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生爐鼎
天生爐鼎
天道上神好不容易動了一點小心思, 事情的結果卻不盡如神意。
沈淩夕不明白的是,魔尊若是只想滿足控制欲,他就該留在鬼界當統治者, 而不是跑去人界——興風作浪最大的樂趣在于結果的不确定性。
因為人心難測, 哪怕強悍如天道至尊都掌控不了最幽微的情緒。
小黑貓醒時,就看見第一次出櫃失敗的上神滿臉憋屈, 還尋思着誰欺負這位三界殺神了。
茫然四顧, 忽然間一個激靈——殿內牆壁上畫的都是暴露又激情的交|媾圖。
啧, 小貓咪可看不得這些。
慕長淵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環視。
以魔尊對仙盟十二峰的了解, 這應該是合歡宗的地盤。
大周民風淳樸且保守,像慕夫人這樣的經商女子尚且被人背後指指點點,即便換作男子, 也到不了能白日宣淫的地步。
合歡宗弟子不算多,岐黃四宗都共用一座山峰,之所以專門将雁來峰劃給合歡宗,主要還是出于仙界團結的考慮。
——合歡宗的宗主薄歡差一點就入了惡道。
其實假如慕長淵早幾百年入魔,大概也會邀請薄歡進入鬼界的。
因為薄歡在仙修中屬于異類,“她”更像個魔修。
薄歡其實是一名西域男子,以前的名字叫哈吉伽羅,意為雙性人。天生胸大腰細,擁有兩套交|合|器|官, 并且還是罕見的鴛鴦瞳,所以一出生便被當地居民奉為聖子。
民間喜歡炒作概念, 流言傳到一定程度, 連內行人都相信, 比如雲城的“地底靈脈”溫泉就受到衆仙修的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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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吉伽羅從小未表現出任何神跡,卻被當作聖子供奉, 百姓非說他能保佑西域諸番邦風調雨順,永沐和平。
——天道上神都做不到的事,人們卻将希望寄托在一個天生異形的凡人身上。
他們編出很多神跡,什麽朝拜聖子的瞎子重獲光明,瀕死的産婦受聖子指引回到人世間……種種事跡讓周圍的番邦越來越嫉妒。
于是就在哈吉伽羅十四歲那一年,西域爆發了番邦戰争。
白夷族打了過來,要強搶聖子。
那場戰事打了三年,起初哈吉伽羅的民族還在保護聖子,打到最後,也是他們親手将哈吉伽羅獻給白夷族,作為休戰的貢品。
聖子從小被養在神殿,所謂的神跡都是愚民編出來的,一朝落入敵手,白夷族的首領嫉妒卻又不信邪,見他貌美,将他變成異族軍帳中的脔寵。
可“神跡”就在這時出現了。
雙性之體本來就是仙修口中的“天絕爐鼎”,媚骨天成,無論男女都會不由自主地拜倒在這種入骨的極致歡愉之下,哈吉伽羅吸幹了白夷族軍隊的精氣,一把火燒掉了軍營,從火海中逃出。
他逃回到自己出生的部族,百姓們看見聖子歸來,便開始狂歡——果然只有神跡才能讓他們免于戰火!
于是人們開始往他身上塗抹香料和瓜果的汁水,乞求能沾到神跡的福澤,而聖子也沒有拒絕,他赤|身|裸|體在城內的集市廣場上跳起了一支舞。
很快的,狂歡就越來越失控,人們開始控制不住地想要交|媾,最開始是在家裏,後來在門口也不避諱了,再後來甚至開始在大街上、牛欄中、馬圈裏……
沒多久,他們連交合對象都不區分了。
城池裏連空氣裏都充斥着甜膩的腥氣。
那場面其實非常可怕,百姓們不吃不喝,喪失了智力、道德、倫理,像牽線木偶一樣憑着原始的欲渴,重複做着同樣的動作。
直到第七天,城內老百姓們已經奄奄一息了,不少人在這個過程中死去,即便死了,屍體也會被其他活着的人抓去,繼續做着不堪入目的舉動。
這時城外刮起了沙塵暴,碧藍的天空瞬間變成黃土的顏色。
一名躲避沙塵暴的窮書生誤入這座人間煉獄,看見美貌的少年在黃沙中起舞,不知疲倦。
書生方巾藍袍,典型的中原打扮與西域都格格不入。
哈吉伽羅見那書生看得怔神,又見他穿着與西域百姓不同,覺得有趣,便親自上前。
彼時的聖子只在神殿和軍帳中待過,不知世間還有其他地方,沒聽說過仙修魔修,更不知道什麽是無情道。
哈吉伽羅曼妙的身體緊緊纏繞着羸弱的書生,仿佛要将他吸進自己體內。
他一碰書生就知道,這人只是看着羸弱,藍袍布衣下的身體比他摸過的任何男人都要精壯。
少年動了心思,想要睡他。
于是哈吉伽σw.zλ.羅和書生打了一個賭,要是他能勾動書生的欲念,書生就要與他交|合七天七夜,若是輸了,哈吉伽羅就放過這一城百姓。
對方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最終,成千上萬的百姓從淫|靡的情|事中清醒,發現自己做的醜事後全部精神崩潰了。
賭輸的哈吉伽羅則不知去向。
有人說他是邪魔,被書生一劍穿心,也有人說他歸隐去了西域最高的神女雪山。
而就在同年,仙盟十二峰中多了一位宗主,姓薄名歡,創立合歡宗。
合歡宗創立至今已經有兩百多年了。
爐鼎之體吸食他人精氣供自己修煉的法子,和魔修吞噬他人修為有異曲同工之處,若不是沈琢當年把哈吉伽羅帶回不周仙山,恐怕聖子禍害完西域之後也該向人口更密集的東邊而來。
至于聖子的性別——西域百姓認為神一旦有性別,就免不了偏袒,所以只有雙性人或者無性人才能被他們奉為神聖。
如今的薄宗主,想是男子就是男子,想是女子就是女子,整個仙盟都只能由着“他”來。
合歡殿壁上畫的都是一絲|不挂媚态橫生的極樂舞,慕長淵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瞥向沈淩夕,對方依舊清清冷冷,不為所動,仿佛芸芸衆生的愛欲貪染都與他無關。
“喵……”
你們無情道啊……
嘆息間,幾道光束射向殿門,眨眼化作了裴青野和薄歡。
少年,啊不,兩百多歲的少女看上去竟比沈淩夕還顯小一些。
她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憐,身材尤為曼妙,赤腳踏在波斯地毯上,腳踝上拴了幾串金鈴铛,走起路來只有腳尖着地,跟貓兒似的。
聽說他腰側挂的那條黑色鞭子,抽在身上能讓人欲|仙|欲|死。
西域服飾向來暴露,薄歡大概遮了個寂寞,據說這已經是她特地穿得多的時候了。
進殿時薄歡還掩嘴而笑:“我定做了幾套新衣裳,準備仙盟大會時穿。”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了。”
裴青野雖然面上一派逍遙自在,目光卻始終不敢往她那個方向看,薄歡的修為比他高,裴青野怕中了對方的媚術。
小貓咪好奇地瞥了兩眼之後就蜷起來了,慕長淵不擔心別的,他怕沈淩夕又想來起要帶自己去嘎蛋。
合歡宗主一出現,大殿內弟子紛紛拜下,目光也不敢擡起,生怕定力不足當衆出糗——薄歡雖然放浪形骸,卻有的是手段讓人生不如死。
也正因為此,他們宗門是仙門百家裏最讓刑罰尊者省心的。
唯有沈淩夕對無形的媚術無動于衷。
上神看萬物都是這樣,禪宗和合歡宗在他眼裏沒有任何區別,三十三重天上既無禮法,也無妄念,更不需要回避。
于是沈淩夕便對上了她那雙一金一藍的鴛鴦瞳。
裴青野原本還擔心會被薄歡看出什麽,結果兩百多歲的少女“啧”了一聲,清脆道:“跟你師父真是一個鬼樣子。”
有句老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說的就是薄宗主這樣的:沒見面時她一直猜測沈淩夕是不是也帶着記憶魂穿到天元廿四年,無論裴青野如何解釋,她都不太相信。
而見到沈淩夕後,對方不為通天境的媚術所惑也就算了,反正他師父沈琢也是一副嘎過蛋的樣子,但是,沈淩夕懷裏居然揣着一只貓——
薄歡都開始養白虎了,堂堂天道上神,還能稀罕一只貓嗎?
小黑貓大概也沒想過自己還有辟謠的功能,一雙金色豎瞳不懷好意地瞥向白虎。
百獸之王又往角落裏縮了縮。
慕長淵注意到這靈獸似乎開了智。
妖修開智十分艱難,需要“天道契機”,醫宗和丹宗每年治好那麽多野獸靈獸,也沒見哪一只的腦子給治開竅了的。
小黑貓看了看白虎,又看了看薄歡,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薄歡便媚眼如絲地掃過來。
通天境的神識剛一探出,小黑貓就打了個噴嚏,全打在她神識上。
薄歡:……
“喵……”
小黑貓委委屈屈地往沈淩夕懷裏拱了拱,心想好你個合歡宗,連未成年的小貓咪都不放過。
沈淩夕也察覺到對方探出了神識,不冷不熱地瞥了她一眼。
自己面對的畢竟是未來上神,也是三界的救世主,薄歡雖輕浮但并不敢太過造次。
她放浪形骸,心中卻還存着善惡與對錯,也曾試想過若是換作自己,恐怕未必舍得萬年修為,從三十三重天下凡救世間于水火之中。
光是這一點,沈淩夕就值得她敬佩。
薄歡嘆了一口氣,千言萬語都咽回肚裏,裴青野知道對方打消了疑慮,也緩緩将提起的一顆心放回胸膛。
裴上仙心想,再經歷幾次這種提心吊膽的事,下一個證道心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
既然沈淩夕不是自己想的那位上神,薄歡的許多問題也就問不出口了。
她見到沈淩夕,就免不了想起另一位天道至尊——慕長淵。
聽裴青野說,慕長淵現在還是一個四處尋醫問藥的病人。
他的病情普通大夫束手無策,偏偏這人又毫無仙緣,根本修不了仙。
醫宗的意思是先把人騙進來“住院”,斷絕他接觸惡道的所有可能性,只要慕長淵不修魔,安穩地當個凡人,無驚無險地度過一生,想必百年之後也不會化作心魔鬼王。
但前提是奪魄邪帝那個神經病沒有穿回來。
邪帝既然與他們處在同一時空裏,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破壞仙盟禁制,帶走自己的哥哥。
不周山的護山陣法和禁制對阿修羅以下的惡道有用,對于像奪魄邪帝這種大阿修羅鬼——據說這位病嬌鬼修離天道只剩半步的差距了,要是他哥沒死,遲早也會尋到天道契機,幫弟弟突破最後一道關卡,重塑肉身。
因此強留慕長淵在仙盟坐牢,其實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這件事的保密級別非常高,“複仇者聯盟”人少擔子重,一不留神就要重蹈滅世的覆轍。
薄歡想了想,擡手揮退了殿內的弟子,連大白虎和小黑貓都不能留下。
薄歡和裴青野這倆人加起來有八百個心眼,慕長淵剛才被通天境上仙用神識探查了一下,這會兒也不太想留在殿裏節外生枝,于是主動跳出沈淩夕的懷抱,攆得牡丹白虎抱頭亂竄,嗷嗷哭。
沈淩夕:“……”
等外人全部離開,薄宗主在殿周圍設下禁制後,才道:“也不是非要有仙緣才能修仙。”
裴青野已經用通訊符連上了嚴珂和方源,兩位上仙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合歡宗大殿內。
嚴珂脫口而出:“有這種辦法你怎麽不早說?”
薄歡理直氣壯:“你們也沒人問我啊。”
方源道:“假如能修仙,就不算騙他坐牢,當然是最好的。可慕長淵沒有仙緣,就連他身邊那個書僮,人家叩上了九千通天階也沒被仙法禁制砸死,你試試讓魔尊進,第一道門他就進不來。”
薄歡道:“這世間沒有完美的仙術,禁制也是有漏洞的。你們說的‘仙緣’無非就是仙胎和仙骨,本宗主倒是覺得先天不足可以用後天來補。”
沈淩夕一針見血:“怎麽補。”
沈淩夕之所以能留下來,是因為上仙們都認為他應該“适度知情”,畢竟不能等到魔尊出世了才讓他了解前因後果,那就太晚了。
他們避開了有關于未來的內容,僅讨論“如何讓有一個鬼修弟弟的慕長淵修仙”這種相對安全的議題。
薄歡說:“白夷族信上帝,他們經常說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就一定會留下一扇窗,也不是全無道理。”
“我看過慕長淵的生辰八字,他天生命格缺失,陽壽有限,又是純陰魂元風邪之體,這幾件攢在一起,恰好就是一種爐鼎之身。”
提到爐鼎,幾位上仙的臉色都微微變了。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薄歡。
嚴珂暗戳戳心想,薄宗主這身配置放在我做網審的那個網站,也屬于頂流了。
薄歡似乎知道他們在想什麽,摸着自己貌美如花的臉,嬌嗔道:“世上又不是只有‘天絕’這一種爐鼎,慕長淵那種叫‘采補之體’,能将他人修為轉化到自己身上。”
方源大驚:“這和魔修詭道有何區別!”
兩百歲的少女翻了個白眼,叉腰質問道:“本宗主難道也是魔修嗎?!”
醫宗不敢吭聲。
在正統的仙修看來,合歡宗确實是詭道,但沈盟主早年便将薄歡引到正途來,否則等他在西域鑄成大錯,轉戰東土,仙盟就只有誅殺一條路可走了。
可真等到那時候,又有多少黎民百姓為此深陷水深火熱之中呢。
“在你們岐黃四宗眼裏,所有病人都應該固陽固本,可采補之體恰恰相反,采什麽補什麽,他若是采了仙修,補的就是仙門的靈力,你們所說的‘以命補命’,不也是這個道理?”
以命補命。
沈淩夕若有所思。
一旦聊起專業知識,方源就忍不住插嘴道:“以命補命就是字面意思,你說讓仙修給他采補,仙修的仙緣仙骨全被他采走,一個不夠采兩個,兩個不夠采三個,到頭來和滅世……”
眼看着他要把滅世的事情給抖出來,嚴珂出言打斷道:“我們是名門正派,怎麽能讓自己人白白送死?除非有人能長長久久地被他采,否則還不如把他關在伏魔堂坐牢。”
見他們一個兩個都激動不已,合歡宗主嫣然一笑:“你們到底在急什麽?天下爐鼎就沒有比‘天絕’更強的,他一介凡人再能采,難道還能把我采空了不成?”
此言一出,整座合歡殿陷入死寂。
薄歡笑裏藏刀:“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為國捐軀’了,更何況聽說那小子俊俏得很,算起來我也不虧,不就是幾百年修為沒有精進麽,總好過被……”
眼看又要提及滅世,裴青野一展折扇,露出一個“脫”字,薄歡心領神會,自己閉了嘴。
裴上仙還是那副老樣子:“确實是個辦法,我對薄宗主的本事還是很有信心的。”
薄宗主朝他微微一笑:“上仙也可以親自試試啊。”
裴青野敬謝不敏:“小仙怕試過後食髓知味,再重新改道修煉,天雷非劈死我不可。”
薄歡聽了笑得花枝亂顫。
聽見他們聊這些,沈淩夕坐在一旁沒說話,只是手指悄悄蜷緊了衣袍。
**
慕長淵此時并不知道,仙盟有人惦記着嘎貓的蛋,還有人惦記着要讓他的鳥派上用場。
小黑貓騎着白虎在雁來峰蹿來蹿去。
魔尊過去也是有坐騎的,是一只地獄九頭鷹,身形巨大無比,翅膀展開時幾乎要覆蓋地獄血海,快倒是沒有變得更快,但用來裝逼效果十分出衆。
小貓咪趴在白虎背上,煤球團子幾乎要被虎毛掩蓋了。
合歡宗弟子們見慣了到處亂跑的牡丹,沒太過關注,而是自顧自地聊起:“真沒想到,钜子好歹是墨宗宗主,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钜子?
聽到這個名字,慕長淵拽了拽虎毛,讓牡丹跑慢點,又聽那群弟子說:
“醒夢鈴魔化已經是重罪,他怎麽敢把那魔物放了呢?”
“可不放的話,醒夢鈴就要被關到伏魔堂去了,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
“關進去又如何,它只是個法器罷了,它在容城犯下的罪孽還不夠深重麽?”
“據說醒夢鈴是钜子大人第一次給法器注入魂識。”
“別不是被魔化的法器蠱惑了吧?”
“鬼知道,我倒是聽說器修都把自己煉出的法器當老婆。”
“那他們老婆挺多啊……”
“不是說醒夢鈴已經經過洗練,驅除魔氣,它既然能讓容城三百年不受邪祟侵蝕,難道一點功德沒有嗎?”
“你跟法器算什麽功德?”
“做了好事就該有功德!”
“這你就不懂了吧,鬥米養恩擔米養仇,沒死人的時候,誰知道哪些人是因為法器才幸免于難的?凡人只覺得自己命不該絕,和仙門無關。”
“但法器若是出了事,問題不就來了。”
“三百年算什麽,它故障三個時辰都是咱們的錯。”
“這也是為什麽仙門救世總要慢半拍——凡人覺得我們無所不能,就該承擔全部責任,去太早了人家嫌東嫌西,萬一造成損失還怪咱們笨手笨腳,只有等他們委實搞不定了,千求萬求,我們再表示‘哦,原來世上還有這等事啊’,然後出手相助,才能皆大歡喜。”
那弟子被他說得一愣。
“都是過去的血淚教訓,算了算了,說多了容易挑起仙凡矛盾,我最近還磕仙凡戀呢。”
那名弟子又追問道:“醒夢鈴被找到之後會怎樣?”
“當然是送去伏魔堂!它真以為自己幾條消息就能換來無期徒刑嗎?嚴尊者這次都被盟主罰了禁閉!”
“那以後誰還敢主動幫助凡人啊……”
“不幫就不幫,你在山裏修煉難道不開心嗎?非要去受那個氣。”
……
白虎跑得再慢,議論聲也漸漸遠去。
但慕長淵聽明白了,也知道沈淩夕為什麽一夜未歸。
——醒夢鈴逃逸,墨宗钜子被革職,锒铛入獄。
昨晚仙盟弟子應該都去找醒夢鈴了,只是看這個架勢,暫時還沒找到。
說起來钜子不是第一次搞自主研發,慕家莊護宅法陣的事,魔尊還欠他一個人情。
慕長淵從魂元裏捋出一縷邪祟之氣,放在炙熱的空氣中,不一會兒,邪祟仿佛受到無形的牽引般,朝着某個方向飄去。
小黑貓拍拍白虎腦袋:“走,跟本座去還個人情。”
牡丹“嗷”地一聲,加快了腳步,像支白色利箭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