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26、猜測
26、猜測
因着幾個兒子年齡都大了, 建興帝早早就給他們準備好了府邸。只待一成婚,就讓兒子們搬出皇宮,去王府住。
七王爺封號為瑞, 瑞王府得了皇上賜婚的旨意後,這兩日正在布置庭院,等王爺和王妃大婚後住進來。
王府管事沒想到, 王爺和王妃還沒住進來呢,他就得開始跑腿了。
揣着長興侯府送來的一封信箋, 管事的急急進了宮, 将信箋交給了墨林。
墨林現在聽見長興侯府就渾身難受, 恨不得再也別和他們沾上關系。但想到殿中躺着的主子爺,他還是咬咬牙, 将信呈給了自家王爺。
祁宸晔不在意墨林面上的忿忿之色, 面無表情地打開信箋。
掃了兩眼後, 他将信箋随手放到一邊,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嗤笑。
自家王爺極少有這般不屑的時候,墨林不由得有些好奇。
片刻後,祁宸晔輕聲開口, 明明是在問墨林, 但又像是在問自己:“她明明想嫁別人,為何又要約我相見?”
不等墨林回答, 祁宸晔自己答了:“看來是認命了。”
認命這詞像把王爺放低了一頭,墨林自然不會附和。他只能閉上嘴,一聲不吭。
祁宸晔沉默着坐了片刻, 終于忍不住起身, 換了外出的衣衫。
青枝青柳遠遠看見面色冷然的高大男子, 帶着來過紫竹院的侍衛朝瑞王府來了, 急忙拉了正在欣賞自己未來府邸的玉琢一把,低聲道:“姑娘,王爺來了。”
玉琢依依不舍地把眼神從瑞王府的屋檐上收回來,眼神在兩個男子身上溜達了一圈。
這種情況下,她就不會認錯了。
同七王爺接觸了這麽多次,玉琢知道他是個冷面寡言的人。
那麽那個面色凝重,活像自己欠了他銀兩的男子,就是七王爺了。
玉琢含笑上前,自信滿滿地走到那個黑着臉的男子面前,彎腰福了一禮。
她步子快,禮也行得幹脆,青枝青柳根本就來不及阻攔。
霎時間,墨林臉色大變,顫顫巍巍地擡起眼睛,望向身邊那位好不容易才将表情調整溫和的男子。
青枝青柳急忙拉着玉琢往祁宸晔面前一偏,假笑道:“姑娘這些日子一直昏昏沉沉的,見着王爺太高興了,故而歪了方向。”
玉琢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暗罵七王爺身邊那護衛擺臭臉幹嘛,害得她又認錯人。
她趕忙做出一副虛弱的模樣,想順着青枝青柳的話糊弄過去。
但祁宸晔不為所動,反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的所有秘密。
就在玉琢以為他要開口問自己為何會給別人行禮時,祁宸晔移開了眼睛:“你回府上了?”
少了那壓迫人的目光,玉琢總算能喘氣了。
她笑着點點頭,腳步輕快地行到了祁宸晔身旁:“是啊,多虧了王爺。要不是您及時将我從湖裏撈出來,我肯定還得再多養些日子。”
祁宸晔靜靜聽完,也只是稍稍點頭,并不回答。
話也太少了……玉琢腹诽。她對外也常常是冷臉示人,可那是為了避免被人搭話。
但她不能對七王爺這麽幹。夫妻一體,以後自己榮辱皆系在七王爺身上,讨他歡心很是必要。
“上次我送您的香囊,怎麽不見您佩戴?”玉琢打量了一圈都沒看見,若是他帶着香囊,自己适才也不會認錯人了。
單這一句未免有質疑的感覺,瞧見祁宸晔微微皺起眉頭,玉琢才及時補充道:“您是不是嫌棄我做得不好啊。”
說着,她稍稍偏過臉,咬着下唇,做出一副心裏難受的模樣。
祁宸晔本想就這樣冷眼旁觀,看這個一心哄人的騙子會有什麽反應。
可他的嘴比想法更快,瞧見她咬了唇,就開口辯解了:“沒有,只是不好在外佩戴。”
話剛出口,祁宸晔就後悔了。他又緊緊閉上嘴,不想多言。
不過這回應已經足夠玉琢再接再厲。她笑得燦爛:“您只要不嫌棄我就好,以後腰帶也讓我給您做吧。”
“不可。”祁宸晔板起臉:“尚未成親,此事于禮不合。”
玉琢等得就是他的拒絕,她羞答答地低下頭,嫩白的手指在胸口絞來絞去:“可咱們總會成親的呀,在我心裏,已經把您當成夫君了。”
對于未出閣的女子而言,她這句話實在太過大膽,也太過直白。若是祁宸晔沒發現她想嫁的是太子,一定會以為她對自己已經情根深種。
祁宸晔凝視着她的發頂,不停地告誡自己。
她愛慕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身份。若不是認錯了人,她勾搭的人應當是太子。
他這種人,怎麽可能得到別人真心的喜愛。
身旁的男子沒有反應,玉琢有些奇怪。
她都說出這種話了,哪怕是個木頭也該給些反應啊。
這次見面,七王爺似乎比上次冷淡不少,好像一直在生悶氣?
他要是心情不好,自己怎麽同他開口說幫忙的事?
雖然有別的解決法子,但七王爺這條路是捷徑,要是能走,玉琢還是想走捷徑的。
還沒待玉琢想好怎麽開口,前方巷子裏忽然出現了一隊人馬。
能在瑞王府附近出現的,自然都是貴人。玉琢要做最出色的王妃,就不能和之前一樣,面對貴人也冷面相待了。
可惜這貴人,她不認識啊!
玉琢急忙望了一眼青枝青柳,但她們也只是搖搖頭,沒說明來人是誰。
祁宸晔不着聲色地将身邊女子的細微動作納入眼簾,心中疑惑更甚。
來人已到面前,祁宸晔行禮道:“五哥。”
玉琢瞪大眼睛,五哥?能讓七王爺叫五哥的,那不就是太子殿下?
她緊跟着行了一禮,溫聲道:“太子殿下安。”
随着玉琢的這一聲問安,祁宸晔猛地反應過來,他為何一直覺得不對勁。
在定國公府時,她分明是見過自己的,淑妃的侄女還在她面前喚了自己為七王爺。
在她以蝴蝶為發簪,撲倒自己懷裏時,自己就同太子在一起,可是她适才卻不認識來人是太子。
更明顯的是她見到自己時,居然把墨林當做了他!明明他們已經近距離地相處了那麽多次。
他這幾日不是昏迷便是出神,居然沒有去想,她錯認自己為太子,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祁宸晔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太子看見燕都第一美人給自己行禮,小小的臉兒上睫毛一顫一顫,像兩只蝴蝶落在了一朵開得正豔的花上,語氣便柔了兩分:“免禮。”
說完,他的眼神還在玉琢雪白的脖頸上停留了一會兒,目光灼熱。
感受到那不尋常的視線,玉琢起身,垂下眼簾,朝祁宸晔靠近了半步,一副依賴的模樣。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就算心中再遺憾,此時也和七王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不能再吃着碗裏瞧着鍋裏,得小心着雞飛蛋打。
祁宸晔也同時往前了半步,将她的半個身子護在自己身後,遮擋住太子那灼熱的視線。
太子風流而不好色,往日祁宸晔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可如今玉琢已經是他的未婚妻子,太子還敢用那種目光看她,不但失禮,而且低劣。
不過玉琢的表現,他還算滿意。
太子笑了一聲,掩飾了自己的失态:“七弟和七弟妹真是好雅興。不過七弟妹的父親還在本宮別院休養呢,你們二人游玩之後,可不要忘了去看看長興侯。”
太子對自己的婚事很不痛快。秦家女素有賢名,可她父親只是吏部一個郎中,容貌也生得不美。
要不是知道父皇是為了讓自己做一個不沉迷于美色的賢明帝王,太子真的想說一句父皇偏心眼。
玉琢被老夫人和薛晴譏諷着長大,一下子就聽出來了太子言語裏的玄機。
明面上聽這話,似乎是他身為兄長在好意提醒自己的弟弟、未來弟媳,但實際上卻是在暗諷二人不重孝道,不顧長興侯的身體。
太子殿下,居然是這麽一個小心眼的人嗎?玉琢擡起頭望着擋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心中隐隐有一絲慶幸。
要是在家裏聽老夫人和薛晴說這話,玉琢必然會頂回去。可面前的人是太子,她不能不顧後果,只顧自己舒服。
“是我去請七王爺出來的。”玉琢不好意思道:“我這兩日休養好了,又有幸被聖上賜了婚,想着自己的命是七王爺救的,便想感謝感謝他。”
玉琢從祁宸晔身後探出腦袋:“七王爺與我說了,父親在您的別院休養着,比我親自照顧還來得妥帖。您愛護臣子,體恤爹爹,臣女為父親高興。要不是太子殿下,爹爹還不知會如何呢。”
玉琢的話既辯駁了二人不孝,又朝太子賣了好,祁宸晔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他幾乎不與任何兄長争辯,每次都只點頭“嗯”一聲當做回答。自母親去世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同他站在一處。
可他忍不住去想,若她不認錯人,被賜婚太子的話,是不是也會維護太子。
太子聽了玉琢的話倒是心裏舒暢,他今日出宮有事要做,也不在此逗留,豔羨地望了一眼祁宸晔後便離去了。
等太子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後,祁宸晔對玉琢道:“以後小心些,我不在的話,就不要和別人說太多。尤其是宮中的人。”
說了好多個字呢!玉琢高興起來,連連點頭。
等她高興完了,祁宸晔望着玉琢的眼睛又道:“你現在告訴我吧,你到底是因為什麽才不認識人。”
作者有話說:
下午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