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想到自己眼睛裏浮出兩個扇形統計圖,季深嘴角微抽,雖然是挺霸總的,但是謝邀,他不喜歡——
季深收回亂七八糟的想法:“有話直接說,別拐彎抹角。”
徐青年愣了一下,随即唇角上揚:“好勒!”
就在剛才,他感覺夾在自己和季深間的隔閡好像變薄了!
況且季深說的剛好也是他所想的,與其拐彎抹角的和季深說想邀請他參加模型大賽,還不如開門見山的直接說,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還不如讓閘刀來得幹淨利落點。
萬一閘刀歪了,他依然活蹦亂跳呢?
不是皆大歡喜嘛!
他沉了口氣,語氣中不自覺帶了點谄媚:“深深,我聽李瑞高說臨都下個月要舉辦一場物理模型大賽,我想參加,但參加這場比賽需要四個人組隊,你和我組隊參加好不好?”
季深懶懶道:“不好意思,我沒興趣。”
意料之中的答案,徐青年也不覺得多失望。
果然還是要動之以情,徐青年往季深身邊挪了點,竭盡全力忽悠:“深深,你看咱倆都認識十幾年了,也算是清梅竹馬兩小無猜了吧?可是,我掰着手指頭想了很久,都沒想到有多少能見證我們共同青春和回憶的紀念品,以後老了回想起來是不是就很遺憾?我認真想過了,模型大賽是在下個月月底舉辦,準備時間還很充足,我們只需要在周末花一點點時間來設計和制造模型就能幹翻別的組合拿到紀念品,還不會耽誤上課時間,是不是就很兩全其美?”
徐青年掐着手指比劃,用行動告訴季深真的不會很費時間。
聽完徐青年的話,季深眉頭微微蹙起,陷入了沉思:“不會。”
沉思的時間起碼有半分鐘,這種長時間的沉思給了徐青年一種錯覺,一種季深可能會改變想法和決定的錯覺,所以——
徐青年正在綻放的笑容驀然在臉上凝固,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深深,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
Advertisement
所以季深想了這麽長時間不是在猶豫該不該答應他,而是在糾結該怎麽拒絕?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委婉決絕沒必要,直接幹脆的斷了他的念想更好?
季深說:“我沒說錯,你也沒聽錯。”
徐青年哭喪着臉:“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季深若有所思的瞥過這屋裏的模型,就在剛剛,他的內心裏湧出幾絲有些陌生的情緒,不他并不覺得反感,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又改了口:“有。”
徐青年眸色乍然就亮了,堆着滿臉狗腿的笑容想去給季深捏肩膀,卻被季深嫌棄的躲開,徐青年兩只擡起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讪讪落下,嘴上卻更狗腿的問:“季爺,要小的怎麽做才能讓您老人家改變想法,只要是您提出來的,就是上刀山下油鍋小的也萬死不辭,就是要小的以身相許,也是可以的。”
季深唇邊浮起幾絲笑意,他被徐青年這故作讨巧滑稽的模樣給愉悅到了:“以身相許大可不必,我怕消化不良。”
徐青年精神很好,至少季深沒有再次直接拒絕,也算是讓他有了奮鬥的目标和希望,短時間裏也想不到說服季深的辦法,就把他收藏的心肝寶貝翻出來給季深看。
徐青年如往常般再次自豪宣布:“這些都是我曾經打下的江山!”
這些心肝寶貝都是成品或者半成品模型,絕大部分都是他自己設計制造的,小部分是他從別人那裏換來的。
因為對這些模型愛得熱烈,所以擺架上所有的模型都沒能逃過被反複拆裝的命運,其中絕大多數模型他都能完美恢複,有極少部分模型在他手裏失去了靈魂,留下了殘缺的軀殼。
季深對徐青年的藏品一點都不陌生,記憶中的他經常來徐家做客,每次來都要被徐青年拉着研究這些模型。
男生麽,沒有幾個不喜歡這些東西的,當初的季深也不例外。
有些交換來的模型用到了徐青年不擅長的知識,就會被徐青年再三拆卸組裝,直到弄清楚原理為止。
這個時候,季深就會成為徐青年的幫兇,先對可憐的模型大卸八塊,再一針一線的縫補起來。
目光緩緩從各種模型上掃過,季深仿佛看到了他和徐青年坐在地上拆卸或者組裝模型的畫面。
很遙遠的畫面,卻異常清晰。
季深想,他終于想起來為什麽徐青年會成為他原來世界記挂的存在了!
在這個世界裏,沒有系統,沒有任務,他也不用懷着某種目的去接近任何人。
徐青年于他,是單純的,沒有目的性的朋友和溫暖。
徐家最後的結局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哪怕他從未提起過,他依然覺得徐家不該凄慘謝幕。
季深繼續看着畫面中的自己和徐青年。
有時候兩人為了模型的設計和組裝各執一詞,鬧得不歡而散,恨不得絕交明智,可過不了兩天又和好如初。
有時候兩人為了把模型恢複成原樣廢寝忘食,最後雙雙累倒在材料裏。
季深心裏微顫,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隔閡有短暫的消亡,他好似穿過了那層結界重新觸摸到了這個世界,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那時的喜怒哀愁。
沒有千年萬載的隔閡,也沒有歷經世事的淡薄與滄桑,他還是原來的季深,回憶起來還有情緒共鳴。
不過那種感覺轉瞬消失,讓季深差點沒捕捉到。
季深垂下眼睑,修長的手指輕微顫抖了下,唇邊的笑意變淡。
他是季深,也不再是季深。
在徐青年的模型室待了将近半個小時,徐母來通知他們可以準備下樓吃飯了。
徐青年站起來拍拍衣角說:“我們先下去吃飯。”
季深也從容的站了起來,随着徐青年往外面走。
兩人到餐廳時,徐母正在往餐桌上擺菜,看到人過來,笑意盈盈的說:“你們倆先去洗洗手,還有個湯就好了。”
徐青年歪頭問:“我老爸回來了嗎?”
說曹操曹操就端着湯出來了,徐父把湯擺好,睨着徐青年:“算你小子有點良心,還知道裝模作樣的問句老爸回來沒?先和阿深去洗手,馬上開飯。”
徐青年覺得自己比窦娥還要冤,他哪裏裝模作樣了,分明就是真心實意的。
徐青年和季深洗完手回來,徐家夫妻已經把餐盤位置做過簡單的調整,把季深喜歡的菜式放在季深的座位前,徐青年最愛的菜式放在徐青年的座位前,方便兩個少年各自夾喜歡的菜。
徐家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徐家夫妻是很健談的人。
為了能跟上年輕人的潮流,會忙裏偷閑的看新聞刷短視頻,也會關注各方各界的消息,飯桌上能從國外總統的選拔讨論到國內某方面科技的進步,以及明星網紅被爆出來的八卦。
季深在的時候,徐家人從不會說季深聽不懂的話題。
有時見季深沉默也會把他拉入讨論,不會讓他有被排斥在外,或者不自在的感覺。
吃完飯,季深就向徐家夫妻提出告辭。
徐家三人親自把季深送到門外,徐父從口袋裏掏出個紅包遞給季深:“阿深,這次徐家面臨的困境多虧有你幫忙才能得到有效的解決,這個紅包你收下,是伯父伯母對你的感謝。”
許是擔心季深不收,徐母在旁邊幫腔道:“阿深,收下吧!那些資料是你給徐青年的,相信你也看過資料。如果沒有你給的資料幫我們度過難關,徐氏破産都是輕的,說不定我們家還得面臨家破人亡的慘境。伯父伯母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感謝你,就只能用最俗氣的方法了,你別嫌棄。再說了,這都是行業裏的規矩,你必須得收下。”
季深瞥向徐青年,只見徐青年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眼睛到處亂看就是不看季深。他也不是有意的,誰讓他段位低、心機淺呢?
季深沒有再拒絕,見他願意收下紅包,徐家夫妻不着痕跡的松了口氣,心裏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拿紅包給季深,感謝他提供資料是真心的,想季深過得更好也是真心的。
說來也挺不好意思的,這段時間都在忙公司的事,也是最近才有時間好好感謝阿深這個恩人!
徐父笑呵呵道:“伯父讓人送你回去。”
徐父話音剛落,徐家專門請的保镖就把車開了過來,季深和徐家人說了再見就鑽進了車裏。
家裏依然安靜得落針可聞,曾經宛如深入骨髓的孤寂對于現在的季深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他輕車熟路的把東西放好,然後拿出電腦導入游戲生死極速。
游戲的登錄賬號和密碼都是游戲邀請碼,季深輸入了游戲邀請碼登錄到了游戲內部,因為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在看到群裏那些充滿着血腥和傷痕的圖片時,心裏沒有任何起伏。
季深剛上線,他的個人信息就被貼上了群內公告。
姓名,年齡,證件照,電話號碼,身份證號碼,個人成就,家庭成員,關系親近的朋友,以及被隐藏的住址和學校地址。
在群內公告彈出來後,電腦的揚聲器內立刻有聲音嘶啞冷沉傳出來:“歡迎一三七號玩家正式加入游戲,本游戲名為生死極速,只有成功通過考驗的玩家方能退出游戲,請玩家注意,群主會不定時發布游戲參與方式,所有玩家必須遵照群主要求完成。”
玩家正式入群後,藏在網線後面的人立刻就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和猙獰的面目,連一點掩飾都不做,或者是不屑于做。
這款游戲又名自殺游戲,游戲設計者通過威脅、誘惑、逼迫、或催眠等方式迫害玩家進行自我傷害甚至自殺,群內公告上的個人信息是給玩家的下馬威,他們在明明白白的警告玩家,玩家的個人和家庭信息都已經被掌控了,除非按照群主發布的任務行動,否則玩家和玩家的家人都會倒黴或者出事。
季深托着下巴望着電腦屏幕,屏幕光影将他的臉色映襯得越發慘白,像極了從地下爬出來複仇的鬼魅。
他邊漫不經心的翻看群裏的消息,邊用修長的手指時不時的鍵盤上敲擊兩下,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很快就恢複了原聲。
原聲并不好聽,沙啞又幹癟,像極了砂紙磨過桌面的聲音。
沒有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聽起來厭世,陰狠,悲觀。
光是聽聲音,季深都能想象出縮在電腦前的對方正擺着怎樣扭曲的表情,以及對方盯着電腦的雙眼又是怎樣的怨毒。
季深躲開對方設下的屏障和陷阱,順着網絡摸了過去,将那人的地址和個人信息調了出來。
鄭從森。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