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是不是吐了個彩虹色的魚泡泡

他是不是吐了個彩虹色的魚泡泡

鹿寧悠懷疑自己出了幻聽, 這黑魚在說什麽?他剛吐是不是吐了個彩虹色的魚泡泡?

她呆愣着與陸白瑜四目相對,大約有兩分鐘。

鹿南星見危機解除,囑咐了兩句轉身處理公務去了。

沉重的關門聲喚回了鹿寧悠的神志, 她蹲下身慢慢靠近他,眼裏的光重新凝聚, 但不敢相信這個好消息。她迫切又不确定地問,“你剛說什麽, 能不能再說一遍?”

陸白瑜半仰着雙手撐在身後, 耐着心重複,“我說, 跟我去海邊之夜,不都答應你了。”

鹿寧悠心頭再次一滞, 她以為陸白瑜會和其他人一樣,覺得自己是個無可救藥的騙子。

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 她微紅着眼眶輕聲嗫喏道,“你為什麽要幫我這種人?”

“你這種人是什麽意思?你在說什麽?”陸白瑜蹙眉, 語氣頗為不解。

“就……”鹿寧悠有些手足無措, 她往前挪動了下位置, 跪坐在他面前,胡亂用手比劃着, “就是我懷着目的接近你, 然後……”

吞吞吐吐的話停頓到這, 不知道怎麽說。

“然後什麽?”給足了她時間思考。陸白瑜慢悠悠地脫下拳套, 自然而然地拉過鹿寧悠的手,低頭幫她撕開魔術貼, “然後就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認認真真跟着我學習, 再然後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也是,除了一些紅眼病。”

将拳擊手套擱在手邊,陸白瑜擡眸看向依舊迷茫的鹿寧悠,繼續說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我不需要去聽別人說,我自己會用眼睛去看。我看到了你的努力與天賦,還有點真實到可愛的發瘋。我們是在交朋友,難道相互認識之前還要提供一份人生檔案?”

人生由無數個瞬間組成,很多是停留不久的。而此刻就像是心電圖中突然轉折的巨大波動,她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鮮活的瞬間。

微妙的心情如同在荒野間堆積久了的塵埃,被風一吹,卷起盛大的沙塵暴洶湧而來。

她的淚水剛蓄了半秒,就聽到陸白瑜“嘶”了聲,咬牙切齒地拿手摸了下嘴角,特意将血漬抹開,被揍得柔弱直不起身的樣子看着挺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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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疼嗎?”鹿寧悠都不知道怎麽辦了,她剛才都做了什麽啊,幹脆以死謝罪算了。沒去管挂在眼尾的小珍珠,用手指将他臉上刺眼的血漬擦去,一臉真誠地發問,“學長你要不打我一拳回來?”

陸白瑜目光停留在那顆搖搖欲墜的淚珠,短暫地停頓了下,“那倒大可不必。不過我想起一些奇怪的事,一直困惑了我很久,你來幫我看看”

被他這麽一問,情緒都不連貫了,小珍珠這會也被憋回去。鹿寧悠愣怔着看他掏出手機,在相冊裏翻找着什麽。她疑惑地探頭,“什麽?”

陸白瑜有點懷念這顆毛茸茸腦袋在自己眼前亂晃的樣子,他伸腿給她留了個位置。

他翻出幾張圖片,逐次劃拉着展示,“你看啊,你筆記本裏好幾個角落都寫了陸黑魚。黑魚就是我,是吧。我就是好奇,這幾個井字一樣的表情是什麽意思?還有這邊上怎麽畫了好幾個刀子,怎麽看起來有點不對勁呢。”

“那是……”鹿寧悠想解釋。

“別急,還沒說完。你發現了沒。”陸白瑜專門挑出張高清大圖,筆記本反面的墨跡滲透了紙張。他兩字一頓地強調,“你每次寫黑魚,總是,格外,用力,呢。”

“那是我在……”鹿寧悠真的很認真地在想理由。

“你寫這些的時候在想什麽呢?哎,這紙都快捅破了呢。”陸白瑜眉梢一挑,尾音也上揚。

好吧她解釋不了。

“撲通”一聲,鹿寧悠五體投地給陸白瑜行了個大禮,整個人都貼在墊子上,透出來的聲音悶悶的,動作倒很有誠意。

“學長,我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請您原諒我長久以來的冒犯。”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驚到,陸白瑜沒控制住表情,無聲地咧了嘴角,又在她擡頭之際迅速抿唇壓下笑意。他咳了幾聲,努力裝作委屈的樣子躺在護欄上,“我也沒說要你怎麽樣,就是覺得有點心寒。平心而論。我沒虧待過你吧,也沒有按着頭讓你學吧。你呢,怎麽今天剛見面就陰了我這麽一拳,虧我這麽信任你。”

鹿寧悠沒見過他這樣的表情,柔弱不能自理不适合他,有點假還有點欠揍。但又覺得他說的話有這麽一丁點道理。

他現在就像是許願池的王八得供起來。

也不對,這麽想太不尊敬師長了。他現在應該是許願池的錦鯉,順着他心意也該是自己分內的事。

她看了看他那張可疑又值錢的臉,嘴角青了一塊,好像是下手太重了,老實道,“學長,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陸白瑜欣慰地點頭,利索地站起身。也沒見他有什麽行動不便,一副我大度我品德高尚的嘴臉伸出手,“起來吧,不過下次再犯,我可是真的會傷心的哦。我這一傷心,可能會多送你些卷子,帶ddl的那種的哦。”

他飄揚的尾音在耳邊萦繞。的哦……

狗。

鹿寧悠心裏默默念完這個字,不敬師長的念頭怎麽都壓不下去。

哈士奇,阿拉斯加,薩摩耶?好像都太可愛了不适合眼前這個狗。

她按了按亂跳的眉心,決定還是陸黑魚吧,就算是條錦鯉也該是條墨黑色的,從外表皮黑到裏子芯的黑。

就這麽條黑魚,怎麽吐得出彩色的魚泡泡?

見鹿寧悠遲遲沒有動靜,陸白瑜骨節分明的手指都快戳到她腦門,“怎麽還不起身,是這裏有點癢?呆了這麽長時間,是終于要長腦子了?”

這人以前說話有這麽随便嘛?鹿寧悠忍着吐槽的心,抓住他的手起身。

陸白瑜意味不明地朝她笑了笑,往她手心裏塞了張紙。

打開一看,淡藍色的信封标題寫着檢讨信。右下角署名,關砺鋒。

腦子不僅長出來了,還塞滿了大大小小的問號。鹿寧悠全程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讀完了這封言辭誠懇的道歉信。

“關學長會寫這個?”

陸白瑜翻身出了八角籠,長臂一展穿起外套,他風輕雲淡地接話,“本來是不會的。但是我把你寫的劇本,背臺詞的錄音還有我們對戲的視頻,以及雜七雜八的東西給他看之後,他就有了點悔悟。死活要給你寫信表達歉意。”

不太信那只易炸毛的小太陽有這麽高的覺悟。鹿寧悠滿臉疑惑,“不像是他的作風。”

“真的,寫信這種方式還是他想出來的。”陸白瑜穿戴整齊,往門外走。他的視線忽而越過排排器械獨獨朝她望來,清朗地喊了聲,“鹿寧悠。”

低低淺淺的聲線,将這三個字輕柔地送入她的耳朵,撞得耳膜有些癢。

鹿寧悠揉了揉耳朵,“幹嘛。”

“這些天我是真的很忙,回見。還有別怪你那兩個傻子學長了,他們是真的知道錯了。”陸白瑜前言不搭後語地解釋了句,便揮揮手道別。

鹿寧悠看着他離去的身影越看越順眼,唇角上揚的弧度也越來越甜。心情放晴在遍地發芽,蔓延至她身後在浮光中開花。

她決定認認真真做他兩天的迷妹,就兩天,不能再多了。

接下裏的時間裏,天谕娛樂頂層辦公室一直冷冷清清,鹿寧悠孤寡留守了兩天,才發現那條黑魚把自己老哥帶走了。

怎麽,他難道連自己哥都不放過,要逼着鹿南星跟他學習?

她發了條消息給哥哥。

悠悠球:哥,你要是被綁架了就告訴我,你銀行卡密碼我還不知道呢。

鹿南星回了她六個點。

他覺得自家老妹的腦回路不太有得救,真虧有人願意扶她一把。

“你真的要跳天谕娛樂這個坑?”鹿南星問眼前坐得端端正正的陸大影星,雖然沉寂了好多年,影響力仍然不容小觑。現在的天谕娛樂除了自由,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去與其他頭部藝人公司競争。

陸白瑜簽字的動作一頓,将筆帽蓋回了原位,反問道,“那這合同就先放放?我回頭問問蘇總他們那的條件還能不能提高點。還有途星,我記得他們早上開的條件還挺誘人的呢。”

鹿南星聽得出他話裏的玩笑,雙手交疊搭在桌沿,姿态從容,“我就是提醒你一下,省得你到時候埋怨我坑你。不過情分歸情分,話還是要說清楚。鹿寧悠她那個合同這麽麻煩,你真要下血本投資?而且不單單只是錢的問題,你要跳坑我肯定不攔,巴不得有人跟我一起冒險。你付出這麽多,我都快懷疑你是不是在暗戀我。”

“還好你妹妹沒有遺傳到你們家族的自戀。”陸白瑜曲指一笑,點了點合同,“天谕娛樂改頭換面一個影帝夠不夠,那麽未來再加個頂流呢?鹿總,你到底在小看誰?還是說,你覺得自己能力不太夠?”

不得不承認這小子蠱惑人心有一手,鹿南星帶着簽好的合同坐在車內,取了一支煙點燃。

缭繞在車廂的煙草味沒有壓下心頭的沖動,理智告訴他穩紮穩打天谕還能撐很久,把其他公司拖垮都不是難題。陸白瑜到底有沒有這麽高的價值,讓他不惜和皇太後挑明徹底劃清界限。失去皇太後這座靠山後,天谕娛樂之後是能久違地往上走,還是會掉入深淵,真的很難說。

可現在木已成舟,手握最大的話語權就該行最大的責任。

這支煙抽完,鹿南星看着前方不明朗的路嘆了口氣,随後打了通電話給妹妹,“小鹿子,明天來公司見見你的新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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