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們出名了
他們出名了
木木聽章子郎說拍好，馬上滿心歡喜跑過來看成品。
然後，木木一臉呆滞：……
章子郎呵呵一笑：“就……好久沒拍照，等下我們多拍點就好。”
木木保持呆滞的表情點了點頭。
章子郎想要不教木木自己學用攝影功能拍照，看到喜歡的東西就拍下來，培養多一樣興趣對蟲崽來說也是好事。
章子郎馬上付之行動：“或者木木也可以幫我拍幾張試試。”
“可以嗎？”木木眼裏一亮。
“當然可以！”
章子郎教木木在光腦上如何操作拍照，然後就往旁邊開着淡黃色小花的植物邊上一站。
木木不懂教章子郎擺姿勢，輪到章子郎自己被拍他也不太好意思對着一個蟲崽擺什麽姿勢，于是就那麽站着。
木木在光腦上拍了幾下，就招呼章子郎過去看拍得怎樣。
對比章子郎拍出來那些缺胳膊少腿表情亂飛的照片，木木拍出來的效果簡直天上地下。
照片裏章子郎就站在那裏，只稍稍側過頭，但光線恰好落在他臉上身上，雙目低垂，表情中似乎帶着悲憫，身邊的植物和花朵漸漸隐沒在陰影處，更加烘托出中間章子郎的沉靜，橫看豎看都是個在花中的安靜美少年。
這就是差距啊，藝術果然是要看天賦的！章子郎的內心在呼嚎。
“木木拍得太好了！”他忍不住給攬過木木揉他的腦袋。“我簡直想把它打印出來挂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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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插花又會拍照，章子郎開始考慮以後要不要把木木往學藝術的方向培養。
他之前看過介紹，在蟲族中最受蟲尊敬的職業除了軍雌，就是做科研、研究植物的和搞藝術的。
“來，木木給我多拍幾張！”
木木被章子郎的誇贊弄得很不好意思，臉上通紅。
這時候，一個路過的雌蟲游客停下腳步盯着看他們。
章子郎對陌生蟲的目光很敏感，停下動作，邁前一步擋在木木身前，問那雌蟲：“請問有事？”
那雌蟲才發覺自己的唐突，有些尴尬，解釋說：“我不是壞蟲。你們是小小和木木吧？我之前在《兄友弟恭》裏看過你們上節目，沒想到居然還能在植物園裏遇上你們，所以忍不住多看幾眼，希望沒吓到你們。”
“哦。”章子郎還是有些警惕，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蟲販子，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我是說真的，我很喜歡看你們這一組，真的特別可愛特別有趣。沒想到你們在節目外感情還這麽好，一起出來逛植物園。果然不是裝出來的，都是真的！”
“謝謝支持。”章子郎沒有什麽感情地表示了謝意。
雌蟲對章子郎的警惕不是太在意：“那你要照顧好木木，希望你們感情一直這麽好。”
“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木木的！”章子郎的語氣中帶了些篤定。
雌蟲笑了笑，向兩個蟲崽揮手要離開，木木忽然叫住他。
“先生，請等等！”木木忽然從章子郎身後走出來，開口叫住了那個雌蟲。
雌蟲停下腳步，轉身彎下腰問：“怎麽了？木木小朋友。”
“可以麻煩您，幫我和小哥哥拍一張照片嗎？”
“當然沒問題。你們要在哪裏拍？”
木木往夜螢花的方向望了眼，拉起章子郎往那邊走。
章子郎沒有多說，順着木木的意思，一起走到夜螢花前。兩個蟲崽手挽手站在一起拍了張合照。
很快，雌蟲就用自己的光腦幫他們拍好了合照，給兩個蟲崽各自傳了過去。
章子郎收到照片時，才發現雌蟲不止幫他們拍了一張照片。一張是普通的半身合照，另外一張是全身照，是他們剛到位置上還沒站好，他正低頭看着木木，而木木正好擡頭望他剎那，這個瞬間的抓拍将章子郎溫柔的表情和木木信賴的眼神捕捉得一清二楚。
“怎麽樣？拍得好看吧。”雌蟲自信滿滿地問。
章子郎雖然不太習慣這自來熟的雌蟲，也不得不承認，這照片實在拍太好。
“很好看！”章子郎發自內心地贊美。
“謝謝先生，我很喜歡。”木木收到照片後也是看了又看愛不釋手。
“那照片我發給你們就保管好了，我這裏就删掉不留底了。”說完，雌蟲當着他們的面把自己光腦上的那兩張照片删了。
章子郎這才确定，眼前的雌蟲應該不是壞蟲。
雌蟲跟兩個蟲崽道別之後，木木還在看着剛才拍的照片。
“有這麽好看嗎？”這下章子郎有點酸，不就是會拍照？有什麽了不起，他覺得他回去練練拍出來大概也不差。而且嘛……他把心裏想法說出來：“我覺得木木拍的也很好啊，木木等下可以幫我多拍幾張嗎？”
“可以！”木木即刻一口答應。
用了光腦的拍照功能後，章子郎和木木一路逛植物園一邊拍照，有時候拍點花花草草，有時候又互拍照片。章子郎更是十分好學，讓木木給他講一些攝影方面的心得。
當他們從溫室塔頂層眺望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時，兩只蟲崽這天的植物園之旅即将結束。
他們搭溫室塔的電梯從塔頂下來，然後坐觀光車回植物園的大門。
霞光為整個植物園的植物撒上一片金粉，在兩個蟲崽又趴在觀光車的欄杆上。
“木木今天開心嗎？”章子郎問。
“開心！”木木笑着回答。
“開心就好，以後我們多出來玩。”
“好啊！”
“過兩天我就要開學了，剛開學的時候可能會有些忙，沒法來找你，不過木木可以用光腦跟我聯系，知道嗎？”
“知道。”木木重重地點了點頭。
大抵是知道有了可以和章子郎聯系的光腦，也知道章子郎是個重承諾的蟲，這回的分別沒有太傷感。
兩個蟲崽在外面吃了頓簡單晚飯後，章子郎把木木送回福利院，但這回他怎麽都不讓木木目送他，一定要看着木木進去。
木木沒辦法，才不舍轉身，往福利院裏走去。
章子郎站在福利院門口望了望周圍的風景，正要準備在光腦上約輛浮空車回家，忽然想起一件事，轉身再次走向福利院的大門。
白海福利院的院長是個中年雌蟲，雖然還在院長的位置上，但已經步入退休的狀态，福利院裏很多事都放手不管，只每天嚴格遵守養生生活規律，例如晚飯之後喝一杯溫度适中不冷不熱的藍心果汁，然後從辦公室散步回宿舍。
這天，他剛把新榨好的藍心果汁倒進杯子裏，就有蟲敲響他辦公室的門。
進來的是福利院的當日值班老師，老師的表情有點古怪。
“院長，有位蟲崽想見你？”
“見我？什麽事？”院長看了眼鐘，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除非十萬火急，不然沒有蟲會在下班時間找一個福利院院長，而且還是個蟲崽。
“之前不是有個節目組來找我們，說想找個蟲崽去參加個節目嗎？”
院長想了想：“我記得，他們好像說要找個長得不太好看，話少，不需要太活潑，年紀不能太小的雌蟲蟲崽，要求挺古怪的。”
“是的，他們說要給觀衆一點新鮮感，最後沈主任找了個叫林森的蟲崽去參加節目，前些天節目結束他就回來了。”
“那有什麽問題？”
“現在來找院長的就是當時在節目上和林森搭檔的雄蟲崽。”
“他找我做什麽？”
“說有重要的事和你談，關于林森的。”
院長皺了皺眉，但出于好奇和福利院的友好形象，還是讓老師把蟲崽帶進來。
進來的雄蟲蟲崽長得清秀可愛，還很有禮貌，一進門就和院長微笑着和院長打招呼。
院長就讓他在辦公室旁邊的會客室坐下。
這個蟲崽就章子郎。
章子郎在打算約浮空車回家時，突然想起自己差點忘了一件事——木木在福利院的情況。
雖然他帶木木到外面玩可以讓木木開心，但那只是短暫的時光，木木平時生活在福利院裏，如果在這裏依然受欺負，那他的日子始終是不好過，要趁現在自己還沒開學，要幫木木像個辦法。
要解決福利院裏的問題，自然是找福利院裏的蟲族，但不知道找誰能說上事，就幹脆直接找院長好了。
章子郎先是非常禮貌地與院長打招呼。
院長打量了章子郎一下，才問他的目的。
章子郎露出禮貌且客氣的微笑：“院長，我也不想打擾您太久。所以就直接和院長說了。我是為了木木來的。”
“木木？”院長露出疑惑的眼神。
旁邊的值班老師解釋道：“木木就是林森，去參加節目的蟲崽。”
“哦，那他怎麽了？”院長問章子郎。
章子郎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痛心：“我和木木第一次見面是在《兄友弟恭》開拍前休息室裏，當時他一個蟲崽坐在角落，沒有其他蟲陪他。要知道，現場其他蟲崽都有家長陪同。之後來了一個蟲崽，搶了他的座位，把他推在倒在地上，他沒有任何反抗，甚至沒有說一句話。”
院長聽着，表情漸漸認真起來。
章子郎接着說：“我木木相處久了，我發現他其實是個很聽話懂事的蟲崽，但性格很內向，很少說話，受委屈的時候也不會表達出來，好像知道反抗不會有效果。”
“起初木木不願提他的家人，我以為他在家裏受到了家暴。後來我才知道他根本沒有家，他是孤兒，住在福利院。雖然失去家園和雙親也許會令一個蟲崽性格大變，但這些天相處下來，我卻發現木木其實還是可以笑得很開心的，有時候還是會提出自己的主意，不是那種任由擺布的蟲崽。”
章子郎頓了頓，望向院長，神情嚴肅：“所以我懷疑木木在福利院的時候受到欺負或者冷暴力，甚至可能遇到暴力對待，而福利院沒有發覺，或者，即使知道了也視若無睹，沒有蟲幫過受欺負的木木，所以才會令讓木木變成那樣沉默寡言。即使遭遇不公也不會出聲。”
院長一凜，沒有說話，旁邊的值班老師也默然不語。
會客室裏一片寂靜，只有院長擺在櫃子上裝飾用的複古時鐘，在滴答滴答地踏着不變的步調。
章子郎保持端坐的姿勢，直直望着院長，表情依然嚴肅。
過了好久，院長才開口：“這件事，我們會調查的。如果真有欺負蟲崽的事情發生，我們不會坐視不理。”
“希望院長說到做到。”章子郎的語氣并沒有因此放松，“還有一件事，跟木木參加的節目有關。”
“什麽事？”
章子郎先讓值班老師離開會客室，他接着要說的事，知道的蟲越少越好。
帶值班老師出去關好門之後，章子郎才問：“院長有看過木木參加的那個節目嗎？”
院長答道：“沒有。”
“那院長一定不知道，這個節目在拍攝的時候同時有直播，觀衆可以在直播間看節目，給直播間打賞，打賞的錢會給到參加節目的蟲崽。”
院長聽章子郎這麽說，臉色果然變了。
如果只是上節目玩玩游戲之類倒無所謂，但涉及到金錢，則只怕會發生一些不能見光的事，這些事萬一曝光，會影響福利院的名譽，甚至他這個院長的職位。
院長認真說：“ 這件事我确實不清楚，沈主任當時只說節目會給福利院一些報酬，我們可以用報酬給福利院年幼的蟲崽換新玩具。”
章子郎忽然明白為什麽要找木木上節目，木木內向沉默不做聲，在節目裏沒有什麽存在感，也結識不到朋友，事後自然不會知道有打賞這回事，就算知道也不敢吭聲，跟節目組簽約的老師就能把木木那份打賞私吞。
可惜遇到他章子郎，木木在節目上的表現也不是那老師所期待的默默無聞，現在他和木木走在路上也會有蟲認出他們。
他們出名了。
雖然章子郎并不想出名，但既然節目給他們這個好處，他還是要好好利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