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那人拔了嘴邊銜着的煙頭, 往地上一擲。

泥點斑斑的鞋使勁一旋,緊跟着又往地上唾了一啖,行為粗鄙令司遙輕輕皺起眉。

這人她見過, 在揚城, 她家小區外邊的綠道,那晚他糾纏簡尋,過後被她及時帶人驅趕。

沒曾想再見到這張兇神惡煞的臉會是在北京。

而她心底隐有不好的預感,這絕對不是巧合。

司遙警惕地握着手機,牢牢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陳耀輝冷笑着朝她走了一步,司遙下意識後退,沉息,迅速瞥了眼四周街景, 此刻沒有行人,局勢對她不利。

她先發制人:“你跟着我做什麽?”

她雖在質問, 可偏天生是溫柔綿軟的性子, 說起狠話來也和風細雨般沒有任何震懾力。

陳耀輝被她一問, 反倒滑稽地笑了起來:“小美女, 這就不認識我了?”

司遙沒回答,大雪天裏手心竟沁出了一絲汗。

她潛意識裏已察覺危險, 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得盡快通知簡尋,生怕這不速之客又來找他麻煩。

陳耀輝眼神輕浮地在她身上打量着,司遙周身不自在, 本打算拔步離開。

“你跟我那便宜兒子睡了那麽久,怎麽說也算是半個家人,你就這個态度跟長輩說話?”他淫.笑着望着司遙, 說出來的話不堪入耳。

她心底一跳,因他對簡尋的稱呼, 又因這下流的調侃,不由自主生出一陣強烈的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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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什麽意思?誰跟你是家人!”她氣急,涵養卻令她沒法說出過分的言辭,“你住嘴!”

“喲呵!你不知道我是他老子?”

陳耀輝挑眉,明顯有了更強烈的興致,只覺整件事情尤其有趣。

“他是沒跟你承認,還是真就跟你玩玩兒而已?”他肥厚的大手搓着下巴,似乎想從司遙的表情搜尋出些許蛛絲馬跡。

簡尋嘴硬,從沒認領過這段關系,可陳耀輝不會被他輕易糊弄過去,盯梢跟蹤無所不用,也時常見他們在酒店出雙入對……

他心中電光火石,不免揶揄小年輕玩得花,簡尋倒有好手段。

司遙聽他低聲琢磨,說出來的話語粗鄙不堪,瞪着眼,反複打量這流裏流氣的男人,怎麽也不敢将他跟簡尋的“父親”扯上關系。

陳耀輝眼珠子一轉,嘴邊扯出浪蕩的微笑。

“老子懶得管你們究竟是什麽關系,關我屁事!不過,他肯定把你給睡爽了吧?沒什麽不好承認的,伺候男人不就那麽回事。再說,以後他如果跟你結婚,你還要給我敬茶喊爸,怎麽說最後都是一家人。”

司遙被他這淫.詞浪語羞辱得俏臉煞白,複又漲紅,死死地咬着下唇,渾身輕顫。

她的确想過哪天與簡尋步入婚姻殿堂,可她理想中的婚禮就算不是西式優雅的草坪婚禮,也會在揚城最好的酒店,布置簇新而溫馨的禮堂,由她親愛的爸爸挽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在賓客的祝福聲裏,最後停在新郎身旁,她會與心愛的人攜手開始新生活。

而在賓主盡歡的場面,或許有這樣一個粗俗龌龊的男人會出現在婚禮現場,那令人難堪的畫面稍稍浮現在腦海,她心底陡然升起一絲涼意。

她并不知曉這人的真實身份,若他真是簡尋的繼父,他們今後難以避免會打交道。

她更不明白簡尋對她的隐瞞,他認為她有多膚淺,她難道會瞧不起他的出身?

可當司遙下意識地想要否認這荒謬的控訴之際,她神思矍然一僵,倏地察覺她原來沒有自以為的那樣不在意。

尤其,當她與陳耀輝正面相對的當下,她真真切切地認識到簡尋的“家人”是何模樣,那渺小的關于婚姻的希冀似乎被短暫扼殺在了遐思裏。

“誰、誰要叫你爸!你跟着我想做什麽?你再不走,我就報警。”她又往後退了幾步,轉眸胡亂張望着,遠遠瞧見一間亮燈的便利店,心中打定主意。

再回頭,陳耀輝竟已大步走到她跟前。

司遙被唬了一跳,往後連連趔趄,卻被渾身煙臭味的男人扣住胳膊。

“小賤.人,你他媽都被簡尋給艹爛了,在老子面前裝什麽裝?”

陳耀輝又往地上狠狠一唾,“別以為老子什麽都不知道,你們不是特愛在臨江大道那間酒店開房麽?他媽的,年輕就是體力好,進了酒店都不見出門,你全身上下哪裏沒被他玩過?”

“呸,從揚城送到北京,你這服務意識夠行的,雞都沒你勤快。”

司遙瞪大了眼睛,被他下流的言語逼出淚來,明明不是這樣,可在外人看來這是無可辯駁的現實。

他們自以為隐藏得很好,沒想到有心人什麽都知道。

原來在這些人眼裏看來,她果然是簡尋口裏輕描淡寫說出來的那個“廉價玩具”。

他只是喜歡她的身體,想要追循某種刺激,偏偏選中了她,懵懵懂懂之中,她也甘願随他沉淪,自以為是兩情相悅的情侶自然而然的情感表達,實際她這樣不值一提。

“不是這樣,你、你閉嘴!”她用盡所能,也只能到此為止。

可這樣不痛不癢的辯駁,于刀尖火海爬出來的真惡人來說無非玩笑。

陳耀輝哂笑:“你自己不也爽了,我閉什麽嘴?我看你很喜歡簡尋啊,就算你們不結婚,買賣不在仁義在,好歹也睡一個被窩,你小情人手頭困難,你不能不管吧?”

他鉗制着司遙,輕飄飄說出了根本目的。

“最近我跟你婆婆生意要周轉,你給我轉個四五萬塊錢,就當你提前備嫁妝,到時候結婚我們少要點就是。”

他這話說得沒臉沒皮,實在突破了司遙的認知。

她心底那陣強烈的惡心翻湧上來,下意識地抿了抿唇,眉心緊鎖地瞪着猥瑣的陳耀輝,過了半晌才悶出一個不字。

“你他媽聽不懂人話是吧?你在揚城住那麽好的小區,還有錢買名牌,你跟我搖頭?”

他忽而兇相畢露,再沒先前輕佻随意。

司遙奮力一掙,陳耀輝起先沒料到她真會掙紮,先前沒用全力,這一下疏忽竟讓她有機可乘,旋即拔身跑向了那家便利店。

陳耀輝低罵一聲,緊跟着追去。

就在便利店的玻璃門自動開啓的當下,有兩個年輕男生從裏頭走出來。

兩人說說笑笑,手裏各拿了一只可樂,在大雪天也要享受冰飲的暢快。

司遙先是一怔,旋即高喊:“周慕臣!”

其中一個穿着白色外套的男人頓步,還以為自己幻聽。

當他再次清晰地聽見那無比熟悉卻帶了哭腔的聲音,她正焦急地喊他的名字,周慕臣心底猛地像紮了道口子,頃刻間回過頭。

司遙如釋重負般輕嘆,臉上的表情卻是又哭又笑,已疾步朝他奔來。

而在她身後,有個面目粗橫的男人緊追不舍。

周慕臣旋即蹙眉,一把撈過司遙把她擋在身後。

他的同伴也意識到不對勁,上前一步跟他并肩,兩個年輕高大的男人阻止陳耀輝的來勢。

周慕臣忙低聲跟同伴說:“報警。”

陳耀輝眼看局勢不對,那大學生還真撥通了110,只得唾了聲,陰纨的眼神透過兩人的縫隙瞄準司遙,轉身跑向了暗處。

周慕臣見司遙被吓得不輕,本還想開口問怎麽回事,可礙于朋友在旁,猶豫了片刻,只是不斷安撫她沒事了。

另一個男生很識時務,他跟周慕臣打了聲招呼,說下次再約,獨自攔了輛車回學校。

周慕臣沒課的時候常在這帶打發時間,今晚本打算跟朋友相約在外小酌看球賽,誰料居然天降意外。

他把司遙帶到附近一間安靜的清吧,給她點了杯熱水,又叫了些小吃,小心翼翼地安撫她的情緒。

今夜大雪,清吧裏有不少來此聚會的大學生,室內氛圍安靜而舒适。

司遙總算緩過來,對周慕臣說了聲謝謝,過後又望着桌面的方燈出神。

他眨了眨眼,打量着她這身極其單薄的衣服,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低聲問:“阿遙,你來北京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

他頓了頓,似不太願意将心底的猜測說出口,“你……來找誰?”

周慕臣沒能把那個心知肚明的名字說出來,他仿佛不能接受這個既定答案,只能化作明知故問的試探。

司遙只是搖搖頭,端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周身的寒意被清吧裏充足的暖氣和這杯帶着善意的熱水驅散。

“怎麽出來也沒帶外套?這衣服在揚城穿還差不多,大雪天小心感冒。”他只得換了話題。

可司遙還是沉默地搖了搖頭,忽又好似才回過神,又默默點點頭。

周慕臣舔了舔唇,低嘆一聲:“剛剛糾纏你那個男人是誰啊?”

司遙仍舊搖頭。

周慕臣輕聲嘆氣,只說:“沒事,有我罩着你。”

他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激不起司遙的情緒波動,最後只得無奈地把視線投向不遠處的吧臺。

他原本以為那男人是醉漢,可走近了卻發現兩人好似糾纏了一會兒,不像是忽然冒出來心懷不軌的陌生人。

他打量司遙的反應,已大約能肯定,她就算不認識那兇神惡煞的男人,他們肯定也打過照面。

而更令周慕臣感到無奈和暗憤的是,她居然會來北京找簡尋。

從上周他在機場發現的古怪,到今天莫名相遇的佐證,所有的線索如蛛網展開,聯結到最後的秘密。

他已能确定,司遙跟簡尋很早之前便有了聯系,而且,這段關系能夠讓司遙打破許多原則,違背諸多規矩,甚至不惜得撒謊隐瞞,就為了将秘密封存在他們二人之間。

周慕臣心底漫起落寞,伴随着強烈的不甘和不解,末了,又餘下憐惜和心疼。

司遙怎麽會變得這麽狼狽?

如果他今晚沒有跟朋友約好出來看球賽,他們沒有順路到便利店買飲料,她會發生什麽事?

所有猜測到最後,他對簡尋的厭惡又深了幾分。

憑什麽是他,他又憑什麽這樣對司遙?

周慕臣沉默半晌,再開口:“你今晚住哪?我送你回去。或者,要不要我幫你重新安排住處?”

司遙怔了怔,紛亂零散的思緒好似忽然被一陣強大的吸力往回收攏,分分秒秒間齒輪嵌合,總算拼裝成了完整情緒。

她放下水杯,轉眸看向周慕臣:“別問我為什麽,好不好?”

周慕臣遲疑着點了點頭。

“你陪我去個地方,我現在……有點無法清楚思考,有個人在身邊比較好。”

他再次鄭重點頭,“好,我陪你。”

她得了周慕臣的承諾,這才松弛稍稍,牽起極其淺淡地笑意,翻出手邊一直被她反扣的手機,總算接通電話。

她開口就說:“我回酒店了。”

簡尋離開嘈雜的包廂,就靠在門邊,隐有不好的預感。

“不舒服麽?”

“沒有,能把我的東西帶回來麽?”

簡尋喉結微滾,知曉在他分出精力應付麻煩的同時,司遙這邊一定發生了意料之外的變故。

他稍側臉,瞟了眼緊閉的門,率先把疑罪歸于何詠希。

可于成碩說他轉眼見司遙一個人出了包廂,何詠希坐在她旁邊說了兩句,至于說了什麽沒人知道。

若是因為莫須有的罪名,他可以大方坦誠地跟她說明白,他跟任何女人都沒有關系,可他不認為司遙會因為這種事生氣……

那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眼眸稍斂,沉聲說:“我現在回去。”

“好。”

司遙沒等他再說話,幹脆地挂了電話,從沙發上站起。

“麻煩你了,阿臣。”

周慕臣沉默搖頭,不必追問電話那頭的身份,心中早有答案。

他随她一同往外走,緩了兩步,再追上,司遙的肩頭略微一沉,她很快被溫暖包裹,周慕臣把那件白色棉服脫了下來,輕輕披在她身上。

她轉眸看着他,總算露出了一絲明顯的笑意,滿懷着感激和欣慰。

門口正好有的士經過,周慕臣快步走到路邊招手攔下,又匆匆折返将司遙接到後排。

司遙上車跟司機報了個地址,随後沉默地望向窗外,雪仍在下。

周慕臣轉頭看着她,視線挪向玻璃之後紛紛揚揚的大雪,總覺得今晚會是個不眠之夜。

兩人在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坐下歇息,周慕臣去公共酒廊點了熱飲,服務生很快端來兩杯熱檸檬茶。

司遙一直很沉默,周慕臣不敢打擾她的安靜。

她無意識地擡眸掃量行客,男女老少,神情迥異,她腦子裏幾乎空白一片,可在空白的頁面,卻有逐漸清晰的決定。

當旋轉門再次滾動時,她的目光遽然聚焦,像是本能反應,她的思緒霎時回攏,牢牢地駐留在那出現在門邊高大修長的男人。

他右手拎着她的挎包,臂彎裏挽着他給她新買的羽絨服。

簡尋一眼見着面對大門而坐的司遙,他稍蹙眉,剛邁開步子。

而下一瞬,他瞧見聞聲回頭的周慕臣也站了起來,正朝他投來惡狠狠的目光。

他一怔,步子卻沒停下,目光短暫相接便挪開,便瞧見司遙對周慕臣輕輕搖了搖頭。

她站起身,迎着擠入門縫的冷風朝簡尋走去。

簡尋見她滿臉的冷漠,眼梢餘蘊從未有過的失落,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很快地,他瞧見司遙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不經意間朝後瞥了眼。

玻璃門轉動發出輕微的聲響,司遙神情一滞,腳步頓止于原地,再沒朝他邁出半步。

簡尋循着她的目光朝後望去,臉色驟變。

陳耀輝和馮婉萍一進門就鎖定了簡尋的位置。

他們得意洋洋地往前走了幾步,又瞧見司遙也在現場,心中更加喜悅無比。堪稱人贓并獲的好時機,哪還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簡尋下意識快步走向司遙,想要将她護在身後,又或讓她先回房間避開這次沖突。

可司遙見他氣勢淩人地往前,腳步卻止不住往後退。

簡尋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仔細辨認,察覺她的目光一直留在陳耀輝身上——她心生恐懼的真正來源。

她表情僵硬滞澀,帶了極度的厭惡和逃避,很快挪開視線,轉身要往周慕臣那邊走。

陳耀輝哪會輕易放過良機,當即吹了哨音,陰恻恻地嘲諷:“我就說你下.賤,被這小兔崽子玩出瘾頭離不開男人,剛才你裝個屁啊裝,最後不還是乖乖回酒店等着挨艹?”

空曠大堂裏回蕩着他龌龊下流的羞辱,驚得正在辦理入住的幾名客人頻頻投來視線。

前臺行政也俱目瞪口呆地往他們的方向望來,經理察覺不對,已朝不遠處的門童招了招手。

司遙身子一僵,很快地,纖薄的肩膀開始劇烈顫抖,她被這句格外粗鄙的冒犯羞出了黏連的淚花。

周慕臣就算再見多識廣,也沒跟陳耀輝這種人打過交道。

他一時驚訝萬分,張嘴說不出話,目瞪口呆地掃視着陳耀輝,目光又停在簡尋臉上,凝聚成了他對他一貫嫌惡和鄙夷的表情。

他的涵養令他無措,意外于有人能把這樣下流的言語常挂嘴邊,不分時間場合,随意地投擲在外,散發腐臭不堪的惡意。

司遙幾乎忘了該如何行走,她渾身顫抖着,大簇大簇眼淚從面頰滾落,她視線模糊,輕顫着轉頭看向簡尋,眼神裏的羞愧和委屈撲之欲出。

她仿佛在無聲控訴,為什麽她會跟他這種人糾纏在一起?

這道目光狠狠地刺進簡尋心口,他嗓間幹澀,極緩慢地走到司遙身旁,想要拉過她的手。

可她躲過了,最後哽咽着:“簡尋,我有話跟你說,我在樓上等你。”

陳耀輝開口阻攔:“慢着,我們的事還沒完呢!”

在所有人沒有預料的瞬間,簡尋忽然抄起桌上的煙灰缸砸向陳耀輝。

衆人俱是一驚,連陳耀輝也沒防備,躲去的身勢慢了半拍,那煙灰缸沒砸中要害,可他肩膀也被狠狠地挂了一下,悶痛襲來,他聲音悶啞地叫喚了一聲。

周慕臣驚詫不已,快步上前把司遙護在身後,又忙扯住幾乎瀕臨崩潰的簡尋:“你瘋了?現在鬧起來對誰都沒好處,大庭廣衆在所有人眼皮底下丢人,你不要臉我和司遙還要顧忌顏面。”

他這句話無疑再度淩遲簡尋可悲的自尊心。

他見到司遙和周慕臣同時出現在酒店已很意外,緊跟着陰魂不散的麻煩目睹了這場對峙。

那陣久違的卑微低劣重新纏繞上心頭,不斷提醒他,司遙跟他有多麽不相配,他們間的鴻溝有多麽不可跨越。

無論他在外僞裝再好,可在揚城、在南禺始終有人知曉,他跟馮婉萍才是一類人。

他們是死皮賴臉,可以豁出去鬧事的卑劣社會底層,而如周慕臣或司遙這樣高高在上,有着光鮮的出身優越的家庭,他們是需要顧及顏面生存于世的上等人。

短暫的夏天是一場待醒來的夢,他只是短暫擁有美好,卻從沒有把美好握在手中。

他的神思瀕臨破碎,雙臂無力地垂落,回眸凝望着神色黯然的司遙。

她楚楚可憐地站在周慕臣身後,俏臉煞白,鼻尖卻有哭過之後的微紅。他眸底一刺,這些傷害居然是他帶給她的……

保安已用最快的速度反應過來,即刻鉗制住了想要反撲的陳耀輝。

在周慕臣的交涉下,僅憑借他的打扮氣質,經理已迅速而準确地判斷出誰是不速之客,很快也把馮婉萍控制住。

就在鬧劇将要落幕的前夕,無人防備,簡尋大步走向司遙,在她忐忑的目光裏猛地扣住她的腕,頭也不回地将她拖進了電梯。

周慕臣不及反應,追上前迎來的只有閉合的電梯門。

他無能為力,又忙給司遙撥去通話。

電梯裏,簡尋陰沉着臉,垂眸瞥見司遙掌中不斷閃屏的通話。

司遙輕嘆,剛打算按下通話鍵,簡尋按住她的手,啞着嗓子道:“別接。”

她語氣平淡:“我讓他別上來。”

簡尋一怔,回眸看向她。

“我們把事情說清楚,最好不要有第三個人在場。”

他面色一滞,五指松勁,虛虛握住她的腕。

司遙在電話裏安撫幾句,說她會把事情解決好,讓他在大堂應付那兩個無賴,周慕臣只得依她。

簡尋聽她将馮婉萍和陳耀輝歸類為“無賴”,心底甚至滑過一絲冷笑。

她顯然還沒見識過這兩人的手段,區區無賴怎可能形容他們的下作。

電梯停在樓層,簡尋再次握緊她的手,她沒有反抗,順從地跟他回到房間。

他進門把外套和她的小包放下,回過頭,卻見司遙拖出了放在衣櫃的行李箱。

她把箱子拉開,又從衣櫃裏收出換下的衣服,坐在旁邊的小沙發凳慢慢整理。

他陡然一驚,上前按住她的手,“做什麽?”

司遙把裙子疊好,順手擺在箱子裏,很認真地看着他說:“簡尋,我們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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