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酒會很正式,餘塵穿了白色襯衣和藍色的西服。這套西服,還是上次媽媽帶他去參加一個音樂會定制的。

“不戴個領結?”蘇遠今天也難得穿了西裝,一身白色休閑西裝,将他整個人身材襯托得更加修長。

“不想戴。”餘塵搖頭,他不喜歡脖子被勒得緊緊的感覺。

“戴一個。”蘇遠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個領結,給餘塵挂到脖子上,看他自己整理好,點了點頭,“嗯。好看。”

餘塵對着裝從來沒什麽要求,蘇遠說這樣好,他也沒所謂。就是不太習慣,老要用手去拉領結,想松一點。

他看着蘇遠,白色西裝裏面他連打底都沒穿,一根長絲巾慵懶的挂在胸前,浪死人不償命的樣子,“你這是要迷死誰啊?”

“別老拽,待會兒歪了。”蘇遠看他窘迫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笑,“快走,車來了。”

酒會是在這個古玩玩家的家裏舉行的,是一個仿法式的獨立莊園。據說是這位老板自己買了地,自己修建的。就是喜歡這附近公園式的居住環境。

餘塵起初也是不以為然的,他還記得到北京下飛機時被吹進的沙。但是當他看到這個莊園的時候,也驚呆了。這裏崇山峻嶺,綠樹環繞,傍晚的夕陽灑落在門口的噴泉上,盈盈水光像珍珠般光彩奪目。

空氣是清新的。還隐隐飄來桂花香。

“機場那邊寸草不生,風沙大。這裏常年郁郁蔥蔥,當然是不一樣的。”蘇遠長嘆一聲, “寸土寸金啊。有錢就是好!”

蘇遠把請柬給了門口的迎賓,帶着餘塵進去了,酒會人還不少,但是在這個像宮殿一般的客廳來說,并不顯得擁擠。“那邊有餐臺,糕點酒水和水果,餓了去拿。”

蘇遠掃了一圈,遠遠跟幾個人打了招呼。有人看了過來。

餘塵四處打量一圈,沒有看到顧赫。“顧赫,來嗎?”他問得小心翼翼,也感受到了來自不同角度的目光。

“來。”蘇遠沖他眨了眨眼,“相信我。”

“蘇遠。”冷峻的聲音響起,蘇遠表情有那麽一瞬的僵硬,然後笑着回身,“杜總。”

餘塵從蘇遠身後看過去,一個比蘇遠還要高的男人,肩寬背闊,西服被他撐得緊緊的,表情冷峻嚴肅,看上去,比顧赫還要兇一些。男人淩厲的目光掃過來,餘塵被他從頭看到腳。

“過來。”

“我有朋友。”蘇遠拉過餘塵,站在自己身邊,“我先帶他去看看展品。”

“走。”蘇遠推了一把餘塵,帶他往展廳去了。

餘塵覺得有一把像刀一樣的目光一直追着他們。

“那人誰啊?”餘塵從未見過蘇遠慫成這樣。“遠哥,你有情況。”

“我男人。”蘇遠又回頭看了一眼,拽着餘塵走到更裏面些,“不過已經分了。”

“啊?”餘塵赧然,“什麽時候分的?因為我嗎?”

“靠。別把自己想那麽重要。”蘇遠拍了拍餘塵頭,“掌控欲太強,不行。我給你說啊,要是以後你哥也那樣管你,你也別搭理他。”

“我……”餘塵看着眼前的青花瓷花瓶,手指摳了摳褲縫,“我跟他,說不到那兒去。”

“出息。”蘇遠乜他一眼,“再等等吧。顧赫該來了。”

門口忽然熱鬧了起來,蘇遠在餘塵耳邊說,“來了。”

“杜總。”顧赫跟杜铠握了手,微笑着說,“好久沒見了。”

“氣色好了很多嘛。”杜铠難得勾了勾唇,“這你帶來的,朋友?”

“對,江磊。我在海城的朋友。在海城現在也是非常有名的投資人了。”顧赫将江磊介紹給杜铠,拿了一杯服務生端過來的酒,“你們聊,我去那邊打個招呼。”

“邵銘也在,你最近搶了他幾筆買賣,注意他當衆下你臉。”杜铠低聲提醒顧赫,然後跟江磊去談海城的經濟發展了。

顧赫跟幾個老總打了招呼,喝了兩杯,去了展廳。杜铠喜歡收藏,每年會把自己的藏品拿出來展覽,開個酒會,跟大家一起分享,交流,也促進合作。京圈就是這樣,資源很重要,人脈也很重要。杜家和顧家世交,杜铠雖然在國外長大,但也不是沒見過顧赫。兩人私交還是不錯的,特別是蘇遠和杜铠在一起之後。

說道蘇遠。

顧赫剛剛在外廳掃了一圈也沒見他,杜铠不是說他今天要來,想正式介紹給大家認識嗎?

餘塵因為緊張,喝了兩杯水就想上廁所,蘇遠陪着他去了,一直念叨他麻煩。“你說你倆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你緊張什麽啊。他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還有啊,你別再說要尿啊,我不陪你了。今晚拿出來的東西都挺好的,我還沒看完呢。”

“诶,你待會兒別哭啊。”

……

“行了。你剛剛不也慫得一比。”餘塵揉了揉耳朵,蘇遠怎麽今晚話這麽多。

一回到展廳,餘塵就看到了顧赫,他站在一幅山水畫前,駐足凝望。筆挺的西裝将他整個身材顯得更加高大挺拔,手腕上鑲嵌鑽石的手表透着貴氣,他端着一杯紅酒,不自覺的輕輕搖晃着。

雖然只是側臉,餘塵也知道顧赫瘦了。下颚線更加明顯了,顯得他更加冷峻沉穩。

餘塵看着顧赫,他就站在離他十米遠的距離,可他卻一步都走不過去。

“餘塵。”蘇遠喊他,他聽見了,可他說不出話來。

“你在這兒看畫呢。”江磊走過來,“走吧,主人家要講話了。”

“嗯。”顧赫隐去眸子深處的那絲不易察覺的柔情,跟着江磊出去,“海城的事商量得如何?”

“我回去就準備。半年後應該可以動工。”江磊很有信心,他臉上是得體的笑,但洋溢着自信和驕傲,“相信我。”

顧赫看着他,自嘲的笑了笑,“能不能回海城,靠你了。”

“見外了不是。”

餘塵看着江磊和顧赫并肩站在一起,有說有笑,他忽然就不想上前了。

“去啊。”蘇遠碰了碰餘塵胳膊。

“不了。”餘塵順手從桌上拿了一瓶飲料,一口喝了下去,以此來緩解他內心翻湧的情緒,他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心裏發疼發酸,酸澀的滋味在胸腔裏不斷的盤旋,可是他看到顧赫了。

見到了,又如何呢?

“蘇遠。”那道淩厲的聲音又想起,杜铠站在燈光聚焦的地方,看着蘇遠,“我想為大家介紹一下,我之所以這麽喜歡收藏,完全是因為我的愛人,今天借這個機會,大家重新認識一下。”

“青年才俊啊。”

“蘇公子的畫在市面上可是價值連城啊。”

“沒想到杜總喜歡這一款。”

……

“杜铠,你他媽玩兒我呢。”蘇遠咬着牙,臉上還不得不帶着淡淡的笑,他看着杜铠,眼裏的火和杜铠臉上的笑意相得益彰。

顧赫也回過了頭,他在看到餘塵的時候,眉心突然就皺了起來。

餘塵看着顧赫,那些想念顧赫的思潮就像開閘的洪水,一下子就漫了出來。他知道自己不争氣的哭了,可是顧赫只是看着他搖了搖頭,又轉過了頭去。江磊也看到了他。在看了一眼顧赫後,回過了頭。

“靠。你別哭啊。”蘇遠手忙腳亂,從兜裏拿出一張手帕,給餘塵擦眼淚。

“杜總,看來嫂子更喜歡小男生啊。”邵銘笑着喝了口酒,在杜铠的眼神中笑呵呵的走開了。

“走走走,帶你回去。”蘇遠拉過餘塵就要帶他走。

餘塵看着顧赫的背影,搖頭,“不走。”

“不走?”蘇遠一個頭兩個大,“留在這兒幹嘛?我也不想留在這兒。”

“那你走。我就在這兒。”餘塵好不容易來了,他不會還沒跟顧赫說上話就走,他吸了吸鼻子,把臉擦幹淨,又拿了一瓶飲料,“你不是要教我怎麽辨別古董嗎?走吧。”

蘇遠嘆了口氣,他就不該帶他來。他從服務生手裏拿了杯紅酒,帶餘塵去看展品去了。

“老板,查清楚了。”邵銘的手下在他耳邊悄悄說,“就是拍賣會上那個小孩兒。”

邵銘笑了笑,陰沉沉的說道,“兩個大老板,玩得花,吃得好啊。”

餘塵喝了好幾瓶飲料,目光漸漸有些呆滞了,蘇遠在講什麽他都沒聽清,“遠哥,我頭有點暈。”他眨了眨眼,摸了摸額頭。

“你臉怎麽這麽紅。”蘇遠拿過他手上的飲料瓶,“靠,你喝的酒啊。”

“嗯?不是飲料嗎?我看上面畫的草莓。”餘塵仔細看了看蘇遠手裏的瓶子,“是草莓吧。”

“嗯,草莓味兒。”蘇遠嘴裏比比的想罵人,也不知道誰準備的酒水,瓶子上全是德語,難怪餘塵不認識。

“那我……喝多了?”餘塵挑眉看向蘇遠,不說喝醉了還好,一說可能醉了,他就覺得自己有點站不穩。

“你別往我身上靠啊。”蘇遠扶着餘塵胳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顧赫,“自己過來領人,老子不伺候了。你真他媽能耐啊,顧總!送到跟前兒了,你還裝大尾巴狼呢。”

顧赫沒想到餘塵會喝酒,他從蘇遠手裏接過來的時候,餘塵已經搞不清楚狀況了,他只是覺得顧赫身上的味道熟悉,抱着就不撒手了。“顧赫。”

顧赫看着蘇遠,“你就這麽照顧人的?喝成這樣?”

“誰準備的酒你怪誰去?”蘇遠看了一眼剛剛過來的杜铠。他絕不背鍋。

“你的人?”杜铠一看這架勢,忽然松了口氣,“要不要去樓上休息?”

“不方便。”蘇遠拒絕在這裏留宿,“我帶他回酒店,顧總,你的司機送我們沒問題吧?”

“讓我的司機送。”杜铠看着蘇遠,“一會兒司機接你回來。”

“我住酒店。”蘇遠不理杜铠,他問顧赫,“你的人你自己照顧。”

“我知道。你先帶他去酒店。”顧赫認真跟蘇遠解釋,“今晚人多,你帶餘塵走。嗯?”

“真不知道你們倆背地裏到底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喜歡個人還得偷偷摸摸的。”蘇遠抱怨着,好不容易讓餘塵放開顧赫,帶着餘塵走了。

餘塵在車上吹了會兒冷風,好像要清醒一些,“我們回去了嗎?遠哥。”

“嗯。”蘇遠伸手給他抹眼淚,“哭哭啼啼的,真沒出息。”

“嗯。”餘塵揉了揉眼睛,“不哭了。”

“他一會兒會來酒店看你。你洗個澡,換個衣服,先別睡。知道吧?”蘇遠看着餘塵,“你現在醉着還是醒着?”

“醒着。”餘塵覺得頭很重,但他此刻還是聽進去了蘇遠的話,顧赫一會兒會來。

到了酒店,他去洗了澡,換了衣服,很乖的躺在床上。蘇遠送他回房間看他狀況不錯也回去了。

餘塵抱着顧赫的衣服,縮進被窩裏,他腦海裏一直都是江磊和顧赫站在一起的背影,想到顧赫身邊會有另一個人承接顧赫所有的好,會比他和顧赫更加親密,他就難受得不行。但酒精很快起了作用,餘塵閉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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