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年關将至, 阮明栖接連受傷,封局讓他提前兩天回家休息。
開玩笑找封局多拿點柚子葉,沒想到真就給帶來了。
剛要開口, 就看見江序洲坐在客廳的電腦桌前, 神情嚴肅的在說些什麽。
聽了好一會兒,才聽出是在開項目會議,韋教授帶了幾個研究生做課題, 馬上就要放寒假了,在給他們布置任務。
阮明栖手提紅色塑料袋, 倚靠在沙發上, 等着江序洲開完會。
十分鐘後, 任務分配情況說完, 會議結束。
江序洲忙着整理資料,頭都沒有擡一下:“有什麽事嗎?”
“封局給的柚子葉剛剛林澄給送來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 洗洗晦氣?”
江序洲目光緊盯自己的電腦桌面, 把資料統一命名好後,打包成一個文件發到群聊裏。
“嗯, 應該的。”江序洲說, “都送來了, 也別辜負封局的心意。”
說完, 客廳裏陷入短暫的沉默。
江序洲覺得有些奇怪,擡頭看了一眼, 就發現阮明栖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怎麽了?”江序洲被他看的有些莫名。
阮明栖臉上揚起一個笑容:“我的手不能碰水。”
江序洲眉心一跳:“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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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邀請你一起洗。”阮明栖笑的一副算盤珠子要崩人臉上, 卻克制不住心情的表情。
江序洲沉默了好一會兒, 才回了一句:“你怎麽不說我幫你洗。”
“那你要是非要這樣,看在咱倆從小一張嬰兒床長大的情分, 也不是不行。”
江序洲一副沒眼看的嫌棄表情:“閉嘴吧。”
“江顧問,你這是什麽表情?”阮明栖強忍笑意,故作不滿,“我這身材哪裏讓你不滿意了,委屈你眼睛了?”
江序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即神情淡漠的收回視線。
平靜的反應這下是真讓故作不滿的阮明栖不滿意了,非要讨個說說法。
江序洲發完最後一個文件,關了電腦後朝着阮明栖方向過來。
阮明栖突然緊張了一下,總不能自己剛剛說話太大聲了,讓他生氣了?
剛想說些什麽,就感覺手上一輕。
轉眼的功夫,原本在自己手上的紅色塑料袋跑到了江序洲的手裏。
江序洲朝着廚房方向走去,把柚子葉清洗後放到鍋裏加水上鍋煮沸。
随後拿着一捆保鮮膜,在阮明栖的傷口上裹了好幾圈:“這下防水了。”
阮明栖連帶着那鍋剛煮好的柚子葉水被丢進浴室,江序洲轉身把門帶上。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直接給阮明栖整懵了。
門關上後,江序洲唇角微揚,顯然是被阮明栖剛剛的懵圈反應逗笑。
而此時一門之隔的阮明栖看着冒熱氣的柚子水,也給氣笑了。
沒過多久,浴室響起了水聲。
一個澡洗完,阮明栖覺得己就是千年的柚子成了精,身上有一股很健康的植物味。
阮明栖帶着一身濕氣,剛要開門,突然想到了什麽。
浴室裏的水聲停了有一會兒,江序洲見阮明栖遲遲沒出來,想着他是不是穿衣服不方便。
走到門邊,剛要詢問是不是要幫忙,面前的門突然打開,給他吓了一跳。
浴室裏濕熱的水汽撲面而來,熱的人腦子空白了一瞬。
江序洲:“……”
明明給阮明栖準備了換洗的幹淨衣服,這貨偏偏穿着浴衣,腰間的帶子還松松垮垮的系着。
但凡動作大一些,就能看到浴衣下的八塊腹肌,阮明栖擺明了要找回場子。
“江顧問,眼睛往哪看呢?”阮明栖翹着他的眼睛往自己的腰上看,原本吃癟郁悶的心情好了不少。
話音剛落,就見江序洲伸了手。
“诶诶诶,江顧問剛剛你還一副看不上的表情,現在怎麽還直接上手呢。”
阮明栖說着抗拒的話,可半點沒有抵抗的動作,一副予取予求的樣子。
江序洲伸手過去,別說腰了,就連浴衣都沒碰到。
“你腰上還有柚子葉,洗澡沒洗幹淨。”江序洲說着,還展示了一下自己拿出來柚子葉。
阮明栖:“……”
江序洲見他表情僵了,強忍笑意:“雖說你手不方便,但洗澡還是要洗幹淨一點。”
阮明栖被這句話嗆了一下,顯得一口氣沒上來,耳朵尖都給氣紅了。
收拾完東西準備回老宅,阮明栖坐在副駕上還一副“我在等你給我一個解釋”的表情。
江序洲權當看不見,認真的開車。
通過檢查站後,兩人還沒停車,就遠遠看見阮明栖的爺爺正一臉嚴肅的看着還沒膝蓋高的兩個小家夥。
江序洲一眼認出,那是他和阮明栖養的貓貓狗狗。
“這倆小家夥不是在你媽那嗎,怎麽跑我爺爺這來了?”
江序洲也不太清楚是怎麽回事。
“爺爺,你幹嘛呢?”阮明栖覺得稀奇,搖下車窗問道。
看到是他們兩個,板正的臉色稍稍緩和些:“序洲放假啦,我怎麽瞧着你又瘦了,讀書太辛苦了吧,得注意多休息。”
江序洲立馬笑着回話,阮明栖在一旁看着連連搖頭,随即開始逗貓逗狗。
阮老爺子餘光瞥到後,立馬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阮明栖立馬立正:“老首長請指示。”
“還不是你養的這倆小家夥,真是出息了。”
小奶貓發現江序洲後,立馬跑過來蹭蹭他的腿,小金毛也想過去,但它比小奶貓有眼力見,低垂着頭,委屈巴巴的看着阮明栖
老爺子指着小金毛:“這個小東西丁點大就敢去挑釁退役軍犬,被人家黑龍揍的嗷嗷直叫喚。”
“打不過就算了,還回來叫幫手,把貓都給帶上了。”
阮明栖來了幾分興趣:“打贏了嗎?”
“連貓帶狗,一起被揍的嗷嗷直叫喚。”阮老爺子無語的翻白眼,“真是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玩意,在外頭招三惹四的本事跟你一模一樣。”
阮明栖愣住,反應過來後氣笑了:“爺爺,怎麽罵什麽最後都能罵到我頭上來?”
“你不服氣?”阮老爺子掃了他一眼。
阮明栖立馬裝鹌鹑:“不敢不敢。”
“只是您剛剛說的不太對。”阮明栖說,“這貓狗都是您最喜歡的小江養的,我頂多算個養父。”
阮老爺子表情有些許的尴尬,看看正在和江序洲撒嬌的貓,以及眼神向阮明栖求救的狗。
“都怪你沒帶個好頭,瞧給性格溫順的金毛都給養成什麽樣了?”阮老爺子說,“瞧瞧性格像序洲一樣的貓多好,文文靜靜的,都是被你連累的。”
阮明栖瞬間瞪大了雙眼,一副“你猜我聽到了什麽”的離譜表情。
江序洲也想到會有這麽一出,險些笑出聲來。
“你敢說不是?”阮老爺子靈魂反問,“小時候不就是你到處惹禍,連累着序洲跟你一起挨罵受罰。”
阮明栖想起當年事跡,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江序洲的爺爺和阮明栖的爺爺是老戰友,兩人從小在一個大院裏長大,打從江序洲會走路後,阮明栖就帶着他到處撒歡,幹幹淨淨的小團子帶出去,回來就成煤球了。
阮老爺子原本是想留江序洲在家裏吃飯的,江序洲以家裏爺爺在等着,要是讓老人家知道回來的第一頓飯沒回家吃,老人家要不高興了的理由婉拒。
……
大年三十晚上,吃過晚飯後,家裏人坐在一起閑話家常,守歲等待十二點的到來。
江序洲的手機時不時的亮起,除了有同學朋友的新年祝福外,被消息置頂的那個人也給他發了不少的消息。
阮明栖家裏人多堂哥堂姐們的孩子大的在上初中,小的也上了幼兒園。
每年這個時候,家裏就是小型“兒童才藝秀”。
阮明栖給他發了不少好玩的視頻,相比起他們家的熱鬧,江序洲家裏則要安靜許多。
“年紀也不小了,有考慮一下找個交往對象嗎?”
江序洲正抽空回阮明栖消息,爺爺突然的問話,讓江序洲打字的手突然頓了一下。
“還不着急。”江序洲擡起頭來,笑着回道。
老爺子也知道江序洲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也沒想催他做什麽,就是關心一下自家的孩子。
“你是個有想法的,爺爺也不太擔心。”江老爺子說,“爺爺等着你把人帶回來。”
江序洲唇角微微揚起:“好。”
見他應的這麽幹脆,老爺子愣了一下:“是有喜歡的人了?”
江序洲眸色微動,随即說道:“是,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有機會我再帶他回來讓爺爺見見。”
江老爺子沒想到還有意外驚喜,笑的開心。
十二點過,習慣了早睡早起的江家人困倦不已,紛紛回房間休息。
江序洲則是一個人坐在樓下的客廳,看着牆壁上挂着的時鐘。
沉寂了好一會兒手機屏幕突然亮了,消息是阮明栖發來的。
阮明栖:我在你家門口,快出來。
江序洲眉眼不自覺染上笑意,小心翼翼開門出去。
只見阮明栖穿着沖鋒衣,站在一輛重型機車旁邊。
“走,帶哥兜風去。”阮明栖笑着說道。
江序洲接過鑰匙,開始了今晚的夜行。
一顆顆煙花彈沖天而起,劃破寂靜的夜空,在上升到最高點後炸開,五彩斑斓的火樹銀花,照亮了整個夜空。
時不時響起的煙花聲音,如同夜晚的背景樂一般。
夜幕之下,一輛重型機車疾馳而過,發動機的轟鳴聲宛若出籠的野獸在咆哮。
城市的夜景在眼前快速掠過,耀眼的霓虹燈光在眼前形成光與影的盛宴。
風聲在耳邊呼嘯,那是不同于城市生活的喧嚣,過快的速度仿佛讓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進入了最活躍的狀态。
在所有人的眼裏,江序洲溫和的如同三月清風,六月甘泉,極限飙車跟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可只有阮明栖知道,江序洲從來不像面上表現的那般,他喜歡機車、喜歡沖浪,喜歡很多極限運動。
他活的潇灑恣意,甚至可以為了一段他覺得有意思,值得體驗的人生選擇出道當明星。
面對“人聲鼎沸”,享受卻不沉迷,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體驗過後,利落放下。
他享受人生,卻不放縱,阮明栖喜歡他的恣意,也羨慕他的恣意,和這樣的江序洲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別樣的感覺。
車子在橋上停下,從這個位置可以視野最好的江景。
“今晚怎麽突然想到要出來騎車了?”江序洲迎面吹着江風,看着江面上倒影的霓虹燈光。
阮明栖靠着欄杆上,神色輕松:“被家裏人念叨的煩了,我才三十一,被他們說的好像七老八十了,不帶個對象回家好像多慘似的。”
“就咱這個職業,一年365天,忙起來可能365天都在加班,可別耽誤人家了。”阮明栖說,“得虧我跑的快,不然他們流水的相親宴都要安排起來了。”
說着,阮明栖突然笑道:“江顧問,要不我帶你回家吧。”
江序洲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帶了點意味深長的味道:“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