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司藍眼見朱珠惱羞成怒, 像極即将揮舞小爪子的貓兒,只得移開手, 神色如常的應:“沒什麽,師妹趕緊吃完烤鴿和地瓜,待會準備出發吧。”

逗貓雖有趣,不過要适可而止,否則小貓咬起人,那可是會見血的。

朱珠見司藍像個沒事人般的反應, 憤憤咬住烤鴿,心想她是純心逗自己玩呢!

約莫巳時,兩人方才收拾細索, 熄滅火堆,駕馬車駛離原處。

一路繞山腳行進數日, 天氣越發嚴寒,雨水濕滑, 馬車陷入泥濘之中,不得行進。

兩人只好棄馬車,改騎馬奔行數日。

待霜降時節, 一日天色昏暗, 兩人行進到雲城附近郊外官道。

從馬背躍下, 朱珠凍的小臉通紅,鼻尖白霧陣陣,偏頭嘟囔道:“我還是走路得了。”

許是因寒冰訣緣故,司藍周身時常冷冽, 朱珠有時根本禁受不住。

再加上一直騎馬, 朱珠pi股疼得有苦說不出!

司藍視線落在朱珠怪異行走姿勢,亦下了馬, 探手牽住缰繩,并肩行進提議:“師妹,今日估計進不了雲城,不如在前面找客棧投宿吧?”

“好啊。”朱珠早就想休息,只是礙于面子,不好向司藍提。

畢竟司藍陪自己出谷,從來沒有主動提過休息,反而多是朱珠走走停停。

兩人進入不遠處村落小鎮,朱珠看向不少乞讨的流民,詫異出聲:“怎麽會有這麽多流民啊?”

司藍探手拉住朱珠手腕,整理兩人的鬥笠,而後小心警惕的邁步進入村落客棧。

這處客棧內裏不大,甚是簡陋,可人卻不少,而且多是帶刀佩劍江湖人士,頗為異常。

“兩位姑娘打尖還是住宿?”店小二彎着腰上前詢問,目光細細打量。

“住宿。”朱珠遞着銀錠,下意識的擋住司藍,以免她被人貪圖美色,催促道“順帶備飯菜送上房。”

“好嘞。”店小二見兩女子佩劍,接過銀錠,不敢再叨擾。

朱珠探手牽住司藍,随即帶着人上樓,不想招惹太多目光。

可這村落客棧太過老舊,木梯發出枝丫聲響,擡腳稍微用力,不少木屑飛落而下。

其間一桌人紛紛探目張望,粗礦野蠻出聲:“哎,小心點!”

朱珠瞥見是赤色長袍的幾個熟面孔,探手壓低鬥笠,嘀咕道:“真是冤家路窄,他們幾個人怎麽也在這啊?”

司藍緊握佩劍,從容踏步應:“看樣子,他們應該不是為我們而來。”

兩人上樓,堂內衆人各自吃喝。

先前赤色長袍的幾人,各自探手抖落衣袍木屑灰塵,其間忽地一人出聲:“大哥,剛才那兩帶鬥笠女的,好像就是天恨谷砍斷我手的那兩女子!”

“四弟,當真?”幾人頓時面露凝重。

“大哥,她們的佩劍我認得,只是我們不敵她們對手,不如差店小二去安排?”

“好!”

這方朱珠司藍推門入內,各自摘下鬥笠,解下披風。

朱珠緩緩坐在一旁,探手捶腿出聲:“我覺得這家客棧不安全,剛才堂內都是江湖上的人,魚龍混雜。”

司藍探手打開窗,視線張望客棧之外的街道,隐隐還能看見陸續有人趕往,出聲:“也許是因為附近有什麽吸引他們的東西或是事物,樓下那群走江湖的人才都聚集于此吧。”

朱珠探手倒着水,抿了口點頭應:“嗯,他們不約而同擠在這麽一家小客棧,很可能是商量什麽壞事,也可能是他們目的地一致。”

話語未落,房門外忽地傳來細索聲,兩人紛紛停了聲。

朱珠提劍起身,随即輕聲動作,迅速打開門,出劍。

誰想卻見是正側耳湊近的店小二,朱珠劍鋒搭在他脖頸,挑眉出聲:“你,在偷聽?”

店小二面色蒼白,不敢亂動,生怕脖頸劍鋒見紅,解釋道:“姑娘冤枉啊,小的只是送飯菜而已。”

朱珠看着店小二手裏提的飯菜食盒,緩緩探手接過食盒,方才收回長劍出聲:“既然是誤會,那就趕緊走吧。”

店小二探手摸向自己脖頸,滿手冷汗,不免後怕的快步離開廊道。

朱珠擡腳踢上門,将食盒放置一旁,偏頭看向司藍詢問:“師姐,這店小二鬼鬼祟祟,飯菜不會有問題吧?”

司藍打開行李,取出針袋裏銀針,謹慎應:“那就驗毒試試。”

待檢查完畢,朱珠盯着變黑的銀針,憤憤道:“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

司藍收拾好針袋,側耳聽着樓下堂內吃喝的江湖人士聲響應:“不急,如果這家客棧有問題,那遭殃的應該不止我們才對。”

“師姐的意思是等天黑再說?”

“嗯,先看情況吧。”

朱珠眼巴巴看着一桌菜肴,卻只能啃又冷又硬的馍馍,滿肚子怨氣!

待夜色變暗,朱珠合衣躺在床榻,腦袋裏正琢磨着待會怎麽狠揍黑店一頓。

司藍打開行李,取出藥膏走近喚:“師妹的傷處摸些藥會好的快些。”

“啊?”朱珠困惑的看着一本正經的司藍,還以為耳朵出問題了。

“先解下褲子,讓我看看傷吧。”司藍落座一旁,目光坦蕩迎上犯傻般的朱珠,仿佛說的事就跟吃飯喝水一般尋常。

朱珠這會才理解司藍的話意,滿臉漲紅抗拒道:“不行!”

“為何?”

“總之不行,我自己可以擦藥。”

開玩笑,那可是屁gu,朱珠不要面子的嘛!

司藍薄唇抿緊,本是不欲妥協,奈何朱珠硬是不從,只得遞上藥膏出聲:“師妹當真方便?”

朱珠從被褥裏探出手,飛快接過藥膏,滿是防備的裹住被褥,羞恥應:“那當然,我自己可以的!”

于是朱珠弓着身段,整個人像條毛毛蟲一般別扭姿态。

司藍狐疑的看着,直至朱珠遞上藥膏,方才移開目光,心間滋味繁雜。

兩人從來都是毫無遮掩,朱珠如今反倒跟自己生疏了。

夜幕籠罩村落客棧,堂內不少人仍舊在飲酒,粗礦嗓音話語不停,煩人的緊。

“前陣子月華宮的一批弟子,據說是遇到敵家,不少負傷喪命,十分狼狽。”

“死的好,江湖上誰人不知月華宮那群妖女武功詭異,橫行霸道,偏偏無人敢惹。”

“是啊,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人能讓月華宮落下如此傷亡。”

客棧榻上的朱珠細細聽着,目光轉而看向司藍詢問:“哎,我當時都手下留情了,莫非是師姐出的手太重?”

司藍仍舊介懷先前朱珠對自己的警惕防備,面色微冷的應:“沒有,我只是廢了她們的右手。”

“那可奇怪了,月華宮那群人武功不低,她們又是成群結隊,誰能殺的她們死傷慘重?”

“不知道。”司藍沒什麽耐心的應着,視線看向好奇偷聽的朱珠,完全不懂她為何如此關心外人事物。

深夜裏大堂內方才得以消停,朱珠哈欠連天,細聲嘟囔道:“怎麽感覺只有我們的飯菜下了藥,他們那些酒鬼一點事都沒有。”

話音未落,司藍忽地探手捂住朱珠嘀咕的嘴,目光警惕看向順着門縫而入的明晃晃刀。

朱珠當即會意,擡手握住佩劍,随即準備動作。

黑暗之中,門縫展開,幾人潛入其中,彎刀出鞘,便是一頓亂砍。

可一陣動靜過後,紗帳被褥內卻是沒有半點動靜,衆人方才察覺不對!

“不好,快跑!”為首者倉皇出聲。

房梁之上的朱珠司藍兩人悄然躍下,指腹輕點穴位,頃刻之間,衆人僵住身形,無一人得以脫身。

朱珠手裏提起大捆繩索,眼眸滿是狡黠的笑道:“現在才發現,你們未免太笨了!”

深夜裏,客棧馬匹忽然行駛而動,朱珠司藍兩人乘馬溜着一圈喽啰,很快跑沒了影。

天光微明,幾人被懸挂樹幹之下,個個跑的滿臉汗如雨下,精疲力盡。

“你們幾人從實招來,或許還能有一條生路。”朱珠嫌棄的打量他們,探手折斷一節枯枝,故作威脅,“否則恐怕見不到待會的太陽了。”

“小姑奶奶,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才想着報仇,請您放過我們吧!”求饒聲此起彼伏。

朱珠輕哼一聲,随即揮動枝條,很不客氣的抽了他們一頓,方才再度提示詢問:“看來你們還不肯說到底跟月華宮什麽關系啊?”

枝條抽人本就疼得緊,更別提加上調制的辣椒水,傷口更是火辣辣的疼。

衆人疼得叫嚷不停,斷斷續續的說:“小姑奶奶,我們只是月華宮花錢招來跑腿的,其實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真的,只是這麽簡單?”

“您若不信,大可打聽,月華宮從來不收男弟子。”

“是啊,我們兄弟幾個只是收錢幹些髒活累活,如果你們是月華宮的仇家,真是找錯人了!”

“對啊,上回月華宮死傷不少,還是我們弟兄通風報信呢!”

這話一出,其餘衆人憤憤怒目瞪向那口無遮攔的弟兄。

朱珠見此,頓時升起好奇心問:“竟有這等好事,說來聽聽。”

上回司藍因寒冰訣而險些出事,朱珠打心眼裏不喜月華宮,自然樂得聽聽月華宮的醜事。

衆人面露為難,各自張望,為首大哥嘆氣道:“這事說來并不光明磊落,更何況月華宮主睚眦必報,下手狠毒,還請您千萬別說出去。”

朱珠輕笑譏諷道:“你們幾個連下yao害人的勾當都幹的出來,難道這就光明磊落?”

“這個、這說的也是,我們本就不是什麽好貨色。”為首大哥面色難看,卻還是說着讨好話語。

“好了,你們別磨蹭,快說事吧。”朱珠看他們舔着臉讨好自己,心裏也覺得隔應,便故意晃悠枝條,作勢催促,就要抽打。

“別別、這事要從月華宮數月前懸賞抓那小賊說起,我們兄弟幾個接到诏令,便一路追着小賊到天恨谷,結果遇到兩位小姑奶奶,落了傷,本來打算放棄。”為首大哥疼得滿面細汗,怕極了枝條,連忙說,“結果幾個面具人忽然出現,他說他們會抓住小賊交給我們,甚至還給我們額外一筆錢,唯一的要求就是我們給他通風報信跟月華宮弟子交接的地點。”

原本看熱鬧的朱珠,忽地面色一變,沉聲質問:“面具人,什麽樣的面具?”

這是朱珠出天恨谷第一次聽到關于面具人的消息。

“大概是黑面白紋的木制面具,他們武功都不低。”

“後來呢?”

“後來,我們通報在酒樓裏跟月華宮弟子交接地點,而後就匆匆離開,再之後就聽說月華宮的人死傷不少。”

朱珠萬萬沒想到,自己那時跟面具殺手,或許只差前後腳的功夫!

更是氣的,心有不甘!

原本一直未曾出聲的司藍,見朱珠神情激動,探手搭在她肩出聲安撫:“師妹不要急,我們一定會找到他們。”

心神恍惚的朱珠偏頭看向司藍沉靜墨眸,焦躁心緒,竟漸而平複許多,應:“嗯。”

也許司藍就是有這樣神奇的能耐吧。

只要司藍答應的事,她一定就能做到。

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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