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顧赫站在天臺，風将他的頭發和風衣都往後吹起，他虛眯着眼，看着遠處。
齊未接過手機，站在老板身邊，感受着久違的低氣壓。“那個江總剛剛打電話，說他已經下飛機了。”
“嗯。密切注意餘塵房間的情況。”顧赫手揣在兜裏，別人看不見，但他自己知道，他拳頭握得有多緊。“聯系拳館，我現在過去。再通知江磊，直接去拳館。”
“啊？是。”齊未一身冷汗，連忙聯系，這個時候去打拳，老板看來真是氣得不輕。齊未真想打個電話問問那個遠在韓國的小祖宗，到底在電話裏都說了什麽了。
北京泰拳俱樂部。
空蕩蕩的拳館裏頭，只有顧赫和江磊掃拳出擊的聲音。
跨年夜，所有人都去跨年去了。拳館一個人都沒有。就算有人，老板也會為顧赫清場的。
一局過後，江磊沒撿到任何便宜，不想打了，但顧赫顯然意猶未盡，他滿腔的怒火還沒消耗完。
“不來了。你今兒受什麽刺激了？”江磊擺擺手，取了頭盔和手套，到一旁喝水。
顧赫靠在拳臺柱子上，汗水順着他的胸前一滴滴往下淌。
“沒去陪你的小男友？”江磊笑着看他，“怎麽？吵架了？”
“沒有。”顧赫低頭慢慢解手套，“他去韓國了。”
“哦，原來丢下你一個人去玩兒去了。”江磊就喜歡看顧赫這個情場失意的樣子，“不，應該不是一個人。”
“別八卦。”顧赫皺眉不願意再說。他不是非要探尋餘塵的隐私，也不是一定要派人跟着他，只是為了安全起見，他會跟蹤他的行蹤。齊未早在餘塵回到海城的時候就查到他訂好了去韓國的機票，加上雷曲，胖子。他們三個。
顧赫覺得他要去玩，跟他說一聲都無可厚非。他也知道他準備藝考很辛苦，玩一天，沒什麽關系。他也不在乎他能考個什麽樣的大學。
可是，他只字未提。
他想瞞他。
而理由，當然是因為同行的還有另外的人。
“是非凡傳媒的二公子？”江磊皺了眉頭，“這個人不簡單，像橫空出世的一樣，一出現就拿了凡家百分之六十的股權。而且據說他手段很毒辣，他們非凡每一個藝人，只要想紅，不論男女，都得在他床上過一遍。而且，聽說，他玩得很花。普通人，啧，受不了的。”
顧赫拿毛巾擦了擦汗，江磊說的這些，他怎會沒有了解。上輩子他就把這個人了解得徹徹底底的。
“這些不重要。”顧赫灌了一大杯水，看着江磊，“幫我查查他接近餘塵，到底是為了什麽。”
顧赫永遠都記得，餘塵畢業後和凡清一起出去旅行了近兩個月，他那段日子因為父親病重離世，接手顧氏，安撫顧家上下，根本顧不上餘塵。等他追到瑞士把人帶回來，他已經和凡清成為很好的朋友了。
再後來，凡清知道了餘塵還有個哥哥，一個從小一起長大，親密無間的哥哥，開始在顧赫面前刷存在感。他無非要證明，餘塵心裏他凡清更重要。
甚至最後精心設計了一場表白，而那個混蛋竟然說想試試……
顧赫握着水杯的手稍稍用力……
“操！”江磊看着一地的水和碎了的杯子，還有顧赫那只滴血的手，“你他媽……”不至于吧……
*
韓國
正式跨了年，雷曲胖子都喝多了，大家就決定散了。雷曲胖子搖搖晃晃回房間睡覺，凡清問餘塵想不想去看跨年煙火，餘塵搖頭，“太晚了，明天還得趕飛機。”他主要還是不願意單獨跟凡清待在一起。
凡清點頭，嘴角帶着點慵懶的笑意，“行，那你早點休息。”
送走凡清，餘塵洗漱完就上了床，還不忘給顧赫發了晚安信息，“晚安，寶貝。”
凡清從酒店出來，韓國刺骨的寒風似乎将他剛剛全身的怒火吹散了不少。但他仍然覺得心中有股怒氣，揮之不去。餘塵提到顧赫時的那種羞赧的表情，他從未見過。
說到顧赫時的那種眼神，全是溫柔和愛意。面對他時，卻從來都是警惕和逃避。
餘塵在怕他，刻意回避和他單獨在一起。
凡清冷笑了一下。他拿出手機，看到那上面二十多個未接都來自同一個人，眸子裏的冷意更甚了，點擊號碼回撥過去，不過一秒鐘，那邊就接了，“凡清哥。”
于陽清亮的嗓音從耳機裏傳過來，恍惚間他有一種是餘塵在叫他的錯覺。他當初第一眼見到這個男孩的時候，就覺得他和餘塵很像，那麽巧，他是餘塵好朋友的哥哥。
“到希爾酒店來。”凡清挂斷了電話，他喝了酒不能開車，司機早早就等在樓下，凡清擡頭看了一眼樓上，冷笑了一聲，上了車。
餘塵一行人按計劃離開了韓國，給家裏的親朋好友帶了禮物，餘塵把給蘇遠帶的東西拿過去的時候，被蘇老師扯着衣領子坐到了畫架前，“畫幾筆我看看。”
餘塵不明所以，他看了看蘇遠，拿起炭筆随意化了個蘋果。
“找抽！”蘇遠一巴掌呼起來，沒往下落。
餘塵縮了縮脖子，“怎麽了？”
“怎麽了？”蘇遠曲起食指敲了敲畫板，“說吧，幾天沒畫了？”
餘塵嘻嘻笑了兩聲，從凳子上悄悄把屁股擡了起來，“一個星期。”
“餘塵！”蘇遠真的想打他，跟他說過多少次手感不能丢，即使再忙，每天都要畫兩筆才行，他倒好，一個星期不動筆。
“遠哥，我錯了。”餘塵一溜煙就跑了，蘇遠在後頭跟着追，他躲進蘇遠家藏寶室裏頭，蘇遠才堪堪止住了腳步。
“別亂跑啊，這屋東西可值錢。”蘇遠不追了，他心疼他屋子裏這些瓶瓶罐罐的寶貝，還有那麽多字畫呢。
“不跑。”餘塵笑得合不攏嘴，他偏頭看了看，“嘿，這翡翠吧，好漂亮啊。”一柄翡翠如意，一根琉璃翡翠發釵，看用料和花樣，應該是屬于同一個人。
“覺得好看？”蘇遠走過來，敲了敲玻璃，“如意送你，發釵不行。”
“有說法？”餘塵虛眯着眼看着蘇遠。
蘇遠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有點熱，“反正就是不行。”
“你耳朵都紅了，蘇老師。”餘塵笑着跑了出去，陰陽怪氣的回頭怼他，“杜總送的吧。”
“你丫找打！”耳邊傳來蘇遠的怒吼，餘塵跑出了蘇遠家。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蘇遠對待愛情那麽拿得起放得下，幹幹脆脆的一個人，到了杜铠這兒，就膩歪上了呢。感覺分了也像沒分，在一起吧，蘇遠也沒承認。也許，有些愛情，就得這樣拉扯着，才是彼此最舒服的方式吧。
而于陽和凡清，餘塵搖了搖頭，不對等的關系，或許只有聽天由命。
元旦過後，學習的節奏就一天快過一天了。很快就是期末考，餘塵的運氣也許在上學期就已經用完了，這次期末考試，全省聯考，題目出奇的難，餘塵毫無意外的考得很差。沒有墊底，但跌出全班前二十，年級排名就更別提了。
這種成績，他根本沒法跟顧赫說，更別提跟爸爸媽媽交代。特別是他爸，要是被他知道下滑這麽厲害，肯定少不了一頓揍。
“顧赫，你快回來吧。”餘塵拿着電話就開始哭訴，“我爸年二十六就到家，你得在那之前回來啊。就三天了。”
“我盡量，寶貝。”顧赫看了看工作計劃，他的工作已經排到了年三十。
“顧赫。我爸會打死我的。”餘塵不依不饒，“你不想看到我被打吧，你不在，誰護我啊，我媽又拗不過我爸。”
“叔叔不會的。”顧赫輕聲哄他，“我會給他打電話，是這次題目太難了對不對，我問過老師，整體分數都在下滑。”
“那也有考得好的。”餘塵很不開心，“我爸就會拿我跟那些考高分的比。”
“我跟叔叔說，好嗎？”顧赫安慰他，“太晚了，阿塵，早點睡覺。”
“睡不着。”餘塵抱着顧赫的衣服在臉上蹭了蹭，“顧赫，我想你。”
“我也想你。”顧赫輕嘆一聲，齊未已經催過他兩次了，有一個跨過會議馬上要連線。
“你還在忙嗎？”餘塵聽到了電腦的鍵盤聲音。
“我要開會了阿塵。”顧赫略顯無奈。
“這麽晚？”餘塵看了眼時間，“好吧，你忙吧。”
挂了電話，他心裏空落落的，他知道顧赫剛接手顧氏的時候并不輕松。他經常給他發消息都是石沉大海，有時候過了一天多才會有回複，打電話更是，不是在開會，就是在什麽現場檢查，或者飛機上。
總之，他總是找不到他的人。那段日子，他覺得自己不再是顧赫的重心了。特別是高三畢業之後，他整個人閑了下來，顧赫又顧不上他，于是他賭氣一樣跟着凡清去旅游，徹底放飛自我。把那些曾經不準他幹的事兒，都幹了。于是他爸越來越不待見他，直到顧赫終于抽了時間給他逮了回去。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顧赫看他把頭發燃成了紅色，一身機車服，嘴裏叼着煙，對！他還化了眼線。
“我什麽樣子？”他笑着一手摟着顧赫的脖子，“哥哥，不喜歡這樣的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