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怕我跟人跑了
第29章 怕我跟人跑了
蕪丁擺好了晚飯,挨個把崔衍和珊瑚喚醒,三個人圍坐在桌前,哈欠此起彼伏。
司馬乾卻出現在門外。
“崔大人,可否借姬公子一用?”
崔衍還沒來得及問珊瑚昨夜與司馬乾周旋的情況,這句“借姬公子一用”,令他一時愣着出神。
“還沒吃飯,這個……不太方便吧。”崔衍還未全醒,幾乎是在說夢話。
珊瑚瞅着崔衍,哈哈大笑。
司馬乾尴尬道:“本王有事相商,姬公子,方便時可否來書房一敘。”又回頭沖崔衍道:“崔大人怎麽……與下人同桌用餐?”
蕪丁頓時面紅耳赤坐如針氈,簡直要炸了。
珊瑚淡定吃飯,崔衍咬着筷頭盯着他看。
“怎麽?怕我跟人跑了?”珊瑚挑眉道。
崔衍笑笑,低頭繼續吃飯,卻擡起一條腿架到珊瑚腿上輕輕晃悠。
珊瑚憋不住“撲哧”笑了,蕪丁卻臉色難看:“你倒會交朋友。”
“對啊。這人其實沒那麽不堪。”珊瑚說:“你們不會搞錯了吧?他說他沒害死他爹爹……”
“他說你就信?”蕪丁認真生起氣來:“昨晚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就着了他的道?”
崔衍點點頭,也看着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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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放下筷子,抱着臂嚷道:“我怎麽着了他的道?我也沒說他一句好呀!诶?你們為什麽打從一來,就覺得他不好?就因為他有胡人血統嗎?我也有胡人血統!我是竹忽人。”
“咦?從前沒聽你說起過……竹忽人,是什麽人?”崔衍問道。
珊瑚剛要解釋,蕪丁又沒好氣地打斷他:“不是你才進淮南地界,就說司馬乾請毒蛇殺了他爹爹?”
“我何時說是司馬乾了?我只說是金環帶我做的活兒。我哪知道是誰買的兇?他們一向只叫我做事,我哪敢問這麽多!”
蕪丁趕了一夜車本就疲乏,回來沒看見珊瑚,又擔心了一上午,到現在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這會兒頭疼欲裂,心裏窩火。
“你這人怎麽……才一晚上,你就被人收買了?你老實說,你跟他昨晚、今早上,幹什麽去了?”
珊瑚騰的站起來:“姓崔的,你這奴才愈發猖狂了!你聽聽他這什麽口氣!他管我?他管得着嗎!诶?那你們昨晚幹什麽去了?從淮南府回來能走一夜?”
兩人都急赤白臉,眼看就要動起手來。
崔衍捂着心口發出一聲喟嘆:“嗨呀,你們終于要打起來了,卻不是為崔某。傷心,崔某好傷心!”
蕪丁強壓下火,三下五除二扒完一碗飯,黑着臉跑了。
崔衍沒別的辦法哄珊瑚,就拉着他進寝室,一邊解他衣衫,一邊嚷着:“讓我看看小珊瑚有沒有背着我偷人……”
珊瑚反手将崔衍推倒,跨坐在他腰上,把司馬乾跟劉昭的糾葛講給他聽。
“依你看,司馬乾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崔衍問:“他若猜到你的意圖,會不會故意說這些,利用你來擾亂崔某視聽?”
珊瑚被他揉捏得哼哼唧唧,呵氣應道:“我反正,唔,感覺他不是刻意作僞。他要是連我都能騙過……崔郎,那你……可就遇上……遇上大麻煩了。”
崔衍得知他這一天一夜都忙什麽去了,這才放下心來,抱着他解恨似的一通擺弄。
珊瑚身上舒坦了,才終于氣消,兩人一邊膩歪,一邊聊天扯地,纏到天黑。
這期間,崔衍心中對于正事也有了計較。
崔決很自然站在蕪丁一邊。
“這個司馬乾到底是什麽玩意兒?”他叫出運營小哥問道:“他爹爹到底是不是他殺的?是不是他把持官鐵?”
運營小哥“切”了一聲:“你終于琢磨點兒正事了。我跟你講,都不是。從一開始,你哥就被帶跑偏了。不過我看他好像有點兒……回過味兒來了。”
崔決關心他哥不過三秒,又拐回來了:“那個金環,跟珊瑚,又是怎麽回事兒?”
“害,這就屬于……談過,沒睡過。你可以理解為小孩兒過家家吧。”
“過家家?何為過家家?”
運營小哥耐心跟他解釋了半天。
“珊瑚真是竹忽人?”
“是漢人跟竹忽人混血的。他真姓姬,是姬老将軍嫡孫的私生子。想不到吧?這事兒他自己都不知道,回頭見了面,你可以告訴他,他肯定會……好好謝謝你。”運營小哥也越來越不正經了。
離淮南越近,崔決精神越亢奮,已經三十個小時沒合眼了。
運營小哥嘴皮磨破,好話歹話說了一籮筐,終于把他勸躺下了。
崔衍又把覺睡颠倒了,過了子時還瞠着大眼睛,沒有一絲困意。
蕪丁早已熬不住,在旁邊房間鼾聲大起。
崔衍走出房門,珊瑚不在院中,也不在房裏。
去給司馬乾當軍師了?
崔衍只覺得好笑。
怎麽不來問我呀?他想。
擺布劉昭那個書呆子,他崔衍有的是招。
他來到正殿前,攔住一個下人打聽王爺書房在哪兒。
果然珊瑚正在那兒指點着司馬乾寫情書。
崔衍跨步進去,司馬乾手忙腳亂想遮掩案上的書紙,珊瑚卻招手道:“崔郎,你來看看!”
司馬乾漲紅了臉,捂着紙不給崔衍看。
“王爺見外了。姬公子都跟崔某說了。”崔衍抄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珊瑚掰開司馬乾的手,把紙抽出來遞給崔衍:“就這點兒東西,折騰一個多時辰了!”
崔衍迎着燈細讀,緩緩點頭表示贊賞:“王爺性情中人,寫得情深意濃,極為動人。”
“不是我。”司馬乾撇嘴道:“我哪說得出這種話。姬公子的詞句,我只抄了一遍。”
崔衍一邊稱“好”,一邊拎起紙刷刷撕了。
珊瑚差點兒跳起來:“你……你撕它作甚?!”
司馬乾也伸着手“诶,诶”兩聲。
“王爺自己都說‘不是我’,懷章兄怎會看不出來?”崔衍把碎紙團成一個球,砸到珊瑚腦門上:“王爺什麽樣的文筆,他師父還不知道嗎?”
司馬乾頹然坐在席上,抱怨道:“姬公子非不讓我去見他。上次去明明很好。”
“偶爾去一次就行了,哪有上趕着天天往別人家裏跑的?”珊瑚沖崔衍擡擡下巴:“劉懷章肯定不喜歡死皮賴臉的。你說是吧,崔郎?”
崔衍淡定道:“懷章兄喜歡崔某這樣的。”
司馬乾登時怄得咬牙切齒。
珊瑚笑得倚在崔衍身上,伸手打他。
“崔某的意思是,王爺不該拿自己短處,與別人長處計較。非要寫信幹嘛?懷章兄沒見過信嗎?你能寫得過崔某嗎?”
司馬乾瞪着他直喘粗氣。
崔衍接着說:“你得想想,崔某缺什麽,懷章兄沒見過什麽,往那方面使勁兒,才有勝算。”
珊瑚偏頭看他:“你缺德。”
三人立時爆發出一陣大笑。
笑完了,司馬乾嘆息道:“懷章一心向仕,本王能幫的都幫了,結果還幫成仇了……”
“他以為你安排他去陳恕身邊,是要他做卧底,為你打探消息。”
崔衍就這麽把正事說出來,不光司馬乾,珊瑚都驚呆了。
“怎……怎麽會?本王從未說過要他打探什麽!”
司馬乾聞言臉色立刻凝重。
珊瑚察言觀色,看出這兩人有正事要談,甩袍就要走,卻被崔衍伸手攔了下來:“姬公子不是要幫忙嘛。”
崔衍與司馬乾四目相對,半晌無言,好像在用眼神試探彼此誠意。
最終司馬乾如釋重負似的開口:“崔大人決定管這事兒了?那可得想好了,本王可沒有逼你。”
“姬公子說得沒錯,王爺是有嘴硬這個毛病。”崔衍挑挑眉。
珊瑚輕笑出聲,司馬乾一愣,繼而搖頭苦笑。
“可本王确實不曾将懷章卷進來……”
“王爺安排他去太守大人身邊任舍人,他怎麽可能不牽涉其中?”
司馬乾在室內轉了半圈,才又來到崔衍面前:“太守?淮南太守陳恕?他也有份?”
崔衍和珊瑚面面相觑。
什麽叫“他也有份”?難道,陳恕竟不是主使?
崔衍一時有些糊塗:“假裝劉昭書童、向崔某的近衛蕪丁傳信‘山海’的,可是王爺您?”
“正是。”司馬乾也詫異了:“崔大人可查了山海稅?”
崔衍還未及回應,珊瑚先“啊?”的一聲:“不是……官鐵的賬目有異嗎?”
“官鐵?”司馬乾氣得眼一閉:“這才哪兒跟哪兒啊!官鐵的事,我早已撥亂反正,如今是鹽稅!鹽稅!”
崔衍心中迅速回顧初見陳恕那晚他的表現,這才恍然大悟:陳恕得知崔衍在關注“山海”,便編了個故事,把崔衍的注意力轉移到注定查不出什麽問題的官鐵賬目上,好替人遮掩真正有問題的鹽稅一事。
“王爺所謂‘撥亂反正’,是何意?”
司馬乾長出一口氣,向崔衍交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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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衍加入導師天團,那可就拿捏了。
司馬乾你可以開始訂酒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