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張雯雯神秘兮兮地将我拉到一旁,指着那間屋子說:“那小子最近怎麽了?”
我擇着菜,搖頭。
張雯雯問“他最近怎麽變那麽好說話了,你喂什麽他吃什麽。”
我說:“他以前不一直都是這麽好養活的嗎”
我第一次做飯的時候把鍋底都燒穿了,他把臉貼在那口黑鍋裏像個餓死鬼投胎一樣。
我問:“是不是你做飯太難吃了?”
我嘗了一口張雯雯包的湯。
好煩,突然不想做飯了。
這也太好吃了!!!
我把擇好的菜扔給他:“我覺得還是你來做飯吧。”
不然倆個人的廚藝放在一起對比,我太慘了。
張雯雯說:“宋眠安說我的做的飯就不是給人吃的。”
他可能是覺得我廚藝頂天,于是嘗了一口我蒸得魚。
“呸~”他吐了出來說:“你這狗都不吃。”
雖然我做飯工齡不短,但實在是沒有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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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難道他品味獨特?”
張雯雯搖了搖頭往眠安的卧室走去。
“太氣了。”他說。
接着我聽見張雯雯對着眠安一頓罵罵咧咧:“你就這麽不愛我?行、你搞區別對待是吧?”
我把頭探出去看到張雯雯蹭蹭蹭上了樓。
張雯雯出門不理他的那幾天,眠安尿床了。
我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他一言不發,臉漲得通紅通紅。
這種表情我在醫院見太多了。
我伸手去摸他的被子,他很激動地對我大吼,叫我別碰他。
我微笑說:“沒關系的,醫院好多病人都會這樣。”
他還是不讓我碰他。
他一臉屈辱嚎道:“滾出去!”
我出去了。
我到衛生間盛了一盆熱水,再去儲物室拿了一床幹淨的棉被。
眠安看見我端水進來的時候,龇着牙罵我:“你有病吧,叫你別碰我聽見沒?”
我不管他,繼續向前走,把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扒下來。
他嚎個不停:“你有沒有羞恥心啊?你是個女的!女的!!!!”
“別以為我對你态度好幾天你就上臉啊,是以前的宋眠安喜歡你,又不是我喜歡你。”
“要不是看在以前的宋眠安的份上你以為我會吃你做的那些飯?”
他這張嘴真的是.......
我扒掉他最後一件衣服:“你罵完了嗎?”
他現在動也不能動,全身跟個泥鳅一樣,他氣得只能拿眼神殺我。
我說:“你再叫一句,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我一邊抖被子一邊說:“多大個人了,想上廁所不會說?”
我把他翻了一個邊,讓他趴在床上。
我将搓了一把熱毛巾,準備給他擦身子。
他氣得哆哆嗦嗦:“你你你你你......”
我狠狠在他腿上扇了一巴掌,聲音那叫一個清脆。
他呆住了。
我吼道:“叫什麽叫,給我閉嘴!”
我幫他裏裏外外擦了一遍。
待把他翻過來的時候,發現眼淚糊了他一臉。
我給他蓋上新被子說:“這點事有什麽好哭的?”
他下嘴唇包着上嘴唇,一言不發。
我說:“再讓我發現你憋大小便,我就還打你!像今天這樣。”
說完我朝他揮舞了一下巴掌。
他下嘴唇抿得更緊了。
我将換下來的床單扔到洗衣機裏,我終于知道這麽多天他為什麽沒喊過一次上廁所,感情都在憋着呢。
憋這件事,可大可小,不打他一頓,下次還憋。
年紀輕輕憋壞了可怎麽得了。
張雯雯回來的時候,眠安的卧室裏在放久違的“小兔子媽媽帶着小兔子去拔蘿蔔”。
我放的!
不聽話就沒有好聽的歌。
張雯雯問我:“他黑着一張臉怎麽了?誰打他了嗎?”
我擇着菜搖頭:“沒有啊。”
後來他乖巧了好多,餓了會喊吃飯,冷了會喊掖被子,腰酸屁股疼也會叫人按摩,給他擦身子也不再反抗了。
只是有一回我聽見他偷偷和張雯雯吐槽:“你是不是騙我,我以前怎麽可能會喜歡她?你知不知道.....”
看我倚在門口,他立馬就不說了。
因為他知道他再怎麽告狀,這一回張雯雯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樣把我換掉。
我說:“你今天早點睡,明天我帶你去醫院複查。”
張雯雯出來拉上門說:“這祖宗居然不失眠了。”
全國最好的腦科是在我們醫院,他以前為了不讓我知道,居然死都不肯來我們醫院治療。
張雯雯也很有意思,眠安交代什麽他就聽什麽。
我推着眠安進了科室,護士們紛紛向他頭來目光。
經過的同事問我:“盛醫生,這病人誰呀?以前沒見過。”
她又問:“什麽病啊?”
眠安冷冷地回了一句:“都來你們科室了,還能是什麽病,腦子有病呗。”
我老師,也就是我們科室的主任帶着全科室最厲害的那幾位醫生火急火燎進來後,對我說:“有什麽病人是你看不了的,你非得把我們所有人都拉過來?”
我說:“老師,開顱手術後癱了。”
主任一邊穿白大褂一邊問:“耳朵能不能聽見?”
“左耳聽力不太行。”
“吞咽呢?”
“沒什麽問題 。”
我在檢查結果傳給那些醫生。
主任看完後将報告往桌上一放對我說:“小盛啊,這麽簡單的報告還需要拿給我們看?”
我說:“我突然看不懂了。”
主任被噎住了。
眠安問:“我是要癱一輩子嗎?”
主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那倒不是絕對的,還是有希望好起來的。”
主任送我和眠安下樓,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跟我說:“上次我給你介紹的小魏醫生,你覺得怎麽樣啊?”
我回:“挺好的。”
主任笑眯眯地走了。
臨走前他還說:“小盛啊,你弟弟的這個情況,有我們醫院在,沒問題的昂。放心。”
眠安一路沒說話,回到家還不肯吃飯,只是躺在那靜靜地看着我,那眼睛像是要吃人。
我問他:“我又怎麽惹你了”
老半天不說話。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一天沒進食了。
我說:“你還想不想好了?”
得,還是不說話。
我将他脖子上的圍嘴拿掉。
“既然你這麽厭煩我,我以後不來了。”
我端着碗筷準備出去,他叫住我。
我轉身。
他張了張嘴問:“弟弟?”
“什麽?”
“你跟人說我是你弟弟,是怕被人知道我是前男友而耽誤了你和那個小魏醫生的好事嗎?”
我噗得就笑出來了。
我翹着二郎腿坐下來,故意說:“是的呀。”
他嘴巴鼓得跟個倉鼠一樣。
我說:“騙你的,不過誰告訴你,你以前是我男朋友了?”
他頓時瞳孔放大,一副受了奇恥大辱的模樣:“什麽?我以前居然沒追上你?憑什麽?”
趁他嘴巴張得銅鈴大,我趁機往他嘴裏塞了一嘴的食物。
他被飯堵住了,還想說話就只得乖乖的嚼。
待嚼完了,他想再張口,我又給他喂了一口。
就這樣一碗飯也就很強硬地給喂完了。
眠安看上去很憋屈的樣子。
我打開平板放歌。
歌詞裏唱:“你在我身邊卻還想着他,綠葉落在我頭上打了霜。”
聽到這眠安說,換一首吧。
我說,經典老歌,很好聽的。
他不說話了。
我問,那你想聽什麽。
“甜的。”
“女人死活忘不了初戀的那一種。”
我說,那是悲傷的歌,一點都不甜。
他說,不,我覺得很甜。
昏黃的卧室內,凄苦的情歌在屋子裏回蕩,我坐在沙發上正對着他織那條還沒有織完的圍巾。
眠安問我:“你以前也會替我織圍巾嗎?”
我說,織過,不過你很嫌棄,我想你應該早就扔了吧。
他沒說話。
空氣再次陷入到了安靜中,我織一會看一眼他。
他呆滞地像是打了霜雪的死魚一樣。
我問:“你又怎麽了?不會還在因為我說你是我弟弟而生氣吧?還是說?”
說到這我的臉有些滾燙,我清了清嗓子:“還是說你不希望我和小魏醫生接觸?”
他似了下了什麽很大的決心,一副死就死的表情。
他說:“好像是。。”
“什麽?”
我以為我聽錯了。
他說:“在聽到你誇小魏醫生很不錯的時候,我的胸口像是被利刃刺穿了,再聽見你跟人說我是你弟弟的時候,我好想掐你脖子啊。”
他的聲音像是寒風中的柳絮,又軟又綢地粘在我的耳膜上。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說:“我一定是瘋了。”
我摸着自己的右腿說:“我以前...是個瘸子。”
他說:“我知道啊,這有什麽問題嗎?”
随即他又問:“你不會因為自己瘸了所以以前才拒絕我的吧?盛夏,你是不是韓劇看多了?”
我說:“韓劇看多的人明明是你吧?”
面對我突然高拔的語調,眠安眼神有些驚恐。
我對他吼道:“你呀,生病了也不告訴我,就自己一個人扛着,每天上課困得跟個狗一樣,你是在賣什麽很新的人設嗎?”
“明明就是治病去了,卻跟我說你出國留學了,你是編劇嗎?你腦子裏那麽多故事?啊?”
“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就讓人家張雯雯冒充自己給我寫信、發郵件、聊天,你在演什麽苦情劇本?”
“想要給我買零食你就直接跟我說,拐着彎的送我你累不累?”
說着說着我眼淚就掉下來了。
眠安有些無措地看着我:“以前的宋眠安為了做了這麽多,你都不知道他喜歡你,你是豬嗎?”
我說:“對,我是豬,所以才一直被你騙,騙了這麽多年!”
他頂嘴說:“騙你你就信,蠢。”
我:“我是蠢.....”
我還沒出完,他突然叫道:“快扶我起來。”
我着急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咧着嘴說:“不,是我要拉了。”
我:“......”
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