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五十萬!”
不止是餘塵,整個會場都驚呆了。
“顧總真大方啊!”
“顧氏這麽有錢的嗎?不是說最近股票狂跌?”
“這是一擲千金啊!”
“馬上去找這小孩兒的畫,能買的全都買下來,消息一出去就得漲價……”
……
主持人甚至都忘記了喊一二三,像是怕出價人反悔似的,聽到五十萬就直接一錘子敲了下去,“成交。”
“靠!”非凡娛樂的舉牌人當即就摔了號碼牌,拾憶參會的經理按着耳麥小聲解釋,而更多的是全場的竊竊私語。大部分的與會者甚至臺上的評委都在猜,猜測這位新上任的顧氏經理,未來的顧氏總裁,掌門人,和這個新生代的小畫家,到底是什麽關系。
他不僅是他畫中的人,更願意豪擲萬金買他一幅并不起眼的畫。這是擺明了要捧啊。
網傳顧氏接下來要全力進軍文娛市場,看來,傳言非虛。
顧赫站起身,将西服扣好,再看了一眼臺上站着的男孩,轉身離開了會場。
“下面我宣布,這幅向日葵花海由顧氏集團……”
餘塵已經聽不清主持人的話,他看着顧赫離開的身影,立馬從主席臺上追了下去。
“诶,餘塵,還有合影……”
主持人伸手想抓住他,卻抓了一把空,這孩子跑得也太快了些。
餘塵追出了會場,電梯已經下去了,他拼命的去按下行鍵,卻于事無補。餘塵又跑到安全通道,他決定走樓梯。他勢必要見到顧赫一面。那場最後的對話,他後悔了,他後悔了沒有追問他那個人到底是誰。
然而等到他從十三樓跑到環球中心門口的時候,顧赫的車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捂着肚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環球中心外的車流穿梭不息,他卻辨別不出任何一輛是屬于顧赫的。
他甚至不知道他現在應該坐的是什麽車。
這種和失去顧赫時相同的無力感、挫敗感席卷餘塵全身。
“艹!”餘塵一腳蹬向旁邊的花臺,猩紅的眼眶訴說着他滿腔的憤怒與不甘。
“幹嘛呢!”蘇遠從環球中心走出來,“一個轉眼人就不見了,發什麽火。”
“蘇遠!”餘塵咬着後牙槽,盯着蘇遠的眼睛,“你知道對不對?你幹嘛騙我?”
“我騙你什麽了?”蘇遠雙手插在褲兜裏,“還有,蘇遠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
“你明明知道他在哪裏,你明明知道他現在的情況,為什麽不告訴我?”餘塵一把拽起蘇遠的衣領。
他眼眶含着淚,手裏緊緊勒着蘇遠的脖子,就像上一世,他傷心過度質問蘇遠一樣:“你為什麽不攔着他!你明明有機會的!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送他去機場,為什麽不勸他?為什麽?!”
“為什麽啊?遠哥。”餘塵看着蘇遠,他松了手,蹲下來,趴在胳膊上哭了。“為什麽?為什麽每次都是這樣,為什麽?”
為什麽他總是追不上他,為什麽他總是沒有機會,為什麽他們好像總是差那麽一點?
蘇遠扯了扯領口,舌尖頂了頂臉頰,心裏頭把那個混賬罵了千百遍,最後還是胡亂揉了一把餘塵的頭,“走吧,送你回酒店。”
“他過得好嗎?”餘塵紅着眼睛,坐在副駕上問蘇遠。
“寶貝,我真不知道。”蘇遠摳了摳頭皮,細碎的頭發順着臉頰滑下來,平添了幾分柔情。“我真沒騙你,顧家把他的消息瞞得嚴嚴實實。也就是前幾天,新聞和商界才零星有了點他的消息。”
“他沒跟你聯系?”餘塵不相信。
“真沒。”蘇遠抿唇,食指不自覺的摩挲着方向盤,“塵兒,你跟哥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顧赫?”
餘塵咬着唇,不說話。
“不是,你這反應也太大了。你就告訴我……”
“不是。”餘塵看向窗外,“他從小都照顧我,我就是擔心他。”
“呵……”蘇遠看了一眼餘塵,搖了搖頭,“得,你倆還真是兄友弟恭。”
蘇遠不說話了,餘塵也一路無話。直到看他回到房間,蘇遠才離開。
餘塵癱倒在床上,抱着顧赫的衣服,他知道蘇遠在撒謊。可能蘇遠自己都沒有發現,只要他撒謊,他的食指就會下意識的去磨自己正握着的東西。
可是餘塵想不明白顧赫為什麽不讓蘇遠告訴他他目前的情況。到底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讓他知道的?
“你他媽要把老子折磨死!”蘇遠坐上車打通電話就開罵,“拜托你下次自己去面對他,老子真搞不懂你他媽是為什麽?”
“好好說話。”顧赫揉了揉眉心,剛到集團,他還在熟悉各個部門的情況,顧氏的現狀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風平浪靜。相反,集團內部派系鬥争嚴重,財務上赤字嚴重,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繁榮昌盛。
顧氏實際上早就是一個空殼,風雨飄零,搖搖欲墜。
難怪上一世,父親會奔波勞累,過度焦慮而離世。
他現在根本無暇顧得上餘塵,段從骞太忙,只能把他交給蘇遠照顧。
“你到底把餘塵當什麽?”蘇遠生平最煩膩膩歪歪,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他對待感情從來坦坦蕩蕩,直接了當,不喜歡拖泥帶水。最煩顧赫餘塵這種明明喜歡對方,又不說出來。
“弟弟。”顧赫想都沒想,張嘴就來。
“艹!”蘇遠氣笑了,“你他媽以為我是餘塵嗎?你說什麽都信。咱倆一起割包/皮長大的,你唬得了我?”
顧赫真是從小就拿蘇遠沒辦法,他捏了捏眉心,呼出一口氣,“那你還問?”
“那你釣着他幹嘛啊?”蘇遠開始心疼餘塵,“孩子今天都哭了。”
顧赫身子微微一頓,咬了咬牙,“等他成年再說。”
“不是……”蘇遠不明白,“這跟年齡有關系嗎?”
“你不懂。”顧赫說。
齊未提醒顧赫他們到了,今天要去銀行談貸款的事。顧赫點了點頭,對着電話那頭語速加快,“總之,在他十八歲之前,好好照顧他。”
“你他媽……”蘇遠話都沒說完,電話裏已經“嘟,嘟,嘟”的響了起來。
“艹!”蘇遠氣得想摔手機,他捏着電話,在車裏憤怒的喊,“一年半!老子就不信你他媽能忍得了!”
*
餘塵在北京只待了兩天,很快就回了海城。他不适應北京的氣候,在活動當晚就嗓子發炎說不出話了。蘇遠怕他發燒,立馬訂票給他送回了海城。蘇老師親自護送,餘塵搞得有點不好意思。
“耽誤你談戀愛了。”餘塵說不出來,只能在手機上打字。
“得了吧。”蘇遠背着餘塵的包,推着箱子,穿件短袖,露出手臂上結實的肌肉來。“也沒那麽如膠似漆。”
“你這次情況有點不一樣啊?”餘塵笑了笑,打趣着蘇遠。然而他看向蘇遠的一刻,卻看到了同樣穿過機場人群,正走向門外接送點的凡清。
凡清 ,終于還是回到海城了。
“怎麽了?”蘇遠看餘塵心事重重的樣子,“你別是又……”
“沒。”知道蘇遠要問他是不是想顧赫,他立馬否認了。
“那你在出口等我,我去一下洗手間。”蘇遠把東西放好,交代給餘塵。讓他別亂跑。
餘塵給雷曲胖子發消息,說他回來了,開學前要不要聚一下。
“聚啊。”雷曲立馬回了,“我都在家快憋出病了。”
回了海城,蘇遠有自己的社交,他不會老跟着餘塵,但他現在是餘塵的臨時監護人,囑咐餘塵別玩太晚,回家了給他報個平安。
于是,餘塵回到海城的第二天,嗓子剛好一點,他就和雷曲胖子去美食城好吃街吃了頓地攤火鍋。餘塵睡了一天一夜,肚子餓得不行,而且不過兩三天沒吃到辣,他已經快饞死了。不僅如此,他還想跟胖子雷曲再好好喝一場。
“再去拿盤牛肉。”餘塵踢了踢胖子,“果酒呢,今天怎麽沒拿酒?”
“牛肉我馬上去拿。”胖子屁股一擡,颠颠兒的就去了。非常明顯的選擇性忽視了餘塵的後半句話。
“啥意思?”餘塵看了眼胖子,“一提到酒就跑這麽快?平時拉屎都沒見他這麽速度過。”
“咳咳。”雷曲被辣子嗆了一口,五官都往一處皺了過去,“塵哥,吃飯呢。你別屎啊屎的。喝點茶吧,大麥茶,下火。對嗓子好。”
“不是,這酒都不給喝了?”餘塵這心裏頭還憋着勁兒難受,正想喝點兒酒呢,沒想到今天雷曲胖子這麽不給力。
“不敢了。”雷曲擺了擺手,“塵哥,我是不敢再讓顧哥知道我帶你喝酒了。真的,那眼神得把人活剮了。”
“誇張了吧。他……”餘塵看着咕嚕嚕冒着熱氣的濃湯,笑了笑, “他也沒那麽吓人。”看上去,他還更怕我呢,要不怎麽連面都不敢來見呢。
餘塵挑了挑鍋裏頭的肉,“胖子怎麽還不回來?”
雷曲看了眼拿菜的方向,“我去看看。”
“速度。”餘塵揉了揉眼,煙熏得他有點睜不開。
“塵兒,肉來啦!”雷曲把牛肉下進鍋裏,坐下來,“待會兒沒安排吧?”
“沒啊。咋啦?”餘塵和了和鍋裏頭的肉,還沒見胖子回來。“胖子滾哪兒去了?”
“嗨,廁所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吃完就來事兒。”雷曲擡手幫餘塵趕了趕冒起來的熱氣,“那個,胖子他哥剛給他打電話,約了人賽車,叫我們去湊熱鬧。我頭兩天跟胖子去過,太他媽刺激了。你要沒事兒,待會兒一起去玩玩?反正過兩天就開學了。出不來了。”
“行啊。”餘塵灌了一大杯大麥茶,一口答應下來。賽車是他大學期間最喜歡的一項活動,想起來,他真的好久沒開過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