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調教

第42章 調教

為方便調研,項目組讨論後,決定換到離醫院近些的酒店。

從醫院離開,路上行駛半個多小時,抵達了新酒店。

新酒店沒有之前那家規格高,房價也更低廉,預算充足,溫書堯和紀裴青更不必再住同一個房間。

四人房間都在靠近酒店走廊盡頭的地方,溫書堯和陳菲先到,紀裴青和王為先則更靠裏一點。

只剩兩人時,王為先問紀裴青:“跟書堯鬧矛盾了?”

紀裴青一頓:“很明顯嗎?”

王為先笑笑,“挺明顯的。”

他沒有選擇委婉,算是第一次跟紀裴青談這個話題,“抱歉,裴青。”

他說:“我以為你們......所以才會找書堯說那些話,是我那天的舉動,給你們造成困擾了嗎?”

王為先說這話時目光很坦誠,沒有了那晚克制又試探的熱度,帶了些歉疚。

平心而論,如果不是因為溫書堯這層關系,紀裴青其實對王為先沒什麽敵意。

因此紀裴青心平氣和地說:“王師兄想多了,沒有的事。”

王為先便識趣地不多問,正好走到門口,他刷卡開門,“我到了。”

紀裴青點頭,進了對面的房間。

酒店條件很一般,木質地板有股陳舊的潮氣,紀裴青看着洗得發硬的床單,打開了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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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鐘後,溫書堯的房門被敲響。

他正準備換衣服,聽見門響,沒繼續換,走過去開了門。

紀裴青冷着臉站在門外,手裏還拿着一套純棉的四件套,看顏色和款式,應該是他從家裏帶過來的。

溫書堯心中微動,但裝看不見,冷着臉:“有事兒?”

紀裴青沒等溫書堯邀請,自己拿着四件套進了門。

他沒說多餘的話,繞過溫書堯散在地上的箱子走到床邊,語氣比溫書堯還要冷淡,“過來給你換床單。”

如果不是他正彎着腰給溫書堯套枕套,單憑他這個态度,兩人又該吵起來了。

溫書堯跟着進屋,看着紀裴青從床頭繞到床尾,仔細抻平床單褶子又開始裝被罩,“哦。”

雖然沒有要幫忙的意思,但也不說“沒有讓前男友進屋的習慣”這種鬼話了。

畢竟到酒店後,他從一進門就開始皺眉頭了。

這家酒店雖然幹淨,但規格畢竟不高,床單又硬又厚,溫書堯覺得自己穿着衣服都睡不着。

他正愁着呢,紀裴青就過來了。

紀裴青換四件套動作很麻利,三兩下就收拾規整了。

溫書堯心道,不愧是酒店大佬的兒子,以後不當醫生了,還能回去做個保潔。

他正想着,紀裴青幫他換好了。

他站直,看了一眼溫書堯,又看了眼散在地上的行李箱,“換衣服吧,我走了,晚上睡覺鎖好門。”

說完,越過溫書堯就要往外走。

剛走到房間門口,溫書堯不急不緩地開口,“沒要換衣服。”

紀裴青以前是個不折不扣的潔癖患者,雖然這幾年糙了些,但外衣外褲不進屋還是最基本的。

溫書堯則比他更甚,回房不換衣服幾乎是不存在的情況。

紀裴青轉回身,等着看他要說什麽。

溫書堯清了下嗓子,“準備出門。”

他都這麽說了,紀裴青肯定要問:“出去幹什麽。”

溫書堯:“晚上沒吃飽。”

燈光不算很亮,兩人隔着不遠的距離對視着,在僵持,也在博弈,只看誰能先忍不住服軟。

但顯然,能夠主動開口已經是溫書堯的極限了,紀裴青沒再等到他的下一句話。

不過鑒于溫書堯有事實服軟行為,紀裴青說服了自己。

他說:“剛上樓的時候問了前臺,這邊有家餐館,不過有點遠,走路大概二十幾分鐘。”

他話就說到這,等着溫書堯繼續。

可惜溫書堯是個傲嬌主兒,話說透了都不下臺階,更何況不說透。

紀裴青到底是不想再這麽冷下去,主動開口,“換鞋,走吧。”

夜晚的D縣很安靜,兩人中間始終隔着一人的距離,沒人說話,倒不顯得生疏,反而因為夜晚靜谧,腳步聲都像是踩在彼此的心上。

紀裴青不想破壞難得和諧的獨處,但還是忍不住問:“消氣了嗎?”

溫書堯:“什麽?”

見他裝傻,紀裴青只好說:“那天我不該跟你吵。”

“哦,”溫書堯這才從嗓子眼裏應一聲,“消氣了。”

紀裴青轉頭看他,不自覺挑了下嘴角,只不過沒等他接話,溫書堯又說:“但我也不打算跟你繼續。”

紀裴青:“......”

紀裴青靜了幾秒後才開口,“有明确的标準嗎?”

他很認真地問:“要多喜歡才算足夠喜歡?”

紀裴青說這話時,仍舊保持了他習以為常的嚴謹作風,維持了恰到好處的驕傲,和他本人所特有的高貴的理智。

溫書堯忍不住去看紀裴青。

紀裴青鼻梁很高,嘴唇潤澤,如水的月光從他額頭照到下巴,像在一塊名貴的玉石上流轉。

令人很難移開眼睛。

溫書堯想到那場争吵,想到紀裴青說他永遠游刃有餘。

他當時沒反駁,但心裏想的是,他從來都不是游刃有餘,因為他聽到紀裴青說“只是玩玩”時,不只是生氣。

他其實有些難過。

畢竟他不像紀裴青。

他在第一次見紀裴青時,就知道自己能喜歡他多久。

那晚紀裴青問為什麽在他說出那樣的話之後,還是會跟他在一起,溫書堯沒有回答。

但其實答案很簡單。

只是因為他很想要紀裴青,所以被下了面子,也仍舊選擇跟他在一起。

紀裴青說溫書堯愛得不夠多,只是因為溫書堯很自大,沒得到同樣的反饋便也用無所謂的表現維持勢均力敵的假象。

分手那天,紀裴青策劃的那場告白溫書堯一早便知道,紀裴青問“你願不願意以後都跟我一起過”時,溫書堯也很想答應。

但溫書堯為人不那麽大度。

紀裴青要繼續做溫書堯的愛人,得像溫書堯一樣不理智才行。

溫書堯用了五年的時間确保紀裴青不會跟随便一個什麽人跑掉,然後轉身就走,像是馴養一只不怎麽乖的大犬。

紀裴青果真在溫書堯蓄意為之,若即若離的愛情游戲裏變得沉迷,他不可自拔地愛上溫書堯,正如溫書堯背地裏對他。

陸蔚然曾經說過,紀裴青會為自己的極端單身主義付出代價,他以為失去溫書堯是代價,但不知道,愛上溫書堯才是代價。

能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說“師哥跟我走得這麽近,別人該誤會了”的人,能是什麽天真的配偶。

天真的只有紀裴青。

他以為自己在挽回愛情,但不知道,這只是溫書堯在驗收成果。

甚至在聽到溫書堯說不準備繼續時,他仍在追問溫書堯關于喜歡的标準。

直到此刻,他都沒察覺自己正在被調教。

溫書堯說:“沒有标準,而且現在說這個也沒有意義。”

紀裴青臉色不算太好,“你不打算和好,今晚為什麽肯跟前男友出來了?”

溫書堯不會承認因為紀裴青吵架也不忘給他換床單的樣子讓他很受用,也不會說紀裴青在車上安慰陳菲的樣子很讓他心動。

他只是淡淡地說:“有一點寂寞。”

紀裴青:“嗯?”

溫書堯目光平靜,但那雙眼睛即便面無表情也似乎總透着多情的暗波,在月光和遠處起伏的山巒的映襯下,像只狡黠的貓。

他說:“師哥活兒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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