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壓制

壓制

女鬼的狀态比上一次看起來差了很多,像是又喪失了一部分神智,看到傅雲然和雲三就要沖上來撕咬。

雲三一把抓住傅雲然将他護到身後,另一只手輕輕松松提溜起站在那裏的小孩,迅速塞到女鬼嘴裏。

漂浮着的女鬼猛地停下動作,喉嚨裏發出嗚咽的低吼,抱着男孩後退,想要把他放下來,但還是被絆住了腳步。

她看到男孩後頸有一根紅色的絲線。

大概就是剛才雲三抓着男孩後頸扔過來的時候弄上去的。

傅雲然順着線看過來,發現這東西居然是從雲三掌心延伸出來的。

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傅雲然保持沉默,只是目光移回男孩身上的時候,注意到後者越來越灰暗的臉色。

“啊——!!啊——!!”

紅色的絲線繃到極致,那男孩脖子上開始出現明顯的勒痕,頭和身體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這根細細的線分隔開來。

女鬼撲上來撕扯,卻被這線燙到不自主地後退。

“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雲三把手放在腰間,男孩因為這一動作往這兒踉跄幾步,頭越發低垂。

女鬼急忙上前,重重地點着頭。

傅雲然看着他們之間的交互過程,正疑惑雲三要怎麽和這兩個鬼——那個男孩算半個鬼——交流,下一秒被關注着的人就轉頭看向了自己。

傅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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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三從懷裏掏出一張符,傅雲然很少見他從懷裏拿什麽東西,大多數時候雲三都是随手一晃就出現了一張符。

“把舌頭伸出來。”

雲三把符靠近他的嘴唇。

傅雲然皺眉看向他,“為什麽?”

“陰陽眼本身就是難得的體質,我之前跟這些家夥交流麻煩着呢,動不動就得搞點什麽特殊的東西,太費勁了,”雲三邊說邊摟住傅雲然的肩膀,“現在既然保護你,你體質也特殊,就不用別的,你伸出來舌頭在這上面舔一下就可以。”

傅雲然稍稍有些嫌棄:“別的不行嗎?”

“你現在流一滴眼淚也行。”

傅·從小到大哭的次數不超過三次·雲然:“……”

他伸出舌頭,輕輕在上面舔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這張紙太薄的原因,他總覺得自己的舌頭透過這層屏障碰到了雲三的指腹。

腦子裏出現這個想法的瞬間,傅雲然不太想把舌頭收回嘴裏。

雲三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在傅雲然舔完之後迅速将這張符貼在了女鬼頭上,後者身體慢慢充實起來,像是起死回生,骨肉都要重新愈合來。

雲三等到她身體好的差不多,開口問:“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說話的原因,女人聲音有些沙啞,她清了清嗓子,再開口還是沒什麽變化,“我叫……付燕丹。”

“你跟着他做什麽?”

雲三指指身旁的傅雲然,後者沒什麽動作。

“他身上……有我……仇人的氣息……”付燕丹說話有些吃力,眼眶在提及“仇人”兩個字的時候立刻變紅,“我知道他們不是一夥兒……的,但是他能看到……鬼……我想讓他幫幫……我……”

都用上仇人兩個字了,那深仇大怨也跑不離了,說的話又得是長篇大論。傅雲然看了看時間,注意到逐漸亮起來的天色,主動開口說:“能在車上問嗎,車上空間也大。”

“如果不礙事的話。”他這樣補充。

雲三沒什麽意見,笑着拍拍傅雲然的肩膀,就扯着男孩走向車的方向。

付燕丹在身後跟着,嘴裏還不住說着讓他動作慢一些,不要傷了這個孩子。

傅雲然看了一眼雲三,甩甩手走到身後去抱住了男孩。

剛才還在前面悠哉游哉走着的人也慢慢過來走在他們身邊。

到了車前,傅雲然主動給付燕丹打開後車門,看着她坐進去才自己彎腰把男孩放了進去。

傅雲然沒說謊,這個車确實寬敞,四人座位兩兩對坐,中間還能留出兩個人躺下的空隙。

雲三看着付燕丹:“說說吧,你和你仇人的事情,還有這個小孩。”

不知道是不是傅雲然的錯覺,雲三現在面上雖然帶着笑,行事也在靠譜線之上,但總是莫名透露着一種……

他沒有找到合适的詞彙去形容。

付燕丹開始講起她的故事。

付燕丹是一位農村婦女,小時候家裏并不富裕,上到初中的時候辍了學,到城裏打工,辛辛苦苦幾年攢了點錢,還沒來得及孝順父母呢,回家就只看到兩盒灰了。

村裏人不知道怎麽聯系她,牆上鉛筆寫的電話也因為土塊掉落缺了數字,大家出不起棺材錢,赤裸裸埋了也不符合規矩,又不知道怎麽送去火葬場,最後不知道誰出的主意,就那麽挖了個坑把兩個人燒了。

“他們說……燒的時候很臭,原本還圍着的人都被熏吐了過去,嘔吐物可能還掉進去了……”

兩個盒子都很大,付燕丹打開的時候,裏面半盒都是土。

她情緒崩潰,哭了半宿,村裏人不明白她為什麽哭,也不敢這時候跟她要錢,只能背地裏說說閑話,說她不識好人心,白眼狼,幫她安置好父母還不領情。

後來她問父母怎麽死的,什麽時候死的,大多人只知道後面那個問題——她回來前一個月死的——怎麽死的就不清楚了。

“估計是該死了,就死了。”村裏有個人這樣說,大家也紛紛附和。

付燕丹又問她每月寄回來的錢呢,這些人又不吭聲了,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兩個老人也不和他們說話。

家裏只有她一個女兒,她無牽無挂,帶着兩個盒子重新踏上了回到城裏的路,倒是有個良心還算過得去的人在走之前告訴她實情。

她每月寄回家的錢是村裏一戶人家幫她領走的,說是要給她父母,但最後也沒給,自己私吞了。

“他們家啊,有個男娃娃,讀書讀的好,用這個錢供養着呢。”

付燕丹頭昏腦脹,最後下了火車,腦子還是嗡嗡地響。

慢慢地她又開始工作,想着在城裏安頓下來,再也不回去。

二十二歲的時候,她遇到了一個男人。

“他叫趙含光,是個老師。”

付燕丹說到“趙含光”這個名字的時候,眼淚控制不住地流,嘴唇都變得蒼白。

付燕丹和趙含光也就是巧合之下打了個照面,她真沒想到這個高學歷的知識分子會看上自己。

趙含光向她表白了,付燕丹沒朋友沒父母,被這個情況搞懵了都不知道向誰求助。

她很快被趙含光攻陷,兩人在一起之後沒多久就結婚了。

很快,他們有了一個兒子。

趙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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