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Ch01.童男

Ch01. 童男

《琴酒和波本通感後》

/系田

“轟——”

一聲巨響,少有人注意的巷子裏猛地竄出團刺眼的橘色火光。天搖地動,數不清的碎牆磚和土礫把行人迎面砸倒。他們哀嚎着,血流不止。

“嘟嘟……”

“嘟嘟……”

一時間,求救電話如潮水般湧入警局。

*

巷子深處,彌漫的硝煙漸散。降谷醒來,頭痛欲裂不說,耳內更像寄居着數千蜜蜂嗡嗡地叫。

他眯着眼環顧四周,想起今天的任務是帶組織成員“金菲士”回去問話。

“金菲士”和他一樣負責收集情報,身份極其隐秘,所以琴酒負責捕捉,他來望風。

“Gin!”

降谷神色一凜,趕忙起身往巷子裏跑。因為爆炸,他的腳步有些踉跄。熱風吹過,右臂傳來股微妙的糊味。降谷定睛一看,那兒的袖子直接被燒沒大半截,布料上殘存火星,皮膚更是焦黑一片。

可他現在沒時間也沒條件停下處理,只好咬着牙忽略不計。

不一會兒,降谷到達巷子最深處,這兒的味道比外面更嗆,不過幾秒,他的鼻子裏被灌滿粉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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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捂着嘴咳嗽兩聲,眼睛又閉又睜,好不容易看見蜷縮在牆角的那具焦黑屍體。屍體的上半部分已經辨不清本來面目,下面的藍西裝褲腿倒還留了些,旁邊是個扭曲的金屬框架,從形狀判斷,應該是眼鏡。

看來“金菲士”已經死了。

在金菲士的不遠處,躺着琴酒。

他是組織裏的Top Killer,手段狠辣又多疑,警惕性也很高。聽說某次他的忠誠小弟伏特加只是湊近打量了下琴酒的睡顏,就被對方用不知藏在哪兒的刀割傷手背,留下永恒的疤。

這是降谷和琴酒第一次一起出任務,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因為降谷的真實身份是警察,卧底在組織獲取情報,也阻止他們進行非法活動。

降谷跑過去,蹲下拍拍琴酒的臉。

力氣很大的“啪啪”兩下。琴酒的皮膚本來很白,這會兒沾滿了灰,被降谷留下明顯的巴掌印。

當然,這絕不是警察降谷趁機對非法分子琴酒發洩不滿。

“喂!”降谷吼道,等了會兒,對方毫無反應,唯獨鼻間的呼吸愈發沉重。

『應該是受傷了。』降谷很快判斷道。他一只手上下摸索琴酒的身體,從胸口下滑,到腹部時感覺對方風衣明顯地濡濕和黏膩。

降谷停手,趁着月光一看,自己的掌心滿是血跡。

他當機立斷解開琴酒的黑色風衣。天寒地凍,這家夥裏面居然只穿了件白襯衫。襯衫的下擺都被鮮血浸成了淡淡的粉色。降谷把礙事的襯衫也撩開。

琴酒的腹上有個長長的豁口,應該是被炸。彈碎片割傷的,正往外呼呼冒血。

降谷從口袋裏掏出卷醫用繃帶。自從當了卧底,這東西他一直随身帶着,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有天竟會用在琴酒身上。

正想着,他略微俯身。

哐當——

一聲清脆的響,降谷循聲望去,眸色驟深。從他口袋裏掉落的是一把頂端鑲嵌白珍珠的匕首,削鐵如泥。身為卧底,不能只寄希望于一種武器。

但降谷随身攜帶匕首還有更深一層原因——

這是他最好的朋友諸伏景光送的禮物。

景光是他的青梅竹馬,跟他一起念完警校後,也被派到組織,但因為身份暴。露,已經不幸犧牲了。

降谷撿起匕首,有些出神地凝望。那頂端的紅色護身符輕輕搖曳,熱烈的風好像景光的聲音,笑着說:“諾,你今年的生日禮物。珍珠呢,是你的誕生石。上面的護身符是我特地走了999級臺階去神社求的。一人一個,平平安安。”

景光的家裏遭過變故,父母早早地死了,只剩哥哥。他也因此特別關注身邊人的健康和安全。但就是這麽個每天吃糙米,時時燒香的人卻也沒能長壽。

“Hiro……”

降谷把視線轉回琴酒,一瞬間胸口湧上尖銳的刺痛。憑什麽他維護正義的好友死了,這個非法分子還活着?

轉瞬,這股疼痛轉化成憤怒。一種想把琴酒除之後快的憤怒。

他握匕首的手緊了緊,狠狠地瞪着琴酒。

但降谷不用親自動手。因為這裏沒有監控,琴酒傷口的血只要不盡快止住,在寒冷的天氣失溫失血,沒多久就會一命嗚呼。

降谷自認不是個良善的人,在八國會議的爆炸案裏,他為了逼那個聰明的小學生江戶川柯南出手,不惜把毛利小五郎誣陷成嫌犯。

降谷把匕首妥帖地收進口袋,起身就走。

正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刺耳的警笛聲。

“嗚嗚,嗚嗚——”

降谷臉色一沉,迅速往回跑。他不是突然改變了心意,而是警車或救護車一旦趕到,琴酒很可能不會死,死的反而是救助他的人。

因為琴酒最常做的就是殺人滅口,無論好的、壞的,只要是阻擋任務順利完成的絆腳石就會被抹殺。毫無對生命的敬畏。

“踢踏踢踏。”降谷回到琴酒身邊,俯身竟對上男人睜開的雙眼。那狹長的綠色眼眸如狡猾的蛇,靜靜地盯着他一動不動。

“!”降谷的心跳漏了半拍,再一看,琴酒已經昏死過去。

“……”

時間緊迫,他沒時間思考其他,快速用匕首挑斷最外圈的繃帶,用裏面幹淨的幫琴酒包紮。

幾分鐘後,喘着粗氣的琴酒被降谷扛着,混在嘈雜的人群裏。警察、救護、消防人員浩浩蕩蕩地經過他們身邊湧入巷口。刺眼的紅色應急燈光映在兩人臉上。

“這幫條子,來得倒挺快。”琴酒低聲嗤道。

降谷望過去,意外從對方微敞的領口看到鎖骨處一朵朵開在雪裏的梅花。

是吻。痕。

降谷愣了下。

“怎麽?沒跟人做過?”

猶帶餘溫的風裹着琴酒輕佻的話擦過降谷耳畔,很熱。

他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既然有力氣說話,就麻煩你自己站好。”

琴酒望着降谷泛紅的耳廓笑笑,舌尖上挑說了兩個字:“童男。”

“……”

或許他剛才就該狠狠心,把琴酒直接刀了。

*

隔天,琴酒被烏丸叫到總部開會。他在底樓等電梯,門即将閉合時,一只手順着縫隙橫插進來。

門被強迫打開,波本似笑非笑的臉出現在眼簾:

“你剛才聽到我叫你了吧,Gin。”

事實的确這樣,但誰也沒規定琴酒必須等。他對波本沒那種耐心。

降谷徑直走進去,數字版的“7”泛着鮮紅。他等門關閉,身後的琴酒眼裏劃過一絲訝異。7樓的會議室專供組織管理層開會,能進的除了Boss,只有他、朗姆和貝爾摩德。

“不知道Boss叫我來幹嗎?”降谷冷不丁說。

銀色的轎廂壁亮得反光,他當做鏡子,整理自己的衣着。

琴酒餘光瞥見,眉心一跳。

“對了,Gin。金菲士死了,你難過嗎?聽說你們每個月都會約着一起喝酒。”

話音未落,琴酒猛地轉身,“砰”一下把降谷壓在轎廂壁上。

“別以為救了我一命,就能随便打聽我的事。”他一雙狹長的綠眼惡狠狠地盯着降谷。

降谷毫不畏懼回視,唇角微勾,笑容挑釁:“金菲士死了,相當于你任務失敗。還那麽嚣張,對你自己不好。”

說着,他瞥了眼琴酒背後的攝像頭,目光明顯,就是做給對方看的。

琴酒也有所察覺,非但不放手,橫在降谷脖頸間的胳膊反而越來越緊。一股微妙的窒息感湧上來,降谷發現琴酒眼裏的殺氣,臉色驟變。

他一膝蓋踢向琴酒腹部。昨晚的傷口是降谷親自包紮,自然也知道對方現在的弱點在哪兒。琴酒靈巧躲避,明明沒落下風,卻出乎意料地松開手,按鍵。

幾秒後,電梯門打開。

“叮——”

“任務失敗,你也有份。自求多福吧。”

“……”

降谷望着那高傲的背影走出視野,腳步似乎有些急促。

“咳咳咳。”他彎下腰忙不疊地咳嗽,轎廂壁上倒映出他因缺氧泛青的臉龐。

“真是個瘋子……”

降谷看了眼頭頂顯示屏上的數字,低聲呢喃:“他怎麽六樓就下了?”

*

琴酒面色陰沉地快步走向六樓廁所。剛才不知怎麽的,他的後背突然像撞上什麽東西,鈍痛不已,還莫名地呼吸困難。

但最關鍵的,是右臂的灼燒感,仿佛能真切看見焦黑的肉在皮下扭曲哀嚎,讓他不得不提前下樓,沖水降溫。

這一切都發生在他碰上那個該死的波本之後。

真夠邪門的。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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