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夏日深夜，繁星當空。
顧赫從杜铠那邊出來就給蘇遠打來了電話，“他人怎麽樣？”
“回房間休息了。我離開的時候好好的。”蘇遠聲音很慵懶，帶着些許的無奈，“大哥，我求你了，能不能光明正大一點？你要把孩子蹉跎成啥樣才滿意？”
“再等等。”顧赫揉了揉眉心，“你應該知道我有我的苦衷。就像你和杜铠……”
“我不知道。”蘇遠沒好氣的打斷顧赫，“還有啊，我跟他已經分開了。別瞎拉郎配。”
“又分了？行！你倆的事兒我不管。”顧赫扯了扯領帶，呼了口氣，語氣低了很多，“遠兒，再幫我看他半年。”
“喲，顧總，”蘇遠嗤笑了一聲，聲音欠欠兒的，“我顧哥什麽時候學會低聲求人拉？”
“別貧。餘塵不是你，他心思重，這次我會跟他說清楚。但，我不在海城的時候，答應我，看着他。”顧赫心裏也很矛盾，他答應了爺爺要讓顧氏重新走上軌道，也承諾将顧氏的版圖擴大，但這個過程中，勢必會侵害到某些權貴的利益，那些勢力會威脅到他，自然也會涉及他身邊的人。
餘塵還沒成年，還很單純，又不在他身邊，在他還不能保護他的時候，他不能讓他冒這些險。
他承認自己早就動了心，在他舍命來抱住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不管是上一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只會愛他一個人。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是他的阿塵。
但，愛就更要護他周全。
“要表白啦？”蘇遠低聲笑着，“這才對嘛，有什麽事兒說清楚不就好了。老釣着他算怎麽回事。”
“你不懂。”顧赫薄唇輕啓，沒有人比他更想和餘塵在一起。
“對，你這個老處/男懂。”蘇遠心裏頭罵了顧赫千百遍，在顧赫回怼他之前挂了電話。
顧赫捏着電話，看着窗外呼嘯而過的街燈，緊抿的唇往上勾了勾，忽然扶額笑了。
兩輩子了，确實是老處/男了。
在蘇遠那兒拿了備用房卡，顧赫進了餘塵房間。他其實先敲了門，餘塵沒開，電話也沒接，他估計他可能睡了。
果不其然，他進了房間，餘塵果然睡着，蜷縮成一團，眉頭皺着，懷裏還抱着自己的衣服。太沒有安全感的睡姿了。
顧赫笑了，睹物思人，在餘塵這兒真是表現得淋漓盡致。他幫他整理了一下額頭被汗水打濕的頭發，“你怎麽這麽傻呢。”
他打熱水給他擦了擦汗，看他嘴唇幹，又用棉簽沾了水給他擦嘴。
餘塵的唇形很好看，肉肉的，顧赫輕輕用指腹碰了碰。餘塵的眼尾還帶着哭過後的淺粉，顧赫低頭用唇尖輕輕的蹭了蹭，心滿意足的靠在床頭閉上眼睛休息了。
餘塵過了好久，才終于紅着臉輕輕睜開眼睛，他覺得自己麻了。剛剛顧赫親他眼睛了嗎？顧赫的嘴好涼。
他縮在床邊不敢動，感受着身邊男人存在感極強的氣息，勾了勾唇角，手指輕輕往前挪了挪，碰着顧赫的手指，才安穩的睡了。
餘塵這一覺睡得很好，他醒過來的時候，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處灑進來，給白色的床單上着上一層金色。
身邊的位置還是暖的，昨夜顧赫睡在這裏，并不是夢。
“醒了？”顧赫從洗手間出來，他早上洗了個澡，頭發還濕漉漉的，穿着浴袍，露出飽滿的胸肌。
“咳。”餘塵幹咳了一聲，連忙挪開眼，“嗯。醒了。”
“想吃什麽？我叫人送過來。”顧赫坐到床邊，看着餘塵。男孩穿着家居服靠在床頭，一張白皙的臉睡得紅撲撲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別處。他不敢看他。
顧赫想到昨天餘塵穿的那身禁欲系西服，就想逗逗他，“脖子怎麽有點紅？”
“嗯？”餘塵看向顧赫，伸手摸了摸脖子，“這裏？”
“不，還要上去一點。”
“這裏？”
“不，這裏。”顧赫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喉結下緣。
餘塵喉結不自然的動了動，他往上挪了挪，顧赫突然這樣他有點受不了，“昨天的領結太緊了。”
“嗯。”顧赫看着他，“但很好看。”
“真，真的嗎？”餘塵又摸了摸脖子，“你喜歡？”
“喜歡。”顧赫替他撥了撥額前的碎發，“以後別喝那麽多酒了。嗯？”
“嗯。”餘塵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不知道那是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喝酒。”
“阿塵。”這一聲，顧赫聲音放得很輕。但他很明顯的趕到餘塵的身子僵硬了。
餘塵愣了，顧赫叫他什麽？他恍惚間好像聽到了顧赫像過去那樣叫他。“阿塵。”
他幻聽了嗎？
“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顧赫看着餘塵，他仔細觀察着餘塵的反應。
“當，當然可以。”餘塵手指撚着被單，鼓起勇氣看向顧赫。他的顧赫回來了嗎？“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
“真乖。”顧赫順着餘塵的頭發，手指輕輕帶過他的耳廓，餘塵的耳廓立馬就紅了起來。
“顧赫。”餘塵抿了抿唇，他再不問就真的沒有機會了，“顧赫，你喜歡的人是江磊嗎？”
“什麽？”顧赫手掌撐在餘塵腿邊，不明白好好的為什麽提江磊？
“他，他是你心裏那個人嗎？”餘塵還是堅持想要知道。
“為什麽你會這麽想？”顧赫不明白他做了什麽讓餘塵有這樣的誤解。難道他對他還不夠好嗎？
“在酒吧那次，”餘塵紅着臉還是都說了出來，“我看到他摸你胸了。滑雪的時候他說，他說他看過你，那，那裏，……昨天，昨天……”
“好了好了。”顧赫手指輕輕放在餘塵唇上，他被氣笑了，“第一，我和江磊只是朋友，合作夥伴。第二，我跟他撞號根本就不可能。第三，你說的他摸我我完全沒有印象，應該只是手臂放在我胸前幫我擋其他人，滑雪時他說的那些話你完全不必當真，健身時我們一起換過衣服，大概是那個時候他見過。至于昨天，只是剛好有工作上的業務往來。所以，我的寶貝，你是在吃哪門子的醋？”
“我……”餘塵說不出話來了，他都誤會了嗎？
“還是，”顧赫看着餘塵，“還是，你心裏，我就只是一個照顧了你多年的哥哥。”
“不。不是的。”餘塵坐起來拉着顧赫的胳膊，“顧赫，我喜歡你。不是弟弟對哥哥的那種喜歡，是，是……”
“是什麽？”顧赫盯着餘塵的眼睛，他終于等到了餘塵說喜歡，這一輩子，他終于親耳聽到了。可是，他還想再确定一點。餘塵，告訴我，是哪一種喜歡。
“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那種喜歡。”餘塵有些不好意思，他紅着臉，卻又害怕顧赫不明白，他不能再錯過他了。他扶着顧赫的胳膊，飛快的在他臉頰親了一下，然後縮進了被子裏。
微風從窗戶悠悠的飄了進來，輕輕柔柔的将夏日的熱情吹散了些，橫亘在顧赫和餘塵之間兩世的糾結和隔閡似乎也在這微風中被輕輕的吹散開去。
心裏的那道防線被輕輕擊破，顧赫輕輕摸了摸臉頰被餘塵親吻過的地方，他輕輕拍了拍躲在被子裏的人，“別悶壞了，起來去吃點東西。”
餘塵沒有再扭捏，他洗漱好換了衣服就跟着顧赫出了門。他明顯的感覺到很多東西不一樣了，顧赫對他的态度親昵了很多，有一點上一世那種感覺了。
“車子停在中華路，我帶他走一走。”顧赫讓司機将車停在中華路并讓他先走了，他帶着餘塵在這附近玩一玩。
這一帶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地段，人多車也多。
估計是怕餘塵跟丢，顧赫很自然的拉起他的手，餘塵的手并不小，但依然完全被顧赫攥在手心裏。顧赫掌心很熱，不一會兒餘塵手心就出汗了，他想抽出來擦擦汗，顧赫似乎是察覺到了。他松開手，用手背将餘塵掌心的汗擦了，轉而勾着他的小指，“這樣是不是好一點？”
他語氣溫柔，目光寵溺，簡直就和上輩子的顧赫一模一樣。
餘塵用食指輕輕的撓了撓顧赫的手背，“顧赫，你想喝奶茶嗎？我去給你買。”
“一起去。”顧赫拉着餘塵過馬路，在商場門口找到了顧赫最喜歡的那個品牌的奶茶店。“一杯焦糖，一杯原味，謝謝。”顧赫熟練的付了錢。兩個人等在門口。
時光仿佛靜止在顧赫說出一杯焦糖，一杯原味的這個瞬間，餘塵腦子裏一片空白，焦糖，原味這兩個詞反複在他腦海中拉扯。
“試試焦糖，很好喝。”十七歲的顧赫将自己手裏的奶茶遞給餘塵。
“不要，我只喝原味。”少年餘塵搖頭，嘬着手裏的吸管，背過身不理顧赫。
“試試。”顧赫伸過手臂繞到餘塵胸前，他十七歲已經一米八五，那個時候的餘塵才堪堪到他胸口，顧赫站在餘塵身後，手臂繞過來就像是将他整個人圈在懷裏。
餘塵被顧赫身上的木質香籠罩着，小臉紅彤彤的，看着眼前的這杯奶茶。“我只喝原味。”他堅持着，聲音卻比剛剛小了很多。
“就嘗一口。”顧赫俯下身在他耳邊哄，“我最喜歡的味道，阿塵也會喜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