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你說你是不是傻。”餘塵紅着眼睛手裏拿着棉簽給顧赫上藥，男人眉骨一道深深的疤痕，卻看着他笑。

“不疼。”顧赫看着餘塵眼睛裏自己的倒影，笑着，“叔叔打我消了氣，就不會再為難你了。”

“你把我爸想得太簡單了。”餘塵嘆了口氣，“他不會同意的。”

餘塵把棉簽扔進垃圾桶，他知道顧赫只是安慰自己。他的爸爸他當然了解，除非他死了，否則他不會原諒他的。更何況，那個人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顧赫。他爸甚至都可能覺得是自己把顧赫帶歪了的。

“想去泡溫泉嗎？帶你去泡溫泉，滑雪。”顧赫看了看時間，“玩兩天回來，剛好過年了。”

“叔叔阿姨呢？今年不回來嗎？”餘塵摟着顧赫脖子，腦袋在他肩膀靠着，他現在越來越依賴他。

“不回來。”顧赫捏着他的耳垂，“爺爺身體不好，他們今年要回老家那邊過年。”

“那你呢？”餘塵坐起來，“你不回去嗎？爺爺最疼你了。”

“我……”顧赫看着餘塵，“我走了，你一個人怎麽辦？你不是說想我？”

“是想你。”餘塵沒想到顧赫是為了他，他摟着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要不我們回去看爺爺吧，我也好多年沒見過他了。”

“你願意跟我回家？”顧赫當然想帶餘塵回家，爺爺也很多年沒有見過餘塵了。上次還在說把他帶回去給他看看。

“當然。”餘塵當然願意跟顧赫回家，可是他又很快覺得失落，因為今年他注定不能和媽媽一起吃團年飯了。

“那先去泡溫泉，再回家吧。還是想帶你出去走一走。”顧赫很敏銳的察覺到他的失落，他還是希望自己的愛人能開心起來，“走吧，去超市逛逛，給你買幾身衣服。”

兩個人一起去了超市。冬天的海城不會下雪，但還是冷，顧赫給餘塵圍了厚厚的圍巾，但因為衣服太大，風還是呼呼的往他脖子裏灌。

買衣服的時候，顧赫帶他去逛了一些潮牌，餘塵都不喜歡。“太潮了，不要。”

“顏色太鮮豔了。不要。”“這種版型太寬松了，算了吧。”

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他滿意的。

顧赫覺得自己又一次刷新了對餘塵的認知，這些牌子不都是他最喜歡的嗎？

“去這家看看吧。”餘塵走進了一家高奢定制店，這裏的羊毛衫和羊絨大衣用料很好。雖然是定制，但他身材在男生裏是比較标準的，均碼他都能穿。

最後，餘塵選了一件灰白色的羊毛衫，配了一件羊絨大衣，簡單的牛仔褲。

“很帥氣的。”服務員小姐姐一個勁的誇他穿着好看。

“怎麽樣？”餘塵看着顧赫，他很喜歡。

“是不是……老氣了點？”顧赫少有見到這樣的餘塵，他有一種自己家的小孩忽然長大了的錯覺。雖然，餘塵也的确是成年了。

“不會啊。”餘塵對着鏡子理了理頭發，笑了笑，“就要這套。那套深灰和黑色的也要。”

顧赫去付了錢，餘塵喜歡就好，雖然他覺得這些衣服都不像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應該喜歡的風格。

顧赫拎着東西，兩個人沿着商店逛到了內衣店。“買幾條內褲吧。”顧赫站在貨架前，“我的你穿着太大了。”

“變着法兒說我小呢。”餘塵不服氣的小聲哼哼，他從貨架上一路掃過去，回頭問顧赫，“你喜歡哪個顏色？”

“白色。”顧赫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自己都沒白色呢？”餘塵昨晚就找過了，顧赫的抽屜裏都是黑灰色的，根本沒白色的褲子。

“喜歡看你穿。”顧赫看着他，嘴角噙着笑。

“為什麽？”餘塵不解，但還是聽話的拿了一盒白色，然後選了一盒自己喜歡的灰色。

“晚上你就知道了。”顧赫輕聲撂下一句，去了收銀臺。

餘塵晚上洗完澡換上白色的內。褲。終于明白了。這不等于沒穿嗎？餘塵紅着一張臉，将浴袍裹得緊緊的。

顧赫在床上坐着笑着看他，見他出來就伸手讓他過來，“來，我看看。”

“你真的太壞了。”餘塵站到他跟前，“我以前沒發現你這麽壞呢。”

“哈哈哈，”顧赫掀開一點浴袍，就那麽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我還沒幹什麽呢，你就升旗了。”

餘塵羞得躲進被子裏不說話了，一晚上都沒理人。

顧赫在帶着餘塵去滑雪前獨自去見了餘爸爸，這一次，他沒有被趕出來，可是不知道顧赫跟爸爸說了什麽，第二天，他們就離開了海城。但媽媽給餘塵發了一個消息：寶貝，給你爸爸點時間。他很愛你。

“你做什麽了顧赫？”餘塵不敢相信，顧赫一定是用了什麽特殊的辦法，讓爸爸媽媽接受了。

“只是開誠布公的跟叔叔聊了一會兒。”顧赫揉揉他的頭發，看到餘塵的情緒好起來，他心裏的那塊石頭才落了地。他本以為叔叔不會相信他的話，但看來，他選擇了相信。這也正說明，餘叔叔是真的很愛餘塵。

“不願意說算了。”餘塵看着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樹木，覺得一切都好不真實，他居然真的和顧赫在一起了，而且，他真真的感受到了顧赫對他的愛。

“小氣。”顧赫伸手捏捏他的臉，“等從北京回來，我陪你去看電影。”

“好啊。”餘塵把顧赫的手拽在手心裏，他們就差好好看一場完整的電影了。

顧赫帶着餘塵在滑雪場玩了兩天，看着餘塵的滑雪技術突飛猛進的進步，“你這真的不像初學者，”顧赫幫餘塵把防護鏡調整了一下，“你看看那些滑高級賽道的，有些都沒有你滑得好。”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教的。”餘塵笑着親了一口顧赫，他指着遠方，“顧赫你看，夕陽！好美！”

蔚藍色的天空中雲層鋪了一路橙黃，那落日的餘晖映照着藍天，映照着遠處皚皚雪山，将山頂也綴上一抹金黃。

顧赫看着眼前的男孩，再美的風景也美不過餘塵的笑臉。他勾起餘塵的下巴，輕輕的吻了上去。

纏綿、缱绻。

蒼茫雪山之間，橙黃的餘晖之下，愛人之間的擁吻總是顯得那麽的美好和浪漫。而這一切，落在有些人眼裏，那便是刺目的鋼針，讓人欲拔之而後快。

顧赫和餘塵都沒有注意到，在那邊高級賽道的滑雪者中，那個穿着黃白滑雪服的身影，從高空旋轉着落下，而後飛速的從他們身邊掠過。

凡清不是第一次看到顧赫和餘塵在一起了。他甚至比餘塵更早看出來顧赫對他的感情不單純。也只有餘塵這個傻子，才會傻傻的以為顧赫只當他是弟弟。鄰居家的孩子。

去年在雪場，凡清看到餘塵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時，他并沒有追上去。那個時候的他其實心裏是失落的，因為小小的餘塵，并沒有像從前那樣歡快的看着他，往他跟前湊，詢問他的聯系方式。甚至，他在他眼裏看到了抗拒和厭惡。

為什麽？

凡清當時不清楚，後來也終于明白了。他能夠重生，餘塵為什麽不可以呢？甚至，顧赫表現出來的種種敵意和針對，都能夠說明，他們三個人，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

凡清背着餘塵走回山莊時，是想要帶到自己房間的，他上輩子未完成的心願，既然上天給了他第二次機會，他為什麽要放棄呢？可是，那個人昏迷着還在叫顧赫的名字。

而他剛剛走回到路口，就看到了來找餘塵的顧赫。

“謝謝你。”顧赫從凡清身上自然的接過餘塵。冷漠疏離的說了謝謝。

“客氣了。”凡清嘴角輕輕一勾。

“希望你別來打擾他的生活。”顧赫盯着凡清，銳利的眼神并不客氣。

“你知道，你管不了的。”凡清的眼裏仍然帶着淬人的冷意，他不甘示弱，他怕什麽，他了解餘塵，不過稍微示弱那麽一點，他就會重新接受他的。

“那就盡管試試。”顧赫看了凡清一眼，抱着餘塵走了。

“顧赫，你害怕了吧。”凡清沖着顧赫的背影喊到，“你守不了他一輩子的。”

顧赫頓了頓腳步，最終還是沒有回頭。他跟凡清說不着這些。

凡清自問自己已經極力做到最好了，甚至比上輩子更加小心翼翼，但仍然換不回餘塵的半點擡愛。他搞不清楚是哪裏出了問題，直到在韓國的時候，餘塵提到了于陽。

呵，一個想進娛樂圈的小孩兒，也配？可是那個小孩兒，真的有點餘塵當年的影子，而且比餘塵還要乖，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但是，他始終不是餘塵。玩兒膩了，凡清又想起餘塵的好來。他扔下于陽，在滑雪場等餘塵。他們在這裏相識的，只要等在這裏，他就終有一天會和餘塵重逢。

可是，他的真心盼來了什麽呢？

凡清怒氣沖沖的下了山，回到酒店就讓人将于陽帶了過來，只有将這個人完全壓在身下，一遍一遍的碾壓榨幹，他才能感到一絲絲的快慰。

*

餘塵和顧赫是在年三十當天才去北京老宅的，其實二十九他們就到了，但餘塵非要去找蘇遠給爺爺帶個古玩的小禮物。“爺爺不是喜歡字畫嗎？這幅畫他一定喜歡的。”

顧赫看到蘇遠拿出來的畫時，才知道餘塵說的，竟然是當時他在杜铠家裏看到的那幅私藏。“我求了他好久他都不賣，”顧赫笑話蘇遠，“還是你有辦法。”

“當然，”餘塵笑着把咖啡遞給蘇遠，“蘇老師多會吹耳邊風啊。”

“行了啊，”蘇遠抿了一口咖啡，“再說畫我就拿回去了。”

“诶，別。”餘塵護着畫，寶貝得很，“這可是大師名作，真跡呢。”

“知道就行。”蘇遠想起了什麽似的，笑着看着餘塵，“對了，你那幅畫得獎了，寶貝，國際金獎。三個月後開始世界巡展，估計你畢業後，大概七八月吧，會到海城。”

“真的？”餘塵沒想到，他的畫竟然能在國際上拿獎。“哪幅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