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阮明栖跑到臨近出口的位置, 就看到被沖天的火光映照成了橙黃色的夜空。

火焰瘋狂吞噬一切可燃物體,濃煙滾滾火星四射。

阮明栖腳步不停,立馬往居住地沖, 他甚至不敢去想房屋現在是什麽樣。

太過着急的奔跑, 愣是把其他人甩在了後面,自己一個人沖在了最前面的。

山路崎岖難行,在後頭緊追的其他同事看到後都覺得心驚膽戰, 生怕他跑太快有危險。

“快救火啊!趕緊的!”

周圍居住的鄰居被火光驚醒,發現着火後迅速帶着自家的水桶水盆過來救援。

可他們沒有自來水, 救火的水只能一桶接着一桶的從水井邊提過來。

“快啊!”

“再快點!”

一聲聲焦急的催促響起, 火勢蔓延的很快, 随時能夠聽到火舌舔舐可燃物發出的噼裏啪啦的聲響。

阮明栖趕到時, 火已經非常大了,他顧不得許多, 立馬脫下身上的外套, 将衣服浸在裝有刺骨涼意的水桶裏。

大衣浸水後沉重的好像背了一塊大石頭, 手更是被涼到刺痛。

火舌不斷朝他舔舐而來,他卻好像感覺不到那熾熱的溫度一般, 不斷狠踹被腕口粗鐵鏈鎖着的大門。

“嘭——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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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門的每一下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被火焰熏黑的大門顫動。

在踹第三下的時候, 應時他們趕到了, 幫忙踹門的踹門,破窗拆鐵栅欄的拆鐵栅欄。

幾人用力撞向大門, 木門終于在他們的猛擊下整扇門向裏倒了下去。

房門落地的一瞬間, 濃煙和火焰沖了出來。

阮明栖卻顧不得許多, 披上潮濕的衣服就往裏沖。

滾滾濃煙模糊了視線,阮明栖在黑暗中尋找着江序洲和林澄的身影。

同樣将外套浸濕了的應時也跟着沖了進來, 尋找了一展會兒後:“在那!”

話音剛落,阮明栖立馬沖了過去。

在濃煙裏待了太長的時間,江序洲和林澄已經陷入了昏迷。

房間內根本沒辦法說話,阮明栖給應時打了手勢,立馬抱着江序洲往外沖。

……

“醫生,快來救人啊!”

警車出現醫院門口,對突發情況見多了的醫生護士以最快速度推着擔架床沖了出來。

刺鼻的消毒藥水味道,伴随着不知是哪裏傳來的醫療器械嗡鳴聲,讓本就緊張的氛圍顯得更加嚴肅。

此時醫院大堂內,停留在原地的病人家屬紛紛看向幾道奔跑過去的身影。

“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啊,外面停的好像是警車。”

江序洲和林澄被推進了手術室,兩人身上都有燒傷的,在來的路上他們做了緊急處理,把傷口放到冷水裏降溫,防止燒傷面積進一步擴大。

手術室的門關上,應時剛要松一口氣,回過頭就看到阮明栖的手在流血。

從手臂上流下的血低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塊血泊,當事人好像沒有痛覺一般。

“你的手!”應時趕忙去叫值班醫生過來幫忙處理,“肯定是縫線的傷口崩裂了。”

阮明栖不肯離開,醫生只好把縫線工具拿到手術室門口給他進行清創和傷口縫合。

袖子被挽起來的那刻,醫生看了都倒吸一口冷氣:“怎麽會傷的這嚴重啊。”

阮明栖手臂上的縫線幾乎都崩裂開了,原本都快要愈合的傷口此刻的血肉模糊。

他的手在抖,冷的像是冰塊一樣。

“我先打麻醉,會有點痛,先忍一下。”醫生以為他是疼的,出言安慰了兩句。

阮明栖目光緊盯着手術室的門,手臂上崩裂的傷口是很痛,但他的顫抖不是因為痛,是後怕。

他不敢想自己要是再晚一些看到未接來電會是怎樣的後果,此刻的他沉浸在險些失去江序洲的恐懼中還沒出來。

傷口清洗的過程應時都不忍多看兩眼,一團團帶血的棉花被丢到一邊。

直到醫生處理完傷口,阮明栖都還保持着一個姿勢。

“你怎麽了?”應時還是第一次見阮明栖這幅樣子。

林培鑫幫忙辦完了入院手續,正好碰上了停好車的任獻。

兩人上來時,就看到應時面露愁容之色看着阮明栖。

“出什麽事了,這麽嚴肅的表情。”

任獻被他們的表情吓到,從村裏開車來鎮上的過程中全程飙車速,就這會兒心跳還過快根本經不起刺激。

林培鑫在阮明栖旁邊坐下:“來的路上我檢查過他們的情況來,也都做了緊急處理,放心吧,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聞言,一直沒有反應的阮明栖終于動了。

“傷口會留疤嗎?”

沉默了好一會兒,阮明栖突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林培鑫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如果處理好,疤痕不會太明顯,如果真的很介意,可以去做激光祛疤。”

江序洲那麽“嬌氣”的一個人,平時磕了碰了他都不會喊疼,現在被燒傷……

阮明栖深吸口氣,下意識抿了抿唇,終是沒再說什麽。

江序洲意識清醒時人已經在病房裏了,刺鼻的消毒水味湧進鼻腔。

他努力的想睜開眼睛,渾身難受的就好像是被人拿棍子打了一般,眼皮更是如同被灌了鉛一般的沉重。

意識朦胧間,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還在旁邊說着什麽。

只是他聽不清,說話的聲音好像是被加密了一樣。

突然,江序洲感覺到手背上冰涼一片。

護士在用沾了碘伏的棉花團給手背消毒,阮明栖看着江序洲因為挂消炎針發青的手,眉頭皺起。

“能不能給他換個地方紮,他手都腫了。”

護士也有些無奈:“他血管細,我給他換腳上紮吧。”

腳上紮針比手上還要更難受一些,但江序洲的手實在是青的厲害,上面已經有好幾個針眼了,再紮護士也有些于心不忍。

腳上的針紮好,江序洲感覺有人在自己身邊停留了好一會兒。

不用睜眼看他都知道,那個人是阮明栖。

也不知是不是挂着的點滴瓶裏有鎮定的作用,過來不了多久,江序洲再度陷入沉睡。

把江序洲自己一個人放在醫院阮明栖不放心,他電話聯系了楚立陽,得知他沒有在值班後說明了他們這邊的情況。

楚立陽非常夠意思,挂了電話就往這邊趕來。

“你放心辦你的案子去吧,他這我替你看着。”

阮明栖點頭:“謝了兄弟。”

“說什麽屁話,趕緊走吧你。”楚立陽立馬把人給“轟走”了。

阮明栖趕回現場,張爽已經在着火的房子外面拉起了警戒線。

因為着火救援的緣故,現場被破壞的差不多了,很可能沒什麽證據留下,他們卻也不能掉以輕心。

此時在現場指揮勘察的不是應時,而是省廳刑偵總隊的隊長程晉。

程晉是楚立陽的表哥,曾服役于某特戰旅,因個人原因退役後進入公安系統。

憑借個人過硬的實力,很快坐上刑偵總隊長的位置。

阮明栖給楚立陽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跟自己這個表哥在外面打籃球,聽說下楓村的事情後主動過來一起幫忙。

二十年前被清除的犯罪組織重新出現,甚至還進行了對警方縱火行為,情節非常惡劣,省廳也會很快知道消息。

“程哥,麻煩你也跟着跑一趟。”阮明栖跟程晉關系不錯,也就跟着楚立陽一起叫哥。

“小事,手怎麽樣?”程晉關心的問了一句。

阮明栖滿不在意的笑了笑:“沒事,廢不了。”

“現場及周圍都勘察了,并沒有找到你們所說的紅紙花轎。”

如果事情真按照江序洲所說的,組織裏的人扛着帶有被害人頭顱的花轎離開現場,火勢蔓延的很快,村民一定會很快趕來。

他們也對村民進行了走訪,所有人都說沒有看到過有紙人扛着轎子走。

“十幾個人的撤離,而且還是紙人裝扮,要想完全不被人發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阮明栖眉頭緊鎖,在下一秒和程晉異口同聲的說道:“除非在村子裏還有他們的內應。”

而這個時候,林培鑫快步走了過來,手裏還拿了一份檢測報告:“小江和林澄昨晚的情況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在去醫院的路上取了他們的血液樣本送回實驗室做了檢測,他們的體內都有不輕的安眠藥成分。”

阮明栖臉色沉了下來,江序洲發燒後吃的感冒藥是村裏的開藥鋪的村醫給開。

“林澄嫌麻煩,他吃的感冒藥是江序洲的。”

林培鑫說:“檢測到的安眠藥劑量不小,雖不至于致死,但會讓人手腳無力,絕對不可能是普通感冒藥助眠效果能夠達到的程度。”

村醫的藥鋪在着火的房子附近,準确的來是在陶萬坤家隔壁。

陶萬坤現在還在派出所,艾青紅在京海,姚盼盼和心理醫生陪同,陶家處于無人的情況。

并且陶萬坤的家在村口附近的,假設村醫真的參與其中,是他們內應,是有可能在做到不被其他村民發現全員撤離。

隊伍立馬分出幾個人,趕往村醫胡義勝的家。

此時胡義勝家房門緊閉,一連敲了幾次門後,都沒有得到回應。

其中一名警員攀上牆,查看院子裏的情況。

“院子裏有非常多的腳印,還有很多根燒完的香”

聞言,阮明栖打了個手勢,準備“開門”進入。

鐵門推開的一瞬間,一股難聞的腐朽氣味随之傳來,還夾着焚香過後的味道。

已經穿好鞋套的警員率先入內查看情況,隊伍最前面的兩人已經貼靠在門上,透過門縫查看情況,準備随時破門。

程晉帶着手套,撿起地上一根香棍:“棍子顏色很新,應該是不久前留下的。”

昨天中午他來給江序洲買感冒藥,當時院子裏可沒有這些東西,唯一的可能就是下午至今天早上時間段留下的。

勘察小組成員在對鞋印和燃燒完的香殘枝進行拍照取證。

随着“嘭”一聲響,前面藥鋪的門被打開。

房間裏面漆黑一片,檢查過開關情況後,其中一名警員打開了店鋪裏的燈。

看清店鋪裏的情況後,衆人瞬間變了臉色。

牆上、地上到處都堆放着用來燒給死人的喪葬紙人。

一個個都是白紙紮的,兩米多高,樣子詭異非常,眼睛的位置更是用紅色的筆進行描畫點睛。

“我操,我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在店鋪的正中央擺放的是大紅紙花轎,旁邊堆放着古代丫鬟、家丁、武将等樣式的紙人,像是在圈住花轎進行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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