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探望
探望
村裏的照片和兩個女鬼的言論有太多對不上的地方，細細想下來這一切也都巧合地過分。
“但也不是一點收獲沒有，”雲三拿出手機，“你看。”
手機上的照片是灰燼滿地的村子。
雲三放大幾處角落位置，指出那些擺放奇怪的物件。
“石塊，碎鏡框，斷木，青樹，”雲三兩指一并，圖片被縮小到正常大小，“算是比較老的陣法了，通過吸取鬼魂的氣運确保自己生運順遂，石塊、碎鏡、斷木占據三方，穩住怨鬼，最後的氣勢流向青樹，上面刻上承接者的生辰八字，這陣法就成了。”
傅雲然手指一動，主動翻了一張。
是自己睡着的樣子。
傅雲然：“……”
雲三很快挪回去：“別亂翻，是這張。”
焦黑的樹幹，上面的刻痕已經有些模糊了 ，但依稀也能看出些印跡。
“你的泊恴串碎了，找到第二個難如登天，”雲三說，“但是這個人——”
他指着照片上的痕跡：“這個人肉.體凡胎，卻能和鬼接觸安然無恙，找到他要簡單的多。”
生辰八字是一個人最最隐秘的東西，道行稍深的術士掌握了一個人的生辰八字，算出對方的生老病死都不在話下。
傅雲然沉默片刻，問：“泊恴串……為什麽會有泊恴串？”
雲三笑了一聲，“天機不可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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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然果斷收聲，腦中卻想起葉炎生手腕上的串子。
小叔叔他……怎麽會有泊恴串？
左右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麽事，傅雲然昏了估計兩天，家裏人難免擔心，當下拜托雲三把自己的手機拿來，跟家裏人說一聲。
他雖然在上大學，早早就獨立了，但遇到事情還是說聲比較好。
“你的手機在家裏吧？不然先用我的？”
傅雲然愣了一下，說：“麻煩了。”
雲三受不了他這幅模樣，把手裏把玩着的手機遞了過去：“有什麽可麻煩的……沒有密碼，直接用吧。”
傅雲然撥號。
電話沒過多久就接通了。
“爸，媽，是我。”
他父母開口想要說些什麽，但被傅雲然及時制止——不然這兩位就要把號碼當成騷擾電話了——他聲音平穩，慢慢說了自己的事情。
爸媽聽過之後果然有些擔心，但在自家兒子淡然地安撫下還是漸漸冷靜。
還有小叔叔。
傅雲然垂眸，還是慢慢撥了號碼。
小叔叔還在家裏住着，他這兩天沒回去不知道小叔叔怎麽解決的吃飯問題，索性之前存過葉炎生的電話。
沒人接。
雲三在旁邊看着，注意到他對撥出號碼的生疏和無人接聽又放下的動作的無奈。
“怎麽了，給誰打呢？”
“小叔叔，他自己在家，可能不知道怎麽解決吃飯問題。”
“你小叔叔外國人在中國走不動啊？”
傅雲然十分無語地看他一眼：“……”
“可能是忙着沒接，回來我幫你再打幾次，要是你叔叔打回來我也跟他交代一聲就行。”
雲三說得随意，讓傅雲然別折騰了，趕緊躺下歇着。
“忘了問，你為什麽會在那裏？”
雲三的黑色頭盔十分幹淨，傅雲然看到自己的倒影。
問題問出口，沒有得到回答，傅雲然也就不追問。
傅雲然急着出院，一是他還是學生，不能缺考勤，二是他們小組有作業展示彙報，不能晚。
說到作業彙報。
“我睡了多久？”
雲三看一眼手機：“四五個小時吧？”
“現在幾點？”
“上午十點？”
有點希望。
“麻煩幫我買個花籃，我朋友住在這家醫院裏，我等下去看看他，”他邊說邊手機在屏幕上點來點去，“再借你手機用下。”
號碼撥出，傅雲然等了一會兒。
挂了。
他又打。
又挂。
再打。
“不好意思哦我媽出去了目前接不了電話我現在未成年做不了主……”
“時夢岚。”
時夢岚經常用這句話回絕打過來的號碼，傅雲然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也說了聲抱歉挂掉了。
不過現在暫且不提。
對面疲憊乏懶的聲音穿過屏幕，傅雲然都覺得自己在壓榨工作了18個小時回家還花兩個小時收拾家務的勞工。
“咱們組裏的彙報人定下來了嗎？”
“沒啊……”時夢岚短暫緩了緩，意識到傅雲然在說什麽又要暈過去，“我真對陶漫和樓納無語了他倆……他倆是男女朋友嗎？不然怎麽性格這麽像？”
“真是無語了诶，做個小組彙報都得費這麽大事兒，哎，當初說了吧自己選要做什麽工作，還是他倆先選的，樓納那人真是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這行動力還當什麽學生會會長直接nm去給活人準備葬禮去吧畢竟照這個情況來看他安排個葬禮都得花個五六十年——”
“還有那個陶漫，我跟你講過嗎？”
時夢岚現在也不困了也不累了，只覺得心頭火起恨不得把口中說的這兩個人揪出來暴打一通。
雲三趁着這會兒出去買了花籃，傅雲然插不上話，也沒來得及說話，時夢岚就繼續了。
“那個陶漫！”
“她以為自己是誰！！我說了我資料找好了他們去做，陶漫說什麽？‘可是這個格式不行诶~什麽格式，你知道她說的什麽格式嗎？”
傅雲然沉默。
“她說我給她的Word文檔！文字粘貼過去格式不對！你他媽的調啊！！！”
“她去年不還參加計算機二級考試了？怎麽？造假證啊？別人替考的？”
“咱們學校不還是雙一流嗎？我怎麽不知道雙一流對腦殘還有優待呢？”
“……”
時夢岚罵完了，心情也爽了：“彙報人還沒确定呢，韓磊住院了——我去也行，你要是準備好了那再好不過。”
“我這幾天有點事，可能得你忙一點了。”
“沒事兒，那就我來吧，下次再也不能和樓納、陶漫他們一起，我真受不了了，”時夢岚揉揉額角，“你現在在哪兒呢？”
“在醫院，”傅雲然說，雲三正好回來，他看了一眼旁邊坐着無所事事的這人，“出了點事情，我等下順便去看看韓磊。”
“那你注意好身體，韓磊那家夥真是，帶着我那一份跟他問好。”
“好，辛苦了。”
時夢岚受不了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連說幾聲“行了”匆匆挂了電話。
“所以你現在要去看……嗯，韓磊？”
傅雲然點點頭，看着雲三漆黑的頭盔，又說：“這次謝謝你了，雲三。”
“說什麽謝不謝的，”雲三說，伸手把花籃遞了過去，“我身為保镖差點讓你死了，還謝呢。”
傅雲然搖搖頭，出去了。
雲三躺在一張椅子上，四條腿的椅子，三條腿離地，就那麽一條腿撐着。
他兩條長腿擱在閑置的圓桌上，雙手交疊墊在頭盔後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
良久，才悠悠然嘆出一口氣，也不知道嘆什麽。
……
“咚咚——”
“請進。”
傅雲然推開門，看到躺在床上的韓磊。
“雲然？”
“嗯，”傅雲然把花籃放在一邊，“身體怎麽樣，怎麽沒人照顧你？”
“好多了，”韓磊面色有點蒼白，本來挺陽光帥氣的小夥子，這一病跟被吸走了精氣神兒似的，看起來恹恹的，“你怎麽來了，學校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來看看你。”
傅雲然把花籃放在一邊，輕輕坐在床邊看着他：“好點了沒，嗓子還難不難受？”
“好多了。”
韓磊嗓子還是有些啞。
“好好休息，”傅雲然說，“這幾天誰負責你的吃飯問題？”
“……”
韓磊沉默，韓磊嘴唇抖動。
傅雲然：“想哭就哭吧。”
“……我女朋友。”
說完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
傅雲然：“……”
他是着實沒想到單純一句關心都能戳到韓磊的淚點。
“我們倆剛談戀愛，我就住院了，還得她照顧我。”
韓磊眼淚止不住，哽咽不能自已：“她要和我分手，我能理解。”
嘴上說着能理解，鼻涕都流出來了。
“……”旁邊桌子上放着紙杯，傅雲然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先喝點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