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伴
相伴
果不其然，肖榮被許欣“開過光的嘴”說中，感冒了。雖然不至于發燒，但終究是傷風了，頭腦昏沉，噴嚏不斷，還比較浪費紙巾。精力不濟，給許欣發歌曲和資料的事就擱了下來。
幾天過去了，許欣天天都登到□□郵箱裏查收郵件，郵箱裏有幾封找她約稿的郵件，還有幾封編輯反饋稿件修改意見的郵件，唯獨沒有她心心念念盼着肖榮發來的郵件。
這是怎麽的了嘛，分開的時候，說得好好的，要發歌曲和資料過來的，說話不算數。許欣忍不住對肖榮生了抱怨，腹诽幾句。
難道是因為大四了，事情太多，忙不過來，搞忘記了？不過，小姑娘還真是沒心事，沒那麽多計較，也沒那麽矯情。看見擺在雜物架上肖榮的雨傘，許欣想着，既然山不過來，那我就走過去，去西區找找師兄吧。反正，東區到西區騎車過去也不算很遠，不如就拿還雨傘當借口，去看看他，然後，再請他喝東西，算是還自己欠他的人情……
嗯，看起來理由很充分，步驟很清晰，邏輯滿分，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說走就走，許欣把肖榮的雨傘裝進書包，借了同屋女生的自行車，屁颠屁颠地就到了西區物理系男生宿舍門口。
“大叔，能不能傳呼一下物理系肖榮，我找他還東西。謝謝您。”
“哪個房間的？”
“哎呀，我不知道他的房間號。”
“可呼叫器都是直接通到每個房間的，早就不是過去人民公社那種大喇叭，一呼百應的啦。”大叔還挺會開玩笑，可是許欣卻笑不出來。沒有房間號，怎麽找到肖榮呢。許欣正犯愁，就來了一個“及時雨”。
一個男生剛好要出宿舍樓，聽到肖榮的名字，朝着傳達室走了過來。
“你找肖榮？”
“嗯。”
“小姑娘，長得還挺好看。你找他什麽事？”這男生上下打量着許欣，忍不住開始八卦。
“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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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傘。然後又借書，再還書，我懂——”男生露出一副十分了然的表情。
許欣覺得這個男生，八卦起來就像農村裏的三姑六婆。
好在這男生雖然嘴有點欠，辦事倒是挺熱心：“他就住一樓，最裏邊那間，你稍等一下，我幫你喊一嗓子。”
男生放出聲量大喊：“熊……熊……有個小美女找你！”
片刻，肖榮出了房間，朝傳達室走來：“誰那麽大聲，擾民哦。”
“兄弟，這位小美女找你，我約了球局，先走一步，你小子豔福不淺，好好‘接客’哦。”男生擠眉弄眼地瞎貧。
許欣的臉騰就紅了。
“一張臭嘴，整天胡說八道的。還不趕緊退下。”
“遵命。老大。”
攆走了搗蛋的同學，肖榮轉回頭看着許欣。
“小師妹，是你。不好意思，我還沒……”話沒說完，就被許欣截斷了。
“師兄，我是來找你還傘的。還有，那天說好的，我要請你喝東西，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麽樣？另外，你說要給我發郵件，我沒收到，所以就過來找你了。”小姑娘心裏存不住事，見了帥哥師兄，還有一點小緊張，語速超快，竹筒倒豆子般，劈裏啪啦一通說。
肖榮看着面前站着的這個大眼睛姑娘，也許因為緊張的緣故，睫毛忽閃忽閃地，腮邊還有細密的汗珠，心都快化了，清俊的臉上又露出了此前兩人分開時那慈父般的笑容。
“手機。”
“啊？”許欣一愣。
“你的手機解鎖，拿過來。”
“哦。”
許欣把手機解鎖，遞給肖榮。肖榮接過去，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存進許欣的手機裏。
“這是我的手機號。你一會兒給我打個電話，我把你號碼存一下。我這兩天有點感冒，所以還沒來得及給你發郵件，我想着這事呢，一定盡快處理。還在生病，就不一起喝東西了，萬一把感冒傳染給你就不好了。等感冒徹底好了，我聯絡你，咱們一起去喝東西。傘，其實可以不用專門跑一趟來還，不過既然帶過來了，就拿給我吧。這些安排，不知姑娘覺得妥否？”
“啊……妥，妥，妥妥地妥。”信息量大，許欣有點應接不暇。
事情好像都交代清楚了，可許欣還想找個話題，和這個好看的師兄多聊一會兒。于是問：“那個，剛才那個同學，為什麽叫你‘熊’？你外號啊？“
“沒有啊，我沒有外號。熊？熊？什麽意思？——哦，我好像明白了，你把肖榮兩個字連在一起，說快一點。”
“肖榮，肖榮，肖榮——熊！這樣也行……”
兩個人彼此對望了一眼，啞然失笑。
“另外，他還管你叫‘老大’？這個稱呼，很江湖的樣子。”
“我們一個籃球隊的，我是隊長，所以，隊員們都管我叫‘老大’。”
“哦，原來如此。”許欣一副頓悟的樣子。“師兄，既然你感冒了，我就不打擾了，你趕緊回屋好好休息吧。我還欠了編輯幾條稿，我也回去趕稿了。”
“行，那我們改天再約。”
“改天再約。拜拜，師兄！”
“騎車慢點兒。”
“好的，師兄。”許欣響着銀鈴般的笑聲，騎車離開了。
不過，一會兒，許欣故态複萌，歸去來兮，幸好肖榮還在傳達室門口沒有回屋，于是許欣又站到了肖榮面前，繼續打擾他，“那個，師兄，我還有一個問題。”
“問。”
“八卦一下，你……你是不是在校內有什麽特殊的榮譽稱號？”
“什麽稱號？什麽特殊榮譽？”
“就是……就是校園網上評出來的十大校草，排行榜上那個學霸校草，是不是就是你？”
“嗯，那個啊，好像是我吧。不過那是民間亂評的，不值一提……”
“啊——校草，學霸校草，我居然認識了校草，還是一個學霸。啊——受不了，受不了，師兄，我先走了，我趕緊回去消化一下。拜拜，拜拜……”
肖榮先是聽到了許欣的尖叫，然後就看見這個萌妹子紅着臉、飛快地蹬着自行車，迅速“落荒而逃”了。
肖榮感慨了一句：“就算我是學霸，校草，又不會吃了你，那麽慌裏慌張地幹嘛。小妮子，這是要瘋！”
肖榮回到宿舍，同屋的男生追問：“肖榮，那萌妹子誰啊，你女朋友？
“目前還不是，不過，應該很快就是了吧。”
“哎，看來一棵好白菜被豬盯上了。”
“滾。”
肖榮感冒好了之後，快馬加鞭追求許欣。最好的愛情，就是雙向奔赴，既然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一個多月之後，水到渠成，許欣成文了肖榮官宣的女朋友。
他叫她“欣欣”。
她叫他“熊”，“大熊”，“熊熊”，“熊哥哥”，“熊寶寶”，稱呼随心情而變，昵稱越取越多，但許欣在特別生氣時候，會直呼師兄大名：肖榮！比如，“肖榮，你給我站住”；“肖榮，你閉嘴”。
為了回應這些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稱呼，肖榮經常會給自己的小女朋友一個大大的熊抱。肖榮身材高大，許欣嬌小玲珑，有時候，在校園的某個隐蔽角落，小許同學會撒嬌地伸出胳膊，挂在肖榮脖子上，像一只樹袋熊挂在她心愛的桉樹枝上。
大四課不多，大部分時間都由學生自己安排，只要一忙完手頭的事情，肖榮都會迫不及待地騎車穿越大半個校園，等在許欣上課的教學樓下，然後輕輕地扶她坐上自行車尾架，先送她回東區宿舍放下課本，然後，兩個人再安排其他活動。
一起去校園湖邊散步，一起去圖書館借書，一起去階梯教室自習，一起去食堂買飯，一起去體育館打球，一起去操場跑步鍛煉……所有校園情侶喜歡做的事，他們都不會錯過。
周末的時候，兩人常常一起去看電影，在光與影的和諧變奏中，在放映影片時閃爍的銀藍色光芒裏，許欣柔軟的手掌常常被肖榮輕輕地握在掌心，溫熱幹爽的掌心，讓她特別的心安。許欣常常想，簡簡單單的一桶爆米花，幾瓶果汁，原來也能品嘗出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的美妙滋味；一種澄澈而甜蜜的心情，是這個小姑娘生命成長過程中愛的初體驗。
這座城市依然故我，經常下雨。
許欣天天喊肖榮“熊”，不知不覺中，對熊也生出了大大的好感。于是，肖榮給她買了一把滿是迷你卡通小熊的傘。許欣打着這把傘，穿一條碎花長裙，秀發披肩，在雨中款款而行，就像雨中的一株丁香，引得路人注目。每每這時，許欣就覺得肖榮的愛，細細密密地包裹着她，她竟然慢慢開始喜歡雨天了。
後來，許欣把傘丢了。肖榮沒有埋怨，第二天又送她一把。那是一種天青色，許欣穿着魚尾白裙，袅袅婷婷，和肖榮攜手走在雨中，有一種仙氣飄飄的美，成為雨中校園裏的一道亮麗風景。
許欣天生愛丢三落四，傘便經常地丢，肖榮只好跟着她的節奏一把又一把地買，每一把都很精致，很漂亮。常有鄰舍的女生來借傘，卻常常是借出的與還回的不成比例。許欣也不生氣，她是一個願意與別人分享美好事物的人，也是一個有點小迷糊的人。
當肖榮買到第九把傘時，終于忍不住嘆氣說：“我怎麽攤上你這麽一個心不在焉、丢三落四的小糊塗蛋當女朋友。”
許欣撲到他的懷中：“我不是小糊塗蛋，我是小糊塗仙，小仙女的仙，而且還能醉人。”
“大言不慚。仙女都像你這樣，天庭早就亂套了，連玉皇大帝都會折壽的。不過，怎麽說呢，小生我已經醉倒在這位小仙女的石榴裙下了。”肖榮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翹翹的小鼻頭。
“哈哈哈，傘丢了沒關系，我只要不把你弄丢就行了，你才是我一生一世的保護傘呀。”
“恬不知恥。”肖榮拿自己的小女朋友實在沒辦法。
“我以恥為榮。熊，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嘛，好不好……”
“好、好、好，不生氣。我一生一世都給你當保護傘。還有，我在想，不如以後我們開一家制傘廠，這樣可能會比較劃算一點……天天丢傘的女朋友太難養了……”
聽肖榮這麽說，許欣不好意思地把臉藏進肖榮懷裏，頭在男人胸口蹭來蹭去，嗤嗤笑個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