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下楓村的田慶, 那老小子就是個左撇子,別看他瘦瘦小小的,捆繩子利索的很。”
衆人沒想到, 目标竟然就是人販子田慶。
原本得知拐賣一事, 還留在村莊的應時協助派出所民警去田慶家裏抓人。
雖然艾青紅撤案,不準備追究陶萬坤和田慶拐賣自己和孩子,但田慶售賣孩子給胡楊一家是既定事實。
聽聞田慶可能還與命案有關, 應時越發小心。
應時帶人找到田慶的家,房子的外牆布滿了塵土和灰黑色的污漬, 剝落的牆皮裸露出了泥土的原本的顏色。
透過破了口缺口的窗戶向裏看去, 房間裏東西對方的雜亂無章, 甚至角落還能看到野蠻生長的雜草。
可見房屋的主人并未好好打理, 不然也不至于讓野草在家裏的生長到将近半米高。
林澄湊過來,看到房間裏面的情況後, 不由得有些擔心:“這麽髒, 田慶不會早跑了吧。”
“不會, 你看桌子旁邊的地上。”
林澄順着他所說的地方看過去,一開始還沒發覺有什麽不對, 仔細盯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裏面的關竅。
桌面是濕的。
他們剛剛查看過門鎖, 并未有被破壞的痕跡, 若是有人進出屋子, 只有可能是有鑰匙的房屋主人。
在來之前,他們已經在系統上調查過田慶的資料信息。
田慶, 京海市紅山鎮下楓村人, 六十七歲喪偶, 父母在他幼年時就已經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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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光明也說過,田慶這個人打小手腳就不幹淨, 父母雙亡後,家裏親戚一開始都是願意撫養他。
可架不住他在外頭三天兩頭的偷錢,還每次都被失主找上門來,收養他的親戚苦不堪言,直接跟他斷絕往來。
這些年也就胡光明的妻子,作為遠房親戚又是在同一個村子裏住着的表姐,看他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可憐,跟他關系稍稍算親近一些。
妻子病故,又無親友的情況下,桌面上的水漬只有可能是田慶所留下的。
觀察過情況,确定屋內無人後,幾個警察給他放風。
應時來到門邊,從口袋裏掏出根某些地方已經生鏽的鐵絲鐵。
林澄大為震驚,沒等他開口,就見應時将鐵絲伸進門鎖裏,鐵絲在鎖眼裏轉悠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摸索過後,應時眸色微動,鐵絲向上這麽一捅。
“啪”的一聲,門鎖應聲而開。
“我靠!”
林澄瞬間瞪大了眼睛,雖然他能猜到應時要用這個鐵絲開鎖,可在鎖真的被打開時還是非常的震驚。
原以為電視劇裏都是誇張表演,沒想到鐵絲還真能開門。
應時收起了鐵絲,閃身進屋,林澄和另一個民警緊随其後。
随即留在外面的警察把門鎖複原,埋伏在附近,等待田慶回來,準備将人拿住。
進到屋子裏,三人立即帶上手套開始搜查。
掀開床上的被子,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掀被子的民警正面接受暴擊,當即幹嘔起來。
床上的被子黃中透黑,被子上還有黴點,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
應時聽到動靜,立馬看了過來:“怎麽了?”
“被子太臭了。”民警一臉痛色,“沒關系,問題不大。”
應時看了被子一眼,眼神中多了幾分好奇,仿佛那不是被子,而是一床氣味炸彈。
僅僅只是片刻,應時把視線收了回來,繼續自己這個角落的搜查。
他所查看的角落堆放了很多的廢紙箱和廢舊電器,光是老式電視劇就有兩臺,想來平時田慶還有靠回收舊家電賣廢品賺點小錢。
隐約間似乎廢舊紙板下有聲音傳來,應時動作放輕的掀開,幾個黑影蹿出,給他驚的接連後退。
驚慌之餘,應時下意識喊了一句:“我操。”
林澄他們聽到動靜,剛想問一句“怎麽了”,進看到腳邊蹿來幾只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的老鼠。
他們哪裏見過這麽大的老鼠,頓時臉色青了,偏偏又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死死咬住小嘴唇不發出聲音。
三人在房間裏一頓蹦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跳一種很稀奇的舞蹈。
好不容易老鼠跑散,應時心有餘悸的看回那個角落。
只見地上放了一個好似神臺一樣的東西,上面供奉了一個不知是什麽神明的神像。
應時把紙板往旁邊移動,蹲下身子仔細查看。
神像前面還擺了一個小香爐,拜訪的貢品散落一地,想來剛剛悉悉索索的動靜,就是老鼠在偷吃東西。
與神像眼睛對視的一瞬間,好像被什麽東西盯上來了一樣,心裏非常的不舒服。
更奇怪的是,神像樣子有些吓人,并不像外頭寺廟裏供奉的那般慈善。
與此同時,民警也在枕頭底下找到了一本看不懂文字的書,書上的字很小,看起來密密麻麻。
林澄拉開抽屜後,在裏面找到了幾盤磁帶。
……
應時提前把照片傳了回來,幾人查閱了很多資料,甚至去了當地的寺廟詢問守廟方丈,對神像都一無所獲。
也就是說,這尊神像很有可能不是寺廟裏供奉的尊神。
江序洲的注意力則是被民警拍攝回來的書所吸引,文字非常的怪異,研究了許久都沒有個結果。
和阮明栖商議過後,決定尋求外援,江序洲把圖片發了自己的老師韋文山。
韋文山看到照片後,電話立馬打了過來,語氣中帶着淡淡的笑意:“遇到難題了?”
“是,我學業不到家,沒辦法根據字形結構找到線索。”江序洲說的很實誠,“老師,幫幫我。”
難得見江序洲示弱,韋文山覺得十分稀奇。
任獻他們聽聞這句話都覺得江序洲說的太嚴重了,畢竟主專業學的不是文學更不是歷史和痕跡,沒辦法一下認出究竟是什麽文字很正常。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韋文山除了對犯罪心理學有頗深造詣外,平時就愛研究文字的變遷。
他認為從所寫的文字上,可以看出一個人大致的秉性,并且将自己這門“靠字識人”的本事交給了江序洲。
“我想先聽聽你是怎麽想的。”韋文山沒有急于給江序洲分析,而是帶着他去思考。
“從文字形狀,比較驅向與象形文字,但是我查找了資料典籍,與現有考察發掘到的文字并沒有一致的象形文字。”
韋文山沉默一會兒:“你既然已經考慮過象形文字,在不考慮已發掘的歷史文字資料的前提下,你再好好看看圖片上的那些字,你會認為那些是什麽內容。”
江序洲愣了一下,立馬放大電腦上的圖片,仔細辨認起來。
阮明栖他們也紛紛加入,站在江序洲的背後思索起來。
“這個小人好像手裏揚着旗子。”林培鑫皺着眉頭,語氣中帶着幾分不确定。
“這個是不是針筒?”
在衆人的辨認下,一個個猜測的答案被說出,韋文山在電話裏說了一句話,頓時讓衆人臉色驟變。
“二十年前,這句話在農村地區流傳,造成百餘人于鬧事街區自焚,造成了巨大轟動。”
剛過完年,往大了算江序洲今年也才25歲,二十年前他還是個五歲大的孩子,自然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阮明栖和林培鑫他們雖年長幾歲,到底是還年輕,當初案件發生後,因為造成太過惡劣的影響,案件偵破後,該組織宣發的宣傳單都被集中銷毀。
各地警察嚴打□□組織,很多關于那個組織的東西都被銷毀,阮明栖他們對此內容一無所知是很正常的事情。
當年該組織主案犯落網後,為防止對心智不成熟的人群造成影響,網絡上也實施了詞條封禁。
就算阮明栖他們調查到蛛絲馬跡,也沒有辦法查找到可對比的資料。
“你們所找到的這本書,就是二十年前在農村流傳的□□組織宣傳內容。”
“這個不法組織的創建者是個沒有文化,又企圖修仙得道的農民,他不識字,所以編造功法上的文字都是自創的,你們是找不到參考資料的。”
聞言,江序洲愣住,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韋文山當年雖協助警方偵辦此案,但案件偵破後,資料是不允許他們留存的,自然沒有可參考的文檔能夠發給江序洲。
衆人震驚之餘,韋文山又說:“序洲,從文字的研究裏跳出來,這些歪邪理論對你們辦案不會有價值,你仔細檢查一下這本書,上面會有這本書獲得者得到書籍的時間,那個時間也是他加入組織的時間。”
韋文山當年就研究了很久書上的內容,主案犯被抓後,他也去旁聽了審訊,所以他能夠很确定的告訴江序洲,不要去研究書本上的內容。
聞言,阮明栖他們幾個立馬分散開,去翻找應時拍來的照片。
可不知是不是數字都被用了象形改寫,他們尋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個像樣的數字。
江序洲仔細查看,大腦迅速轉了一圈:“老師,是不是這個?”
對于自己創造的文字,江序洲實在沒有把握去認定。
韋文山看着江序洲新發過來的圖片,微眯起眼睛仔細辨認。
“是這個。”韋文山說,“日期顯示是20年前,這本書的主人應該是當年不法組織新起時,早期加入的成員。”
阮明栖靈光一閃,立馬追問:“韋教授你好,我是阮明栖,很抱歉打斷你們的對話,有個問題我想請問一下。”
“當年不法組織造成的禍亂,除了那場百人鬧市區自焚事件外,還有別的嗎?”
阮明栖問的很直接:“這個組織有沒有祭祀或者是別的活動。”
江序洲瞬間明白阮明栖想問的是什麽,既然被害人手腕上的繩結很有可能是田慶所為,田慶又與二十年前的不法組織有牽連。
被害人身上蓋着的白布,以及白布上的詭異圖案,是否很大可能也和這個組織有關系。
韋文山回道:“有,當年除了百人自焚外,多地接連有發現兇殺案件,被害人就像是被獻祭的牲畜,捆綁在棍子上,擡到他們所在的祭祀點,開膛破肚後被衆人分食。”
此話一出,他們頓時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
林培鑫臉色鐵青,所以他在被害人多處骨頭上發現疑似刮骨痕可能就是那群人分食所留下的痕跡。
韋文山提出:“另外他們挑選祭品也是有條件的,未婚未育,且是童子身,親緣淡薄沒有親屬又或者是與親屬關系非常疏遠,哪怕失蹤死亡都不會有親友報警的這一類人,你們可以和被害人信息比對一下。”
電話挂斷後,休息室陷入死寂中。
如果真是這樣,怪不得他們放了這麽久的通知遲遲沒有被害者家屬到警局報警。
“如果被害人沒有親屬,身份确定起來可就難了。”林培鑫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