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少爺x嬌氣包
真少爺x嬌氣包
易樂陷入糾結,他擡起頭,清澈的杏仁眼中寫着奇怪:“我還有一件衣服……?”
他什麽時候有一件衣服放在祁安家裏?
祁安淡淡嗯了一聲,提醒說:“上次我買的可樂不小心把你的衣服打濕了。”
哦,原來是那天,易樂恍然。
那天可樂把他的衣服打濕後,易樂就命令祁安給他洗幹淨。
第二天祁安提了一句衣服沒幹之後,易樂就将其忘在腦後。
後來,易樂又因腳趾受傷一直沒去上學。
于是衣服在他記憶中的存在感更低了幾分。
直到現在被祁安提醒,易樂才想起來。
能把濕透的衣服換掉自然是極好的。
但……作為易少,他會去自己看不起的人家裏嗎?
易樂更加猶豫,他低下頭,盯着打車的按鈕半晌,按了下去。
就算嫌棄身上衣物髒污,易少也應該不會去祁安的家。
易樂暗暗點頭,幾秒後在打車軟件跳轉界面時同意了祁安的提議。
有50個人正和他一起排隊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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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排到他,要猴年馬月去了。
易樂不想感冒發燒,那太難受了。
他旋即微微揚起下巴,揣着鼻音命令說:“你帶路,走快點。”
鞋底踩過冰涼的水,有多餘的液體漫進襪子裏,易樂迎着風,渾身冷飕飕的。
他摸了摸浮起雞皮疙瘩的手臂,思索一會後,懷着內疚的心情充分發揮出易少該有的主觀能動性。
易樂把祁安快一半的身軀都擠出雨傘,抱怨道:“你怎麽走這麽慢,我要冷死了。”
一邊說着,易樂一邊加快腳步。
他旁邊的祁安見狀,也稍稍走快了一些。
驟雨不歇,幾秒之中,就把祁安露在傘外的半個臂膀打濕。
祁安面色不變,他側過眸,盯着易樂冷到發白的臉色。
即便是這樣狼狽的狀況下,小少爺的容顏也不見黯淡,他白得晃眼的臉與淺色的唇瓣散發着一種惹人憐愛的破碎感,不停地吸引周圍人的視線。
可小少爺本人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忙于趕路,時不時冷得哆嗦一下。
祁安不着痕跡地便将頭上的雨傘更往前傾斜了一些,仿佛這樣,就能隔絕他人的目光。
視野範圍随着傘的傾斜變窄,恍惚間,彼此相處的空間似乎也緊跟着變小。
祁安輕輕動了動鼻子,他嗅到潮濕的雨水味道,也嗅到來自小少爺身上的淡淡香氣。
與之前小少爺脫下來的衣物上的氣味一模一樣。
即便那衣服上沾滿可樂的甜膩,也無法掩蓋被浸透的淡香。
甚至它在被洗了數次後,也依然能幹淨如初。
祁安兩周前的一天就把晾幹的衣服帶回了學校。
但衣服的主人卻沒有回來。
于是祁安把易樂的衣服折疊整齊,放進了抽屜裏。
三四天後,祁安抽屜裏從別處收回來的、不知轉過幾手的教科書便把古舊的臭味盡數染在了易樂的衣服上。
仿佛美味但卻散發刺鼻腌魚味的食物。
祁安又把易樂的衣服帶回了家,洗幹淨後,就一直晾在逼仄的陽臺上。
他沒有易樂的聯系方式,自然也不知道該哪天把衣服歸還。
他只是在打完工回家時,偶爾盯着那件随風飄揚的白衣服,思緒飄遠——
易樂什麽時候回校?
他……會回校嗎?
祁安垂下眼睑,轉動眸子,再次看向急急忙忙的小少爺。
沒想到這一次,他卻與易樂圓乎的杏眼直直對上。
祁安的睫毛顫了顫,他的眸子不動,靜靜地盯着易樂看。
“你……”易樂剛剛匆匆忙忙地路過一個小賣部,他突地想起什麽,胸膛中的愧疚之色更濃,出口的話卻是不太禮貌的語氣,“你今天不用打工?”
祁安神情平靜,“我請了假。”
請假?
沒有正當的理由請假肯定會被扣工資。
易樂抿了抿唇,想了一會也沒想到補償的方法。
而且,“補償”這個詞……應該早就被易少從字典裏剔除了。
易樂有些恹恹,疾走的步伐都不禁慢了些。
走了會,易樂就擡眼偷偷看祁安的臉色,他盯着少年分明的下颌線,又想起什麽。
易樂問:“昨天你怎麽突然不見了?”
昨天在畫廊裏,易樂與司媽媽、司晗吃了一頓飯回來,就找不到祁安的影子。
司媽媽……
易樂思緒一頓,再度掀起眸仔細觀察起祁安的臉與五官。
果然,不是他的錯覺,祁安的模樣确實和司媽媽有幾分相似。
尤其是眼睛和鼻子。
相似的深邃,相似的挺直。
“昨天……”祁安的腦中掠過昨日畫廊主管同他說的話。
主管滿臉歉意,“祁安,不好意思,我才發現服務員招多了。”
“畫廊需要安靜。我會直接給你發一天的工資,你今天就先回家吧。”
主管給出的理由,并沒有什麽說服力。
但祁安也沒有理由駁斥。
祁安拿了工錢回家,漫不經心地想:
司晗還真是讨厭他到連一眼都不想看到。
祁安不理解的、沒來由的讨厭。
不過……他現在也不怎麽喜歡司晗就是了。
腦中閃過司晗溫聲與易樂說話的模樣,祁安的心頭掠過一絲冷意。
“昨天下午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家了。”祁安回答。
易樂哦了一聲,壓下擔心嘲笑說:“你的身體太虛了。”
虛……
祁安側眸,他看着全身都在發顫的小少爺,想:虛的人應該是另一個。
十分鐘內,冒着大雨的兩人走進一個老小區,并踏入窄小的樓梯間。
雨水自兩人身上和傘面簌簌往下滴落,一會時間,就把樓梯間踩滿深色的腳印。
“要爬多少樓呀。”易樂爬了兩層樓就開始喘氣,他皺起眉,不甚開心地說:“你這怎麽連電梯都沒有。”
忽視掉小少爺的埋怨,祁安跟在易樂的身後,說:“我家在五樓。”
“這麽高,你要累死我呀。”一邊嘟囔着說話,易樂一邊扶着把手往上爬。
到達五樓後,小少爺嬌氣的身子就變得格外沉重,尤其是雙腿。
易樂急急喘着氣,他不滿地打量了一圈有些生鏽的門與牆角的蜘蛛網,語氣不穩地道:“快點開門,我好累。”
祁安依言走到門前,打開鎖。吱呀一聲,門開了。
泛着淡淡黴味的舊家具味道瞬時湧入易樂的鼻腔,不太好聞,但也算不上難聞。
易樂跟着祁安走進門,他停在玄關處,目光猶豫地掃過鞋櫃上的所有物品。
他沒有看到鞋套。
易樂張開嘴想問,又在看到祁安時閉上。
其一是因為他的人設應該嚣張不拘小節,其二是因為他看到祁安濕透的背。
少年寬闊的脊背透出被雨淋濕的衣服。
祁安明晰的眉骨微微蹙着,他扯了扯黏在腰上的濕潤衣服,動作下的手臂映出流暢但不誇張的肌肉線條。
易樂看着祁安所站地面上的水,想起自己往傘裏擠,之後眼前又被部分傘面阻隔視線的場面。
不用說,祁安幫他擋住了絕大多數從後方飄來的雨滴。
易樂盯了會祁安,然後大咧咧地走進別人家的客廳,環顧四周,不客氣地說:“你這裏比我想象中還小。”
小少爺皺了皺鼻子,擡起雙手比劃了下,不屑道:“客廳都沒有我的房間大。”
“你家裏的人呢?”易樂在客廳晃悠了一圈,又悄悄多看了幾眼其他沒有關緊房門的黢黑房間。
祁安走向小陽臺,把滴水的傘展開晾着,又把小少爺的衣服和一條毛巾從晾衣杆上取了下來。
“他們忙,很晚才會回來。”淡淡說着話,祁安把幹淨衣服和毛巾遞到易樂手上。
祁安:“你換衣服之前,最好還是把身子擦幹。”
易樂拿過毛巾,蹙眉聞了聞上面的味道,鼻腔中便鑽進一股純粹的皂角味。
除此之外,他還聞到了一股淺淺的獨屬于新毛巾的氣味。
毛巾聞起來沒用過太多次,但不管是易少還是易樂都心下難安,他問:“這毛巾是誰的?”
易樂有些介意用陌生人的東西,而且還是這種要貼身的東西。
“……”祁安看了看易樂,“我的。”
話落,少年低下眉眼,聲調緩慢,“家裏沒有新的毛巾。”
“你不喜歡的話……”祁安停了幾秒,“我可以現在出去買一條。”
按着易少的脾性,肯定立馬會點頭同意。
但現在是易樂。
易樂本就因祁安為他擋雨感到愧疚,此刻見到少年垂眸的模樣,就愈發心裏不安。
如果是祁安的毛巾……
易樂勉強能接受。
他便不悅地撇撇嘴說:“外面下那麽大的雨。等你買到毛巾回來,我真的要被凍感冒了。”
“算了,我将就一下。”說完,易樂捧着衣服和毛巾,在祁安的指引下,走進了廁所。
等易樂擦幹換好衣服出來,祁安已經不在客廳。
易樂好奇地掃視周遭,瞧到了一間剛剛還沒有打開的門。
陳舊的木門開了條縫,易樂謹遵人設,他走過去,往門內掃了眼,視線就不由停在門上嵌着的奇怪的鎖。
不是尋常的有把手的鎖,而是由幾根光禿禿的電線、電源還有一個小屏幕組成的。
而且,門鎖的位置邊緣毛刺刺的,像是被人強行踢開過。
易樂面露困惑,他伸出手,剛想碰一碰小屏幕,門就忽然打了開來。
祁安脫了上衣,寬肩窄腰,他随意地用衛生紙擦拭身上的雨水,視線停在易樂變回清爽的身形上。
易樂視線下滑,悄咪咪比了比自己和祁安的體型,心中頓生羨慕。
不管是易少還是他,身材都瘦瘦巴巴的,怎麽吃都漲不了體重。
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
易樂內心感嘆一句,傲慢地朝祁安發問:“你門上這是什麽?難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