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在餐廳吃過午飯，幾個人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啓程了。

在離開玫莊的時候，餘塵沒有看到江磊的身影，“那個讨厭鬼不走嗎？”

“嗯？”顧赫發動汽車，調整了一下倒後鏡，“你說江磊？他還要再待幾天。”

“哦，”餘塵轉頭看向窗外，從他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遠處的滑雪場。纜車上上下下的晃悠悠的把人帶到山頂，又将他們帶回來。

胖子和雷曲照例坐在後座，兩個人一聲不吭，後背挺得溜直，時不時的将目光瞥向顧赫。又很快挪開。

“幹嘛啊你倆？”餘塵轉過頭看着那兩人別別扭扭的樣子，覺得好笑。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他透過後車窗，遠遠的看到了一個高大的穿着賽車服的男人。

是凡清。

餘塵将頭轉過來，他希望凡清沒有看到他，沒有看到他們上了這輛車。

“又開始不舒服了？”顧赫覺得餘塵看上去不太對勁。

“沒有。走吧。”餘塵搖頭，他盡量不去看後視鏡，卻猛然意識到，每一個人的出現都将是必然的。那麽，顧叔叔會生病，顧赫會離職，那之後呢，他也會去福建，會再一次的死去嗎？

餘塵手心緊緊撺着安全帶，不，一定有什麽地方是他忽略了的。一定有哪裏不一樣了。

顧赫皺眉發動汽車，一腳油門駛離了玫莊。他刻意忽略車身不遠處的那個身影，那個叫凡清的人，不是應該在日本的嗎？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

聖誕過後就是跨年，他們在一場絢麗的城市煙火秀中正式進入了2020年。那一晚，顧赫有一臺緊急的手術，餘塵在家裏，看着窗外的煙火，給顧赫寫了一張賀卡。

跨年後，很長一段時間，餘塵都在準備期末考試和完成他的私活。終于在期末考試結束的時候，他的那組漫畫也畫完交稿了。

還有一個好消息，他畫的那副顧赫的人物畫在總決賽中獲得了很高的評價。

“準備春節後來一趟北京。”蘇遠在視頻那頭懶洋洋的靠着床頭。

“你在北京？”餘塵喝了一口牛奶，嘴邊是一圈白色的奶漬。

蘇遠斜乜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唇，“擦一擦。”

“哦。”餘塵用手背一抹，聽到蘇遠嘆了口氣。“嘆什麽氣？你又受什麽打擊了？”

“小塵，”蘇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你什麽時候成年？”

“今年聖誕。”餘塵笑了笑，“你怎麽了？忽然問我這個。還有啊……”餘塵搖頭指了指鎖骨的位置，啞然失笑，“昨晚玩兒挺花。”

“這個？”蘇遠修長的手指撫摸着自己的鎖骨，他很白，那個吻痕就顯得特別明顯，“嗨，你這個小孩兒怎麽什麽都懂？”

“太明顯了好吧？”餘塵笑了，“我也不小了。”

“嗯。小電影看過不少了吧。有喜歡的人了？”蘇遠勾着唇看他，“你把你哥畫那麽好，畫的我都快認不出來了。你不是喜歡你哥吧？”

餘塵抿唇，沒吱聲。他咕咚咚的把牛奶一口氣喝了，又看了一眼時間，顧赫還沒下夜班。

“當你默認。”蘇遠把長發绾成的丸子取了，發絲柔順的耷拉下來，他打了個哈欠，“我要睡了。”

“對了蘇遠。”餘塵叫住蘇遠正要挂掉視頻的動作，“我哥是不是心裏有人？”

蘇遠頓了頓，随即笑了，“他的事兒你問我啊？你去問他。”說完，蘇遠挂斷了電話。

無解。

*

臨近春節，顧赫似乎越來越忙了，餘塵已經很多天沒有看到過他。不是值班就是手術，好像一年的病人都集中在這幾天了。

顧赫和餘塵的媽媽爸爸都會在年前回國，顧赫答應了會陪着餘塵去接餘爸爸和餘媽媽。

“你如果太忙可以不去的。”顧赫好不容易休假一天，卻還要陪着餘塵去機場，餘塵有些過意不去。顧赫這段日子太累了。

“我答應了阿姨會去。”顧赫知道，餘塵的父母希望能在飛機落地的時候看到餘塵。就像每次他媽嘴裏說着不用接，但是下了飛機看到他的時候，也會開心得像個孩子。

父母就是這樣，明明心裏是想念的，嘴裏卻又說着相反的話。

餘塵的父母常年在外演出，每年農歷新年才有幾天時間能回來陪陪兒子。

“我的寶貝。”餘媽媽一看到餘塵就迫不及待的抱住了他。

“媽媽。”餘塵親親媽媽的臉，抱着媽媽膩歪了好一會兒，知道餘爸爸在一旁有些不樂意了才松開。

“爸。”餘塵怯懦的喊了一聲，然後圈着媽媽的手往停車場走，“媽媽，我給你準備了新年禮物，你一定會喜歡。”

“真的嗎？”餘媽媽開心的拍着自己兒子的手，“別跟你爸一樣，老買錯顏色。”

“不會的。”餘塵回頭去看身後兩個男人，爸爸和顧赫一左一右并肩走着，顧赫手裏拖着媽媽的箱子，胳膊上挽着爸爸的外套。還低頭跟爸爸說着什麽。

“顧赫瘦了。”媽媽悄悄跟餘塵說，“你顧叔叔他們明晚到，到時你給他們把禮物拿過去。”

“嗯。”餘塵又看了顧赫一眼，他眼底有些烏青，明顯沒有睡好。

回去的路上，餘塵想開車，顧赫沒有同意，“成年了嗎？拿駕照了嗎？”

兩句話就給他回絕了。

其實不問餘塵也知道，顧赫不會讓他開。他總是不放心他開車，即便是拿了駕照以後，他也沒讓他開過。

那天晚上，餘媽媽執意要下廚給餘塵做松鼠魚，叫了顧赫到家裏吃飯。席間，餘爸爸問了顧赫最近的情況，又提到，“你爸爸最近身體好像不太好，你要多注意。”

“嗯。我聽媽媽說過了。”顧赫看了一眼餘塵，夾了一塊魚放進嘴裏。“叔叔最近身體如何？”

“我都是老毛病了。”餘爸爸笑了笑，指着餘塵，“只要這小子不氣我，我就好得很！”

餘塵仔細挑着魚刺，冷不丁被點名，覺得冤枉，“我又幹嘛了？”

“你很好。”餘媽媽給他挑了魚刺，将魚肉放進他碗裏，“我聽顧赫說，你的畫入圍總決賽了？”

“是。”餘塵點頭，他還沒來得及跟顧赫說呢，這個蘇遠嘴真大。“年後我要去北京。”

“一個人去？”餘媽媽有些不放心，她看向顧赫，“小赫……”

“媽，顧赫有工作。”餘塵看了眼顧赫，“再說，蘇老師在北京，他會來接我的。”

“嗯。都安排好了，蘇遠會照顧好餘塵。阿姨放心。”顧赫放了筷子，“時間不長，餘塵也該學着獨立了。”

“是啊。顧赫都說沒問題了。你放心吧，媽媽。”餘塵難得有自己一個人出門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