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第 42 章

餘隐跟彭珍娘怎麽說呢, 人家姑娘長得漂亮。

他長得挺醜,又挺窮,而且個子還不高,然而,他有才華呀。

于是,人家的父親就看上他的才華和人品了, 自然彭珍娘也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就像餘妙,從未因為旁人的貧窮,甚至賣相不好, 而看低這個人。

餘隐突然感覺,自家閨女真是好呀!

到了後來, 謝晉懷越聽越不對味兒,這是變相的在誇自己女兒呀。

還好, 馬車突然停了一下,外頭傳來長貴的聲音:“老爺,衛國公的車子就在前面,請您過去一敘。”

餘隐立馬打住話題, 拍了拍謝晉懷的肩道:“三師兄人好, 性子好,你像三師兄,只要在大事上堅持自己, 不忘初心, 師叔相信你一定行的。”

謝晉懷:“……”

謝謝您沒說我像我娘。

餘隐下了自己的車, 又爬上衛國公的車。

兩人差不多十天沒見了。

衛國公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頭頂。

覺得車裏光線太暗,還将簾子挑開了一角。

“餘老弟,你這頭發,似乎已經黑透了……”

衛國公伸手摸了兩下。

餘隐那個尴尬呀!

一扭頭,瞧見車裏還有一個年輕人。

與衛國公長相上有七八分相似,可能因為身材高大,他又坐在衛國公旁邊,有些伸不開腿腳,見餘隐看過來,忙着起身問好。

這麽一站起來,整個車都顯得窄小了不少。

餘隐道:“以前常聽五公子人中龍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氣質,一看就是上過戰場的。

衛國公扭頭看了自家孫子一眼,道:“都是旁人亂誇的,三分真七分假。”

餘隐:“……”

太打擊孩子積極性了。

衛五公子彎彎嘴角,坐到了旁,替餘隐倒了杯茶。

餘隐抿了一口,才道:“不知道您老找我有何事?”

這天天上班把他堵路上,幸虧他頭上沒領導,否則天天被批評。

衛國公望着他烏黑的頭頂感慨不已,“也不知道,咱們那生發水什麽時候能正式生産。”

他這頭都快光禿了,每次洗頭,都不敢用力,掉一根心疼得直抽氣,大熱得的天無論是戴假發還是帽子,都挺要命。

餘隐搖頭。

這事真不歸他管。

按照皇帝的意思,他大概可能要跟人做交接。

所以,他屬于那種,即不管生産,只管賣個版權的那種,等于只分紅就好了。

衛國公見他不好說,也沒多問,反而道:“老夫聽說聖上讓你推薦人去濱海抗倭,你覺得我們家老五怎麽樣?”

衛五公子立刻擡頭挺胸,坐得更直了。

餘隐笑道:“您不說,我也得去找您,我原先想着推薦公子過去,只怕你們不同意,這兩天家裏有事,還沒找您,你們倒先找上門了。”

衛國公一巴掌拍在自家孫子肩上,“好家夥,你居然被這老狐貍給惦記上了。”

餘隐黑線。

您要生發水的時候,一口一個老弟,生發水不要了,轉臉就成老狐貍了。

人到動物也就一念之間呀!

餘隐還要上班,跟衛國公透個氣之後,大家就該分開了。

餘隐剛要轉身,衛國公突然拉住他道:“老弟,聽說你家賣果子呢,我前兩天去信王那兒償着味道真好,又新鮮。”

餘隐心裏一咯噔。

生發水沒法賣了,果子還是可以的。

于是,老實交待自家果子雖然有,不過有些果子馬上要過季了,所以,下一季的果子,看他需要嗎?

衛國公道:“需要,需要,你有什麽只管給我送就成,我小孫女最近喜歡做什麽冰碗,味道特別好。”

餘隐點頭,“那從明日起給您送,不過冰碗您少吃些。”

衛國公好笑道:“你個老東西,什麽時候轉行了。”

餘隐默然,他又變成老東西了。

餘隐再度回到車裏,謝晉懷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師叔,您那兒有關濱海的地圖嗎?”

“要是有能否借我一觀。”

“有,不過那邊幾乎成空成,所以排兵布陣圖什麽的我沒有。”

謝晉懷連連道謝,一路上跟餘隐讨論了一下,如果他真去了,該怎麽做。

首先那邊情況複雜,餘隐琢磨着,如果濱海已經十室九空,那些倭寇搶劫過後,大概可能向周邊的城市蠶食。

這年頭通訊不發達,光靠信鴿和馬匹傳遞,消息總要延誤幾天。

濱海離京城日夜兼程都得三四天。

再加上當地官員隐瞞不報,皇帝最近收到的消息,極有可能已經過了大半個月。

如今到底什麽情況,誰也說不準。

然而,京城這邊卻還沒有決定該怎麽辦?

餘隐跟謝晉懷越讨論,心情越沉重,到了辦公室,索性拿出邸報和海圖,仔細看了起來。

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

萬老頭早就在外頭等着了。

家裏的事先前都是彭珍娘管着的,現在全是餘妙管。

餘隐頭一次見萬老頭,因為時間緊迫,他索性直接問了對方關于酒坊的事情。

萬老頭道:“用不了多少錢,果子自家的,酒坊設在地裏,即方便取材,又方便工作。”

至于釀酒的工人,萬老頭算一個,他家裏兒子也行,其餘打雜的,更好找了,莊子上一找一大堆。

反正這事,跟餘隐想的不太一樣。

他手裏的銀子,綽綽有餘。

餘隐放下心來,不過這事交給萬老頭辦他還是不太放心,略一尋思,讓對方先回去了,左右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

他先得找個可靠的人來辦這一才行。

送走了萬老頭,因為明天是馬球賽。

餘隐做為皇帝欽點的球員,還得抓緊時間練習。

待他趕到訓練場時,突然發現場裏除了範成若之外,還多了幾個人。

都是自家的學生。

餘隐:“……”

幾位皇子看到他,均是一愣。

一是因為幾天不見,餘隐似乎又變得年輕點了。

二是因為他們的新隊友居然是餘先生……

四皇子小聲跟二皇子嘀咕,“二哥,咱們這比賽不是每次都是年輕人嗎?太傅這年紀,真的合适嗎?”

“到時候,你說咱們是打,還是避?太傅這老胳膊老腿,經不經得起折騰。”

二皇子還沒開口,一旁的範成若便瞪了過來,“四皇子信心如此之大,不如就你與二皇子一隊,我和餘大人一隊,咱們先比劃比劃,給明日熱熱身。”

四皇子一驚,立馬變鹌鹑了。

範成若道:“老規矩,今日的訓練,隊友自己選,咱們一共十二個人,可組三隊,半個時辰內,誰進的球多,誰便贏。”

話音一落,玩得好的立馬站在到了一起。

想跟範成若一組的好幾個,唯有餘隐被單獨晾到了一邊。

四皇子和五皇子誰也不肯相讓,一人一邊,滿臉期待地望着範成若。

餘隐:“……”

難道要讓老夫自請組隊?

念頭才一閃過,就見三皇子朝他走來,恭敬道:“餘先生,我們隊還差一人,您能來嗎?”

餘隐快速掃過衆人。

五皇子一臉震驚,四皇子滿臉不屑,就差沒笑出聲了。

跟三皇子一隊的賀景生也禁不住微微觸眉。

餘隐收回目光,笑道:“你想與我組隊,你得想好了,老夫這老胳膊老腿,可能不經打,指不定沒幫你們加分,反而拖後腿。”

三皇子剛要開口,就聽五皇子急道:“三哥……”

餘隐笑道:“三皇子可要考慮清楚了。”

三皇子倒是真有點猶豫。

二皇子緩緩道:“不如抓阄吧,我們一共十二個人,號碼從一到十二,一至四為一組,以此類推,全憑運氣。”

四皇子道:“行,我聽二哥的。”

五皇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馬屁精!”

四皇子揮着拳頭就要揍他,兩人誰也不服誰,眼看就要打起來,範成若道:“就這麽定了,一會我跟餘大人一組,你們都別羨慕。”

賀景生笑道:“要真是這樣,也是天意了,一強一弱,剛好互補,範統領這一組,也不見得能占多少便宜。”

範成若擡頭一笑,喊人拿來紙筆,不過片刻就把紙團寫好了,放在一個盒子裏,根據年齡大小抓起。

做為此地絕對年齡占優勢的老頭,餘隐毫不客氣地先下手了。

號碼為五。

範成若随手一抓,號碼居然是七。

四皇子倒吸了口涼氣,瞥了一眼賀景生,“這還真是烏鴉嘴!”

二皇子沉聲道:“你少說兩句成不成。”

一圈下來,餘隐、範成若、賀景生、二皇子為一組。

四皇子站在五皇子和三皇子他們那一組,顯然像打進去的奸細,特別的不協調。

可是,剛才附議聲喊得最大,也最快的就數他了。

四皇子悔得腸子都青了,一會碰上他二哥,是搶還是不搶?

五皇子道:“四哥咱們的勁敵是範統領那一組,你一會可別慫呀。”

此話一激,四皇子立刻梗着脖子道:“誰特麽慫了,我是那種人嗎?”

“希望你別是!”

抓阄過後,人員徹底亂了。

半個時辰,分為兩場進行。

上半場,衆人被範成若跟餘隐兩人的默契配合給驚得目瞪口呆。

望着對方的分數直線上長。

其餘兩隊急得直上火。

剛開始還特別嫌棄餘隐的衆少年:“……”

事實上,在剛開始餘隐上馬時,大家一個個睜大眼睛,準備沖上去扶他一把,權當孝順先生了,尊老愛幼了。

豈知,他利索的翻身上馬,衣袂翻飛的樣子,還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殘影。

四皇子:“……”

五皇子:“……”

說好的老胳膊老腿太傅呢?

這麽一驚,餘隐直接趁大家不注意進了一個球。

比賽在這個衆人猝不及防的進球中,正式拉開序幕。

有了好的開頭,接下來的比賽就順利多了,尤其是前半場,範成若和餘隐兩人互相配合,打得衆少年暈頭轉向。

中間休息了一小會。

其餘兩隊才調整了一下心态。

三皇子将兩個平時不對盤的弟弟召集在一起,三人頭對頭,商量對策和隊形。

五皇子感慨道:“一直以為餘先生文弱老頭,沒想到,他這麽生猛。”

那身姿,那走位,還有瞄得又準又狠的球杆,說好的他眼神不好,五米以外人畜不分的呀,怎麽那麽小的球,他都能瞄得那麽準?

四皇子道:“一會我盯着先生,你跟三哥平時一起打球,肯定配合的比我好。”

“只要分散了他跟範統領,我不信他們還能成。”

五皇子難得的沒有反駁,兩兄弟難得的合協。

下半場開始,餘隐他們這一隊就沒上半場打得順了,那種壓倒性的姿态被沖的七零八落,饒是如此,餘隐依舊進了五六個球。

範成若比他能多兩個,賀景生和二皇子上半場配合不太好,但是組過一次隊後,兩人就順了不少,一場比賽結束,餘隐這一隊以絕對優勢輾壓對方。

衆學生看餘隐的眼光。

已經從起初的——哎呀媽呀,老胳膊老腿兒,可別打折了。

現在——天啦,太傅吃了大力金剛丸吧!

一場比賽下來,少年們個個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可餘隐雖然出了一身的汗,卻呼吸平穩,臉不紅心不步。

無論是從身體素質還是從打球技術,都遙遙領先。

衆學生:“……”

現在做只舔狗還成嗎?

比賽結束,大家休息的時候。

餘隐腦子裏又響起系統的聲音,是關于信仰的,數字有點吓人。

他轉念一想,便明白,這次可能是自己的學生們貢獻的。

今日除了熱身之外,還要集體訓練一二。

原先被衆人瞧不起的餘隐此刻成了香饽饽,二皇子帶頭,問他一些技術問題。

餘隐有問必答,不知不覺就到了回家時間。

他今天答應要給小魚兒買點心和糖葫蘆。

剛出宮門,就瞧見阿福站在馬車旁來回走動。

見到他出來,立刻跑了過來,苦哈哈道:“老爺,您可算是出來了。”

餘隐邊走邊道:“什麽事?”

“二老太太領着一群人今日下午進的家門,現在正在家裏鬧着呢!”

餘隐挑眉,“新鮮,這才來就鬧上了?”

最主要的是,這還跑到他鄉來鬧了。

阿福哭喪着臉道:“還不是嫌棄您給他們準備的院子不好,說您這是給他們下馬威呢,還記着當年的那些事兒。”

餘隐無語道:“他們來者是客,我專門替他們收拾了個院子,他們還不領情,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去住會館吧,要麽客棧也成,京裏便宜的,貴的都有,你說對不對。”

“奴才說沒用,得二老太太說了算。”

餘隐冷哼,“到我家裏,這就是我說了算。”

上了車,餘隐對長貴道:“走,先給小魚兒買點心和糖葫蘆,再給妙兒買零嘴兒。”

阿福抹了把汗,“咱們這不回去?”

餘隐道:“回呀,不過先買東西,左右我回不回去,他們都得鬧。”

阿福:“……”

餘隐沒想到,他們老家這些人,這麽能折騰。

一路上車馬勞累,不說先休息,反而先鬧騰上了,大有千裏迢迢,跑他家地盤上來踢館的趕腳。

阿福在車上又跟他細細說了一遍。

三太太、二老太太、四老太太以及三太太的兩個兒子和四老太太的三個孫子,還有一個是二老太太的外孫女。

統共九個人。

餘隐準備的那座院子,滿打滿算共只有五間房,除了客廳之外,能住人的也就三間。

所以說,人家鬧着住不開。

餘隐無語,“哪能讓人家男女混住,即使親母子、親祖母也不能這麽來,不是來了個五個孫子麽,直接住前院客房就行了。”

阿福一噎,您也不說清楚呀。

不過轉念阿福弱弱道:“前院客房也才有兩間,他們五個人呢。”

餘隐真想拿鞋底子抽他,“他們不是兩家人嗎?三太太的兩兒子住一間,四老太太的三孫子住一間,若是覺得擠,我也沒辦法呀,誰讓他們來那麽多人。”

沒讓他們住柴房都不錯了,還想一人一間。

一天給他出多少錢呀。

阿福聽得嘴角狂抽,餘隐好笑道:“這有什麽好為難的,他們在鄉下的時候,住的并不比咱們這裏好,憑什麽來別人家做客,就開始挑三撿四?”

“困難時期,該将就就将就,旁人收留他們,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就是給他們最大的面子……”

阿福:“……”

照餘隐說,像這種趕着來霸占他家産的,直接拿棍子打出去,跟他們廢什麽話。

餘老太太讓他們進門來鬧,簡直人至義盡。

餘隐剛到自家小巷,就看到餘妙牽着妹妹站在巷口的老樹下,看到馬車過來,立刻迎了上來。

“爹爹!”餘妙愁得都快哭了。

小魚兒頂着一張軟萌的包子臉,擰着眉,一由奶兇奶兇的模樣道:“爹爹,家裏有壞人。”

餘隐跳下車,将她抱起來,笑道:“走,爹爹,帶你們打壞人去,要是有誰敢欺負我們家小魚兒,爹爹打爆他的頭!”

小魚兒用力點頭,而後歪着頭不解道:“頭打爆了會不會很疼?”

餘隐點頭:“不疼,他們不長記性。”

小魚兒恍然:“那打爆兩次就記住了……”

餘隐:“……”

你比我還狠。

餘隐帶着還未到餘老太太的院子,就見一個七八歲的瘦小男孩,像風一樣從旁邊竄了出來,一路喊着:“二伯回來了,二伯回來了……”

餘隐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這是老家來的過繼的男孩之一。

餘妙道:“這是四老太太家的七娃子,說是還沒名兒,想等爹爹回來給他取個名,待過繼了直接上族譜。”

餘妙說這話時,情緒明顯不高。

一幅愁眉不展的樣子,餘隐伸手拍了下她的後腦勺,“你別擔心這些,爹爹把他們打發了就了,咱們家的事,還用不着旁人來做主。”

餘妙雙眼一亮,瞬間又黯淡了下來,“剛才二老太太說,爹爹是咱們餘家的驕傲,可爹爹沒有子嗣,這以後餘家的驕傲就斷送了,如今村裏人都等着看咱們的笑話呢。”

餘隐一時沒忍住,冷哼道:“別聽她鬼扯,什麽斷送不斷送,只要你跟小魚兒都好好的,将來生兒育女,一生幸福,咱們家就斷送不了,更何況,日月更替,四季輪回,本就是尋常,何為斷送?何為延續?”

餘妙:“……”

好深奧,不懂。

“這些人你只當咱們家進了一窩狗,打跑了就成了!”

話音剛落,餘妙還沒來得及表示,餘隐腳邊的大黃,哦嗚一聲,用牙齒扯了一下他的袍子……

餘隐低頭,四目相對。

大黃倔強又委屈。

一直愁眉不展的餘妙好笑道:“爹爹,你剛才說要打狗。”

大黃點了下大腦袋,更委屈,用爪子抱住餘隐的腿,還順勢蹭了兩下。

餘隐一噎,“沒說你,說的是一些不如狗的人。”

大黃松開他,三人一狗繼續往前走。

小魚兒一路上都揪着她爹的胡子,跟擰麻花似的。

餘隐拍了她好幾次,她都沒停,餘隐只好任由她胡亂揪着,只要別揪掉就行。

不對,他今天回去把胡子給刮了。

看她還怎麽揪……

聽說餘隐回來了,二老太太他們一窩人,都急步走到了門口。

二老太太眼神不好,此刻又近黃昏,眯着眼睛看餘隐,“哎喲,這就是咱家老二吧,這快三十年沒見了,瞧着是比在家裏氣派多了,果然當了大官就是不一樣。”

餘隐不置可否,“二嬸說笑了,芝麻綠豆一樣的官兒,不過人心若是正了,就算不是官兒,往那一站都氣派。”

二老太太一聽這話,臉都快黑了。

忍着沒發火。

餘老太太由小丫環扶着,倒是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對大家道:“二伯母、伯母嫂,你們都進來吧,哪有人站在門口說話的。”

“不知道的旁人還以為咱們家不懂什麽待客之道呢,若那好事的,還當咱們家犯了什麽事,被你們打上門來了。”

餘隐差點給他娘跪了。

老太太的嘴一如即往的損。

餘妙剛才的擔心,在一刻突然就消失了。

她就怕老太太拎不清,現在看來,老太太比她還強些。

二老太太和四老太太一聽這話,齊齊臉色一變。

三太太笑道:“五嬸這話說的,旁人只會覺得,咱們一家人親近。”

餘老太太冷笑道:“親不親,誰心裏沒個數,幾十年沒見了,走在路上都認不得了,更何況,我們一家上京的時候,你還沒進門了,你說是不是三太太?”

三太太被她怼得啞口無言,只剩咧嘴裝微笑。

二老太太道:“五弟妹這話我老婆子就不愛聽了,你們走的時候,老三是還沒娶媳婦兒,可如今她也嫁進咱們餘家二十來年了,孩子都生了五六個了,咱們如今是一家人不過分吧。”

餘老太太道:“二嫂子說不過分,那自是不過分,想當年我們家三郎剛死,所謂的一家人不說幫忙,反倒是想着霸占我們家的那點地,将我們母子逼上絕路,想來當年二嫂子也覺得這樣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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