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照片上的男孩坐在賽車副駕上，一張俊俏的臉漠然看着前方，他下颚剛硬，眉峰淩厲，一雙眼深邃而銳利，神色是與外表年齡并不相宜的冷靜和沉穩。

顧赫看着手機上這張照片出神，直到齊未提醒他“顧總，該連線了。”他有一個跨國視頻會議，即将開始。

顧赫點了點頭，“問一下蘇遠，他是怎麽看人的。另外，上次拍賣會的畫，送來了嗎？”

“送來了。”齊未手指飛速發着微信，一邊回答着顧赫的問話。“已經送到公寓。”

“好，下去吧。”顧赫進入會議，讓齊未出去了。

這個視頻會議并不長，雙方對合作一直都是持積極的态度，各項條款也早就聊得七七八八，正事談完雙方也不免會閑聊幾句。他嘴裏跟對方CEO聊着天，腦子裏卻全是餘塵。

上一世餘塵高中畢業拿的駕照，但是在那之前，他其實已經會開車了。顧赫發現他飙車是在高中畢業他胡鬧的那兩個月。原來，他接觸這些人，還要更早一些。

顧赫揉了揉眉心，蘇遠這個不靠譜的東西。

結束會議，顧赫回了公寓。路上齊未把調查到的具體情況彙報給他。“顧總，照片的源頭也查到了，是非凡娛樂的人。”

又是非凡娛樂。

“知道了。”

顧赫捏了捏眉心，兜兜轉轉，很多事始終還是避不開的。

顧赫回到公寓，洗漱完才在沙發上坐下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早回到家了。手機裏傳來幾段視頻，最後一條是餘塵和蘇遠進入別墅的。

他不在他身邊，但是守着他的人，沒斷過。不止蘇遠，還有看不見的地方，安排的安保人員。餘塵膽子太大了，主意又太正，小小年紀性子野得很。他不在，保不齊他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就是這樣，今天還讓他溜去了地下賽車場。

拍賣會上餘塵的畫已經送到了，顧赫拆開，看着這幅充滿生機的向日葵花海，腦海中也不禁想到了瑞士的那個小村落。

雖然知道餘塵喜歡向日葵，但畫上這個地方……實在太像那裏了。他不記得這個年紀的餘塵去過瑞士。

顧赫皺了皺眉，似乎有些東西要沖破枷鎖從腦海中蹿出來……

*

餘塵面對着蘇遠的質問，沒有說話，他看着手機屏幕裏的自己，然後看了看蘇遠。“戴着頭盔呢，這你也能認出來。”

嘿，蘇遠氣笑了，“往後翻翻，小朋友，哥要沒點真憑實據，會來問你嗎？”

餘塵翻了翻後面的幾張照片和視頻，點了點頭，“是我。怎麽了？”

“怎麽了？”蘇遠食指輕輕撓了撓眉心，開始語重心長，“知道那種地方危險麽？還飙車？死亡賽道，餘塵，你嫌自己命長？”

“也，不是。”餘塵當然不是嫌自己命長，死過一次的人，特別珍惜這重生的機會。他就是單純，想幫忙。

蘇遠以為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被這态度寬慰了一下，“還有啊，你現在還未成年呢，別搞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知道嗎？要被你哥知道，他不回來綁了你才怪。”

餘塵看着蘇遠，忽然笑了，“綁了才好呢。”

“你……”蘇遠指着餘塵，真他媽恨鐵不成鋼。顧大尾巴狼赫有那麽好嗎，被他綁了都樂意？

蘇遠眼睛轉了轉，虛眯着眼看着餘塵。

“幹嘛？”餘塵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很晚了，你走不走，我要睡覺了。”

餘塵下了逐客令，蘇遠卻忽然笑了起來，“餘塵，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啊，你竟然喜歡被綁？”

“什麽啊？”餘塵聽出來蘇遠話裏有話，耳朵忽然紅了，“快走，我睡覺了。”

他催着蘇遠起身，推着他去門口，“快走，快走。”

蘇遠覺得餘塵害臊的樣子太可愛了，“小兔崽子玩兒得花啊，小心我告訴你哥。”

“你去說去。”餘塵嘴巴硬得很，把蘇遠轟走了。

世界頓時安靜下來。

餘塵吐出一口氣，他開門出去，翻過顧赫家花園的矮牆，用指紋鎖進了門。顧赫剛走的那幾天，為了給他擦藥方便，顧媽媽幫他錄了指紋，讓他回家就過來吃飯，吃過飯洗了澡給他擦藥。堅持了一個多星期，等他的傷好得差不多了，顧媽媽和顧爸爸才走。

“以後一個人，要自己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知道嗎？”顧媽媽從小待他也跟親兒子一樣，拉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囑咐又囑咐，看到餘塵點頭才放心離開。

餘塵輕車熟路的就進了顧家，上樓打開顧赫的房間門，顧赫的氣息讓他煩亂了好幾天的心，又安靜下來。

在顧赫房間坐了一會兒，将寫好的信放進他床頭櫃的抽屜。餘塵從顧赫衣櫃裏拿了一件衣服出來，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

很快就開學了，進入高二下學期，整個學習氛圍都不一樣了，大家都緊張了起來，甚至高考倒計時牌都挂了出來。

“要不要這麽誇張。”餘塵下課和雷曲在走廊上閑聊，高二這片下課出教室門的都沒幾個人了。

“嗨，咱們學校升學率不都這麽卷出來的嗎？”雷曲摸了摸褲袋，“我去抽根煙，你去嗎？”

高二男生抽煙的不在少數，餘塵沒這愛好，搖了搖頭不去了。他進教室做題，下午他還要去蘇遠那兒畫畫。

蘇遠在海城有個自己的畫廊，在紫薇路，餘塵現在放學都去那兒畫。

“畫室我準備清理一下，那邊就退了。太舊了，現在也沒學生。”蘇遠給他指了指下筆太重的地方，讓他改一改，“以前麽想着你小，放學近點，你這都快高三了，坐個車什麽的也不是不行。反正晚上我會送你回去。”

“嗯。都行。”餘塵無所謂在哪兒畫，能出來走動走動，看看人流，接點煙火氣，他挺舒服的。

“行，那你先練着，我去買點吃的。”蘇遠手機上有來電，他掐了沒接。

餘塵點頭，他手上沒停，今年年底就是專業考試了，他得做好準備。他也沒再去問蘇遠關于顧赫的任何消息，他也沒再給顧赫發微信了，他按部就班的做着這個年齡段應該做的事兒，像顧赫希望的那樣，好好學習，認真畫畫。

餘塵突然就乖了。

這種轉變讓蘇遠也覺得很奇怪。他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但就是覺得餘塵變得挺突然的。他又變回那個高中生餘塵了，但又比以前聽話了許多。

蘇遠總覺得餘塵憋着大招。但顧赫并不這麽想。

“聽話不是好事嗎？”顧赫看着財務部遞上來的報表，不過三個月，財務數據已經比之前好看了許多。股東們質疑的聲音也少了。

“他那聽話的感覺不一樣。”蘇遠說不出來，“嗨，你就說你什麽時候回來吧，我跟你說啊，我可待不了太久。”

“又要去哪兒？”顧赫嘆了口氣，“又失戀了？”

“滾。”蘇遠又想飚髒話，但他正在等餐，公衆場合他還是很注意分寸。“我倆好着呢。”

“好着就行。”顧赫在報表上簽了字，交給齊未拿出去。“他身邊最近有出現什麽陌生人嗎？”

“沒有啊。”蘇遠想了想，“就那兩個小跟班，他偶爾去打個球什麽的。剩下時間都用來畫畫了。哪裏有功夫去結交人。”

“把人看好。”顧赫實在不放心蘇遠，按照這個時間段，正該是凡清和餘塵走得最近的時候，不可能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但最近一段時間，安保那邊傳回來的消息也和蘇遠說的一致，餘塵身邊沒有任何異常情況。

“我這邊沒人，球給我。”餘塵伸手抓球，一個跳投，三分！進了！

“塵哥，帥！”胖子嘿嘿一笑，和雷曲雙雙回防。

餘塵繼續阻截籃下。

這場3V3的對抗賽，餘塵他們幾個不出意外的贏了。

“塵哥，給你水。”胖子把買的礦泉水扔給餘塵，“待會兒去吃東西嗎？我哥也來。”

“你哥今年高考了吧，還出來呢？”雷曲看着胖子，“我媽說暑假開始就不讓我玩兒了。”

“我哥可能不考了吧，他要去做練習生了。”胖子喝了口水，“有個娛樂公司的說他條件不錯，做兩年練習生，回來就出道了。”

“這麽好？”雷曲說，“不過你哥條件确實可以，長得帥。”

于陽的帥是那種天然陽光型的，不是說五官長得多麽好，而是有自己的人格魅力在那裏，大哥哥一樣的親切感。

餘塵打完球身上全是汗，不想再去吃東西了，“一身汗，我回了。你們去吧。”

“走吧。你這都出來了。吃了再回去洗呗。”雷曲非拉着他走。

“是啊，塵哥，我哥專門說了叫上你，上次你幫忙還沒好好謝謝你呢。”胖子一臉臭汗，“你要真不舒服，回家洗了再出來呗。”

“洗什麽啊？以前不也是打了球就去吃東西嗎，你什麽時候這麽潔癖了。”雷曲拉着餘塵就走，“走走走，撸串去。”

餘塵扭不過雷曲，讓他松開自己跟着走了。他随便拿毛巾擦了兩把，他是真的有些累，最近畫畫都到半夜，白天還在刷題複習，他文化課一直不太好，想這一年突擊再補補分。

于陽來得有些晚了，燒烤都拿上來好一會兒了他才來，來的不止他一個人，後面還有一個比他高一個半頭，穿着賽車服的男孩。“這是我弟弟于光，他們都叫他胖子。他們同學雷曲和餘塵。”

于陽溫柔的笑着，看向身後的人給他們介紹道：“我老板，凡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