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然你再忍忍
不然你再忍忍
歲生他們所在的位置能夠很好的就看到側面的海岸, 一面是寂靜的海，一面是熱鬧的人群。
雖說現如今鎖國令推行，但其實稻妻以往出去的人也很少, 這片島嶼完全足夠他們自給自足，但是許久不和外界交流的話也是很讓人苦惱的。
更別說鎖國令這種帶着強制意味的政令。
至少在勘定奉行監管之下, 被鎖國令影響最深的離島上的子民臉上就算帶着笑也都是愁苦的。
歲生收回目光, 輕嘆一聲, “稻妻……”
這些國度的問題都很明顯呢, 也不知道稻妻之後前往下一個國度又會遇到什麽事情呢？
他搖搖頭, 這種還沒有影子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而且他現在又不急, 雖說确實是答應了系統會找回「記憶」和時鐘碎片，但是又沒說期限, 慢點也沒事吧，就當是和空一起旅行了。
以前還在現世的時候就和發小約定過了以後出國去旅游，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 也不知道發小在做什麽呢。
他還一直沒有詢問，或者說是回避, 自己在現世的情況。
“……系統。”沉默了很久，歲生在腦海裏呼喚系統。
【我在的。】系統的聲音很輕很柔，帶着些許虛弱的意味。
歲生一頓，然後才又繼續問：“我……我在現世變成什麽樣子了？”
【宿主進入提瓦特用的是自己的身體，在現世您自然是失蹤然後被人遺忘。】系統回答的一板一眼，歲生微怔，有些低落，“這樣麽。”
【嗯。】系統不再說話了。
歲生也不說話, 撐着頭望着海面上的波光粼粼發呆。
突然，前方的人群不知道為什麽騷動起來, 托馬皺起了眉，他站起身，“歲生，你就在此處，我去打探一下消息。”
歲生對于前面發生了什麽不感興趣，他對上托馬的視線沉默着點了點頭，然後又轉過頭去看海。
但是很快，嘈雜聲逐漸向他湧來，他皺着眉看過去，視線就和戴着鴉天狗面具的女人對上了，對方身材高挑，暗金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歲生，而後她拿起手中的卷軸比對了一下，徑直往他所在的方向走過來。
“先生，将軍大人有請，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女人想來冷冰冰發號施令習慣了，就算是邀請客人也掩不住冷硬的語氣，即使這已經是她可以軟化過語氣的樣子了。
歲生撩起眼瞥她一眼，眼神戲谑，坐的安穩，“你的意思是雷電将軍要邀請我去做客？可我都不認識你為什麽要跟你走呢？”
“抱歉。”女人點點頭，“在下天領奉行的将領九條裟羅，奉将軍之命來請先生，您請放心，只是将軍大人想要見見您。”
歲生：“哦。”
他垂下眼，不再看自稱九條裟羅的女人，“想見我就叫祂自己來吧。”
“你！”九條裟羅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不尊重雷電将軍的人，但是卻無可奈何，畢竟将軍叫她來找人确實說的是必須态度恭敬的将人請過去，她哽了一下，點點頭，“我會如實将情況轉告給将軍大人。”
“不必了，我來了。”人群讓開一條路，面容冷豔的女人身着較為傳統的紫色和服，頭上戴着龍膽花和折扇的裝飾，左肩戴着黑金色的肩甲，她淺紫色的眼睛像是蒙着霧，再細看卻能看清霧霾下籠罩着的雷電，那是能将人刺穿的雷光，她對歲生點點頭，右眼下的痣熠熠生輝，也為她又增添了幾分冷豔，“大人，許久不見了。”
歲生：“……唔，你好。”
懂了，這又是自己，或者說從前的自己的老熟人。
他感覺到從千年前回到璃月之後就沉寂下去的心髒開始瘋狂跳動，耳畔時鐘滴答走動的聲響震耳欲聾，他擡手撫了撫胸口，等待那一陣情緒過去。
周遭的子民已經被天領奉行的同心疏散開，離得最近的九條裟羅按下吃驚。
大人？将軍大人居然将這位少年喚作大人？他到底什麽來頭？
從璃月而來的，難不成是璃月哪個仙人？總不可能是已經仙逝的摩拉克斯吧哈哈……
九條裟羅腦子裏思緒紛飛，面上卻波瀾不驚的樣子。
雷電将軍微微颔首，“此前摩拉克斯隕落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稻妻的局勢讓我不能離開，您……節哀。”
說完這樣的話她又開口詢問：“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歲生聽到她說出摩拉克斯的名字只是眸光微動，而後輕嘆一聲站起身，“有什麽事不能在這裏說呢？”
“走吧。”他上前兩步走到雷電将軍面前站定，“不過，還請放了我的同伴。”
雷電将軍随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托馬被兩個同心抓着掙脫不得，看向歲生的表情也擔憂無比。
九條裟羅連忙上前讓那兩人放開了托馬，但還是沒讓他靠近。
歲生對他微微一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看向面上冷冷淡淡的雷電将軍，“我去和他交代一些事情，可以吧？”
雷電将軍：“自然可以。”
歲生連忙走到托馬面前，“你如實告訴空這裏發生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不用擔心。”
托馬表情變來變去，不明白旅行者的同伴為什麽這就和雷電将軍見上面了，還是大禦所大人親自出面來邀請人去做客，他只是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小心。”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他們的計劃可能會進行的無比順利。
歲生跟着雷電将軍走了。
路過白狐之野的時候歲生看到了很多狐貍，各種各樣的都有，躲在草叢後面探頭往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于是他也多看了幾眼。
雷電将軍也并不像面上那樣冷淡，語氣還算溫和，“您看上去還是那樣喜歡這種毛絨絨的生物。”
“很可愛，不是麽。”歲生随口應付着，他又看向走在自己身側的人偶，是的，人偶。
他已經發現了，雷電将軍身上并沒有生命的氣息，不知道是什麽在驅動人偶說話行動，他望着雷電将軍的眼睛，像是要看清操控人偶的背後之人，他不想和人兜圈子，直入主題，“我以前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你找我是要說什麽呢？”
“不着急。”雷電将軍避而不談，歲生和她也不熟悉，沒有過往記憶的他也不自讨沒趣，聳聳肩不說話了。
走進稻妻主城，穿過熱鬧的町街，再往上，平臺上是一座巨大的神像，神像塑身上鑲着不少神之眼。
神之眼對于提瓦特人來說不僅是能夠使用元素力的外置魔力器官，更是因為神之眼承載着自己強烈的願望，如果失去了神之眼，那就相當于那個人失去了自己的願望。
那人活着還有什麽意義呢？
歲生停在那尊神像面前，巨大的神像上鑲嵌着的神之眼還在散發着微光，像很多只眼睛沉默着注視着來人，看上去有些瘆人。
雷電将軍也站在他身側，沒有說話。
“你為什麽要推行眼狩令和鎖國令？”歲生問出了許多稻妻子民想問而不敢問的問題。
“為了「永恒」。”雷電将軍這樣說，“神之眼……”
“追逐願望會讓人失去很多東西，擁有神之眼就意味着擁有了「變量」，「變量」是「永恒」的敵人。”
哈。
歲生輕嗤一聲，他托着下巴，什麽變量什麽永恒，這解釋了還不如沒解釋。
要不還是給雷電将軍講一講相對靜止和絕對運動的道理吧，這一看就是思想滑坡走進了死胡同裏的完美案例啊！
但他的理智制止了他，直覺告訴他，世界之外的知識一旦出口就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于是他移開視線，看向氣派巍峨的天守閣，“那裏是你辦公的地方？”
雷電将軍點點頭，“這裏很高很安靜。”
她很喜歡。
歲生随着她走進了天守閣內，然後雷電将軍揮退所有人才看向歲生，“請坐。”
桌上的熱茶還暈着袅袅熱氣，甜點心端正的被碼在黑金色的碟子裏。
“您以往很喜歡的緋櫻餅，嘗嘗看吧，還是不是以往的味道。”
人偶将軍不懂得這些記憶背後暗藏的深意，她只是被推着說出了這樣的話，歲生胃口泛泛，他現在不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于是拒絕了。
雷電将軍意識到了他拒絕的意思，也跟着沉默了。
歲生坐在蒲團上，垂着眼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良久，再擡眼，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雷電将軍辦公之處了。
這裏一片荒蕪，虛空被紫色的流動的霧籠罩着，前方最正中的地方長着一棵巨大的神櫻樹，樹枝伸展着，有着遮天蔽日的景象。
那樹下敬着一樽棺椁。
一個穿着和服有着紫色長發的青年站在樹下，垂首望着棺椁，然後他擡頭往歲生這邊看過來。
“您終于來了。”
歲生慢慢靠近，然後發現這個青年和外面的雷電将軍有七八分相似，他偏了偏頭，“你是誰，這又是哪裏。”
青年低低一笑，“您果然什麽都不記得了，這裏是一心淨土，是由我的意識組建成的幻化空間，我？我名雷電影，當然，您也可以叫我巴爾澤布。”
“你就是雷之神。”歲生皺起了眉，他篤定到，“你找我是有事相求。”
雷電影點點頭，“雖然您失去了記憶，但是我等不及了。”
他垂首看着棺椁裏沉睡的與他又有幾分相像的青年，“這是我的哥哥巴爾，五百年前，坎瑞亞災變之時，他瞞着我前往坎瑞亞支援，然後他死了。”
死了？
那現在躺着的是前任雷神的遺體嗎？
歲生在心裏罵了一句髒話，怎麽感覺現任雷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但是您救回了他。”雷電影突然眼露狂熱，周身雷光因為情緒激動而乍洩開來，“厄斯大人，您當初既然救下了他，現在也可以将他喚醒吧？”
歲生稍微退了兩步，面露驚恐：“啊那個，你有話好好說，別太激動啊。”
雷電影深呼吸一口氣，收回雷光，“抱歉。”
歲生也呼出一口氣，好險，差點就被雷電烤焦了。
他輕咳一聲，“我現在什麽都不記得，喚醒他好像也不太可能，不然你再忍忍吧，五百年都等了呢，也不差這些時間吧……？”
雷電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眼底情緒黑沉沉的，他抿了抿唇，輕嘆一聲。
“那就抱歉了大人。”
什，什麽？
歲生還沒來得及反應他話語裏暗藏的意思就被打暈了。
我敲？
你不講武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