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嚣張跋扈的草包太子(28)

嚣張跋扈的草包太子(28)

“殿下!”秦離洲發出一聲驚叫。

他算是看明白了, 第一幅輿圖不是不能做到更詳盡,純粹是因為畫得太詳細圖紙太大不方便攜帶。

沈明恒能拿出這個地方的輿圖,難道其他地方的就拿不出來嗎?

這分明是一整套的珍寶啊!

也不知是何方大能, 莫非是走遍了整個大周,才能做出這樣驚天地泣鬼神的輿圖?

不不, 便是大能也不能連這樣的小道都能發現,倒像是神明自雲端俯瞰, 縱覽天下山河。

沈明恒道:“孤畫的。”

“嘎?”秦離洲表情僵住,顯得有幾分扭曲。

宋景年皺了皺眉:“我親眼所見。”

“臣當然信殿下!”秦離洲铿锵有力說完, 又抓住沈明恒衣袖, 眼巴巴地問:“殿下, 這是怎麽做到的?”

他要是有這種本事,早就帶兵圍了北狄王庭。

沈明恒不以為意:“看些雜記、博物志、朝野佥載、風土志之類的雜書, 多看些也就會了, 這東西又不難,你想要送你。”

這東西又不難……

又不難……不難……

秦離洲目光呆滞, 他失神了片刻, 忽而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殿下, 你若不是生在皇家,一定是位極出色的将軍。”

沈明恒挑眉,“孤現在也能是極出色的将軍。”

秦離洲搖頭,“不一樣。”

不論沈明恒在領兵上的才華有多突出, 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會給這人機會上前線了。

沈明恒越是驚才絕豔,他的安危就越重于一切。

但是沒關系, 還有他呢。

秦離洲短暫的萎頓過後,很快又振奮起來, “殿下,臣願為殿下手中劍,殿下所指之處,再艱再遠,大周鐵蹄也定會到達。”

所以你就別老想着自己上了。

沈明恒敷衍:“好的好的。”

依照一般人的觀念,大軍辎重多而難以趨利,行動必定快不到哪裏去,只不過秦離洲一開始便下令輕裝而行,又有沈明恒帶着抄近道,以至于燕丘大軍來的比所有人意料中都要早。

即使不算戰事,秦将軍還是習慣性地派出了斥候先行偵查。

臨近長安,斥候回禀:“報,五皇子謀逆,皇宮被圍。”

打出的名號是五皇子,但誰都知道背後是什麽人。

沈明恒問:“城中情況如何?”

“尚未生亂。”

周時譽做足了準備,皇宮沒在第一時間被攻破,世家猝不及防被打成反賊,也有些畏懼世人言論,不敢多做荒唐事,因而百姓除了有些人心惶惶外沒受太大影響。

周時譽在等沈明恒回來,世家也在等洛城大軍,場面便暫時僵持。

秦離洲嘿嘿一笑:“殿下,要不我們在城外駐紮一段時間?”

不可能僵持太久,一旦世家估摸着秦離洲快到了,就算沒等到洛城大軍也一定會強攻。

到時候不管誰輸誰贏,他們都能趁亂宰了沈績,擁護太子殿下登基。

妙極妙極。

沈明恒沒理他,他在确定百姓沒事之後想起了自己的任務,又問:“沈謙益呢?”

三皇子可與普通百姓不一樣,他是有資格繼承皇位的,章惟德、尹則誨看他不順眼很久了,要是有機會,一定不會讓他活着。

斥候是專業的,“三皇子搬入皇宮暫居,統領禁衛軍與皇城司,目前平安無事。”

秦離洲頓時垮下臉,嘟囔道:“他又不是太子,憑什麽住進皇宮?”

沈明恒不解:“秦将軍,你怎麽對沈謙益這麽大意見?”

“可能是五行不合,命裏犯沖吧。”秦離洲一本正經。

沈明恒莫名其妙,主角團成員之間,關系這樣正常嗎?

不過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不完全順着劇情演繹似乎也能理解。

沈明恒很快把這個思緒抛在腦後,他說回正事:“即刻出發,進城救人。章惟德随時有可能狗急跳牆,百姓在他們手裏孤不放心。”

秦離洲想,殿下固然是憂心百姓的,但這份急切大抵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三皇子吧,畢竟三皇子的處境才是最危險的。

沈明恒已經策馬在前,嘴上罵罵咧咧:“本事沒多大還敢造反,欠打是吧?不能老老實實等死嗎?非要給孤找事!”

旁邊的宋景年異常贊同:“殿下說的是。”

高政:“……”

看來想要成為殿下的心腹,他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

所有兵力集中在皇宮,秦離洲等人毫不費力就撞開了長安城的城門。

與北狄對峙了十二年的秦将軍沒打過這麽容易的仗,一時間還有些不适應。

他讓副将去解皇宮之圍,自己帶着幾個人去了五皇子府。

——他的小殿下這些年因為世家受了那麽多苦,他早就想把那群人碎屍萬段了!

哦對了,他們甚至克扣軍饷,罪上加罪,不先被他揍一頓簡直說不過去。

秦離洲許久沒回長安,他打聽到了路,又謹慎地看了幾眼牌匾,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

大門虛掩着,他踹開門,便有下人恭恭敬敬朝他行禮,絲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恭敬道:“将軍這邊請,我家主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秦離洲嗤笑一聲,“帶路。”

還等候多時,他進城後滿打滿算也才過了一刻鐘。

秦離洲到時章惟德與尹則誨正在對飲。

薄酒一杯接一杯,不醉人,是送行酒。

五皇子沈承孝沒這麽好的心理承受能力,被綁到了椅子上,嘴也被封了起來,勉強維持了皇族的體面。

只可惜面上涕泗橫流,終究顯得狼狽。

“将軍,好久不見。”兩人遙遙對他舉杯。

秦離洲咂舌:“好歹是個皇子,怎麽?你們這是債多了不愁?”

章惟德輕笑:“我二人也是為了殿下好,事已至此,若是還低三下四搖尾乞憐,未免太過可笑。”

沈承孝目眦欲裂,若非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簡直要揪着這兩個老不死的衣領破口大罵:必死無疑的只有你們!他到底是沈績的兒子,只要他認錯,父皇說不定會原諒他!

秦離洲傲慢地點了點頭,高高在上地說:“看來你們很清楚自己的下場,那就走吧,本将軍請你們,前去受死。”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接受自己的命運,多少也算人才,只可惜沒入正途。

秦離洲朝他身後帶來的士兵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上前綁人。

——本來他單槍匹馬其實也夠,但是他實在不想自己動手押送,他怕他忍不住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我自己會走!”章惟德揮袖避開,将手負于身後,冷笑道:“成王敗寇,我輸了,我認。秦将軍啊秦将軍,難為你忍了這麽些年,騙過了天下人。”

秦離洲皺眉:“你們淪落到這地步,全是你們咎由自取,與本将軍何幹?”

尹則誨從容起身,睨了他一眼,平淡道:“将軍也別太得意,須知我等之今日未必不是你之來日,你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可咱們這位太子可不是會乖乖當傀儡皇帝的性子。”

秦離洲總算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了,他險些氣笑:“少拿你們那肮髒的思想來揣測本将軍,太子殿下……慢着!”

他轉頭看向親衛,問道:“太子殿下呢?”

親衛想了想,“入城後,太子殿下便離開了。”

“什麽?”秦離洲聲音頓時高昂,他着急地追問:“有沒有人跟着保護殿下?”

就算沈明恒勇武到可以萬軍之中森*晚*整*理取敵将首級,那也是太子,是大周未來的天子,是他豁出性命也要保護的人。

而小殿下今年才十六歲,又是無法無天的性子,根本不知道什麽叫珍重己身,遇到危險沖得比誰都歡。

親衛點頭,肯定道:“屬下看到宋先生和高先生跟上去了。”

秦離洲眼前一黑。

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真要遇到什麽事說不定還得要殿下保護,能頂什麽用?

*

長安城權貴豢養的府兵也就只能對着普通百姓逞威風,幹的盡是腌臜事,連正面對戰的勇氣都沒有,看到燕丘大軍的那一刻已經潰不成軍。

秦離洲不在,太子殿下又是一副不管事的模樣,宋景年無官職在身,高政嘆了一口氣,認命地上前和三皇子交涉。

周時譽眉眼微垂,全力克制心中陡然湧起的激動。

燕丘大軍到了,殿下呢?他也一并回來了嗎?

他知道他周時譽做了什麽嗎?他會滿意嗎?

一枚銅板落在他腳邊,“叮當”聲隐沒于亂象微不可聞,像是人來人往中誰不小心掉落。

周時譽似有所感,仰頭去看。

長安城最華貴的酒樓離皇宮一街之隔,在最高層可以看到朱紅的宮門,朝中大臣們下了朝都喜歡去那裏用早膳,只是由于這幾日宮門口的對峙,酒樓已經許久沒有客人了。

今日靠窗的位置上多了一道赤紅的身影。

周時譽看不清那人的臉,可當紅色映入眼簾,無需多想,他便知道了那人是誰。

周時譽用餘光看了看前方正和高政官方洽談的沈謙益,悄然後退兩步,消失在人群中。

以兩地的距離,周時譽沒用多少時間就到了酒樓樓下,他整了整衣襟,微微平複了一些因疾奔而有些粗重的呼吸,緩步從容地上了階梯。

記憶中驕傲肆意的小太子朝他招了招手,笑容散漫:“喲,周大人,久違了。”

不正經的模樣一如往昔,周時譽瞬間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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