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第 57 章
過年這幾日, 城裏的巡視一直都沒有斷過。
陸陸續續的, 最後又抓了不少人,原先還抱着樂觀太度的衆人, 此刻笑不出來了。
這種敵暗我明, 的确不怎麽好處理。
而且這些人混在百姓當中, 很多都是當地人, 有自己的族人、親戚,各家一作證, 很容易被忽略過去。
所以,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順藤摸瓜, 讓餌将大魚給釣出來。
衛七和三皇子在正月初七這一日,領了一隊人馬,帶着近百名反賊出了城。
呂東桂臨走時, 眼眶一紅, 十分舍不得餘隐。
餘隐給他劃了幾個本書,讓他進京後到書肆買了, 仔細讀,同時還給他寫了推薦信,讓他回京後找魯大人和劉大人。
衛國公望着餘隐那模樣, 打趣道:“怎麽,養着養着養出感情了吧, 不如拉回來當上門女婿了。”
餘隐噗他, “說點好話成不, 萬一在江鎮之前,就被人打劫了怎麽辦?”
衛國公傲然道:“那衛七便會被衛國除名,我們衛家沒有這麽沒用的兒郎。”
餘隐知道衛家家風嚴。
像衛七這樣的公子哥兒,在京裏一般都仗着家裏有權有勢,上頭又有哥哥姐姐、叔叔伯伯罩着,會成為标準的纨绔。
然而,衛家卻從未出過這樣的子孫。
就算衛家年紀最小的衛七,偶爾撒個嬌倒是有,但是真正遇上事兒,指不定還真敢血拼。
餘隐現在身邊的少年是當初那一千多百姓中的一個。
大家都喚他小毛。
今年十四歲,挺激靈的一個孩子,被呂東桂帶了差不多半個月,發今餘隐喜歡吃什麽,什麽時間要喝茶,或者吃東西,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還趁着晚上沒事的時候,背書、習字,發誓要從小厮混成書童。
餘隐:“……”
為什麽,他總感覺這兩者沒什麽區別。
還是說,他身邊一向人少,一人兼顧二角?
城裏抓反賊、舉報可疑人員,巡城等等這事一直沒停,久而久之大家便習慣了。
不知不覺就進入了二月。
小毛的《三字經》也背得滾瓜爛熟,一心跟着餘隐當書童。
衛七他們離開後,順利到達江鎮,而後與接應的人一道進京,一路上雖然遇到了小打小鬧的幾團流寇,但并非是來劫人的。
令餘隐那顆揪着的心終于放進了肚子裏。
正月二十京裏消息傳來,衛七他們平安抵達。
反賊直接交由大理寺。
餘隐頂着一頭問號,問正啃着兔子腿的衛國公:“您老人家,是不是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局?”
衛國公微微笑道:“老夫不知,但是老夫敢堵,他可能做出了選擇。”
餘隐一時有點懵,不過下一秒就會意過來。
“您是指白虎山那位?”
“這麽說,這次在江鎮來接應的也是白虎山那位?”
這麽一說,餘隐想起臨走時,寨主送他的那張紙,上面的幾個字,可不就是将這邊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嗎?
如果說他真沒鬼,誰信!
餘隐:“……”
老子真是太單純了!
衛國公點頭:“如果有兩條路,給你江山皇位,但是你只有一天的命,若是做個富貴閑人,你便能有三十年的命,你會選哪一個?”
餘隐道:“這話有誤呀,人與人不一樣。有人情願死也要登上那個位置,而有人卻不屑一顧。”
“但是他沒有退路,第一,他忍受病痛幾十年,能如此堅持地活下來,說明他并不想死。”
“有一線生機,他便想抓住。”
“人有時候是需要進行取舍的,這便是他的取舍,他是可以當皇帝起兵造反替父報仇,但是成功與否卻是未知數,而他死後,他的孩子就能坐穩這個位置嗎?”
一切都是未知數,可偏偏三十年的壽命,并且無病無痛,這才是已知數。
餘隐恍然。
把人安全送入京中,衛七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不過父母想念孩子,硬是将他留在家裏住了幾日。
直到二月二十,衛七才風塵撲撲的趕了回來。
順帶着給餘隐帶來了家書和東西。
梁家年前就回京了,梁二姑娘梁惜時,還給餘妙帶了許多的禮物。
而餘妙這半年來,與劉大姑娘和魯家姑娘都玩得極好,又時不時的提起梁惜時,于是四個小姑娘,一見面,便成了好朋友。
小姑娘們目前正在着手一本詩集。
據說是四人一起做的,詩篇由廖夫人過目,到時候出一本合集。
京裏這些年來,有不少的閨秀也出過詩集,但是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還有許多書賣不出去,只能自己拿來送人。
所以,餘妙這幾位小姑娘的詩集,如果能順利出版,并且打出名頭,算是填補了京裏這些年來的空白。
令餘隐意外的是,做為餘妙目前的老板,廖夫人竟然在去年十二月十二那日,也正是餘妙十七歲生辰那日,收了餘妙為徒。
餘隐恍然。
怪不得,餘妙前面的名氣值還在八十多,缺缺兩個月,只因為書出版了,突然就增加到了二百三。
敢情是因為廖夫人的關系。
餘老太太讓餘眉找鋪子給餘隐做了幾身新衣裳。
原因是,呂東桂回京去餘家送東西時,随口提了幾句,那邊濕氣大,先生的衣裳都短了一兩寸。
而且先生也瘦了,現在就跟長貴差不多胖瘦。
餘老太太當即眼淚汪汪地嚎了起來。
餘妙忙和小魚兒勸了一會,才把人的眼淚勸住,餘老太太立刻就讓餘眉去給餘隐做衣裳,怕又縮水了,衣裳都放大了兩寸半。
是以,餘隐雖然個頭比自己畫的橫線,又高了幾分,但是這衣裳穿上卻特別的合身。
餘隐站在牆邊量了好幾次,再三确定自己沒有縮水,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好不容易長得人模狗樣了,他可不想再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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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餘隐穿着新衣裳去書院講課時。
下頭的學生,再度引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熱議。
“餘大人,這次終于有了自己的新衣服,可喜可賀……”
“有沒有覺得,大人看起來又年輕了,怎麽回事?難道是因為學者光環?”
“可能是新衣裳的原因吧,我發現,大人特別适合這種藏青色,整個人看起來挺拔如松,氣質不凡,最主要的是莫名有點風度翩翩翩的少年感……”
衆人:“……”
什麽鬼。
劉敏對餘隐有印象,雖然在二三十年前,但是當時,餘隐是殿試的榜眼,會試的會元,風頭無兩,但是那身材,還有長相,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如今瞧着對面坐着,腰板挺得筆直,頭發濃密,雙眼明亮有神,鼻子挺拔的男子,嘴角挂着淺笑的男子,劉敏有些微微的恍神。
餘隐今年四十九了啊!
可看這模樣,分明只有三十來歲的。
舉手投足之間,自帶一種貴氣,但笑起來的時候,又有讀書人的矜持。
劉敏甩了下頭。
對一個年近半百的老頭子評頭論足,我也是夠了。
餘隐這次過來,除了上課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府學那邊呂東桂走了,只留下劉仁一個了,雖然有仇老板幫忙。
但馬上就要縣試了,有許多需要照顧的學生,劉仁已經□□乏術,是以,餘隐就想向劉敏借幾個舉人。
京裏那邊雖然安排了幾個人過來,不過待走完手續,路上等等因素,得一個來月,到時候餘隐的任命令也會跟着正式下來。
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會是唯一一個,正三品,但卻只管一個郡城的人了。
所以,在任命令和新同事沒來之前,餘隐還是缺老師的。
劉敏好笑道:“老餘啊,你問我,還不如直接去外面提一句,只怕你那府學被撐破了……”
若不是因為餘隐身份擺在那裏,濱海又是百廢待興萬事開頭的時候,那幾個學生,估計還想天天蹲在餘隐房前,待他臨幸呢!
餘隐笑道:“這不是該走的手續都得走嗎?”
此話一出,連一向溫和的劉敏都氣得拿花生米砸他,“別得瑟,小心閃了腰!”
餘隐從書院借了三名舉人。
都是過兩年要參加春闱的,教幾個準備參加院試的學生一點問題都沒有。
府學那邊,已經完全整修好了,過完年,雖然城裏一直在提防大家反賊的事情,然而依舊不少學生從下屬的縣城過來求學。
到目前為止差不多五六十個學生了。
這些學生除了有縣裏秀才的舉薦信,還蓋知縣的印章,以及身份信息證明等等。
盡管程序複雜,但是來的人還是蠻多。
于是,劉仁跟餘隐商量,根據學生的情況不同開始分班。
帶上餘隐從書院代來的三名舉人,一共四位老師,且都很年輕,像劉仁也才成親兩三年,還有一位年紀大些,自家孩子也到了起蒙上學的年紀,于是直接就拎了過來。
是以,經過年齡、學識,雙層分班之後,蒙學班一個,剩下的一、至五班各一個。
府學的教室被占得滿滿當當。
過了二月初五府學正式開課。
餘隐長長舒了口氣,經過幾次交鋒,反賊的門路算是摸清了。
老大都不幹了,結果下屬的一些小毛頭還異想天開的想另立朝廷,經過這幾次交鋒,對方算是元氣大傷。
餘隐他們推測,對方之所以,明目張膽的卷土重來,大概是因為跟倭寇搭上了。
否則也不會潛伏這麽長時間,就為了找合适的時機燒他們的戰船。
這種小打小鬧,只要提防起來,也不算什麽事兒。
府學的事情一解決,百姓的心都是比較大的,生活一旦穩定,大家的心态又好了起來,整個城裏到處歡天喜地的。
又到了春耕時節,他接下來的日子,得去地裏晃晃。
二月二十八這一日,餘隐和衛國公還被請去給一對新人做了證婚人。
吃過喜酒,兩人坐在旁邊跟鄉親們聊天,順便問問,大家對于什麽樣的政策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
再三叮囑,雖然抓住了一些人,但是千萬不要放松,發現什麽可疑人員記得舉報,但是同時也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對方發現。
當然,如果舉報錯誤,那也沒關系……
除了這些關于反賊的,大家還聊了關于春種和秋收的事情,這邊還有沙土地,大家以前都種的紅薯和土豆、花生,這段時間就能開始種植了。
想問問餘隐還有沒有別的種植方法,能讓産量再提高一些。
餘隐思索了一下,把自己以前看過書上的內容給說了一下,不過他自己沒種過,也不知道到底可行不可。
正說着,就見一個穿着暗紅色小襖,綠色長裙,手裏拿着紅色帕子,看起來有點像媒婆的婦人走了過來。
剛才跟他聊天的幾個鄉親,立刻笑哈哈地跑了。
餘隐有點不明所以,就見媒婆福了福身,笑盈盈道:“民婦給兩位大人問安。”
餘隐笑道:“大妹子可有事情?”
媒婆眼波流轉,歡歡喜喜道:“大人可別如此叫,真是折煞民婦了。”
餘隐嘴角抽搐,還沒開口,一旁的衛國公便拍着桌道:“可是要舉報人?”
媒婆忙搖頭,随後又點頭,“民婦聽聞大人夫人已逝一年有餘,大人身邊一直沒個照顧的人,這一年來,大人為了濱海的百姓,日夜操勞,是以,咱們大家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媒婆叭啦叭啦了一大堆。
誇得餘隐都不怎麽好意思了,連連道:“本職工作,本職工作。”
一旁的衛國公一瞪眼道:“瞧見沒,老夫手下這些将士,保家衛國,到頭來,還是你們這些文人得民心……”
餘隐撫額。
您老人家怎麽沒事就挑起文武之争。
媒婆被兩人你一句,我一人句給打斷,忙道:“那個,大人誤會了,您二位為了咱們濱海盡忠盡職的,咱們老百姓都感激不盡呢,只不過是,瞧着餘大人如此年輕,又孤身一人,所以想給大人說門親事。”
“咱們濱海的姑娘,自小都是能幹的,孝順公婆、打理家事,樣樣經通,最主要的是這位姑娘還讀過幾年書,正好給大人紅袖添香。”
餘隐雙腿抖了抖,這是來給他說親的。
下意識的就想起身快跑,卻被衛國公給按住了胳膊,饒有興趣道:“大妹子這話倒是不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可否讓咱們遠遠一看。”
媒婆雙眼一亮,“二位大人且等着。”
媒婆轉身一路小跑着走了,餘隐用力想甩開衛國公的手,可他卻老身在在,紋絲不動,笑道:“急什麽,瞧瞧又不少塊肉。”
餘隐氣道:“您是故意填亂吧,還是說想給小七和小五找個姨祖母?”
衛國公無語道:“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紅袖添香,你倒是嫌棄什麽?”
在京都的時候,他也聽說過,餘家給餘隐找媳婦的事。
可他一句,不想續弦,便打發了。
現在在外地,人家自動找上門來,他又不樂意。
衛國公瞧着餘隐鼓着腮幫子,一幅欲言又止,獨自生悶氣的模樣,用肘碰了碰他道:“說真的,一句風流韻事,不是你們讀書人最喜歡的嗎?怎麽到你這兒卻反過來了?”
餘隐黑着臉道:“老夫志在不此。”
衛國公噗的一聲笑道:“你怕是沒有遇到自己中意的。”
話音未落,媒婆又折了回來,笑盈盈地站在餘隐旁邊,指着此刻穿着一件水藍色裙子,走路如流雲般輕揚的少女。
少女手裏的捏着一把團扇,快步走到一名襲綠裝的少女身旁,趴在對方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兩個女孩笑成了一團。
手裏的團扇一晃動,便露出了那張美麗的臉蛋,不過也僅僅兩息之間,少女又将團扇把臉給遮了起來。
而後,兩個少女便手拉着手,一路笑鬧着跑了。
餘隐:“……”
這得采排多少次,才能成功呀。
媒婆見餘隐都看呆了,笑嘻嘻道:“大人覺得如何?這兩位姑娘均是好人家的女兒,仰慕大人許久……”
餘隐聽得一身雞皮疙瘩,他一個五十歲的老頭子。
哪值得人家姑娘仰慕,于是忙打斷她的話道:“大妹子這話可就有些不真實了,老夫與她們年紀相差甚大,女兒都比她們年長,更何況,老夫從未與她們見過,何來仰慕一說。”
媒婆臉不紅心不跳道:“大人可還記得,去年大人初到時,咱們這兒鬧瘧疾,大人救了一對小姐妹的事。”
餘隐搖頭。
當時出現重症的人大概有二三十個,男女老少均有。
至于年齡,他真沒大在意。
更沒注意大家的臉,至于年輕的小姑娘,他就更沒啥印象了,因為他只是确定下大家是不是真的瘧疾,如果是便用藥,如果不是,是別的病,再新開方子。
那時候,大家均是面黃肌瘦,營養不良,再加上當時又是火又是水的,每個人都只一兩身衣裳,髒了都沒地洗去,跟一群叫花子差不多。
沒有什麽特別的,他還真記不得。
媒婆見他回答的與此幹脆,只好一點一點的幫他回憶。
這兩位姑娘是自從倭寇來了之後,便跟着家人一起躲到山上去的。
後來山上着火,他們一家人才投奔了餘隐這兒。
這其中一位姑娘在過水坑時,被蛇給咬了。
餘隐一聽這個,立馬有印象了,“是趙家的兩位姑娘呀。”
他有印象,是因為這兩孩子是雙胞胎,父親是位秀才,哥哥已中了舉人,家裏在本地算是富戶。
當時糧草緊張,他們家在山上還有些糧食,餘隐讓李三帶着一隊人馬過去取了。
他們直接就捐給了大家。
餘隐還時趙秀才一起下過幾盤棋,聊過當地的一些風土人情。
在籠絡人心,安撫民衆這件事,趙秀才幫了不少的忙,趙秀才的年紀比他還要小幾歲。
一見餘隐想起來了,媒婆頓時眉開眼笑道:“大人這麽說是同意了?”
餘隐臉一黑,“那更不行了。”
媒婆剛要開口,就見餘隐接着道:“其一,趙秀才與老夫頗為聊得來,算是好朋友。其二,趙秀才比老夫還要小幾歲,老夫豈能娶他的女兒為妻?”
媒婆嘴角抽搐。
你們當官的,不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嗎?
說什麽來着?
說是看到花骨朵一樣的少女,就覺得自己也年輕了,活力十足了。
餘隐拒絕的義正辭嚴,媒婆卻掩嘴笑道:“大人可真愛說笑,您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哪有趙秀才大呀!”
餘隐:“……”
老夫明明未老先衰的長相。
媒婆笑道:“大人是覺得兩位趙姑娘,相貌不出衆?”
餘隐微微觸眉,“老夫不是那麽膚淺的人。”
媒婆吃吃一笑,眼波流轉地在餘隐身上掃了幾圈,而後一擰身跑了。
餘隐原以為,那日回絕了媒婆之後,這事就結了。
豈知,過了兩日,他正在地頭跟人說藥材的事,就見趙秀才與兒子趙興一道過來了。
趙秀才待他說完之後,才道:“大人,可否有時間,小人有一事想與大人說。”
餘隐覺得眼皮跳了一下,便與趙家父子邊走邊聊。
趙秀才道:“大人莫怪小人多嘴,大人與小人都是為人父,為人子的,應該能體會小人此刻的心情。小人也是見不得女兒受苦,才有個不情之請,還忘大人成全。”
餘隐挑眉,這是強買強賣了?
見餘隐不語,臉上客氣的笑容也消失了,趙秀才苦笑道:“大人那日救了小女之後,小的一家人均感激不盡。”
餘隐差點來一句,咱們這兒不流行以身相許。
趙秀才活了大半輩子,已經明顯能感覺到餘隐的不快了,可還是硬着頭皮道:“大人到濱海後,做的哪一件事,咱們濱海的百姓都看在家裏,那個被倭寇糟蹋的已成一片廢墟的地方,經過大人短短幾個月的努力,比先前看起來還要好上許多。”
“咱們濱海的百姓都感激不盡,真心實的愛戴大人,喜歡大人……”
餘隐嘴角抽搐,您這扯得是不是有點太遠了。
于是,便道:“趙先生有什麽話直說吧。”
趙秀才抹了下眼角,道:“大人一個人在外地,身邊沒個人照顧,所以……”
餘隐忙擡手打斷他:“趙先生說得對,你與我都是別人的父親,別人的丈夫,別人的兒子,而我還虛長先生幾句,有些話我便直說了,你若還當咱們是下過幾盤棋的好友,便別再提柳媒婆說的那事。”
趙秀才嘴角顫了顫,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餘隐的腳下,“大人,求您就收了她們兩姐妹吧,您要是不收她們,這兩孩子,怕是,怕是以後兇多吉少啊……”
餘隐一聽這話,擡腳便走。
李三立馬跟了上來,只聽他家大人憤憤磨牙道:“最煩這種喜歡栽髒陷害的人了,老夫救了他們一家人,現在倒是把生死賴到老夫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