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巧鬥嘴
巧鬥嘴
林如海笑道:“別亂想了,那件事情哪裏是那麽簡單的,今兒不早了,你帶着玉兒早些睡罷,明天兩位皇子住到咱們家的消息就該傳出去了,你還有的忙呢,我也回書房了。”
趙敏見他模樣,才恍然發現自己在他身邊竟是有些不設防的,不過是剛想了一瞬,竟已表現在了臉上,但她倒也不懊惱什麽,只是順着林如海的意思,讓他出門,自己則去攬着黛玉,一夜無夢地睡到天明。
關于家裏的這些事情,林如海和趙敏秉持的原則就是,若是黛玉正在身旁,或是有心要問,便不會瞞着她,但若她正巧不在,且又沒有詢問,也不會多說,至于她能知道多少,能懂多少,就都看緣分罷了,他們不會刻意引導,也不會刻意隐瞞。
故而,昨夜林如海回房同趙敏說的這些話,黛玉是一概不知的,次日一早,趙敏告訴她的消息,也不過是家中來了兩位皇子,雖然不會到內院來,但出門時還是注意些為好。
對于這些,黛玉自是沒有不應的。因為馮瑛的回府,她的生活也恢複到了常态,每日上午去凝香院練武,下午則是同俞平去上學,晚間有時間還要和白鷺等人學一學針線,或是同趙敏一起玩耍一陣。
只不過今天到底是有些不同,實則是昨日在馬場,她因為緊張,雙腿用力過猛,昨日還未覺出有何不妥,雖然有些酸軟,但還能忍受,今日晨起時,卻發現雙腿走路都成了問題,這樣的事情,哪怕她最初同馮瑛學武時都未出現過,可以想見她昨日在馬上是有多緊張的,也便難怪飛雲“發狂”猛跑起來了。
“小姑娘的走路姿勢有些特別啊。”
因為黛玉一早起來就有些不舒服,且馮瑛又是剛從外地回來,也是應該休息休息的,所以趙敏便做主,直接同馮瑛給他們兩個都請了假。不過雙腿酸軟的理由,卻是沒有辦法不去俞平那裏念書的,黛玉也不過是多在軟榻上些了半日,又讓丫鬟給她好生按了半晌,待過了午間也只得照常來俞平的院子讀書。
其實這也沒什麽難熬的,只是走路會有些不舒服,姿勢多少都會覺得有些奇怪,若論起來,本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小姑娘總是更注意這些的,所以今日來俞平這裏的時候,她還特意讓白鷺尋了個人少的小路,以免被旁人瞧見,只是如今已然馬上就要到了,卻聽見了來自這來自房上的聲音。
“臣女給九皇子請安。”黛玉自是有些氣悶地,但她也還記得趙敏今早的話,故而也不多說,只是恭敬地請安罷了。
“免禮免禮。”
“多謝九皇子,臣女還要上學,便先告退了。”
“誰教你啊,”他一面說着話,一面徑直從房上“飛”了下來,在與黛玉不遠不近的位置站着,又裝作恍然似的,說道:“該不會是那位俞老頭罷?”
“先生才年過四十,并不是老頭,九皇子這話……”無理得很,黛玉沒有将話說完,而是直接行了一禮,便要告退,進俞平的院子裏去。
“你倒是護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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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學生不護着我,護着誰?”
“先生!”黛玉聞聲看去,見着俞平已站在院門口,眼睛裏都是喜色,一時間也顧不得腿上難受,便忙要過去,只是這倒是讓她本就有些奇怪的走路姿勢,看起來更明顯了些。
“玉兒這腿是昨日騎馬弄的?”
黛玉輕輕點頭,又道:“但并不耽誤今日同先生念書。”
“進去罷。”俞平欲帶着黛玉進院,但也未忘記剛才稱他為“俞老頭”之人,語氣不算太好地,問道:“九皇子同三皇子殿下一同到揚州來,三皇子今日一早就出門辦案去了,怎得九皇子竟還在這裏?就算是九皇子年紀不大,但也有九歲了,內院豈是外男能随意來的?”
“我說俞老頭,講講道理罷,你這處書房本就是進了二門後的頭一個地方,我原先可是在牆那邊坐着的,是剛才過來的,而且也就只到了你這兒。”而後又嘀咕着,說道:“本來我也不是來辦案的,我就是來江南看風景的。”
“那九皇子便去看風景罷。”
“是打算去的,這不是用過午膳,覺得天氣正好,所以曬曬太陽嘛。”
“在別人家房上曬太陽,也卻是別出心裁,很有閑心啊。”
九皇子揚了揚下巴,笑道:“不比先生的閑情逸致,您說說,您不在國子監教書,卻要來這裏教一個女娃娃,可有意思嗎?”
“九皇子難道瞧不起女子嗎?”
他見着剛一直站在俞平身後的小姑娘,突然說話,面上雖然平靜,眼中卻滿是倔強,不知為何有些心虛似的,摸了摸鼻子,道:“那卻是沒有,我又不是那群迂腐的老頭子。”
他也不過就是和俞平鬥嘴罷了,只是沒想那麽多,也忘了小姑娘就在這裏站着呢,不過這份心虛也不過就是一瞬間就不見了,而後便笑問道:“剛聽他說,你這腿是騎馬弄的啊,我卻是第一回聽說江南的小姑娘還有喜歡騎馬的,你學得如何了?要不要讓我教你,我的騎術可是很好的。”
“不敢勞煩九皇子,臣女自有師傅教導。”
“好了,玉兒也該念書了,還請九皇子自去罷。”
黛玉也早就不耐煩繼續站這裏同他說話了,且她還有些好奇自家先生同那位九皇子究竟是何關系,言語間倒很是随意,只是不方便問罷了。
幸而九皇子也未再入剛才那般“涎皮賴臉”地,只略說了兩句,便自去了。
“玉兒,又走神了。”
這是俞平今日第三次說黛玉了。
“先生,對不起,玉兒知錯了。”
“行了,想問什麽就問罷,看你這樣子,若是今日不問清楚,咱們的書也不用念了。”
黛玉搖頭,說道:“玉兒沒有什麽要問的,先生繼續罷,玉兒不會走神了。”她雖然好奇,但又知道自己不好問俞平私事的,特別是這個私事還同皇子有關。
“确定沒有要問的?”
“沒有。”
“你和你父親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明明都不是那麽循規蹈矩的人,偏偏有時候還要給自己定了許多條條框框,不讓自己踏錯一步。”俞平搖了搖頭,繼續道:“不過是好奇我和九皇子的關系嗎?這也沒什麽不能問的。”
“真的?”
俞平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說道:“也就是我在國子監的時候,三皇子正負責監理那裏,所以九皇子常去,就有了些往來罷了,我同他那般說話,只是因為他本就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若是旁人同他謹守規矩,他反而不自在了。”
“原來是這樣。”
“不然,玉兒以為我們有多好的交情?”
黛玉讪笑着搖了搖頭,又問道:“可九皇子稱先生為俞老頭,這是為什麽,先生明明看起來并不老啊。”
俞平假咳了一聲,又拿起書本,道:“哪有什麽原因,不過是個稱呼罷了,剛剛我們說到哪了?”
黛玉見他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不過見他如此,就知道自己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雖然她确實有些好奇罷了,不過,這件事,如果問剛剛那位九皇子,或許可以得到一個有趣的答案。
黛玉正念着那位九皇子,正在揚州知府衙門裏的三皇子明淵,也正在念叨着。
“澤兒去哪兒玩了?”
“回主子的話,九爺剛帶着人去瘦西湖了。”
明淵按了按眉頭,道:“嗯,讓人跟着些,別出什麽事。”
剛在回話的太監見狀,自站到明淵背後,給他按着頭,又道:“主子放心,九爺身邊帶着的人都是得力的。況且,如今揚州城裏張家被圍着呢,連只蒼蠅也飛不出來,林大人又是懂事的,這杜篆如今只在也跟前晃着,想要治罪張家呢,哪裏還能出什麽事。”
“你知道什麽?也就安穩這一日了。”他說着話,又笑道:“林家那裏應該比我這兒還熱鬧罷。”
“可不是嘛,爺住進林家去了,那些底下的人,見不到爺,也不敢輕易來爺面前礙眼,自然只能去登林府的門了。”
“如今這揚州城,我也只能信林家了。到底是父皇的人,辦事還是讓人放心的。不過,王德信,你說這張杜兩家之事,林如海到底參與了沒有?”
“這……奴才哪裏知道,不過依着暗衛傳來的消息,倒是只說杜大人知曉了一些張家二爺的事兒,所以才讓人去長安府查的,倒是未曾提及林家。若是暗衛沒出錯,那就應該是與林家無關罷。”
“嗯。”明淵沉聲,也不知是否認可這話,只是說道:“不管有關無關,如今林家也算是熱鬧起來了。”
而熱鬧起來的林家,趙敏正看着面前的帖子頭痛,她是真地對這些內宅交際頭痛。
“就說我病了罷。”
“太太,這裏還有個甄家的帖子,也不見嗎?”
趙敏哼聲,道:“從金陵到揚州,他們家的腳程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