百般疼惜,小意溫存。

珊瑚像失了心智似的,以前被喂了藥才會冒出的那些不堪的瘋話竟也脫口而出。

崔衍哪受得了這浪叫,很快也失了守。

兩人纏在一起許久不肯分開。

這時車忽然停了。

珊瑚的心像跳崖了一樣。

到地方了。

一想到崔衍接下來的遭遇,他便渾身發冷。

銀環顯然不想要崔衍性命,否則那時在茶鋪就動手了。

費周折把人诓到這兒,莫不是要他身上什麽東西?

珊瑚早已把他身上都摸遍了,啥也沒有。

那就是要問出什麽事情。

珊瑚整個人都僵住了。

世人皆知蛇谷有蛇,他從小長在那裏,最清楚不過,蛇已經是蛇谷最善良的活物。

崔衍被帶進蛇谷,不管他的秘密交不交出來,這身體,這面目,這魂魄,都要被扭曲地如地獄餓鬼一般。

崔衍見珊瑚瞪着眼睛一臉驚恐,又把他抱在懷裏,柔聲說:“沒事,帶我去吧,我命大。”

珊瑚面色一凜,抓住他的手腕推開他,低聲道:“你在車裏別動!”

說罷扭身一躍下車。

車外即刻傳來一老一小兩串驚叫,随即又是兩聲馬的嘶鳴,車瘋狂地跑起來,崔衍被颠得東倒西歪。

仙子這是要跟我回家了。

珊瑚催馬狂奔,總覺得下一秒銀環就會出現在他眼前。

崔衍得意了片刻,就被颠得頭昏眼花,胃裏一陣翻騰。

他推開車門,見珊瑚背上衣衫被汗浸透了,寬肩窄腰的線條若隐若現。

“珊瑚!”崔衍伸手拍拍他肩膀,珊瑚卻不理他,只用力甩鞭。“咱們這是往哪兒去?是在躲你的上峰嗎?小珊瑚?”

“茶鋪小二!銀環!”珊瑚幾乎顧不上喘氣。

“哦?我就是那蘭天玉葉?”

“別廢話!”

“去最近的縣衙。”

崔衍在珊瑚身邊坐下,伸手接過缰繩,瞥見他鼻尖落下的汗珠兒,心裏又是一陣暢快得意。

兩人換了三五次手,終于在天色擦黑時來到青城縣衙。

崔衍伸手便拉着那門環敲起來,珊瑚有些遲疑地問:“可有印信?”

“官場就這麽些人,都是世家子弟,硬攀起來都是親戚。”

開門的衙役見這兩人雖風塵仆仆,但形貌昳麗,還自稱“黃門侍郎”,便客客氣氣把人請進大堂。

果不出所料,這青城縣令是崔衍母親阮氏娘家的一位遠方表兄。他向州府衙門彙報後,便着人給崔衍安排行駕回荊州。

距離崔衍出發上京已有月餘,他加官的文書已傳回荊州府衙。

這天秋高氣爽,萬裏無雲。

被崔衍從囚車上救下來的侍從蕪丁內心焦急,在崔府宅院裏待不住,看着天氣好,便獨自騎了匹白馬,說要溜達到城外去散心。

說是散心,其實還不就是去官道上等人嘛。

還真就給他等到了。

荊州是崔衍發起之地,說是第二故鄉也不為過。

眼看要到荊州城了,近鄉情怯,崔衍從車內出來,坐在馬夫身邊,眼望着前方。

珊瑚習慣晝伏夜出,這會兒正歪在車上打盹兒,崔衍沒忍心叫醒他。

遠遠的有一個白影出現,崔衍手搭涼棚,細看發現是一人騎一匹白馬。

還沒等他多想,那人突然打馬突然朝他們奔來。

蕪丁下馬,眼睛裏閃着光,對着崔衍單膝跪下一拱手:“大人!”

崔衍雙手緊緊握着他肩頭回一聲:“阿蕪!”聲音裏掩飾不住的驚喜興奮。

這兩年二人朝夕相處,既是情人,又是至交好友,對蕪丁來說,崔衍更是救命恩人和世間唯一的親人。

因此兩人一見面,就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光暈,把這兩人圈住,與世間萬物隔絕。

崔衍那聲“阿蕪”吵醒了車內的人。

珊瑚半夢半醒地推開車門,那兩人正勾頭吻得激烈。

他立時眼前一黑,險些一頭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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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衍:笨蛋美人這誰頂得住!

珊瑚:你禮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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